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节
作者:辣椒王      更新:2021-02-25 03:16      字数:5006
  水流觞让自己的心静了静,叹道:
  “我只希望姐姐能幸福,别像我母后一样!”
  “我奶奶告诉我。幸福是争取来的。”玲珑望着天,说。
  水流觞眉一扬,不再说话。
  清晨,热切的阳光笼罩在蔚蓝的大海上。水面风平浪静,由于是海中间,连海浪声都不那么清晰,只有沙鸥尖锐的鸣叫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
  这叫声吵醒了玲珑,她的睫毛动了动,嘤咛一声,悠悠转醒。半抬起头,本是想观察周边的环境,不料却望进了一双漆黑似星的眼眸。她微怔,那双眸子平静无波,但往深处看去,却似乎含着浅浅的笑意。
  紧接着,她发现自己正靠在水流觞的肩膀上。
  脸一红,她腾地坐起来,一边装作整理头发,一边干笑道:“我怎么睡着了!没有人来找我们吗?”
  “还没有。”他笑了笑,“睡得好吗?”
  玲珑有些尴尬地嘿嘿笑:“挺好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睡着了。今天你的人会来吗?”
  “应该会吧。我先去弄两条鱼上来烤。”他说着,站起身,拿了竹竿走到船边。
  玲珑闻听此言,却脸都绿了,说实话,那烤鱼她再吃就该吐了。而且她一直不敢喝水,不是没有水,而是怕自己想上厕所闹出尴尬。这鬼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也许上天听见了她的抱怨,终于,早饭后有人来救他们了。入琴他们开了艘大船来,又有两人划着小船过来接他们,再登上大船。
  折腾了一天一夜终于正常了,玲珑松了口气,看着入琴四人激动地跪拜水流觞时,嘴角抽了抽。
  入琴在水流觞边耳语几句,水流觞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玲珑也不在意,直接去房间里洗澡换衣服。问伺候她的丫鬟,那丫鬟说,这儿离京城居然有半天的水程,他们到底漂了多远啊!
  终于踏上陆地,她的心里居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看了眼身旁的水流觞,他又恢复了冷漠淡然的模样,好像前两天多嘴多舌的那个不是他一样。
  她忽然觉得,这就像两条交叉的线,短暂的相交过后,注定要各奔前程。
  “嗬,这不是五弟嘛,你可算回来了!”
  一个声音打断她的思绪,放眼望去,一名身材魁梧的蟒袍男子悠闲地走过来。他长的很端正,说不上有多俊美,但却阳刚气十足。可他却不是那种讨人喜欢的类型,因为他有着一双漆黑锐利的眼睛,像蛇。
  “三哥怎么在这儿?”水流觞淡淡地问。
  “听闻你在山洪爆发中失踪,三哥关心你,好不容易有了你的下落,自然过来迎接你。没想到五弟好福气,失踪时也能有美相伴,让三哥好生羡慕。”水流烈笑吟吟地道,扫了玲珑一眼,这一眼很诡异,让玲珑极不舒服,“原来五弟钟爱这种没长开的清秀小花,也是,这样的更惹人怜爱。回头三哥送几个这样的到你府上,也算是三哥的一片心。”
  水流觞见水流烈的眼神不对,忙道:
  “三哥误会了,这位姑娘只是来找本王帮忙,不巧遇上了山洪而已,三哥还是别乱猜,免得坏了姑娘的名节。入琴,陈姑娘受了惊吓,你送她回去。”
  “是。陈姑娘,请。”
  玲珑咬着嘴唇,半低着头,对水流觞屈了屈膝:“昨日多亏王爷照拂,民女才能保全性命。但民女求王爷的事,还请王爷开恩帮帮民女。民女告退。”说罢,转身,略微紧张地迈开步子,走了。
  水流觞的眼底划过一丝赞赏,她反应还真快!
  水流烈似信非信,疑惑地问:“五弟,她求你帮她什么?”
