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
作者:京文      更新:2021-02-25 03:21      字数:4899
  她虽只在我这里待了一个月,但说实话,帮了我不少忙。所以公子这个要求,实在有些为难。”
  周公子长眸微眯,叫道:“玉珑。”
  他身后的女子立刻上前,从袖中拿出了一个紫色锦袋,递到武夫人面前,柔声说:“夫人,这是我家主子从南洋带来的珍珠,望夫人笑纳。”
  武夫人眼睛一亮,明显对这南洋珍珠十分有兴趣,嘴里也稍稍松口,“其实呢,也不是我不肯放人,毕竟花开武功这么好,待在我这阁里也有些屈才。”
  周公子对玉珑使了个颜色,玉珑便将锦带塞到了武夫人的手中,武夫人也不再推辞,大大方方的收了下来,接着说:“我虽和她签了契约,她要去哪里也不是我说了算。如果你真想要她,恐怕还得自己去问。”说罢下巴微抬,示意他来找我。
  周公子将手中的杯子递给了玉珑,提步向我走来。他站定我身前,微微俯身,问:“你叫花开?”
  我抬头,“恩。”
  他问:“你可愿意来我手下做事?”
  我盯着他的脸许久,心里由衷的感叹,美,实在是美。
  “花开?”
  “啊?”
  他重复了一遍:“我方才问,你可愿意来我手下做事?”
  “哦。”我摇了摇头,“不愿。”
  他眼底仍是漆黑,似是无底深渊,看不出任何情绪,“为何?”
  我只耸肩,“没有为何。”
  他又问:“你每月月钱多少?”
  “二十两白银。”
  “五十两。”他嘴角稍稍勾起,眸底却仍波澜不惊,“我给你每月五十两。”
  “……”我有些被吓到,一个月五十两未免也出手太阔绰了些,当下颇为心动,但一想到这人必定不是什么普通人,便还是拒绝了,“还是不愿。”
  他微微侧首,似是疑惑,“不爱银子吗?”
  这世上没有不爱钱财的人,我也不例外,但嘴里却说:“钱财乃身外之物。”
  我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实在是虚伪的可以。
  他蹙眉,思考了一小会,突然凑近我耳畔,轻声说:“莫非你想让我跟武夫人说那天的事情?”
  我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和他稍微拉开了点距离,“那天是我鲁莽了,实在抱歉。”不过那日他也不是全无过错,毕竟我记得每个房间里都摆着屏风。
  他饶有趣味的看着我,又往前踱了一步,再次贴着我的耳际,“你可知道我家乡有个习俗,若被女子看去了身子,便不管如何都要娶那女子为妻。”
  我微微瞪眼,只听说女子被人看去了要嫁人,没听说过男子也有这样的说法,“此话当真?”
  “当然是……”他慢条斯理的说:“假的。”
  我:“……”
  “但你若不跟我走,就难保我不会做其他的事情。”他语气虽淡,却带着威胁,明显不是说笑,“那时候的事情,可就谁都不好说了。”
  我心里隐隐犯堵,面上却不动声色,只说:“好。”
  他似乎很满意自己的威胁奏效,刚想转身却被我开口叫住。
  “如你所说。”我定眸看他,慢吞吞的说:“以后的事情,可就谁都不好说了。”
  他有一瞬间的愣住,继而意味深长的说:“既然如此,拭目以待。”
  武夫人见我答应了周公子后也不再扭捏,只笑着说:“既然花开愿意跟公子走,那我也乐得成人之美。只是有句话我还是要先放在前头,花开这丫头我喜欢的很,今天因为是公子开的口,而且她自己也愿意跟你走,我才割爱将她给了你,不过以后她若是觉得自己更喜欢风月阁,我随时都欢迎她回来。”说罢冲我眨了眨眼,“你可听明白了?”
