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节
作者:瞎说呗      更新:2021-02-25 02:59      字数:4773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的风声停了,沈酌然拍了拍我的脑袋,笑道:“好了,你可以下来了。”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四下看了看发现竟然已经到了崖底。我急忙收回八爪鱼一般攀在沈酌然身上的手脚,试着用脚踏了踏地面。
  哪知道脚刚一沾到地上,我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吓得腿都软了,幸好沈酌然眼疾手快才将我扶住。
  他笑了笑,“还是我扶着你走吧,你腿都软了。”
  我毫无威慑性地瞪了他一眼,也没有说什么,若是他现在放手,我肯定摔得要比现在狼狈。
  经过我的指引,我们很快找到了火盏的所在。
  我现在已经缓过神来,甩开沈酌然的手,道:“阿慎说须你助我方可成事,你倒是说说怎么办?”
  沈酌然道:“我将千年寒玉上激发的寒气配上寒冰真力注入你体内,你便将火盏摘下放入这个寒玉瓶中。”
  我接过他递过来的寒玉瓶,叹道:“那我岂不是要变成一个大冰块?”
  沈酌然同情地看了我一眼,道:“放心,我会把你扛回去的。”
  我吸了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开始吧。”
  沈酌然微微颔首,伸手抵上我的后背。
  我只觉得本就冻得发颤的身体被他掌心传来的寒气浸得已然麻木了,手脚都不是自己的,只是听从大脑的支配机械的俯身伸手去摘火盏。
  手指刚一触到火盏,那手指上皮肉竟似冰块触到烈火一般融化脱落,化成滴滴血水。
  我看得触目惊心,可是却感觉不的一丝痛觉,有些麻木地动作着。
  身后的沈酌然却看不下去了,暴怒地大喊道:“还不快些,你这手还想不想要了。若是连骨头也一并融了,你……”
  他说道这里没有说下去,我身体僵硬得很,他大概也发现了,扯了扯嘴角,却仍知道要笑,“动不了,有趣得紧。”
  终于将一枚火盏放进寒玉瓶里,我木木地张开手,那食指和拇指竟然已经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看不见沈酌然的神色,可是我隐隐听到他的抽气声和逐渐浓重的喘息。
  这食指和拇指必然不能再用,我便用其他手指两指并拢去夹。
  这过程竟似过了半个世纪一般,我竟然能够这般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血肉化作血色的脓水。等我将三枚火盏都放入瓶中,我的右手已经是血迹斑斑。
  沈酌然一手抚着我一手接过我手中的寒玉瓶,急切道:“可是疼得紧?”
  我木木地转过头去看他,想强扯出几分笑,却发现嘴角因着冰寒绷得死紧,最后只能低低道:“没有感觉,真的,一点都不疼。”
  这样说着,我却发现眼眶涩的要命,一眨,竟然有什么缓缓滑了出来。
  沈酌然动了动嘴唇似要说什么,看着我的眼神里尽是沉痛与哀怜。
  他伸手缓缓给我抹去脸上的泪水,轻声哄道:“我见你素爱吃那些零嘴儿,阿慎这人有时候刻板的很,知道那些东西与人无益必定十分厌恶,我游历在外见过很多新奇的吃食,下次我给你带些进宫,你也无需怕他,只说是我给的便是。”
  这、这是把我当三岁孩子哄,给点吃的我就乖乖听话了?
  我又好又好气,嘴上却道:“我吃我的零嘴儿本就不怕他。”
  沈酌然一脸狭促地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伤药手脚麻利地给我草草包扎了手上的伤口。
  我仰头看着头上望不见头的崖壁,“我们怎么上去?”
  沈酌然蹲□子,对我道:“上来。”
  我有些懵,却还是听话地趴在他背上。
  沈酌然低声道:“抱紧了。”
  我点点头,应了一声。
  他似乎仍是不放心,解了腰带将我绑在他身上。
  他从袖中掏出一串铁链一般的事物,在手中舞得霍霍生风,其中一条铁链如蛇一般朝崖上窜去,竟然钉入了坚实的崖壁之中。
  沈酌然接着铁链顺势而上,手中的第二条铁链甩出,钉入更高的崖壁中。如此往复,等我俩爬到崖顶之时,我见他已经气喘吁吁,额上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
  从他身上下来,我还来不及喘口气,沈酌然神色一变已然将我揽在了身后,目光冷冷地落在前方,“既然来了,何必掩藏。”
  我心中一颤,熟悉的记忆浮现出来,真真一个狗血了得。
  来人一身蓝色锦袍,却没有看沈酌然而是对我温和一笑,语声中尽是宠溺,“兮儿,哥哥来接你了。”
  ☆、属意之人,阴谋诡计
  我心中对着上官锦昊咬牙切齿,脸上却是巧笑嫣然,柔弱道:“哥哥,你原来还记得有我这个妹妹啊。”
  上官锦昊必定有备而来,若他出手沈酌然不一定能保证我俩同时逃脱,若是火盏落到他手中借以要挟阿慎,必定是个麻烦,为今之计只有让沈酌然带着火盏先走。
  上官锦昊神色愈发温柔,“阿兮,过来。”
  我掩唇低低一笑,越过沈酌然往前走了几步,手却被身后的人紧紧攥住,“上官兮,你做什么!”