  “没什么,一点小事。三哥,咱们回宫吧。”水流觞淡淡说完,率先上了马车。
  ☆、第九十八章 天使魔鬼玉美人
  玲珑在赏花会来临前,终于还是被潘婷的夺命连环催给叫了回去,参加了自己的及笄仪式。请全福夫人主持,盘了头,用了簪子,然后请全村人大吃一顿。
  潘婷给玲珑用的,竟是用一整块上等翡翠雕成的蝴蝶簪。潘婷对此的解释是,这是她家祖传的嫁妆,所以再穷也没舍得卖。
  玲珑也没多问。
  八月十八,赏花会在绿驼山的百花山庄隆重举行。会议将持续三天,来自全国各地的大商贾齐聚,可谓是影响力极大的一次盛会。早在一个星期前,就已经有远方的商人陆陆续续地到了,在为他们准备的独院里调整状态。
  百花山庄一年四季都有花,八月里开的花更是栽了个全,整个山庄所到之处,姹紫嫣红开遍,芬芳馥郁醉人。一阵爽飒的风吹过,落英铺地犹如天然的华毯。
  会议在百花山庄最大的荣福堂举行。
  荣福堂占地面积很大,正面一张风格狂放的泼墨山水画下,两张华丽的太师椅整齐地摆着。正座左右两旁各两排,同样是红木太师椅,每两张椅子之间是一张红木高几。
  每位宾客只能带两名属下,可以坐在正位后头的椅子上。
  因此,第二排宾客的位置比前一排的地势略高,这样能更便于看清前面。这是玲珑提议的,往年由于一样高,往往造成后排客人看不清前头。
  她今天坐在花倾城主位后头的椅子上。虽然她有邀请函,但这并不代表她能和那帮商人上桌会谈,她只是来观摩、认人。顺便搞推销的。
  荣福堂的大门处有人唱名,每来一个人喊一次:“鸿发钱庄金当家到!”
  “锦绣布庄陆当家到!”
  “织衣坊洪当家到!”
  一个个财大气粗、膀大腰圆的男人迈着大步进来,和周围已经到了的同行们拱手施礼,相谈甚欢。当然这是表面上。至于私底下是不是也这么和谐,有没有互相较劲,那就不得而知了。
  玲珑在一周前就已经将今天来宾的资料基本记熟了。当时她向花倾城要资料,回来叫豆沙帖写一份时,他只是扬扬眉,就把资料爽快地交给她了。
  “常宁楼孙当家到!”又一声唱名。
  花倾城侧过头,对玲珑笑道:“常宁楼是水流国覆盖面最广的酒楼,十三省里十二个省有他的分号,你要是能拿下他,一定会再赚个翻番。”
  玲珑抿嘴笑道:“我早就盯上他了。上赶子不是买卖。我会等着他来找我的。”
  花倾城笑了一声,此时屋里的宾客几乎都到齐了,忽然,外头又传来一声喊:“六皇子驾到!”
  玲珑微怔:“朝廷怎么也派人来了?”
  “这么大的民间集会,朝廷敢不派人来坐镇吗?”花倾城嗤笑。
  一语未了。水流苏款款而来,照旧是一袭青衣,不过今天袖口和衣摆处都绣了芍药花边。腰悬金蟒佩,还挂了一个精致的苏绣荷包。温润如玉,挺拔如松。
  众人按身份,起身行了个大礼:“参见六皇子!”
  水流苏手一摆,温和地笑道:“诸位请起。本皇子今日只是替朝廷来旁听的,众位不必拘礼,随意一些。可以畅所欲言。”
  众人答了一声,呼啦啦地站了起来。
  水流苏走到花倾城旁边,笑道:“这次的赏花会比往年更热闹了。”头一偏,望向玲珑,温和地笑说:“陈姑娘,好久不见。”
  “六皇子居然还记得民女。真是民女的荣幸。”玲珑屈了屈膝,不卑不亢地笑道。
  “怎么,你们认识?”花倾城故作惊讶地问。
  “去南边时,有幸在崇州见过六皇子一面,当时还有七皇子呢。”玲珑笑答。
  “你倒是好命,去一趟南边,一下就见了两个皇子。”花倾城笑说。
  玲珑笑了笑,水流苏不解地问:
  “陈姑娘,你在此是为了……”
  “现在的酒坊是花家投了一大半的钱跟我合作扩建的,所以我就走个后门来观摩学习一下,顺便看看能不能拿下两个订单。六皇子你别客气,走的时候带两坛酒回去,要是喝的好,直接来我的酒坊订货,我会给你成本价。”
  水流苏被她爽朗又好玩的神态逗乐了,点头笑道:“好!一言为定!”
  忽然,又一声高高的唱名声响起:
  “玉家家主到!”
