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节
作者:津鸿一瞥      更新:2021-02-25 03:42      字数:4737
  “是不是?蓉儿是你害的?是不是?”他几乎把杜夫人当小鸡一样拽了起来,凑在她的脸前,也不放声大吼,只是在问,“到底是不是?”
  “我没有,我没有。”方才对玉涟的一股狠劲儿统统不见了,反倒是惊慌失措地拉着荣贵徵的手,不住在说:“没有这种事,那是玉涟那丫头套我话呢,都是在套我话呢。”
  荣贵徵嫌弃地把杜夫人推到一边,“我都听到了,你别狡辩了。玉涟你也起来,跟我好好说说怎么一回事。”
  玉涟板起了脸来,谁都不看,只是重复这方才她与籽涵在老太太面前说的话。这番话说得荣贵徵脸色□,他丝毫没有想到背后有这种事,震怒着瞧着杜夫人。
  “这就是你给我生得儿子?到头来我给别人养儿子?”荣贵徵扬起手装作要打,可荣夜魁忽然在他面前一跪,他的手便打不下去。
  “爹,你为何只听玉涟的一面之词,我是你的亲生儿子啊,我是你养大的,我跟了你这么多年。”夜魁忽然想到了什么,“噢,难怪之前要设局害我呢,玉涟你是不是真的要把我逼出这个家才行?”
  “我只是在说事实——”
  杜夫人打断她的话,“呸,什么事实,分明是你栽赃嫁祸!”
  “不用说了!”荣贵徵推开夜魁,一巴掌打在了杜夫人的脸上,“啪”得一声,直接钻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杜夫人愣了半刻,哭着道:“你不信我,你还打我!”
  “你给我闭嘴!”荣贵徵抬手又要去打,“这个绿帽子你给我从头套到了尾,还给我套了那么多年!你这个好儿子自己要骗我荣府的钱,你就不要怪玉涟!蓉儿常常跟我说,让我好好教我唯一的儿子,我把他当长子嫡孙来看,最后却被你下了毒!哈哈,好,很好,我要跟你好好算,好好算这笔账!”
  “你不能把这些事都套在我的头上!”杜夫人站了起来,与荣贵徵对峙起来,“这是玉涟的满口胡言!”
  玉涟看了一眼杜夫人,到了如今她也无需再多说什么了,只要退到一边来好好瞧这个戏就成。她心里知道荣贵徵不会这么简单放过杜夫人,自己也无需再添油加醋,哪怕不用老太太一句话,她也相信自己的父亲会给她和母亲一个公道。
  夜魁慌张地看着荣贵徵,突然朝自己父亲跪了下去,口口声声说道:“爹,你听我说,我娘是做错了,可是跟我没有关系,我知道的,那个钱我娘是每个月都送出去,可是跟我没关系啊,爹你要相信我,我是你的儿子,我才是你的儿子。”
  荣贵徵朝着夜魁的肩膀就是一脚踢了过去,“你不是我的儿子,你惦记着我荣府的钱,你娘还把我荣府的钱都送出去,我哪里有你们这样的母子,哪里有你这样的儿子!”
  不管杜夫人与夜魁怎么跟荣老爷求饶,荣贵徵也不为所动,最后惊动了老太太出来做主。
  不知怎么这件事竟然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京城,也不知是谁将消息漏的出去,让荣老爷颜面尽失。那头冯昀晌竟然还带着謦儿上门来,冷嘲热讽来问謦儿是不是荣老爷的女儿,竟然有想要休了她的想法。玉涟自然不能让冯昀晌如意,将他给劝了回去,还说他若是休了謦儿,便是他对自己妻子的不忠不义。
  这头杜夫人的事闹的沸沸扬扬,本来荣贵徵只想将夜魁赶出家门,可心里头有些气不过。老太太倒是说,那便让那对母子到城外别院里住着去,等风头过了再说。无奈之下,杜夫人收拾了东西搬出东园,带着儿子去到了京城外的别院,什么下人也没有带。
  现在人人都说那杜夫人水性杨花,按理说玉涟心里头该是出了一口气来,但就是有些难过。她坐在萧氏的床头,握着她母亲的手,“到底我还是没有确凿证据,我本来想若是有证据,要对付杜夫人我心里也安定一些。可现在我还是撒了谎,就算我把他们赶出去了,可为什么我会那么难受。”
  她知道萧氏不会有回应,可还是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不知道这消息是谁放出去的,这回爹一定快气死了。娘你说,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我知道夜魁不是我爹的儿子,可到底我们一起生活了那么久……我还是这么犹豫,娘,我还是那么犹豫。”
  萧氏躺在那里已经好几天,一直没有醒过来,玉涟生怕母亲饿坏了,每天都亲自给母亲唯一些稀饭下去,甚至比照顾自己女儿还要仔细。
  她又说,“娘,这回夜魁被赶出去了,没有人会欺负你,撼动我们的地位了。”