  我点头,“恩,明白。”
  周公子淡淡的看着她,也点下了头。
  她这才微微一笑,对周公子说:“那么,公子请跟我来。”
  武夫人和周公子走后,玉珑便走到了我面前,轻声说:“我是玉珑,跟在主子身边三年了,以后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找我。”接着指向身后的两名大汉,介绍说:“至于这两个,方才输给你的是路遥,另一个则是马力,他们跟着爷已经有十年了。”
  那路遥明显对我不满,撇过头留了个侧面给我,马力则礼貌的对我点了下头。
  我也不介意,说:“我叫花开,沈花开。”
  “花开。”玉珑嘴角稍稍弯起,眼神极为和善,“我先替你安排个住处,然后再带你熟悉下这园子。”
  我点头,脑中却闪过她早上迷路的场景。
  事实证明我的担忧不无道理——半个时辰后,玉珑站在走廊上,细眉轻蹙,狐疑的问我:“花开,这个地方。。。。。。是不是有些眼熟?”
  对于路过同一个走廊口三次而不自知的人,我除了深深的无力之外,再无其他想法,“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方才已经经过这里三次了。”
  她脸颊微红,说:“这样啊,真是不好意思,我对这里还是不大熟悉。”
  “既然如此。。。。。。”她轻咳了几声,有些不好意思的问:“你还记得公子的住处该往哪里走吗?”
  我在心底叹了口气,照我看,这不是对院子不熟,而是她完全就是个路痴。
  我们到时,周公子正坐在书桌前,修长的身躯微俯,神情专注的在写些什么,不一会后才对我说:“过来。”
  我过去后才看清他写的是新的契约,只是这张契约上,只简简单单的写了一句话。
  那句话是:“主子说什么便是什么。”
  他问:“你看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不对的地方大了去了。
  他放下手中的笔,问:“怎么?”
  我抬眸看他,问:“你若是叫我杀人放火怎么办?”
  他闻言轻笑一声,似真似假的说:“放心,这种事情自然有其他人做,还轮不上你。”
  我又问了好些问题,他都一一作答,并且挑不出任何毛病。待到我在契约签字按手印后,周公子才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周卿言。
  我心底颇有些好笑,看来这位新主子不仅长得貌美如花,名字也是相当的诗情画意。
  “花开。。。。。。”他将契约放在一旁晾干,懒洋洋的靠在了椅背上,“今年几岁?”
  “十六。”
  他似笑非笑,“是个姑娘?”
  “。。。。。。”我按捺住心里翻白眼的冲动,“是的。”
  他故作惊讶:“是吗?看你方才摔路遥的力道,可真不像一般的姑娘家。”
  对此,我恭敬的说:“我虽不如公子这般绝色,但的的确确是个女的。”
  他细长的眼眸微眯,盯着我看了一会,才缓缓对玉珑说:“你先下去吧,我要沐浴。”
  玉珑立刻说:“我这就叫人去准备热水。”
  “不必了。”他却摇头,“让花开去准备。”
  玉珑一脸惊讶,“花开?”
  “怎么?”他极其和蔼的看向我,问:“你不会烧水和提水吗?”
  “。。。。。。”我自认脾气心性都极好,但不知怎么,每次和他说话便有种想动武的冲动,可看在一月五十两的丰厚月钱上。。。。。。也罢,我忍。
  “花开,”从他房里出来后,玉珑便有些欲言又止,“不让我叫人帮你一起。。。。。。”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摇头拒绝,“没事,烧水抬水而已,算不上什么。”
  她叹了口气,无奈的说:“你日后相处下来就明白了,其实公子待人是极好的。”
  我颇有些不以为意,待人极好?恕我眼拙,还真是看不出来。
  半个时辰后,我将最后一桶水倒入了浴桶之中,对一旁正闭目养神的周卿言说:“主子,我先下去了。”
  他眼睫微颤,缓缓睁眼,“你要去哪里?”
  我一手提着木桶,一手擦了擦额上的汗水,“主子沐浴,我自然要回避。”
  他却薄唇轻启,慢条斯理的说:“谁准你下去的?”
  我擦汗的动作顿住,心底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听到他说:“留下来伺候我沐浴。”
  我自然义正言辞的拒绝:“主子,男女授受不亲。”
  他却似笑非笑的睨着我,说:“反正你也见过我沐浴的样子,不是吗?”
