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3 节
作者:热带雨淋      更新:2021-02-25 03:12      字数:5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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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会儿,香气飘进鼻下,同时一双手落在他肩颈上。
  被温泉蒸得本就炙热的身体,更是如沾火星,他欲要回头,肩膀被人摁压住,只听耳后声音轻棉:“先不要。”
  仿似魂魄脱壳,由她嗦摆,任由她一双酥手在他头颈和脊背上作威作福。
  她指法正宗,力道均匀协调,时而柔和,时而深透。
  按摩的手法无非八样,按、摩、推、拿、点、掐、揉、捏。身后人分明练家子,均落在合适的穴位。
  他过于紧绷的肌肉在松骨之中,渐而放松下来,疲劳尽散。
  “这又是什么香。”投入池中的东西,似是已经扩散开去,气味嗅之怡人通窍,也让人毛孔大开,更是炽热。
  她靠近他耳下:“大食的蔷薇水,不过我又改良过,既能保持香气,也有养生之效。”
  “嗯?”大食产的蔷薇水百来年的历史了,十分有名,流通各国,在大宣,多是各家女眷梳妆台上的美容之物,夏侯世廷自然知道,“蔷薇水,不是蔷薇所制吗?哪里来的养生效果?”
  却听她笑起来:“其实,在西域诸国,蔷薇水是用玫瑰花制成的,邺京这边不生长玫瑰花,大部分用素馨花和茉莉花代替,至多掺一些西域舶来的玫瑰花香精,蔷薇和玫瑰都是蔷薇科植物,形态形似,堪称姊妹花,却并不是同一种花卉,中原的合香业人士才用与玫瑰相似的蔷薇来命名。说起来,我迄今倒还没见过真正的玫瑰花呢。”
  “玫,瑰花?”
  她道:“嗯,说是在西域诸国比较受欢迎,除了炼制花露,还有很高的观赏价值,情人间会互相赠送,象征心心相系,感情永存,想必正是这个名声,才打响到各国。”
  他眉一动,又开口:“那又是如何养生?”
  “将蔷薇与几位药草植物用水浸泡后,放在密封器皿中加热,花中香精释放到水中,过程称作‘蒸香’,香精和水的混合成果,便是花的汗液,投于泉中,活血通脉,排除浊气,消疲解乏。”
  “花汗?”他偏过头去,轻笑,“本王倒是汗流浃背了。”
  这一偏头,却让他笑意顿凝。
  进了温泉地,四处湿润,怕打湿了衣裳,她换了一套纱衣。
  蒸热之下,衣裳早就半干不湿,紧贴在胸腰上,衬得身子玲珑有致,加上按摩了会儿,她香汗淋漓,脸儿红扑扑的。
  下意识举手擦汗的动作,也是风情撩人。
  汗流浃背?云菀沁听他一说,忽的想到应大夫的话,莫名心思一动。
  固血丸成分太凉,需温性药材平衡,可又怕加入后失去了原本药性——
  那么,也许,能用温泉来解决?
  这么一想,她心中一阵轻快,等会儿回去跟应大夫打商量,看看可行不可行。
  迷蒙白雾中,她脸腮绯红,心神不宁的样子,更添动人。
  他气有些乱了,匀了一下呼吸,等气脉稳当,再不迟疑,将她纤腕一拽,反手朝池子里一拉。
  “啊——”云菀沁身子一倾,朝泉池里栽去,溅得水乱跳,还未在池子里落地,被他拦腰一搂,踉跄几步,站稳了。
  秀发连着纱衣全都湿透了,她气急:“这是干嘛!”
  却见他手劲愈大,箍得纤软棉腰不放:“爱妃替本王松骨辛苦了,来陪本王一起泡。”
  纱衣藏不住下面的冰肌雪骨,她的浑身早就被蒸汽烤得粉粉红红,艳丽多娇,看得他心跳急遽,次次只能迅猛运气压下。
  “等等……”嗔声宛如枝头黄莺娇啼。
  大宣民风再开放,她的温泉也还没发展到有男女共浴池的地步!
  等?等了半天,就为了这一刻,怎会放过。
  大手一扯,他狠狠拉松她腰上鸾带。
  ……
  莲瓣泉池外面不远,初夏听得噗咚一声水花四溅的声音,背一直,正想走前两步,却被身后的施遥安一拉:“你干什么?”