  不知为何,这一声刚一落下,玲珑忽然感觉到,周围瞬间寂静一片,好像被什么突然掐住了脖子似的。一股凉风刮过,似乎连室内温度也降下来了,让人在这盛夏里,忍不住打个冷战。
  玲珑莫名其妙,和众人一样望向门口,只不过其他人是缩着脖子,只有她是抻长脖子。
  一名看上去极为娴静温婉的女子款款走了进来,身后跟了一名伶俐的粉衣丫鬟,和一名能有一米九的彪形大汉。
  她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身材高挑,玲珑有致,白皙的肌肤仿佛冬日里红梅上的傲雪,净透清凉。一张标致的鸭蛋脸,两弯黛黑的柳叶眉,睫毛纤长如刷,眼梢上挑含情,俏鼻娇巧似玉,两片丰满的嘴唇宛若晶莹的红宝石,艳丽诱人。唇畔一颗迷蒙的美人痣。
  浓黑的发梳成螺髻,只簪了一朵用紫水晶雕成的芍药花。身着鹅黄色上衫,下坠一条月白色百水裙,衣摆和袖口绣着漂亮的芍药花边。腰系一条淡青色珍珠丝带,挂了一枚做工精细的黄玉佩和一只芍药花荷包。手腕上环着精致的白玉镯子,叮咚作响。
  真真应了那句:所谓美人,以花为貌。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
  就连玲珑都忍不住捂住嘴叹道:“好漂亮的人!简直像仙女一样!”
  花倾城睨了她一眼,无语地叹道:“仙女?恶魔还差不多!”
  玲珑不解地看着他。那头。众位商人也不敢怠慢了这位大驾光临的玉家家主,纷纷上前,小心翼翼地寒暄。玉当家也一一含笑回应。端庄有礼,看上去就是一个极为优雅的大家闺秀。
  然而就在她路过锦绣布庄的陆当家身旁时,一眼看见了坐在陆当家身后,已经缩成虾米的陆当家的儿子陆光,凤眸微眯,眼底一抹寒光闪过,轻启朱唇。笑盈盈地道:“哟,这不是陆公子吗,难怪我找遍了东三省都找不到你,原来是躲到这儿来了!怎么,自投罗网。前来还债?”
  云淡风轻的话语,却含着不容忽视的冰冷,犹如寒霜,瞬间冻结室内的温度。场面突然紧张了起来,众人大气不敢喘。
  陆公子仿佛再也受不了这种氛围,突然从父亲身后冲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玉当家面前,哀声道:“玉当家,我求求你。你放过我!我不是故意和销金窟过不去的!那晚我是喝醉了,所以才那么嚣张!求求你,饶了我!饶了我吧!”
  “嗬,原来你不是找我还债的,那你来这儿干什么?”玉当家漫不经心地抚着自己圆润的手指甲,悠悠地问。
  “我是实在在外头躲不下去了。才回来的。本来以为玉当家还在东边。”陆公子哭丧着脸道,“玉当家,求求你饶了我吧!我欠下的钱,我爹会帮我还的!求求你放过我吧!”说罢,就要扑过来抱住她的腿哀求。
  然而还没近身,便被玉当家凌厉地一脚踢开。此时陆当家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气得脸色铁青,也不管儿子被打,上去接着狠狠地踹了他两脚,大骂道:“你这个死小子,你又给老子去赌钱!又赌钱!老子说过你多少回了,你就是不长记性!你这个下作货!”
  玉当家也不理睬他们父子俩的互动,只是从丫鬟手里接过一张单子,悠悠地道:“陆公子在我销金窟一共欠下了一千万两银子,还指使家奴打伤了我的四个伙计,打死了一个人。按销金窟的规矩,凡在销金窟闹事者,一律断右手。是我的手下没用,居然连陆公子都没留住。陆公子,你看这欠下的,你是不是该还一下了?”
  陆光闻听此言,吓得浑身颤抖,也顾不得这是在大庭广众,满脸眼泪地抱住他父亲,哭道:“爹!爹!你救我!你一定要救我!我可是你亲儿子!”
  陆当家此时脸色刷白,他虽然气愤儿子赌钱,但那好歹是自己儿子,就算砸锅卖铁去还钱,也不能让儿子断手啊。于是只得硬着头皮给玉当家施了一礼,厚着老脸哀求道:“玉当家,这件事都怪老夫教子无方。可老夫的夫人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如果儿子出了事,老夫的夫人只怕会伤心而死。还望玉当家看在老夫的薄面上,饶我儿这一次,老夫愿意还双倍,只求玉当家手下留情。”
  玉当家淡笑道:“陆当家,我销金窟的规矩你也知道,杀人偿命。以往出了人命,都是以命抵命,这次我正是看在陆当家的面子上,才只要了一只手。我销金窟可不缺那点银子,但规矩不可犯,敢犯了规矩,就要敢付出代价。玉兔!”
  丫鬟玉兔急忙将一把短刀递给她,短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