第 26 节
作者:丢丢      更新:2021-02-25 03:44      字数:4743
  他当然不知道我在说话这门艺术上是有一定修为的,想当年我混迹在各个皇室成员当中,不敢说游刃有余,至少面上该有的,我也不会少了。
  那天我穿了件又夸张又俗气的红加黑裙子,不是我想出众,所谓大隐隐于市,你以为在这个重大的庆典里,别人会比我穿得低调吗?
  只是千算万算我都算错了一件事,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得罪了小人,也千万别得罪女人,就算没有得罪,可是受了宠,你以为你什么都不做也能安全?那为什么当年小燕子她们要处处受虐啊!
  我不过是上个厕所,一出来就被据说是宠妃的女人给撞了个脚朝天,衣服也沾了污,那女人装得也像,一个劲的说自己的不是,然后又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的走了,留下我和我的跟班目瞪口呆。
  小跟班也是新手菜鸟,吓白了脸不知道怎么办,我倒是无所谓,准备打道回府就遇到了东方易身边的公公,公公说,东方易正打算把我正式的介绍给各个国际友人,让我赶紧过去。
  我想了想,就进了屋把染到脏东西的裙子脱掉,其实裙子是有两层的,我不认为少那么一层有什么差别,就淡定的出来了,看得小跟班都傻眼了。
  “公主,这样做是不是……”
  “你不说话就没有人知道。”
  公公看了看,表情淡定的就带我去了宴会场地。
  我有想过国宴肯定是隆重气派的,却没想过这么的盛大,也怪我平时基本不出我的庭院,真不知道会大成这样,以至于我在入场的时候摔了个大跟头,而且是个很不合时宜的大跟头,那时候,西隅的使者正在献礼,我一摔就把他给推了出去,只听到哐当一声脆响,我就知道不好了。
  人倒霉了呢,就尽量少出门,否则不管你做什么,都没有一件是按常理发展的。
  我最傻逼的一件事或许就是那天晚上趴在地上,我脑筋不知道怎么转的,自以为缓解尴尬的突然大喊了一声,“我靠!这里竟然有一百两!”
  全场一片静谧,我都听到了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
  噗!不知道谁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紧接着就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大笑。
  这笑持续了整整一刻钟的时间才有人反应过来,这里是东陆皇帝的生辰宴,全部都秉着呼吸静了下来,看向了我。
  西隅的使者好像吓坏了,站在原地,诧异的看看我又看看地上的碎片,我无辜的眨眨眼,抬起头,身体忍不住僵住了。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相逢必定要狗血,这个人不就是佑生吗?
  好几次想过去见他,却无从下手,如今却自己找上了门,可我却又是另外一个人了,他还记得我吗?
  我承认我太矫情了,那一瞬间,我竟想着他能一眼看穿了,毕竟当年我们也算是经过了生离死别,或许是我太高看了我自己,他的眼里,始终只有诧异。
  西隅送的贺礼被东陆皇帝最宠爱的姝韵公主给撞碎了,这该怎么办?
  或许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出现这种无厘头的问题吧,所有人都傻了眼,我可能是最淡定的一个,淡定的爬了起来,淡定的把地上的碎片收拾好放在锦盒里,淡定的朝东方易行了礼,淡定的坐到了偏僻的一个小角落里,然后淡定的开始今天的晚餐。
  从头到尾也许是因为我太过于从容了,众人竟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表情从头到尾都是张着嘴,瞪着眼。
  公公急忙收了西隅的贺礼,好像什么也不知道一样,捧着锦盒也就走了,佑生比较还嫩得很,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我有点心疼,感觉就像是自己的孩子被欺负了一样,说实话,就算是我这个政治白痴我也看得出来,东陆与西隅其实并不友好,西隅的使者来了东陆,即使东陆不会对西隅使者做出什么事,为难却是少不了的。
  这次如果不是因为我撞了西隅的贺礼,大概,东陆也会拿此做文章,如今又放佑生一人进退两难,佑生一早想好的话被我这么一撞也都乱了套,不过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在别人家的地盘里,孤身一人,能不害怕?