  “刚听到落水的声音,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施遥安赶紧将她连拉带拽地退后几步,红着脸道:“不用了,估摸着……鸳鸯浴呢。”
  话一出口,初夏亦是红了一张脸,嘀咕:“……这个三爷,人看着倒还挺严肃,怎么这样不正经呢。”
  “什么不正经,”施遥安自是为主人说话,虽然也有些面红耳赤,仍强辩,“夫妻两人,太正经了,那叫不正常!”
  “呸,你倒还像是个挺有经验的。”初夏啐了一口,却听里面又传来水花声和男女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可疑动静,再站不住,赶紧溜出去了。
  施遥安挠挠头,也赶紧跟上去了。
  ——
  待两人从温泉起身,已经是日西斜,步行出来时,脸色红润,气息餍足。
  解了乏气,一路上,夏侯世廷精神比先前好多了。
  云菀沁反倒恹恹了几分,刚才是强行抛去糟心事。
  这会儿又想起表哥和红胭的事,怎么能安乐。
  上了车驾,她不停回头张望猫眼温泉,直到车子拐弯,才勉强落了帘。
  马蹄橐橐渐响,踏上正道,他开声:“你表哥和红胭不管是一生一死,还是两个都能活下来,分开,怕是在所难免。”顿了顿,眺望窗外,火烧夕阳映得半边颊轮廓深邃。
  她也知道。不过,生离,总好过死别。
  活下来,总能有再见的一面。
  ——
  次夜,月明星朗,刑部监狱。
  两名衙役拿着锁匙,哐啷走到囚室边打开,望了一眼里头的人:“跟咱们走。”
  两天下来,比起刚进来的无谓,过完堂后的许慕甄消瘦不少,一袭素白囚衣竟也快撑不起来。
  “去哪里?红胭呢?”许慕甄哗的站起来。
  “甄儿。”衙役背后的声音响起来。
  许泽韬语气微颤,却是一身喜庆绸衫,站在独子面前。
  是爹。
  许慕甄顿时明白了。
  两人进去将他镣铐打开,锁链哗啦啦的,掉了一地,带着两个人走出囚室,左弯右拐,到了另一间囚室。
  “自己进去吧。”一名衙役指了指前面的一条甬道,手指往右一偏,示意右拐就好。
  比起之前待的囚室的凌乱嘈杂,这边难得的安宁干净。
  竟还有轻微的芳草香味,似是清扫整理过。
  许慕甄喉结一动,似是意会到什么。
  许泽韬望了儿子一眼,叹口气道:“你先进去,跟她说说话吧。”
  沿着甬道走到最里面,右拐,视野顿时明亮起来。
  竟是一片暖丽。
  囚室门大开,两柄红烛融融燃烧,夜色甫始,远远还未烧到尽头。
  设了一张香几,几上托盘置有龙凤酒杯,合卺之用,旁边还有挑杆。
  垫着厚褥的石墩床上,一袭红衣的女子坐着,头戴凤冠,身披霞帔,一如民间嫁娶的打扮,此刻红绡盖头遮脸,看不见神情,红袍下面一双绣靴轻轻晃动,掩不住初嫁的娇态和紧张。
  他拿起挑杆,还未拜天地长辈,情不自禁上前,鼻息哽咽,轻呐:“红胭。”
  红胭身子一动,半晌抬起手,拽住他的腕,领着他的手,慢慢挑起自己的盖头。
  一寸光阴一寸金,此刻天底下的规矩礼节,都是乌有。
  与他相对看着久一些,才最重要。
  她不想错漏半点时光。
  只当今生不可能再得良人,如今有他,便是捐弃了性命,也值得了。今宵与他一别,还剩一月的时光能细细回味,足矣。
  盖头掀在头冠两边,影绰珠帘后,女子娇美容颜如昙花绽到极致,一双美眸水光微漾,却含笑相应:“相公。”
  ——
  五天过后,高长史去了一趟许府,然后捎了口信回府。
  罗家一听闻许家未来姑爷犯下重罪,果不其然,终审过后不到两天,就派人来递了退婚书。
  许泽韬虽万般的可惜,又难免怄气,也只能接下。
  前夜,李侍郎择了间无人的囚室,铺排了一下,将许泽韬请去了刑部衙门。
  两人当着长辈,换了婚书,草草行了礼,也算是完成了太子和秦王的交代,任务应付了。
  太子提前交代过,将囚室整理得很妥当,也给两人备了衣物等用具,跟普通新房没什么两样。
  婚礼即毕,许慕甄押赴配所,次日天一亮,就出了京城。
  红胭则重新投入女囚室,等待月余后的问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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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一十五章 限量销售
  红胭下狱后几天,云菀沁和初夏去了香盈袖。
  祝四婶和阿朗早听说了风声,几天下来,像热锅的蚂蚁,这日一经确定,两人红了眼圈,阿朗年轻,情绪激动起来:“红胭姑娘是为许少顶罪,实在也太冤了!大姑娘不是王妃吗?为什么不能把两人安然无事地保下来?大姑娘,救救红胭姑娘吧!”
