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3 节
作者:热带雨淋      更新:2021-02-25 03:12      字数:4964
  舒服些,可是现在看来,她根本不需要!
  她不仅不知悔改,还处处挑衅!
  他呼吸沉重起来:“嗯,回去…”
  蒋皇后见他要走,露出一丝诡异的笑:“至于瞒骗了皇上,那我也不怕多说一件。许青瑶当年与皇上两情相悦,无端端拒了皇上,全是因为我将他大哥暗中绑了,叫人打了个半死,才叫她拒绝了皇上,以死相逼不进宫,为了绝皇上的心意,连挑都没挑就火速嫁到云家……”
  说到这里,她欣赏着皇上脸色发白,又笑道:“……不过皇上也别说我恶毒,我若真是恶毒,就该直接将那贱人给杀了,哎,想来真是后悔啊,要是当时直接杀了,多好啊,谁想到皇上死心不改,隔了几年还是忘不掉,许氏就算成亲了,您还……”
  云菀沁的心猛一跳,还怎样?
  她知道,娘婚后是跟皇帝见过面的,可原先只当不过是冬夜那么一次,短暂的一面而已。
  。现在听蒋皇后的话,好像又有些不一般。她屏住呼吸,正要继续听下去,却听宁熙帝已经一声吼,打断了蒋皇后:“住口!你这贱人!断送青瑶一生幸福!”
  殿内,宁熙帝再是忍不住,几步上前一巴掌摔到蒋氏脸上。
  蒋皇后闷哼一声,倒了下去。
  室内几个宫人吓了一跳,却无人敢扶。
  蒋皇后爬了起来,见宁熙帝发怒,脸上的神色却是更加怪异的开怀,反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渍,笑起来。
  宁熙帝见她张狂至此,不敢置信,猛咳几声,肺腑一阵针扎的痛,身型一仰,倒在了圈椅内。
  妙儿大惊,忙俯下身查看:“皇上没事吧?”
  宫人也慌了,忙要出去叫太医,却被宁熙帝制止住。
  太子见皇帝被气成这样,也再不好继续在外面站着,掀开帘子,跟云菀沁前后进去,先冲到皇上身边:“父皇没事吧?”
  宁熙帝又咳了几声,摆摆手:“没事。”却自知体力不支,只怕当场犯了疾,扶在太子和妙儿的手臂,打算回去。
  他撑了起来,看一眼地上的皇后,语气再无怜惜,已是绝了心意:“将蒋氏押回去,明日一早就送去宗人府过审!朕再不愿意见到这个妇人!”
  蒋皇后像没听见,仍趴在地上,头一转,眼光落在云菀沁身上,诡异神色放大,唇弯到了极处。
  她也来了,正好。
  云菀沁见蒋氏神情怪异,心中一动。
  蒋皇后趴在地上挥了挥手,语气诡谲,笑道:“秦王妃,你过来,秦王中毒的事儿,我告诉你到底是谁做的。”
  ☆、第一百九十二章 蒋氏之薨
  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室内人都听了个清楚。
  音一落,殿内众人动作停滞下来,目光投到蒋皇后身上。
  “事到如今,你还要嘴硬。”宁熙帝扶在贵人和太子臂上,气得又俯颈咳了几声。
  蒋皇后并没回嘴,眼睛直直盯住云菀沁,唇角仍勾着怪异而自信满满的笑,笃定眼前的女子一定会过来。
  云菀沁并没犹豫多久,走了过去,弯下腰,半蹲在蒋皇后身边,望住这个不久前还高高在上的女子。
  她的脸孔依旧是淡泊如水,不食人间烟火的俯瞰众生,对万物都不挂在心上。
  然而,核子里的好胜要强,对皇帝的执著和占有欲,却比后宫平日争风吃醋的妃嫔更丰盛。
  为人妻房,再如何看得开,怎么可能真的对夫君左拥右抱,与其他女人不断生儿育女没感觉?
  自己前世,还能对着奸情败露的慕容泰和云菀霏呸一声,临死前丢个炸弹,叫两人不得安生。
  可蒋氏却办不到,难不成还能大骂皇帝,夷平了后宫?
  于是,皇帝宠过爱过的女子,全被她盯得紧紧,玩弄鼓掌间,包括宫外的娘亲许氏。
  或许正是因为皇后的身份羁绊住她。在皇帝和众人眼前,她必须是个母仪天下,温良大度的人,这么些年,只能将嫉妒和怨恨埋在心底,才越演越烈。
  天子身侧的凤椅,是至高的荣誉,却也是桎梏她的枷锁。
  蒋氏一定不是第一个这样的皇后,在她之后,也一定会有类似的皇后。
  云菀沁莫名有些晃神,为了避免分心,蹙眉道:“都到这个境地了,皇后还不肯认下当年那笔罪过?”
