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节
作者:热带雨淋      更新:2021-02-25 03:10      字数:5058
  “唔……”她一惊,淡而略甜的竹酒夹杂着男子浓烈的气味,让她脸颊酡红阵阵,在月光下,璀璨得宛如午夜盛开的昙花。想要挣,双手却被他扭住,整个人几乎压在马车的前板上。
  她呼出来的兰馨香气,让他更加失去理智!
  凭着本能的意识,雷厉风行地抵开她细细碎碎的贝齿——
  这是强吻?她开始挣,呼呼喘息从齿缝中飚出:“呜……你……”
  他吮住花瓣般的唇不放,锢住她的手臂,反箍在她腰后。
  男子的气息甘香醇和,可又隐隐透着绝不放过的霸道。
  津液与津液的勾兑,气味与气味的渗透……
  她呼吸都快接不上气儿了,找到机会,膝盖一弯,正要踢他下盘,他却反应很快,及时松开:“用对付慕容泰的法子来对付我?”
  嘴际还有她甜美的气味,舍不得就这么放了……
  他恢复了理智,却不易察觉地的,舌尖飞快一触唇角,那里,还残留着她的一丝气息。
  用舌头卷香唾的动作尽管细微,云菀沁还是捕捉到了。
  月色下,这个动作带着浓浓的蛊惑和诱人,无比的暧昧。
  她举起手,一巴掌掴了过去——
  他将她纤细的皓腕一捉,看样子,并不肯承认错误。
  云菀沁眼光一扫,脚下有一个接雨水的小铁桶,已经盛满了雨水,趁他不备,拿起来,对着他从头到脚一淋!
  王爷就了不起吗,可以为所欲为!?
  水珠子滴滴答答从他发冠上落下,挂在发梢。
  夏侯世廷捉住她的手终于松开,乌黑的瞳仁盯着她,目光有点无辜:“今晚喝多了,有点醉。”
  这算是认错了?
  反正,总算给了两个人一个台阶。
  算了,这荒郊野外的……有什么好争。
  云菀沁退后几步,正要调头走,他见她放松戒备,上前几步,突然将她一把拉过来,趁她一惊,踩上车凳,跃上马车,将她反抱在怀里。
  还真是不该轻信他!云菀沁在他怀里踢打起来:“放手!”
  他将刚刚品尝过的红唇轻轻一捂,头搁在她的左肩上,声音淡漠,传进她的耳帘:
  “你帮那小子吸蛇毒,主动热情得不得了,我碰你一下,你就这么大的反应……哼。”
  语气傲慢,满满都是不甘心。
  弄了半天,从下午一路回来,到现在,闷声不响……原来是阿泽那件事?
  云菀沁停住挣扎,怔然,身后抱着自己的男人,上一刻还宛如暴君,这一刻,竟像个邀宠撒娇的大小孩,弟弟小时候有一次找自己要糖,她怕吃多了烂牙齿,不给,弟弟也是这个样子,一边恨恨地撒娇,一边还是缠着自己。
  默然了一会儿,云菀沁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三爷,那个小少年被蛇咬了,命都快没了。”
  “你是女儿家,那是个男子。”他声音发冷。
  “三爷,敢问一句,到底是命重要,还是声誉重要?”
  “当然是声誉。”他没有半点犹豫,就好像云菀沁的这问题十分的荒谬。
  “……”云菀沁哑然,早知道,就不应该丢出这个问题,在他眼里,这问题实在是太傻冒了,人命算什么?跟蝼蚁差不多!
  前世的他,初登基时对旧臣党的赶尽杀绝,视人命为草菅,难道今生也会这样?
  顿了顿,她道:“这荒郊野外的,谁看得到,有什么怕丢声誉?我不是大夫,可也知道救命治人时不分男女。”
  其实云菀沁还想说,你这么搂搂抱抱的难道就不怕丢声誉?可到底还是吞下去了。
  他懒得跟她辩解,他没有她嘴功厉害。
  特定的身份与经验也注定他没有与人斗嘴、练习嘴皮子的机会,嘴巴没办法占上风,只能用行动完成。
  手劲加大,牢固箍得她不能动弹。
  她刚想拉开,耳根后热气一扑,他贴近她粉俏的耳珠子下:
  “……不要进去。安静地陪我坐会儿。”
  语气没有命令,没有刚才的失态。还是隐约的撒娇,甚至有隐隐的恳求。
  突然由狼化身成个乖巧的巨犬,她有点儿讶异,任由他在后面抱着。
  前世她虽成过亲,可好像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这会儿被他牢搂着,竟还是有些心跳。
  成婚没多久,她身子一直没有好信儿,老侯爷夫人邢氏纵容画扇第一个爬床开始,慕容泰就少去她的房间了,有时候难得来一次,她闻到他身上别的女人的脂粉香,就忍不住恶心,甚至想呕,总是冷冷淡淡地推拒了,怎会与慕容泰做合卺之欢的事。
  她曾经也自嘲,自己真是不像这个时代的女子,如今的女子,对于丈夫纳妾买姬,大多都是宽容的态度,就算有善妒和霸道的正室,起初不准丈夫纳妾,最后也都会默默承受了,至少,绝对不会与丈夫对着干。
  可她,或许闺中时候,看多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传奇话本,或者是看过娘亲的悲剧,眼看夫妻中横插了另个人,最后抑郁而死,所以绝不容许自己这辈子也再经历一次。
  云菀沁记起他刚才无意一句话:“三爷见过慕容泰?”