  祝四婶虽也震惊,却赶忙捂住阿朗的嘴:“后生不知世道难,当大姑娘不想吗?朝廷又不是咱们家开的,你说保就保?那么多眼睛盯着,全是官场打滚的臣子官宦,你当大姑娘好做吗?若有半点徇私,便是给秦王府授人话柄,如今还是国丧期,能将许少保住,杀人罪不死,已是庆幸了!红胭姑娘不顾命地救许少,也是她的决定啊。”
  阿朗呜咽着垂头:“可四婶…你真能看着红胭姑娘斩首吗?”
  祝四婶被问住,眼圈也红了。
  两人虽然不敢再紧逼云菀沁,却一时之间翘首企盼地望着她,只盼着从她口里能得个希望。
  云菀沁看着两人充满希冀的眼神,并没说什么,她不愿给了两人希望,最后却实现不了。
  宁可暂时叫他们失望。
  红胭一事,三爷虽说已经帮了一把,却并没有告诉究竟怎么回事,也没说成功的机会大不大,她也没有多问,因为他知道,他已是在尽力帮了自己。
  如今只有等了。好歹,从监禁到准备行刑,还有一个多月的时光,最后……万一真的不行,她只能再想其他法子。
  初夏打破沉静:“好了,大姑娘这几天也累了,今日出来得也长,先回去吧。”
  祝四婶忙拉了一把阿朗,道:“嗯,大姑娘慢走,回去好生歇着,也别多想了。铺子这边,有我跟阿朗还有几个佣工打理,虽然……虽然红胭姑娘暂时不在,但咱们一定会好生看着大姑娘和红胭姑娘的心血。”
  阿朗擦把眼泪,也跟着乖乖点头,笃定:“嗯,咱们一定会好生打理,等着红胭姑娘回来!”
  云菀沁强绽笑容:“有劳你们。”顿了一顿,吸口气道:“香盈袖是我的心愿,而红胭是香盈袖的支柱,便是为了咱们这么多人的心愿,我也相信老天爷也不会让红胭有事。”
  祝四婶和阿朗听着,这才脸色好转,安慰了几分,生了希望。
  云菀沁又交代了几句,转过身,朝铺子外走去。
  一转身,背朝众人,她笑意退散,神色有些凝重起来。
  初夏将她袖中手悄悄一捉,轻巧一捏,知道她是强撑着在给两人打气,却也不能笃定结果。如今,铺子好容易上了些轨道,才开始有点儿起色,没了红胭,就像少了继续走下去的轮子,不管于情于理,在公在私,她都是少不了红胭姑娘的。
  刚跨出香盈袖,对面有人似乎已经等了半天,疾步上前,抱住手:“听说了香盈袖掌柜的事,还请娘子节哀。与红胭姑娘打过几次交道,是个爽快人,为人也和气,却没料到会成这样,唉。”
  云菀沁一看,是对面春满楼的万掌柜,道:“万掌柜有心了,不过还没到那一天,也谈不上节哀。”
  万掌柜低声道:“是我失言了。……不过,不管怎样,香盈袖如今店面空虚,少了掌柜,虽说咱们不似酒楼茶馆那种服务行业,活计量大,但遇着忙时,调货取货也会顾不上来,娘子再找可靠的帮佣也得花些时候,我家东翁说了,若娘子信任,这段日子香盈袖若人手不够,需要帮忙照应,尽可以到春满楼这边喊一声,反正香盈袖和春满楼店面对店面,也方便,咱们马上就派帮佣过来帮忙。”
  云菀沁真心实意道:“多谢凤老板。不过春满楼的美意,我们心领了,并不是我不信任,只是,”蓦的回头,望了一下香盈袖牌匾,“我已经吩咐给四婶他们了,红胭不在的这段日子,店铺每天虽开门,但接客有限,货物也限量发售,每天的货卖完了便歇铺关门,事情量少了,他们几人足能应付,也不用麻烦到春满楼帮忙了。”
  万掌柜一惊:“香盈袖如今如火如荼,招牌产品的口碑在京城甚至胜过天香斋那些老字号,外地和京城贵人每日特意来贵铺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