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节
作者:雨帆      更新:2021-02-25 03:00      字数:4765
  “是你!如果你晚一两年出现,她有了属于我的儿女,那么一切都将永远这么进行下去。”白起忍不住怒形于色,但又很快恢复先前的一脸冷笑,离开桌子,缓缓躲到满身伤痕的男子面前,上挑的凤眼中满是阴狠的寒光,“不过现在也还好,她已经有了我的孩子……”
  “他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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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度回归2000更的日子。。
  说好的温馨桥段依然还木有出现
  第一百零二章 入她心
  一声娇喝自宋玉身后的小门传来,白起眉头一蹙,便见秋瑶手里拿着那弩走了过来。
  “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声音往下沉了沉,习惯性地上前阻断了秋瑶与宋玉之间的视线。
  “你不用管我是怎么进来的,我今天只是想来告诉你我的决定。”秋瑶深吸一口气,目光一凛,纤手一扬,“我要跟着他。”
  “本将从未让你做过决定。”白起面带讥讽,袖中的拳难以察觉地轻颤了下,眼里的戾气不住翻涌,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妖魅的笑,“你说,本将怎么舍得让你伴着依据枯骨度过余生。”
  “你不用威胁我,”秋瑶看了眼地上的血迹,心中一痛,神情坚毅地往前走了半步,“魏王的意思,留宋玉一命。”
  “魏王?”白起凤目微微一窄。
  “正是。”有力的男声从外传来,白起抬眸,来人是先前打过一个照面的信陵君魏无忌。
  他知道魏无忌素有惜才美名,却不知他居然为了宋玉做到如此地步,面上的冷笑渐渐收起,“魏王可是忘了此人的罪名是什么?”
  “宋玉先前的罪名是教唆于我,然而我已向大王与贵国使臣澄清此事,宋玉并无不当言论,这项罪名不成立。来人,把宋公子放下来。”魏无忌一声吩咐,身后的两个侍卫立即准备动手,不料白起却忽然上前一步,锋锐冰寒的目光迫得人不敢继续往前。
  “信陵君可是忘了,本将才是主帅。”
  “无忌自然记得,只是战火已熄,秦魏言和,秦王所要的土地魏国也悉数奉上,眼下武安君再多费周章扣留一个无罪之人,完全没有必要。”魏无忌本就比魏王更具血性一些,败军割地已是让他这个魏国的王族深感怨愤,更何况,他的衣内还放着宋玉留给他的话。
  “看来信陵君今日是打定主意要带宋玉离开了?”白起面部的表情忽然放松了下来,目光逡巡在秋瑶与魏无忌之间,随后又侧首看了看犹被绑着的宋玉,目光闪烁不定。
  “武安君的话让无忌有些不解,既然宋玉已是无罪之身,岂有继续被留在牢里的道理?”魏无忌皱了皱眉,猜不透白起则是心里在想什么。
  “信陵君误会了,既然他无罪,那么他先前所受的鞭打便是本将的过失,本将自然会让人把宋玉身上的伤治愈然后再让其离开。”白起眸光微动。
  “难得武安君有这样一副慈悲心肠,”魏无忌说时一脸真诚,但在场的人无不认为这话对白起是一种莫大的讽刺,再看看白起的脸色,旁人的心顿时被悬到了半空,“只是听闻武安君明日便班师回秦,这照顾伤员的事情,还是由无忌代劳吧。”
  秋瑶看着魏无忌与白起对峙,方才胡阳为他带路时忽然从外头来了一群官兵,胡阳看清了领头的男人,随后笑言“宋子渊已无事”便摇着扇子径自走了,秋瑶猜到他的意思是来人是来救宋玉的,便站在原地等着信陵君带人走近,只说自己是宋玉的妻子,便得到允许站在了信陵君身后,到了监牢门口时,也是信陵君授意让她先行入内的。
  一边祈祷白起作出让步,一边却在想若是白起不愿放人自己就直接用手里的弩箭将其迷晕,他曾质问过她是不是要用这把弩杀她,她矢口否认,因为她从来没有动过杀白起的念头,不止是白起,她从未想过要让任何一个人从这个世上消失。
  魏无忌话都说到了这份上,白起自然不能再委婉拒绝下去,深深看了一眼只剩一点力气还在盯着秋瑶的宋玉,心中的怒火又陡然高涨了半分,刚要开口,忽然听得外头一人进来传话。
  “启禀公子,府外有一人自称楚相,要见公子。”