  她坐在床边许久没有再说话,看来今日萧氏也不会再醒了。正要走时,手上突然动了动,再看去时,萧氏竟然紧紧握着她的手,她的眼睛微动,似乎是要醒了过来。
  第四十三章 曦儿
  萧氏靠在床沿边上一口一口吃着玉涟喂过来的小米粥,听她说杜夫人被赶出荣府的前因后果,她颇有些吃惊。她道是从未想到杜夫人竟然做出这种事来,更没想到荣夜魁竟然不是老爷的儿子。这件事说来多少对荣贵徵打击有些沉重,萧氏刚听玉涟说完,便说要去见见老爷。
  玉涟放下碗来,小心扶着了萧氏的肩膀,“娘,你且别急,我刚从爹那里回来,虽然让他很生气,但到底这件事已经了结了,爹不会再难过了。”
  萧氏拍了拍玉涟的手背,“没有想到我本来让你去劝慰老爷,最后你做了这么多事,但是到底毒害我的是不是杜夫人都不好说,你这么做实在有点牵强附会了。”
  “这可难说不是杜夫人下的手。”玉涟嘟着嘴,“让娘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可不能这么简简单单就放过杜夫人了。”
  萧氏唉了一声,连带着一阵猛咳,差点把方才喂下去的小米粥给咳了吐出来。玉涟连忙上去抚拍着后背,劝道:“娘,这件事你也别想了,好好养身子,这不是还有我吗……”
  一霎之间,萧氏似乎想要说什么话,她眼神凌厉地瞧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可话还没出口,又是一阵咳嗽。那一下把玉涟给看得吓了一跳,甚至不敢触碰自己的母亲,她心下有些诧异,想听听母亲说什么,可萧氏最后只是闭上眼,说自己要休息了,便把玉涟给赶了出去。
  玉涟端着碗走出屋外,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得罪了自己母亲,就方才那一下眼神,让玉涟心有余悸了好一会儿。
  碧罗走了上来拿过玉涟手中的碗,小心翼翼地问:“姑娘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是不是夫人有什么事?我这就去找大夫。”
  “不是。”玉涟拉住她,“没事,娘现在休息了,你让丫鬟都在门口候着,有什么事赶紧通知我。”
  碧罗点了点头。
  “好了,你把东西送回厨房,我回屋里看看曦儿,那奶娘我有些不放心。”
  这两天那奶娘不知怎么做事的,一点心思也不在自己身上,上回抱着曦儿哄她睡觉,曦儿没睡着自己倒是先睡了,前胸压在曦儿身上,幸好被顾里山瞧见了,不然差点闯了大祸。那奶娘说自己家的娃儿最近闹腾的厉害,晚上都不消停,所以她自己便不怎么在状态了。
  玉涟本想把她辞退了算了,可想着自己奶量不足喂不饱曦儿可不行,再者若是退了这奶娘还未必能找到更好的不说,这线头浪费的钱也让顾里山有些计较。玉涟只得将这个想法作罢,让自己多看着点就是。
  先前把杜夫人赶出荣府送到城外别院去,光是上下打点就花了玉涟不少时间,要不是有二婶和籽涵两人帮忙,她一人又怎么忙得过来。因为此事她稍有些忽略了曦儿,让顾里山颇有些微词,总以为这女儿姓了顾姓之后,这荣家上下就不怎么重视她了。
  玉涟心底喊了冤枉,但她也□乏术,不把杜夫人妥妥善善送出去,她自己也不放心。那杜夫人还未走时,就已经死皮赖脸地带着夜魁跪在老太太的屋门前,似乎还抓着最后一根稻草,祈求老太太发话能将她们母子俩留下来。
  她本以为老太太菩萨心肠,好生哄一哄就该能将他们留下。谁知道后来荣贵徵都心软了下来,老太太去硬了心肠,一定要他们去到别院里过日子,一点儿都不念旧情。
  杜夫人亦步亦趋哭哭啼啼出的荣府,玉涟在旁边恭送着,被夜魁瞪了好几眼。说到底荣夜魁挺冤枉的,自己母亲犯的错最后他要跟着一起还。可每回想到上辈子玉涟对他就没有好心,这次将两位送出荣府,已经是她能做到最好的一面了,忍着自己不再夜魁背后踹他一脚出门,直到看着那辆马车消失在视野里,玉涟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她从萧氏房里出来回到自己屋子里时,去看见那奶娘坐在桌边撑着脑袋在打瞌睡,屋里头断断续续传来曦儿哭得似乎快要喘不过气来的声音。
  玉涟上前推了一把奶娘就跑到屋子里去瞧,之间曦儿仰躺在小床上抽着气一般的哭泣,这时她已经会喊人了,此刻光是躺在那里嘴里便是“妈妈呀呀”的来喊。玉涟一瞧她小脸便觉得有些不对,身后奶娘也跟了过来,瞧了一眼就说:“这……刚才还好好的呀。”
  玉涟将曦儿抱在怀里,只见曦儿还是在不断抽泣,怎么哄也没有用。
  奶娘抱了一会儿,忽然对玉涟说:“哎呦不好,这丫头恐怕是得病了。”
  “怎么搞的!”玉涟抢过孩子,手摸上了曦儿的额头,竟然如烈火般滚烫,“孩子都烧成这样了,你都不知道?”