  我回首淡淡的看着他,隐在狐裘中的手指抓住沈酌然的掌心,慢慢勾画:走。
  沈酌然眉眼一沉,霍然抓住我的手,喝道:“不行。”
  我微微一笑,将手腕从他手中挣脱出来,转瞬间已经从怀中掏出了那支被我藏起来的金簪抵在了自己的喉间。
  我悠悠一笑,缓缓往一侧走了几步,待走到马匹旁边才缓缓道:“你们俩最好都不要乱来,否则我可不知道这簪子长不长眼睛。哥哥,我知道你今天必定是带了人过来的,莫不是还想再杀妹妹一次?妹妹可是记得,你还欠着妹妹一样东西。”
  上官锦昊脸色微变,紧张道:“兮儿,快将簪子放下,你要什么东西哥哥给你便是。”
  我冷笑一声,嗤然道:“那东西本就是你许我的,你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我们一码归一码,有来有往。你如今这般紧张的,怕是为了上官兰的解药吧。”
  上官锦昊瞳孔慢慢收缩,眼底一片冰凉,终于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阴冷冷道:“上官兮,你这蛇蝎恶妇。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给兰儿下的毒!我分明——”
  三番两次被人叫做蛇蝎恶妇,我做人咋那么成功呢。= =
  我冷嗤一声,打断他的话,“你分明在宫中派人照应着,而且也在坤宁宫安排了人,她又怎么会中毒呢?”金簪在阳关下熠熠生辉,晃得我微微眯眼,“是你派的人太大意了。我没有见她并不代表我不动手,她到底是在我眼皮子底下,想要寻给机会动手还不简单么,我只是在她的浴汤里动了手脚。这毒下的简单,解法也简单得很。可是从七花七草中各选一样组合一共有七七四十九种变化,若是解错了毒,只怕姐姐这么个美人就要香消玉殒了。”
  上官锦昊只默然地看着我,那眼神令我不寒而栗,可是我知道他若是在乎上官兰便不会轻易动手。
  良久之后,他低声道:“条件。”
  “很好。”我笑了笑,取过马背上的水囊将水尽数倒出,金簪对准自己的手腕狠狠划下,血色顿时溢了出来。
  随着血液的流失,我浑身冰凉,身子止不住地颤抖,连拿着水囊的手也开始无力。我咬牙朝沈酌然道:“你过来。”
  沈酌然依言过来,轻轻扶住我的手。
  我低咳了几声,将盛着血液的水囊递给他,我只觉得自己鼻塞得厉害,连呼吸都不怎么顺畅,哑着嗓子断断续续道:“你回去告诉萧慎,此事就当做我上官兮谢他当日崖上救我一命。”
  “阿兮,”沈酌然握紧我的手,沉声道,“要走,一起走。”
  我低下头看着腕上仍旧淌血的伤口,落寞笑道:“你以为你能带走我?更何况,我还有一件东西要向我的好哥哥讨回来,我不会轻易罢手。你回去告诉萧慎,若他还顾念我为了他做了这么多,他就让我再任性一次,我心中属意谁他自该清楚得很。”
  沈酌然缓缓放开我的手,难以置信道:“上官兮,你喜欢的莫不是……”他凌厉地看了上官锦昊一眼,没有说下去,而是冷笑一声,拿着水囊翻身上马,“算我看错了你。”
  我笑笑,“如此正好,我们也不必再忍受对方了。我说过此事一了,你我最好老死不相往来,我一刻都不要见到你。果真女配的命薄贱如草,他们一个个都只是想要利用我,去救自己心爱的女子,阿慎是,上官锦昊也是,我和谁一起又有什么分别呢。”目光凝在手腕上,我低骂道:“嗤,真他妈的疼死我了。”
  话音一落,我扬手将金簪刺入马背。
  马嘶吼了一声,带着沈酌然疯了一般撒开蹄子窜了出去。
  上官锦昊身形一动,想要去追。
  我将金簪抵回喉间,低低一笑,“哥哥,莫要妄动呦,你放他走,我给你解药。”
  上官锦昊冷冷地扫了我一眼,最后还是停下脚步。
  强撑着微晃的身子,似乎已经到了极限,我吃力道:“哥哥若是不介意,过来扶妹妹一把,如何?”