  那天巷子里的事,他看见了?不然怎么会知道她踢过慕容泰?
  清咳了两声,他的小臂略一松,吊儿郎当地款在她腰上。
  她明白了,偏过半边脸颊:“三爷不会对慕容泰做了什么吧?”
  “没做什么。只是让他这一两月,没法出门见人。”声音淡淡。
  这还叫没做什么?云菀沁哑然。
  他做的事,也许能叫任何一个女子动心,包括前世的自己。
  可,这一辈子的她,却知道,身畔这个男子,也许未来比慕容泰的女人还多。
  山间的夜雨,不知曾几时,又下了起来。
  滴滴答答,如琴弦,如落玉,跌进泥土,飞溅起来。
  她将男子的手轻轻掰开:“天不早了,三爷,我去歇息了,高大嫂帮我去请村民了,若是找到人,明天我还得早起,赶路回佑贤山庄去。”
  这是明显的回避。、
  男子浓眉一抑,眸上罩了一层雾气,却松开手臂,再不强求了。
  她跳下车子,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折转了两步。
  夏侯世廷俊目一亮,抬起头:“怎样?想留下来多坐会儿?”
  云菀沁:“……”见他重新焕发神采,怔了一下,却还是道:“我是想问问三爷,关于我娘的那件事,有没有什么头绪。”
  夏侯世廷脸上有明显的失望,却还是道:“之前说过,这事太久了,查起来,不是一朝一夕时。暂时没头绪。”
  云菀沁看他面色淡泊,眼下好像根本没心思提这事,不死心:“真的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没查出来么?”
  “没有。”很坚决。
  再等他抬头,人已经走了。
  *
  次日一早,天色一亮,放晴了。
  云菀沁刚穿戴洗漱好,窗户响起几记叩门声,岳五娘熟悉的嘹亮声传来:
  “云妹子,起来没?找着人了,今儿趁天气好,把你送回庄子去!”
  云菀沁一喜,拉好衣裳就出了门,下意识四周扫视了一下。
  他住的那间屋子也是乌漆抹黑,不知道是不在了,还是没起身。
  他这次是来找高骏办私事,因为被风雨困了一两天,现在道路一通,应该比自己还要提早离开吧。
  正沉吟着,岳五娘把她拉到了堂屋,早饭做好了,下的是青菜面条,上面卧着两枚茶叶鸡蛋,热乎乎的,要云菀沁吃饱了再上路。
  桌上只有她的一份早餐。唔,估计是比自己先走了吧。
  昨儿晚上,他连马车都修好了,还不走等什么。
  岳五娘没说他去了哪儿,云菀沁更不好问,干脆也懒得管了,坐下来,一边吃面,一边跟岳五娘说着告别的话,若是再来龙鼎山,一定会过来好好答谢,其实她也知道,岳五娘救自己哪里是为了那点儿酬劳,她是个善良淳朴的山里妇人。
  只是,她丈夫高骏不一定是个普通人,尤其,还在帮皇子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万一受了牵连,不是小事。
  岳五娘看着云菀沁吃得香甜,心里想着自个儿的闺女,要不是早夭,也能快有这么大了,红了眼眶,匆匆用袖子抹去。
  吃完早饭,岳五娘陪着云菀沁出了家里院子。
  走到高家村的村子口,日头升了起来,除了偶尔经过的一两个进出的村民,空无一人。
  云菀沁奇怪地问:“高大嫂,是哪位大叔送我回庄子?”