  “哎呦,刚才那还好好的嘛。”
  奶娘还要狡辩,她身后忽然走来一人将她推开,玉涟定睛一看,是顾里山。他着急把曦儿抱了过来,揽在怀里看了又看,“弄成这样,你们在家里做些什么?”
  “我也是才知道。”玉涟凑了上去,擦了擦曦儿的眼泪。
  “才知道?你整天待在家里干什么?你怎么做娘的?”顾里山抱怨了她一句,转身要出去,差点与碧罗撞个满怀。
  “碧罗还不快去喊大夫过来!”
  碧罗满脸奇怪,也只得“噢”了两声,点着头要出门。顾里山跑的比她还快,竟然已经抱着曦儿走出了屋门,他扭头对着玉涟说道:“还喊什么大夫?我抱曦儿去医馆,等大夫来了,孩子都要烧坏脑子了!”
  玉涟心里不比顾里山轻松,她提着裙摆跟了过去,“那我跟你一起去医馆!”
  顾里山没有再回头,脚底下像是生风一般已经跑出了回廊。
  玉涟眼看追不上顾里山,回头对碧罗说道:“拿着钱跟我走,荣府的马夫还在不在,让他架了马车过来。奶娘这里要不着你了,明天你过来跟我算了月钱,以后你都不用来了!”
  *****
  玉涟坐在马车上刚驶出不远就追上了顾里山,连忙喊他上了马车,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只都是看着怀里的曦儿。此时曦儿已经不哭了,昏昏沉沉地样子好似在睡觉,可对周遭的还是有着反应。这马夫车技好胆子也大,平日里需要三刻钟的时间这会儿只用了一刻,手上一扬马鞭便是一阵疾驰,到了医馆门口,竟然是被他停的稳稳的,撩开门帘说道:“姑娘,姑爷,医馆到了。”
  瞧见是荣家小夫妻一同跑来医馆,胡子大夫有些诧异,直到顾里山同他一说,才连忙让他把曦儿抱到里屋去瞧。望闻问切折腾了好一会儿,胡子大夫才说顾绾曦染了风寒,送来的早没什么事,但毕竟年纪小难保不会有后遗症,还得让曦儿待在他医馆里好生照料才行。
  玉涟放心不下,总觉得医馆又脏又乱,硬是要胡子大夫跟着回荣府才行。可上回玉涟生产时已经待在了荣府,顾不到医馆这里,自己两个徒弟没有他坐镇,搞得医馆里乌烟瘴气,得罪了不少人。
  这回胡子大夫怎么说都不肯再离开医馆了,只说要是不行便开两贴药回去看看,要是不行再把孩子抱来。
  “不行,抱来抱去太浪费时间了。”顾里山一口否决,也不多看玉涟一眼。
  玉涟小声说道:“这医馆又脏又乱,我不放心,再说我娘时常一个人在府里,我还得照顾她。”
  “荣府上下那么多下人,你还担心没有人照顾大夫人吗?”顾里山回答的语气冰冰冷的,丝毫没把玉涟放在心上似的。
  “你怎么能这么说……”玉涟压低了声音,忍着不要动怒,“怎么说荣府都比这里强,难道曦儿生病我会不着急吗,当然是要回府了才能好生照料着。”
  顾里山瞪了一眼玉涟,“这要是病还未好,再跑一次路上都得耽搁了,不行,我不放心。”
  玉涟低下头,“你还是气我没把曦儿照顾好,你还是生我的气。”
  “白日里我在部里顾不到家,我原本以为你能将曦儿照顾的妥妥帖帖,到底还是不能信你。”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的心里只有荣府,你心里想着就是怎么把荣府抢回来。”顾里山也是压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