  眼前一花,下一瞬已经被他揽进怀里。
  似乎是发觉我浑身冰凉似铁,他的身子微微一震。
  我黯然地垂下眼,有气无力道:“你若是不急着让我解毒,可不可以先给我请个大夫看看,真的很疼。”
  眼前上官锦昊的脸渐渐模糊,我伸手抓住他的衣襟,强撑着最后一分意识,咬牙切齿道:“你许我的东西我可是一样都没有要到,你且等着,我不会那么轻易死的。”
  说完,我很放心地让自己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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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颠簸、昏沉、寒冷,在紧密的马蹄声中我吃力地睁开眼,外面阳光很好,强烈的光线让我不觉微微眯起眼,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马车布置得十分简单,除了我躺着的小榻之外只有一个茶几和燃着熊熊炭火的铁炉……还有沉默地坐在我身旁的上官锦昊。
  见我醒了,他放下手中的书册,看向我淡淡道:“你醒了。”
  我微微支起身子靠在车壁上,“这是往哪里去?”
  “凤都。”上官锦昊仍旧不咸不淡,话里却别有深意,“你已经昏睡了四天了,皇上昨日已连夜回了凤都,你这个正宫娘娘自然也该回去。”
  我吸了吸鼻子,笑望着他,“既然哥哥想通了要与我合作,那我要的东西呢?”
  上官锦昊危险地眯起眼,满脸讥诮道:“兮儿可真是谋算得好啊。你一面攀上了萧慎,一面又以此为由让我与你合作,可谓是两面逢源,手段圆滑得很,哥哥怎么就没有发现你这般……奸猾。”
  我颇为自得道:“好说好说,若不是我,哥哥至今还被阴贵妃耍的团团转,不是么?若非我让碧沁姑姑传话,这次萧慎太陵之行的真正目的哥哥怕是还蒙在鼓里呢。”
  听我提到阴红鸾,上官锦昊神色一冷,眼中杀气毕现,“那个女人,回凤都之后,我必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若除了她,宫中的暗部怕是要大换血,想我这个做妹妹的帮你,你还是快些将玉玺交给我。”
  上官锦昊目光如刀,隐有愠怒,冷冷道:“你以为我真会将它交给你?”
  “交与不交,皆是你自己度量。哥哥现在既然要送兮儿回宫,怕是心中早有定论。这世间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皆是为利益所驱。兮儿只是在这里提醒哥哥一句罢了,谁才是能与你一同共打天下的人。”
  上官锦昊迟疑了一会,果真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递给我。
  我打开锦囊一看,果真是东燕的玉玺。
  东燕皇族尚奢,便是这玉玺也是用白玉雕成一朵牡丹的样子,前世萧慎灭了上官一族,解开宝藏之谜,见我对这方玉玺喜欢得紧,便将它给了我把玩。
  将玉玺收好,我心下窃喜至极,脸上却对上官锦昊悠然一笑,道:“兮儿还是那句话,桓郎尽可放心,兮儿定不负桓郎厚望。这江山,兮待与君共掌。”
  上官锦昊坐在一旁也不答话,可是他的视线却一直凝在我身上,似猜似度,颇为古怪。
  ☆、情人相见,分外眼红
  经过碧沁姑姑的手,上官锦昊秘密送我进宫,并且命她以后对我多多照拂,听我令行事。碧沁姑姑虽然不知道我和上官锦昊达成的协议,可是她言行中倒对我多了几分恭敬。
  等一番折腾到了坤宁宫天已经黑了,我浑身冰寒只想着去舒舒服服地泡个澡。只是显然有人已经接到了消息在坤宁宫等着我了。
  我刚一进殿便看见萧慎负手而立在窗前,蹙着眉头若有所思。
  整个大殿的只有他一人,宫人们大概都被他遣退了。
  听见响动,他立刻转过头来看向我,眼中血丝斑驳可却难掩的欣喜和激动。
  我一怔,有些疑惑他怎么会在这里,还没带我开口,他已经快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