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节
作者:瞎说呗      更新:2021-02-25 02:59      字数:4761
  萧慎得意一笑,低头继续喝他的茶。
  我转到屏风后迅速褪了衣服窜进浴桶里,水声哗啦啦地脆响,虽慢下动作,可是在安静的房中仍旧十分清晰,惹得我一阵面红耳赤。
  洗到一半,听见的响动,似是萧慎站起身朝这边走来。
  我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忙叫道:“萧慎,萧慎!”
  他的声音离我很近,只是轻应了一声,淡漠得很,接着脚步声又进了几步。
  心下更是慌乱,我哪里还顾得了自己还在浴桶里,来不及细想便霍然起身,伸手去够屏风上搭着的衣袍。
  不动还好,这一动起的太急,脚下一滑,整个人朝屏风扑去。我低呼了一声,手上还攥着刚抓在手中的衣袍,随着屏风一同摔下。
  我一身赤…裸直挺挺的扑在地上,怀中还抱着已经被水浸湿的衣袍,微微仰头正对上床边萧慎朝我望来的诧异目光。
  此刻我已经不能言语,时间仿佛在这一刹那休止,我抱着衣服愣愣地看着某人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浓,最后连嘴角都翘了起来。
  然后我又见他笑吟吟地走过来,抱起我放到床上,拿了布巾细致地给我擦去身上的水珠,又转身从我的行装里拿出一件干净的月白抹胸和亵裤有条不紊地给我穿好。
  萧慎的动作很是轻柔,让我想到前世自己孕后肚子逐渐现形,行动不便,每次沐浴,他都是亲自给我搓洗穿衣,不禁微微有些愣神。
  他忙完这些,才坐在床边看着我低声笑道:“怎这般不仔细,幸好还未伤到。”
  听见他的笑语,我眨眨眼,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一拳狠狠擂在萧慎胸口,迅速扯来被褥子将自己裹成粽子,怒道:“你混蛋!”
  “哦?”萧慎扬声一笑,目光有意无意地将我从头到脚看了一圈,才道:“朕不混蛋,难道要任你傻乎乎地躺在那?”
  我哑然,随即驳道:“我躺在那也不要你管。”
  萧慎这次却很是听话地点点头,道:“下次,朕保证不管。”
  我心中暗恨,转念却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便道:“上次筵宴礼亦是称病未出席的枭远王杨朔似乎至今未离开凤都,而且还和上官府来往甚密,难道真如传言所说这上官锦昊欲迎娶他的孙女硕元郡主为妻?”
  枭远王当初和萧慎的祖父一同打下了大秦江山,一生戎马倥偬,是大秦史上第一位大将军王,大秦初定后被萧慎的祖父封为枭远王,将巴蜀一带定为予其做了封地。如今他若是要和上官家联姻,无疑是让上官锦昊如虎添翼。
  萧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一贯温和的脸上已经染上了些许阴霾,就连那狭长的凤眸也微微眯起来,带着几分阴冷的气息。
  他慢慢道:“阿兮,原来这几日你睡不着,是因为担心此事。你现在说这话,是要说服朕出手阻止上官家和杨家联姻?”
  被下的手微微蜷紧,我强笑道:“阻止此事,对你有好处不是么?你又何必在意我的动机如何。”
  萧慎此时却笑了起来,将身子倚在床上,曼声道:“若是朕不阻止呢?”
  我抬眸直直地看着他,嘴角的笑意褪去,冷冷道:“随你。”
  说罢我转过脸去背对着萧慎,却能感受到身后他灼灼的目光一直盯着我,如芒刺在背。
  许久之后,身后传来他淡漠的声音,“若是这次能安然回宫,朕便……下旨给上官将军赐婚。上官兮,希望你还能活到那个时候。若这是你和上官锦昊设的局,只为了引朕独自出宫,到时即便是他护着你,朕在众人之中取你性命还是可以的。朕若是要死,你这皇后给朕陪葬也是理所应当。”
  被下的身子微微发颤,我咬牙强忍下心中一阵胜过一阵的闷痛,轻轻点了点头,“好。”
  萧慎不让萧恒等人一同过来,一点是因着这名为暗访,人带多了反倒会让上官锦昊起疑,还有一点便是他也没有完全相信我的话,留下萧恒,不过是怕他自己若真是被我和上官锦昊所骗,生死难料,萧恒便可以继位,或许他连遗旨都给萧恒留下了。
  若是他死,或许真会拉上我陪他一同赴死。
  眼中泛出的水色迷蒙了双眼,我无声苦笑,缓缓阖上眼。
  萧慎死了,我亦不能独活。若上官锦昊真的打算在这路上除了萧慎,那我便陪着他,无论如何,我坚信他会赢的。一直相信,就如那既定的结局一般,他一定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轰轰烈烈的两周实训终于结束了,这个星期几乎没有更新,对不起了,纸妹们!英语考四六级了,希望有考的纸妹能考过,某厮也要考,哈哈哈哈。之后又要准备期末考试,实在是分身乏力,某厮幽怨中……
  ☆、妾为君死,卿可心疼
  宁州名为山城,四面环山,内中为盆腹之地,四周又环以在山中穿流的潭江,所以若论起从入城最近的路,却是悬于宁州西面两崖之上一道不足五尺宽的索桥。
  我和萧慎又行了四日到了宁州城外,如今正站在这道索桥的一侧。
  看着两崖中不断腾起的雾气和前方已经被雾气隐没了尽头的索桥,我心中一凛,转头看向萧慎,“阿慎,此处山势峻急,也不知桥对面是何情况,你我不若下山另寻他路?”