  蒋皇后轻轻一呵:“你说的对,都到这个境地了,我为什么还不认罪?你过来,我告诉你……”手一撑,腰肢跟着弧度一转,抬起纤瘦地白玉手腕,招了一招。
  刹那风情无限。
  笑意宛似罂粟,绽放得异常璀璨,与蒋氏平时的凝重沉稳完全不一样,好似变了个人,多了魅惑和妩媚。
  好似浴火凤凰,投火之前,将一辈子的辉煌耗了干净。
  宁熙帝在一旁轻微一滞。
  他一直都知道她是美人,却少了些女子的柔媚,平日的蒋氏,庄重得近乎木头桩子,在闺阁只与他单独相处时也是摆着一副肃然的仪态。
  眼下的眉眼,气态,却跟往日大相径庭,这果真自己的结发妻子?
  云菀沁不自禁靠近,她承认,蒋氏的话太具有引诱性了,尽管知道她好像有些诡异的不对劲儿,仍是身子往前一倾,只觉耳际感受到她的热度:“我告诉你……”
  话音暂停,云菀沁眼瞳一睁,只觉腰上被什么硬邦邦的尖利物事给抵住。
  蒋皇后见她不敢动弹,反手将她一箍,匕首一抬,搁到她颈子上,面庞瞬间一片阴骸澳阍倮骱Γ裉煲驳酶乙黄鹚馈!?br />
  室内宫人惊哗起来,不知道蒋皇后哪里弄来的刀具,更没料到她竟做出这种自取灭亡的事,宁熙帝亦是震住。
  妙儿松开皇帝跑到前面,却又不敢走近刺激了蒋氏:“皇后快放下刀!”
  宁熙帝回过神来,震怒得连话都快说不出来:“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执迷不悟!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朕令你放下刀!”
  却见蒋皇后狂性大发,匕首一横,轻轻一挪,云菀沁的雪白肌肤上立刻开了一条纤细的血印。
  室内再次喧哗起来。
  “贱妇!朕不该心软,家宴那夜,直接就该将你送进宗人府的大狱!朕却还迟迟犹豫,总怕你是冤枉,想先查清楚再说!朕真是瞎了眼——!”宁熙帝见她丝毫不听自己的话,在自己面前行凶,只觉气血上涌,手足无力,捂着胸腔。
  “皇后娘娘,求您不要伤了秦王妃,您若是心头有气,没法子发泄,您放了秦王妃,将我拿去做人质!”蒋氏既然做出这种举止,也难逃什么好下场了,十有*会将云菀沁拿来垫背泄恨,妙儿激动起来。
  太子语气平静,一双目看不出情绪,望着蒋氏:“母后不管有什么想法,先放下刀再说。”
  蒋皇后的眼睛一直盯着皇帝,面上却是忽然笑了,欣赏着他对自己的滔天暴怒。
  怒?那也是好的,证明这个男人对自己有反应。
  两人的相敬如宾,客客气气,她这辈子,已经受够了。
  再不迟疑,她手中利刃尖一转,抵到了皮肉上,众人还未惊呼出声,只听被自己禁锢着的女子轻声:“……这就是你的目的吧。”
  蒋氏一滞,迟疑了一下,暂时停住割喉举止,沉着声音:“你说什么?”
  只见女子侧面上乌瞳一闪,朝宁熙帝瞥了一眼,声如寂月清风:“如此,……便能叫夫婿永志不忘。”
  蒋皇后心中訇然一响,只想不到埋在心底最说不得私密,竟被这个年轻毛丫头猜中,瞬间晃了一下神,却又集中精神,眼色一厉,手再次捏紧匕首——
  只这么短短的一瞬,前面一道高大的阴影袭来。
  蒋皇后注意力被短暂地牵引过去,箍着的女子趁机将她握刀的手腕一抓,往外扯去,一个倒拐将她朝后重重一擂。
  蒋皇后踉跄退了半步,牙关一咬,立刻扬起手中匕首,几步追上去,不管不顾地疯狂刺到前方女子身上!
  眼看匕首尖要扎入女子身体,刚才那身影一个大步,护到了女子前面。
  “噗呲”入肉一声,蒋皇后一呆,抬头,愣愣见着太子腹上插着半截匕首,面色隐忍着疼痛,捂住伤口。
  血往外溢去,霎时染红了袍子。
  蒋皇后手一个哆嗦,刀子噗呲一声,又从腹中生生抽了出来!
  男子一个吃痛,轻微呐出shen吟!
