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作者:一米八      更新:2021-02-25 03:28      字数:4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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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舒欣赏着孙府七人各自的表情变化,随口道:“很好,我们且等大人前来主持公道。”她心里正琢磨,值勤的大人?难道是巡逻治安的,还是衙门里什么人。既然是为古府鞠躬尽瘁的管家古强请的人,应该不会偏袒孙府。只要不是偏袒孙府的大人就成,到时候她行事时可少几分顾及。
  只一盏茶的时间,古府沉重的木门被人拍的啪啪直响,男人粗犷的吆喝声起,“古副尉古大人到,快快开门。”
  这句话,一字不差,清晰无比地传入了身在二道院中的所有人耳中。
  青舒看向古强,古强脸上的惊喜之色一闪而过,令青舒忐忑的心安定了几分,“去请古大人。”
  古强得了令,脚步匆匆地出了二道门,奔向府门。
  青舒起身,命小娟将椅子撤了,视线落到刚刚大显神威的丁家宝等四人身上,眉峰微挑,转过身去站定。
  这时候,府内二道门里管家引着七八个人过来。听闻脚步声,青舒侧身望过去,一眼便看到了为首的两个非常年轻的男人。
  其中一个身披银白色的铠甲,骨节分明的右手按在腰侧的刀柄上,浓眉大眼的,是个唇红齿白、英武非常的美少年。
  另一个年龄比美少年稍大,穿着宝蓝色的上等袍子,腰系同色的丝绦,脚踏棕色软底靴,头发用宝蓝色的发带高高束起,一派贵公子模样。此男剑眉下的凤目清清冷冷的,如玉的面庞透着一股疏离感,一脸沉稳地单手背在身后,正与身披银甲的美少年肩并肩的,英姿飒爽地大步走来。
  转眼间到了跟前,躬身引路的管家古强上前一步作介绍,“小姐,这位是振威副尉古瑞星古大人。”“这位是兵部侍郎府上的彦公子。”
  青舒露在面纱外的眼眶微红,一副努力隐忍眼泪的样子,低了头,微屈膝行女子礼,“见过古大人,见过彦公子。”
  古瑞星抱拳回礼,目光迅速在轻纱覆面的青舒脸上扫过,并一脸诧异地观察着院中的情况。地上绑了七个人,有男有女,嘴里均是塞了破布,有垂下头的,有目光闪烁地瞪着古青舒的,有不安地缩着身体的,总之都很狼狈。
  再看,左侧一排站了四个穿粗布衣裳的男人,手里拿着粗细不等的棍子,有断了一臂的、有跛着脚的,四肢健全的其中一个脸带狰狞刀疤,另一个一脸呆相。
  这四个也算狼狈,断臂的身上的衣裳扯破了,下巴有一道明显的抓伤,绝对是新伤;跛脚的衣裳上全是灰土,头上也沾了一些;脸带狰狞刀疤的裤腿上明显带着几个脚印;一脸呆相的那位衣衫凌乱外加灰头土脸。
  院中的花盆摔碎了,碎掉的花盆周围是被人踩的凌乱的花瓣与绿叶,主道两旁修剪过的花木被破坏的也不成样子。这一切的一切,在在说明这里刚刚进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较量。
  ☆、No。7拖出去
  古瑞星将院中的一切纳入眼底,嘴角不由抽了抽,又瞄了一眼眼眶含泪的古青舒,迅速移开视线,盯住从进门那一刻开始便一言不发的周伯彦,清了清嗓子问古府中人,“这是怎么回事?”
  按理,这种场合古青舒作为闺阁女子应该回避,但古府的情况摆在那里,一共三个主子,不是缠绵病榻的,就是年幼不知事的,唯一能站出来主事的,的确是身为闺阁女子的古青舒。青舒虽没见过古瑞星,但听过他的一些传闻,也知道他是辅国大将军府上的六公子,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为人倒是正派。听他问询,青舒便唤一声管家。
  管家古强受命,一脸悲戚地要向古瑞星跪拜。
  古瑞星忙扶住他,不让他下跪,“管家万万不可,你曾是驰骋沙场杀敌无数的英雄,又是守护我大安王朝英雄后人的功臣,这个大礼,小辈万万不能受。被我爹知道了,小辈定没好果子吃。府上有什么冤屈,只管道来,查证属实,小辈定会作主主持公道。”
  青舒听得心下大惊,古强好大的面子,居然让身为振威副尉的这位古大人不受他的跪拜之礼,这样的人为什么肯当他们府上的管家?