  ☆、第十一章
  我想我以后的日子大抵不怎么好过,因为这位新主子的心眼似乎有些袖珍。
  “怎么?”他单手低着额头,问:“不愿意?”
  我心里有些无奈,和他见面不过三次,他却已经问了我两遍是否“不愿意”。我将木桶搁在了一旁,又出去将房门关上,这才走回他跟前,说:“主子请起身沐浴。”
  他慵懒的眯着眼,从榻上起身后张开双臂,“宽衣。”
  他比我高上许多,我抬头也只刚到他的下巴,不过解他颈上的扣子倒是绰绰有余。他也十分配合,由着我脱下了外袍后又开始解中衣。在此过程中我一直目不斜视,手也镇定自如,似乎一点都不受他影响,但其实不然。我离他太近,近到我能感觉到他宽厚的胸膛正随着呼吸起伏,以及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茉莉清香。这种香味太过好闻,好闻到我竟隐隐有些晕眩。
  我曾在另外一个人身上闻到过这种香味,只不过因为锦瑟的一句“不喜欢”,他身上便再没出现过。
  “花开。”周卿言突然低下头,凑到我耳旁,温热的气息毫不客气的落在我脸颊上,“怎么停住了?”
  我眨了眨眼,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没事。”
  他轻笑一声,不再过问。
  等到他身上只剩下一件亵衣时,我停住了手,“主子。”
  “恩?”
  “你身上只剩一件亵衣了。”
  “然后?”
  “脱?”
  “脱。”
  于是在下山后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我竟然已经是第二次“扒”男子的亵衣了。第一次是那名中毒身亡的青衣男子程令,第二次则是眼前这位新主子周卿言,只不过新主子似乎并不如他面上那般享受我的伺候,在我不小心碰到他胸膛上luolou的肌肤时,他几不可闻的颤了下身子。
  我心里有个念头缓缓聚成,继而唇角勾起,仰起头迷恋的看着他,边将手心贴上了他的胸膛。果不其然,他眼中有某种情绪一闪而逝,双手也抬起,正预备将我一把推开。
  若我没看错的话那种神情应该叫做。。。。。。厌恶?
  对此,我自然是先下手为强的握住了他的手腕,再学着锦瑟平日里的姿态,娇笑着问:“公子,你长得这般好看,肯定有许多人喜欢上你吧?”
  他双手暗暗使力,却依旧无法挣脱,接着黑眸冷下,“放。。。。。。”
  “我想答案是肯定的。”我打断了他的话,顾自说:“谁让主子长得这般美若天仙,男女不分呢?”
  他脸上浮现了冷戾,哪还有半点暧昧*的模样。
  “瞧瞧这张脸,这皮肤。。。。。。”我不客气的摸了下他阴沉的脸,“堪比女子娇艳,别说是女子了,怕是男子见了也要动心。”
  他薄唇微抿,颇有些风雨欲来的趋势。
  “主子长得真是赏心悦目。”我叹了口气,“好看,相当好看。”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腕上不再使力,不怒反笑,问:“是吗?”
  我笑了一声,将手收了回来,说:“你根本不必试探于我。”我褪去了脸上的娇笑,恢复了平时的漠然,“你是我见过最美的男子,这点毋庸置疑,但你大可放心,我绝对不会对你有任何非分之想。”
  他眸色愈加深沉,低声说:“说下去。”
  我抬头看着他的脸,淡淡的说:“只因你再好看,也抵不过我心底那人的模样。”
  他再好看,也抵不过记忆中那人低头浅笑的一个眼神。
  周卿言没有说话,只眼神复杂的看着我,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出去。”
  我转身,也不管他的衣服只被我褪下了一半。
  我想我方才的演技是极好的,明明看着他的脸,却依稀透过他在看池郁,并且没让他察觉那只是我曾经的爱恋。
  我清楚的知道池郁的一切对于我而言都只是过去,即使现在无法忘掉,终有一天也会随着时间的磨砺而消逝无影。
  这世上没有忘不掉、消磨不完的感情,从来没有。
  我那新主子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