  蒋皇后握住沾了血的匕首,退后几步,却见男子弯着腰,莫名轻笑,声音虚弱:“我恨母后杀我亲娘,但若不是你,我也当不了这储君,这一刀,就当我还你的吧。”
  “殿下!——”近旁宫人惊叫着跑上去,搀住因不支而缓缓下滑的太子。
  云菀沁没料到他为自己挡刀,慌忙蹲下身,将他的头颅搀着,又用手捂住他流血不止的小腹,不一会儿,手掌已经染得通红。
  “叫太医!”妙儿急斥,宫人醒悟,一名马上跑了出去。
  室内乱成一团麻,暂时也没人来得及去制服蒋皇后,宁熙帝一双眼已是嗜血一般的赤红,见蒋皇后仍手握着刀,亲自大步走过去。
  蒋皇后看他走过来,眼神一动,竟然再次扬起匕首。
  宫人看见,惊呼一声,只没料到皇后竟这么大胆,刺了太子,还想刺天子不成?
  宁熙帝心神一凌,想也不想,将她手中的刀子夺了过来,愠斥一声:“贱人!”
  出乎意料,蒋氏握刀的手竟一点儿力气都没用,他轻而易举就拿了过来,心中一讶,生了不好的预感,还没回神,只见眼前的女子扑向自己!
  宁熙帝手中正举着刚抢过来的刀,刀尖自然是朝外的,只听利刃入肉的钝声传来,女子已经扑进了自己怀里,与那匕首连为一体,噙着一丝笑,然后倒了下去。
  宁熙帝震悚无比,料不到她故意让自己手刃,撑了半天的病患终于再支持不了,退后几步,一口乌血喷了出来。
  妙儿大惊,迎上去,搀住摇摇欲坠的皇帝,斥道:“扶皇上回养心殿!”
  几名宫人回了神,将惊悚中的皇上搀出了思罚殿。
  匕首正中蒋皇后的胸脯,她头发披散,绕是一身深色素服,也被血水浸得变了色。
  蒋皇后躺在地上,求仁得仁,唇角含笑,好像并不知道疼痛。
  仿似鬼上身一样,一时之间,想要将她拖回刑拘房的宫人们倒吸冷气,竟迟疑了半会儿。
  正这时,太医已飞奔来了思罚殿,跑到太子身边,打开医箱开始包扎伤口,又指挥宫人将太子抬上一张肩舆,迅速离开了。
  云菀沁站起身,朝蒋氏走过去,蹲下身,端起她的手腕,脉搏微弱,刀尖正中的是心房。
  心脏只怕已是破裂了。
  笑了半会儿,蒋氏气息奄奄,眼睫合上,笑声渐渐消弭。
  云菀沁掐住她的尺泽穴和鱼际穴,两个穴位能减缓流血的速度,却留不住她的性命。她半跪地上,俯下身,贴在她的脸颊边:“你刚才是为了骗我,才说毒害秦王的另有其人。其实,秦王根本就是你毒杀的,你叫蒋平帮你递毒进宫,怎么可能不用。”
  蒋皇后只觉手腕两处被她紧揉,脸上露出回光返照的光泽,缓缓睁开眼,见她这么笃定,带着讽刺:“当年我运毒进宫,确实是想害那小子……可我那弟弟老实懦弱,生怕出事,受了牵连,送进宫的毒药被他兑淡了,我用在动物身上试过,根本就毒不死……咳咳!连动物都毒不死,怎么能毒死人。若一次毒不死,反倒还会叫人防范,得不偿失……一气之下,我将那包毒粉给扔了。呵,还没等我另外找到法子,那小子已被人害了…”说得精神太过振奋,头颈一仰,口中又吐出几口血,污了胸前衣襟。
  “到底是谁害的秦王?”云菀沁盯住她。
  蒋皇后拼尽了全身气力,将她衣领扯住,重重喘气,眸中阴冷:“咳咳……别说我不知道那人是谁,就算知道……咳,我也不会告诉你,不但不告诉你,我还巴不得那人活得好好,替我好生地活……活下去……哈哈……”
  云菀沁眼色加深,若蒋氏说的是真的,害秦王的另有其人,那人既然害了一次,就可能还有下次……这人若存在,甚至比蒋皇后更要可怕,因为在暗处。
  她再没有紧逼蒋氏,望了一眼她胸腔上的匕首:“你何必非要走到这一步,就算摘了凤冠,没了后位,依你的地位,你这条命还是能保住。”
  蒋皇后意识逐渐迷糊,眼眸时闭时开,快分辨不出人了,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对她说,笑喘之中,眼泪顺着面颊流下来:“……地位?这地位,你当我稀罕!在他心里,我连最后一点贤妻的好印象都没了,活着做什么?我是大宣皇后,绝不会进宗人府受那些臣子的审问,更……咳……更不会在冷宫遭他的厌恶,过完下半辈子……”
  云菀沁总算明白了她今儿请皇帝来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求死,自己来了,蒋氏又转变了想法,与其在皇帝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