  古强听了古瑞星的劝阻,也不坚持跪拜了,恭敬地道,“小的谢古大人的恩典。”然后开始说事,“将军在世时,谁敢欺我家主子。如今将军去了五年,夫人缠绵病榻不能理事,少爷年幼,小姐失了倚仗任人欺负,小的又气又急,却也无能为力。如今小姐眼看到了出嫁的年龄,那孙府见我古府没了往日的风光,自一年前便起了退亲之意,几次三番的做出失礼之事,就连基本的年节之礼都免了。”
  “前些日子,孙府的小姐上门来,对我家小姐说了些不中听的话,小姐气急,第二日赴宴时因心神恍惚给人可称之机,被人推入水中大病了一场。如今小姐才能下床走动,这孙府借着探病的由头,今日派了这几人来。”他说着,一指绑在地上的七人。
  接着古强一脸愤怒地道:“这孙府实在欺人太甚。派来的孙婆子进门就要,就要……唉!”他表现出一脸羞愤,无法言说的样子。
  古瑞星扫过众人神色,见古府所有人齐齐露出吃人的样子盯着绑在院中的七人。他好奇起来,“她待要如何?”
  青舒忿然从旁出声,“孙府派了婆子与大夫来,要强验我女儿身,这是天大的侮辱,欺人太甚。我气不过,呵斥他们一句,这孙婆子便将我府上的丫鬟小鱼推得满脸血,还满口难听话骂我,我府上家丁均是热血男儿,哪由得他们如此放肆,便发生了冲突。今日之事,攸关我清白、攸关我古府荣辱,攸关热血洒疆场的我爹的一世英名,让人岂能再忍!”
  青舒的话铿锵落地,管家古强挺直了脊梁,在场的古府四个家丁挺直了脊梁,激动得握紧的双拳忍不住颤抖。军旅出身的人都有他的傲气与尊严,他们身上的傲气被压抑了许久,又几次三番在孙府面前失了尊严,今日因着一场保卫战,小姐的一番话,他们身上失去的东西又慢慢回来了。
  古瑞星和在场一直默不作声的彦公子均是蹙眉,这事,真不好插手,更不好处理。古瑞星现在是负责京畿治安的官员,京畿内城的两府人马打起来,请了他来,他避无可避。可是,你让他抓捕扰乱治安的人行,但眼前这种因儿女婚事而产生矛盾的事情,他实在不好介入。
  见古瑞星只是沉默,并不表态,似乎管的意向并不大。
  青舒心里那个气,却也不敢意气用事说些不中听的话去惹人家。她的犹豫也只是一瞬间,她本着将事情闹大的心态,“管家,将地上这七个狗东西通通丢到府门外去,今儿本小姐倒要看看这瞧不起武将门弟的孙府要如何挽回颜面!”她承认,她是故意提醒有心人的。
  武将与文臣不和这不是秘密。古副尉是武将出身,身后还有一位大将军的爹。而和青舒有婚约的孙府大公子是文人,正拜入了与武将水火不容的一位文臣门下。那么,即便孙府目前没有和武将出身的任何一人发生过冲突,但因孙大公子投靠的文臣是武将死敌的原因,孙大公子顺带的让武将们看不顺眼是应该的。
  有心作文章的,肯定不会放过古孙两府如今的矛盾。世上的聪明人很多,她就需要聪明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让古孙两府履行婚约的可能性成为零。
  古瑞星是聪明人,只是他觉得惋惜,惋惜古府小姐任性又没脑子。在他看来,这种事情怎可以闹大,换作别府遮掩都来不及,只能私下解决,哪能闹出来让外人知道。
  古强意识到事情要失控,忙要阻止,“小姐,不妥,这影响您闺誉。”
  青舒杏目一瞪,“我的闺誉早被狼心狗肺的孙府败光了,外人如今是怎么说我的,我何来闺誉可言!他们孙府自诩为儒雅文人,敢瞧不起我将门府邸,敢欺负失去爹爹庇护的本小姐,本小姐今天就让他们看看,将门儿女再不济,也是有几分骄傲和血性的。也让天子脚下的百姓们知道知道,英雄的遗孤是如何被那狼心狗肺的孙府欺凌的。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把这些狗东西通通给本小姐拖出去,让世人看看欺人太甚的孙家有没有脸来要人。”
  看青舒发飙,小娟两眼瞪得溜圆,一脸的呆滞。
  管家目光沉了沉,很好地掩饰掉了对古瑞星不肯为古府出头的失望之情,“是,小姐。”无论如何,这是一个机会,虽然有风险,但他愿意陪着小姐冒一次险。
  正在心里腹诽古青舒任性又没脑子的古瑞星傻眼,想阻止吧,又不知道对一脸气怒的古青舒说什么,又拿不定主意要如何管这闲事,因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古府的残兵们将绑缚的七人一个一个拖走。