  “听闻阁下乃东陆第一才子,有失远迎了。”东方易官方的说道,表情与见我的时候有了极大的差别,此刻的他的确是个皇帝。
  佑生楞了一下,“第一才子不敢当了。”
  “后生可畏,何必如此谦逊,不如就应景作诗让来自各国的使者看看贵国的第一才子的才华如何?”周王在一旁煽风点火,这下子真的是为难了佑生,第一才子的高帽子带上去,佑生挣脱不得,此刻他就代表了整个西隅,作诗可能对他来说不是太难,可是要在短时间内做出一首不失水准又内容健康向上的不被人抓着小辫子吹毛求疵的诗显然是不可能的。
  众人基本上都是带着看戏的心情看着佑生的,看这个十四岁的小生能做到什么程度,看到西隅的笑话,对他们来说不是一件坏事。
  我不知道程一绯是打的什么主意,怎么会派了佑生来当东陆使者,是认为出使东陆并不是一件大事,还是认为佑生足以担当重任?
  看到佑生踌躇的样子,我就忍不住出口:“父皇,这宴会都开始了,怎么还没有看到歌姬?”
  我完全是引火上身,这一句话又把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包括佑生猜疑的眼神。
  我的想法很单纯,看不惯别人欺负我的佑生,就算是欺负饿,也只能是我一个人来欺负。
  感觉到一个特别强烈的视线,顺着看过去,竟然看到了周王那猜不透情绪的眼神,浓烈得化不开的感情让我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禾儿说的是,来人,上歌舞。”东方易算是给足了我面子,佑生得以缓解了一口气。
  我也跟着松了一口气,顺手就拿了杯子灌了一大口,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竟然是酒,嘴里火辣辣的,宴会上的酒的度数一般不会低到哪里去,我突然头皮一阵发麻,希望苏子禾本人的酒品不会太差。
  吐吐舌头,我又夹了一大口的食物,一整天没有吃饭肚子都饿出了毛病,我左右看了看,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静静的坐在那里,眼神波澜不惊,永远那样淡然如水的拿着酒杯,有意无意的酌上一口,仿佛感觉到了我的视线,也跟着看了过来,很快的就又错开了,好像我不过是个陌生人。
  我的心突然一揪,我知道,苏子禾又要开始闹了。
  拜托!你别这时候给我惹事。
  我心里默念了几遍,竟然真的慢慢的缓解了下来,我松了口气,还是忍不住悄悄的看了过去,师傅在去救我的那一天以身涉险,被捅了一剑,虽然是苦肉计,但是却是真实的受了伤,如今怎么又喝了酒?
  我皱皱眉头,觉得有点对不起他,占了他徒弟的身子,又害了他受伤,虽然说不上喜欢他,却是不讨厌的,这个人的存在和我的父亲有点差不多,很多时候都派不上用场,可失去了又觉得像是少了什么,也许是因为他与我终究是有了血缘上奇特的联系。
  ☆、东陆最聪明的公主
  宴会看着好像很祥和;实则波涛暗涌;当不管怎么涌本来是不关我的事;可是从一开始我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再加上小人作怪;我又一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那个撞到我的女人是辰妃;说得那叫一个大方得体,其实就一个非常简单明了的目的;身为皇帝最宠的公主我为他准备了什么贺礼。
  忘记说了一件事,那就是并不是东方易的女儿都可以出现在宴会上的;毕竟这还是个男尊的社会,女子的地位并不是那么高;我的出现已经是个特例了,所以辰妃提出来的时候还算情理之中,其他没出现的公主们都送了礼,怎么我就没有动静。
  我很是尴尬,还是觉得这个女人没有脑子了,在这么多外人面前非要揭我的短,这不是给各国的人看笑话吗?
  东方易也跟着皱了下眉头,却不能说什么,看向我,我眨了眨眼,其实不是没有,不管是真的爱了苏子禾还是为了补偿,东方易是真的对我好,我向来不爱欠人东西,人情这东西更是难还,也许我没办法还了他多少,但是至少会为苏子禾尽了一份孝道,特地与东方卿学了一个月的琴,准备当礼物送他一首曲子,如今被这么大庭广众的说出来,我却不想弹了,这是送给一个人的,不是众人的。
  东方卿本来是一脸自信满满的看着我的,却在我说到“舞剑”二字的时候,下巴都差点没掉下来。
  东陆的脸是丢不得的,我琴棋书画可以说是样样不通,这点东方卿比谁都清楚,可却没听说过我会舞剑,其实我也就是赌一把,赌苏子禾能在这时候苏醒,舞了一手好剑。
  也许我也是在赌气了,我很不喜欢被强迫,赶鸭子上架这件事让我有点发火。
  一般真的好剑由内而外总是给人一种非同寻常的感觉,所以我拿到这把名为“柔情”的剑时也楞了一下,就是我这个小白我也明白这是把好剑,剑身轻薄柔韧,周身都泛着柔柔的光,摸起来很顺手,我甩了甩,歌姬全部退了下去,把偌大的舞台空给了我。
  苏子禾,是时候出来了,你不是擅长剑吗?赶紧出来救场,怎么说也是你的国家!