  吃饭时顺口问过,岳五娘只说是送自己回去的人已经在村子口等着了。
  岳五娘笑了笑,笑中却含着几分诡谲,指了指前面,戏谑:“瞧,这不来了。”
  一辆霎是眼熟的乌盖单辔马车在车夫的驱赶下,过来了。
  云菀沁定睛一看,那车夫哪是什么高家村的村民大叔,竟是夏侯世廷!
  马蹄腾腾迫近,停定。
  夏侯世廷坐在车夫的位置,手持马鞭,今天起得很早,精神似是很充沛:“还不上来,同高大嫂道一声别。”
  “怎么是他?”云菀沁望向岳五娘。
  “你要走,三爷正好也要走,两个人搭个伴,不是正好么?再说了,由三爷送你,俺还有什么不放心啊。”岳五娘只当她害羞,笑嘻嘻将云菀沁推了上去,昨儿晚上其实已经找了个可靠的村民,可今儿一大早,三爷却过来接替了这任务,只说反正他也今天离开,正好顺道。
  岳五娘哪会反驳,笑着答应下来,将那个已经说好的村民赶回家了。
  鞭一扬,车头男子驾驭马车,背朝高家村而去。
  *
  朝佑贤山庄的南山山脚方向行驶到一半,路过密林小径。
  云菀沁掀开帘子,努努嘴,打破一路的沉闷:“我还以为三爷早走了,没想到竟给我当起车夫来了。”
  前面赶车的人头也未回:“坐稳了!”
  马车加快速度,在山间噔噔起来,夹着清爽的山风呼呼扑面而来。
  看他今天还算挺正常的,昨晚的事儿,应该是真的喝多酒了,云菀沁也决定不多想了。
  半个时辰,云菀沁看到了熟悉的景色,绕过山口,离佑贤山庄不远了。
  “三爷,就在这儿停下来吧。”云菀沁知道他这会儿应该是禁足王府的人,来龙鼎山不能被人发现。
  车驾速度缓了下来,停住了。
  他俊美的侧脸转了一半:“可以走回去?”
  “可以的,不远,转个弯儿就到了。”昨儿又敷了两回蒲公英熬成的药泥,再加上在高家村歇养了三天,她的脚踝本来就只是扭伤,早就差不多好了。
  一只修长匀称的长臂伸过来。
  她扶着他的胳膊跳下了车,想着也不知道庄子上急成什么样子,连招呼都没多打,转身就要走。
  背后声音响起:“慢着。”
  云菀沁扭过头,他上身一倾,凑近在她耳根子下面,吹气:“本王撒谎了。”
  “……什么?”
  “昨晚没醉。本王的酒量好得很,几杯竹子清酒根本不可能放倒本王。”
  他眯起深邃的眼,好似下了什么决心,“回京后,本王会向圣上请旨。”
  请旨?什么意思?
  云菀沁意会过来,皇子欲婚,无旨不成,退后两步:“不可能。”
  夏侯世廷没想到这么干脆,不淡定了:“什么意思?”
  云菀沁哭笑不得:“不可能就是不可能的意思啊。”
  “本王配不起你?”他忽然觉得又受了伤害,昨晚都那样了,可如今看她,居然不是很在乎。
  “是我配不起三爷,”云菀沁并不觉得跟他哪样了,别说昨晚上……只是酒后失态,就算是真的,对于曾经上一世有过男女情事的她,也真的只是下酒小菜,并不是实质接触,“家父不过是三品左侍郎,想要高嫁夏侯皇室,还不够格。就这样,我先走了,三爷也慢走!”说着转身离开。
  那个风一样的速度,简直就像后面被鬼追!
  夏侯世廷牙齿有点痒,有点一鼻子灰的感觉。
  一点都看不出来她是真心在谦虚。
  她总叫他迷惑。
  她对自己的态度很是怪异,明明有尊敬,甚至有一些袒护,会暗中帮忙,却又在回避,好像不愿意与自己太接近。
  始终不远不近,若即若离。
  他挺直了身躯,马鞭一扬,身型一转,调头离开。
  *
  云菀沁刚踏进庄子,见到一乘轿子很眼熟,似是京城府上的。
  家里来人了。
  门口的下人眼尖,一瞧见,不敢置信,揉揉眼睛才醒悟过来,惊喜地叫起来:“大姑娘,是大姑娘!快快,快去通知胡管事和方姨娘,就说大姑娘没事儿,回来啦,回来啦,快,快!”
  门口的下人迎人的迎人,喊人的喊人,顿时欢天喜地,闹开了花!
  还没走进几步,胡管事和方姨娘等人还没出来,云菀沁只看到一阵小旋风刮过来,正是弟弟冲在最前方。
  那天,云锦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