  “楚相?是景差吗?”魏无忌看了眼浑身是伤的宋玉,他并不知道宋玉与景差本是生死之交,但是听说景差亲自到魏国来,没有先去大梁见魏王而是先跑到这华阳来,可见是为了宋玉而来。
  “正是。”
  “我这就过去,你们先去把宋公子放下来,先安置到太守府的客房,再请一名上好的医师。”魏无忌看了眼宋玉,随后将视线转到白起越来越阴沉的俊脸上,礼节性地拱了拱手,“无忌有事在身,先行一步。”
  白起冷冷地看着魏无忌,并未回礼,魏无忌也没有理会他的倨傲,转身便带了人出去,宋玉被两个魏无忌的两个侍卫解了下来,扶着一点一点往外挪。
  “瑶儿……”干涩的口中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我没事的,你赶紧先去疗伤,我很快就过来。”秋瑶看着宋玉满身的伤痕,眼圈儿一红,声音有些难以抑制的颤抖。
  带着血迹的手忽然轻轻抓住自己的手臂,秋瑶屏住呼吸,唯恐牵动了他身上的伤口。
  那漂亮得不真切的眉峰微微蹙起,宋玉深潭一般幽然的眼定定地看着秋瑶,欲言又止。
  随后那沾了血迹却依然秀丽薄凉如晨霜般的俊颜绽开了一丝浅浅的微笑,那是安心的笑容,宋玉浅笑了一下,随后松开手,在两名侍卫的搀扶下撑着身子走了出去。
  秋瑶被那冁然一笑迷得一时失神,见宋玉离开,便鬼使神差地想要跟上,谁知刚刚抬起腿,便听到白起在身后沉声喝止。
  “你站住。”
  尽管满心不愿,但慑于白起这一声命令中所含的怒气,秋瑶还是情不自禁停下脚步,回过头壮着胆子回瞪白起,“武安君还有何指教?”这屋里还有魏无忌的人,量白起也不乱来,毕竟这会他们还是在魏国的地盘。
  只是秋瑶不知道,这会儿华阳已经归了秦国。
  “既然能到太守府里来,可见曦儿中途帮了你,但是是谁告诉你这个监狱的位置的?”
  秋瑶一愣,想到胡阳那张成天笑眯眯的狐狸脸,秋瑶撇了撇嘴,“刚好遇到了信陵君,我跟他说我是宋玉的妻子然后让他带我来的。”
  “宋玉的妻子?”白起的音调猛地提高,眼中的冷笑瞬间化成了凶狠。
  “难道有错么?”秋瑶梗着脖子,一脸不怕死的表情,不知为什么,看到宋玉遍体鳞伤,她原先的怯意与动摇便全都消散了去,而目送宋玉安然离开,她的胆子更是大了不少,面前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便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只凭你这一句话,今日你便离不得这里一步……”
  “武安君刚对良民用完刑,现在又来恫吓一名女子,我堂堂荆楚大国的子民便是这么好欺负的?”
  景差仍是一身官服,峨冠博带,整个人看上去神明爽俊,举手投足都带着贵族的风度与气质,岁月将他的五官打磨地更为深刻,景差看上去似乎瘦了一些,但俊秀的脸上依然带着暖阳般从容而自信的微笑。
  秋瑶心中轻轻一颤,这个久违而熟悉的男子,依旧那么温煦明朗,入她心。
  第一百零三章 恍如隔世
  疏朗的眉目间多了昔日少有的沉稳,景差略瘦了些,但英俊如初的脸上的笑意温暖如初。
  秋瑶从来没有像这个时候一样欣喜于景差的到来,如同被逼至江边的项王看到了那一叶扁舟。
  “景差!”秋瑶一时激动,又忍不住像当初那样雀跃着跑到他的身旁,阔别数年的隔阂仿佛在一瞬间消失。
  景差脸上的笑意加深,眼中流转的是一种只有一旁的白起才能看懂的热烈情意。
  所有的不快到了都聚集在一起,白起头一回觉得自己快要制不住自己想要拔剑的手,但是眼前的人此时的身份是楚国的丞相,自己如今所处的地方又是魏地,做得过分对自己无益,努力让自己镇定了一些,白起冷然地看着面前的景差。
  “何谓恫吓?景相言重,本将不过是在教训自己不守规矩的妻子。”刻意强调了妻子二字,白起满意地看着景差脸上粲然的笑意一僵。
  “我是宋玉的妻子。”秋瑶自景差出现之后便没再用那副存心较劲的样子同白起讲话,只是她不知道她这样认真严肃的纠正更能激怒已经濒临发作的白起。
  “白起,”景差将秋瑶护在身后,神情端敬起来,“虚与委蛇的话就免了吧,你我彼此知根知底,索性就将话挑明了说,瑶瑶本就该与子渊在一起。”
  “瑶瑶?”白起怒极反笑,“称呼得这么亲热,我怎么觉得你是希望这个女人跟你在一起呢?景子云你当真觉得自己是宋玉的至交?你从前动过的私心和做的事,本将可都是了如指掌的。”
  景差脸色一滞,白起说的是他当初同夏侯联手一事,但后来秋瑶依然被宋玉带走,而他当时又即将离开岌岌可危的郢城便没有再追,后来夏侯等人落井下石对付宋玉,他尽管没有参一脚,但是袖手旁观已经足以令他鄙薄自己。