  ☆、No。8闹腾
  古府紧闭五年的朱漆大门今日突然开启令人吃惊,本就吸引了不少过路者与附近好事者的目光,再加上巡城的官兵出现在这里,使得驻足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人多了,自然就会交头接耳,互相打听消息。
  如此,说什么的都有,于是有人想到早先从古府角门踉跄着跑出来的满脸带血的丫鬟,以及追着那丫鬟一路抹着眼泪跑出来的小厮,一拍大腿,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便添油加醋地讲给周围人听。
  这则消息更是将人们的好奇心吊的高高的,交头接耳的更厉害,兴致高昂地作着各种猜测。
  正这时,孙府被绑的七人从角门处被古府家丁押出来,被排成一排按跪在围观百姓面前。
  见到这种阵仗,百姓哗然。
  这时候,古强走上前,腰背挺的笔直,向百姓一抱拳,“各位,我家老爷一生忠君爱国,留下一世清名便早早的去了。老爷去后,我家夫人、小姐与小公子深居简出,我古府上下安分守己地守着老爷留下的英名过活。现如今,正印证了人走茶凉一句。”
  他顿了顿,“那孙府老爷,曾受我家老爷多方照顾不说,于八年前恳请我家老爷将小姐订给了嫡长子。现如今,那孙府忘恩负义不说,竟派了奴才上门来万般侮辱我家小姐,简直欺人太甚。诸位,今日古府便要好好与孙府清算这几年来的旧帐,还请诸位父老乡亲给个方便,各自散去,给个方便,谢谢,谢谢了。”
  古府上来就抛了这么大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出来,虽然细节不曾说,但大概意思却是说明白了,这是两个有婚约的府邸之间要算帐,要拼命。这么震憾性的事件,好事的人们怎么可能散去,这热闹是看定了。
  不过,大安王朝的百姓对武将一向尊重与爱戴,尤其尊重热血洒疆场、为国捐躯的将士。因此,他们不约而同地后退四五米的距离,将古府门前空出很大一块儿地方来。
  有大部分人起哄喊着古将军家的小姐不能让人欺负了去,有人一脸茫然,也有知情人说着孙府不地道之类的,还有胆大的要求古管家把事情说清楚。有人喊古小姐名声本来就不好,被夫家嫌弃也是应当,立刻就被身边满脸横肉的高壮男人一拳揍倒。
  总之,地方是腾出来了,但喧哗声比之前还大。看热闹的人将宽阔的街道堵了个严实。人也越聚越多。
  古瑞星头痛无比地跟出来,向身边的士兵交待了几句,那士兵领命,很快带着古府外边的巡逻士兵一道,手持剑戟将古府门前的空地围起,以防百姓冲撞上来。
  彥公子慢腾腾地踱步出了古府大门,想着从会客厅到大门这段路上所见情景,若有所思。打扫的井井有条却处处显现着萧条景象的庭院与过道;从管家到家丁、丫鬟俱是粗布衣裳;唯一的小姐一身素色长裙,质地对京城贵族富户而言只能算得一般,不仅如此,她头上除了固定头发的一根普通银钗之外别无它物。
  彦公子想起昨日在大街上遇到的一身绫罗绸缎的男人,与古府现状一对比,他的脸上便多了一层寒霜,无声地站在了古瑞星的身侧。
  古瑞星很是无奈,他们是内城的巡城守卫,追捕、当街抓人他们在行,都是打打杀杀的事,痛快。而今日这事,虽说两府之间发生这样的冲突是他们当管的,但这又牵涉到订婚男女两府的烂帐,这里尤其说到夫家污蔑女方清白之名,他们又不是审案的衙门,一群只知道负责内城安全的半大不小的大老爷儿们,让他们怎么插手这种事?他们要怎么管?
  古瑞星向彥公子递去求救的眼神,却郁闷地发现人家理都不理他。他无法,又不能真让事情闹大,于是清了清嗓子,“古管家,我们是负责京畿安定的官兵,我们的职责便是抓捕扰乱安定的不法之徒。至于姻亲之间的矛盾,最好是请几位与你们俩府有交情的人坐下来说和说和比较妥当。要是真将事情闹大,无论对错,都有损古小姐名声。”
  古管家却一抱拳,“多谢古大人的好意。只是,时至今日,小姐退让得不能再退让了,那孙府就是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