  可能苏子禾其实对这个国家也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爱吧,反正我站在场上老半天了,她都没有反应,我又帅气的甩了下剑,这是我在关月山的时候看小先生和苏涟誉比试的时候苏涟誉经常做的动作,虽然不能打人,却能唬人。
  果然,我听到了有人吸气的声音,在大家屏息注视,以为我要开始的时候,我拿着剑借着身子的转动划了一圈,因为没注意,手一滑,剑就这么飞了出去……
  所有人一楞,我也跟着楞,这要砸到人那还了得!
  就看到剑飞的方向竟然就是师傅所在的地方,我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到一声细细的哐当声,剑突然就转了一百八十度,重新往我这儿飞,我手一伸,还没回神呢,剑就稳稳的待在了我的手里,这下子四周噼噼啪啪的都是掌声了。
  我傻傻的又故技重施帅气的甩了下剑,心想着要不要再往师傅那里扔一遍?
  最后我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捏着剑,学着电视里头看的舞蹈,随便耍耍就好了,反正大家也看不懂,却不知道自己耍得有多可笑,几乎所有人在看过第一招的时候以为来真的,结果第二下却是晃了两下,大家都忍不住跟着抽搐了两下,这就是舞剑?拿剑跑都比这个强吧!
  我心想,也不能太坑爹,就来个帅气的动作结尾吧,于是便想抓着剑来个一百八十度跳跃的,却没想到裙子太长了,一不小心剑就勾了上头,再用力一扯,就听到撕拉的一声,这裙子就破了个大口子,又因为之前我直接脱掉了一层,现在就剩下的这一层破了,我的脸真的丢到太平洋了。
  我听到了比我一开始舞剑时更沉重的呼吸声,我只觉得我真的没脸没皮了,真想直接自刎身亡,不要这个身体了!
  我坐在地上,怎么也不敢起来,我敢保证我站起来走两步,腿肯定是要露的,我是不在意露,可是要是看了你露的人就得娶你,你还敢让人看吗?
  就在大家都僵持的时候,骑士终于出场了,只是有点失望,是公公。
  他拿了件披风上来,裹住了我,我有点沮丧的看向师傅的方向,却发现他已经不在了。
  有些失落,不知道为什么。
  我也因为这场闹剧提早离开了宴会,也许因为我的离开,这场宴会也开始走向了正常化,可是我那可笑的事情倒是被添油加醋的传到了世界各地。
  东陆有个愚蠢的十三公主!
  小跟班一直跟在我的后面,一个劲儿的安慰我,说皇上对公主真好,公主做了那么多的蠢……失礼……不注意做了点事儿,还是不计较。
  我的心情更糟糕了。
  回到我的小庭院,我把宫女太监们都打发走了,自己一个人坐在亭子里,手轻轻的摸在琴弦上,要知道,一个完全零急促的人要学会一首曲子有多不容易,这个月我没少挨东方卿的骂,最终还是没送出去,我是失望了。
  轻轻的挑了两下琴弦,叮叮咚咚的比之我一开始的锯床脚不知道好了多少,我只会一首曲子,这首曲子据说是当年司苑最喜欢的一首曲子。
  我的庭院里也有一树的荼蘼,可惜已经败落了,所以意境一点都不美,我安静的抚着琴,琴声难得的悠扬,带着一丝丝的哀怨,许是我如今的心境的确不好,这哀怨里带着了一丝凄凉。
  我记起了这首曲子的歌词,经常入眠的时候有人在我耳边不断的轻哼着:绿琐窗纱明月透。正清梦,莺啼柳。碧井银瓶鸣玉甃。翔鸾妆详,粲花衫绣,分付春风手。喜入秋波娇欲溜。脉脉青山两眉秀。玉枕春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