  想起这些,便觉悔不当初。
  如今白起忽然当着秋瑶的面提起这些,饶是已经与宋玉冰释前嫌,景差心中仍是有些没有底,依照宋玉的性子,他是不会把这些告诉秋瑶的,这也是他多年来一直对宋玉心怀歉疚的原因之一。
  景差心里有些惴惴,原以为秋瑶会在这个时候会中白起的计谋问他当初做了什么,没想到她却直截了当道——
  “当初是当初,如今是如今,私心人皆有之,知过能改善莫大焉。不用拿以前说事,现在我相信子云。”
  一句毫不犹豫的我相信,让景差方才的不安瞬间烟消云散。
  “即使他为了得到你不择手段去害宋玉?”白起压着心里的怒气反问,脸上仍旧是讥讽的笑容。
  “是。”身体的反应快过了大脑的思维,秋瑶说完之后才转过头看了眼身边的景差,眼中不慎露出一点疑惑。
  “我并未害子渊。”景差握了握紧手心,白起现在摆明了是在挑拨离间,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在这关口乱了分寸,幸而秋瑶满心都想离开白起,所以人和在他手中。
  转过头微笑着看向秋瑶,“我带你离开这里。”
  秋瑶刚点了下头,白起便在一旁冷冷一笑,双臂交叠,目光凛冽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那景相觉得自己有能力带她离开?”
  “外头是信陵君带来的魏兵,你的大军在数十里之外,亲兵来时又全都倒在外头,即使武安君身手过人可以现在从未身后将人夺回也是无济于事。”景差勾唇,下一秒却笑意一僵,喉咙一热,不得不抬手握拳靠在唇边轻轻咳嗽起来,声音不大,但看着却是极力隐忍。
  “你没事吧?”秋瑶伸手帮他抚了抚因咳嗽而轻微颤抖的脊背,却发现景差似乎比表面上看着瘦的更厉害。
  “无妨。”止住咳嗽,景差给了秋瑶一个灿烂的笑容。
  “那景相可要是不是真的无济于事?”凤眸一窄,白起的眼神愈发迫人。
  “武安君猛锐盖世,只身一人要破那几百个魏兵也不是难事。”景差恢复先前的神采,笃定地看着白起,“只是秦魏两国谈和事毕,这个时候滋生事端,对武安君有百害而无一利。”
  景差说的没有错,这个时候挑起事端惹怒了魏王,即使对方再窝囊也会有所动作,得到土地的急件还在去往咸阳的路上,如果因为他个人原因再延长战争,秦王想必会大发雷霆。
  一个个都是有备而来。
  白起勾唇,上挑的凤目染上几分讥诮,态度忽然一转,“景相说的甚是,那你们走吧。”
  秋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照理说白起最厌恶他人要挟,景差的话字字逆鳞,他却没有发怒,只是这样一来她反而觉得不安,总觉得他在动别的什么心思。
  那意味深长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流连,如同那双带着薄茧的手细细抚过自己身上每一寸,秋瑶耳根子一红,站在景差的身后缩了缩,正犹豫着是不是真这么离开,景差却忽然转过身来,脸上依旧是阳春般的笑意。
  “走。”
  真走?
  秋瑶愣了愣,见景差径直往外走去,顾不上思考直接跟了上去,只是这白起真的就这么轻易放过了她?
  还是忍不住回过头看了眼,白起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仿佛猜到她会回头一般,脸上仍旧是方才那副轻狂兀傲让人畏怯的模样。
  但是秋瑶知道这个男人也有心软的一面,他也曾紧紧拥着自己,诚惶诚恐地一边吻着自己一边说着对不起。
  尽管他在人前永远都是这般自负刚强的模样,秋瑶也忘不了他那时软下的心肠。
  秋瑶收回视线,跟了景差走出了牢狱,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在鄙夷自己。
  人当真就是这么下贱,不让走的时候千方百计想要离开,真要离开的时候心里却忍不住动摇。
  回头望望那个阴幽晦暗的建筑,秋瑶有一种将白起只身留在黑暗中的错觉。
  她在气急时曾经骂过他,骂他应该禽兽不如活该万劫不复,只是这些时间的相处下来,心里对他的怨恨渐渐消了去,即使是知道了真相,她愤慨之余最多的感受,也只是可悲。
  可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