  萧慎仰头望向对面的山峦,微微一笑,道:“下山,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我心下愈发不安,正欲再问,萧慎这时却缓缓转过身来,唇边还凝着几分笑意,声音依旧温淡好听,“诸位既然来了,难道还要躲躲藏藏?”
  萧慎话语一落,便有十几人从崖上的石壁后迅速掠出,一字排开,个个皆是身手利落,训练有素。
  为首的男子上前几步,拊掌而笑,声音微沉,带着几分破碎的沙哑,“陛下好毒的耳力。”
  这一群人皆是一身黑衣,铁面覆面,森寒冰冷,浑身散发着狠戾迫人的杀伐之气。而那为首的男子我确是认得的。他虽故意变了声音,掩了容貌,可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子戾气和那双如鹰隼一般凌厉的双眸,不是上官锦昊又会是谁!
  我虽猜到他可能会借着我和他的约定将计就计让萧慎出宫,可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碍于萧恒等人未除,他现在还不至于对萧慎动手,最有可能就是在这之前想办法除了玉连城,让萧慎这次白走一趟。
  可惜,看来这次我显然是料错了。
  萧慎眸色一冷,神色却异常平静,“不敢,只是你们主子将这个女人放在朕的身边,就不怕朕把他最疼爱的妹妹给杀了?
  既然萧慎说破了,上官锦昊也不打算和他周旋,大方承认自己是上官府的人。只要萧慎一死,萧恒即便是知道是他们动的手,可是无凭无据,假“萧慎”一直在在太陵祭祖,这谋朝篡位,弑兄夺位的罪名怕是要落到他自己身上。到时,上官锦昊再借勤王之名,带兵诛杀这弑兄叛逆,这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
  上官锦昊看了我一眼,毫不迟疑地对萧慎道:“那样三小姐也算是死得其所!”
  死得其所!
  呵,真正的上官兮怕是死不瞑目!
  我泫然欲泣,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失魂落魄道:“不,不会的。哥哥他……他怎么会……”
  萧慎冷冷一笑,似嘲带讽地睨向我,不紧不慢道:“阿兮,你可看清楚了你的好哥哥?可惜迟了,你胆敢背叛朕,若今日你我侥幸不死,朕也不会放过你。”
  上官锦昊长笑一声,厉声道:“你留在山下的车夫已经死了,今天你的命和她的命,都得留下。”
  眼前乌光一闪,浮光掠影间上官锦昊已经将手中的厚钝的长剑横空一抡朝我们砍来,那剑上被灌注了十足的真力,带出雄浑充沛的剑气,崖上的风突然迅疾而起扑面而来让我的眼睛也睁不开。
  好霸道的气势!
  我以手遮面勉强睁开眼,身侧的萧慎已经抽出细薄轻盈的佩剑迎了上去,他的动作曼妙潇洒,宛如高山流水一般自然随性,却在那轻柔的动作中将上官锦昊的杀招轻松挡下。
  上官锦昊冷笑一声,复又提手横拍一剑,剑气鼓荡间,崖上的尘沙都被掠起。
  萧慎却也不躲,薄刃清吟一声,迎上那朝他面门回来的长剑。青芒一闪,剑尖抵在上官锦昊的长剑上,发出一声清越的铮鸣,便在那一刹,堪堪止住了那迅猛回来的剑势。
  可下一瞬,萧慎手中的薄剑承受了那强悍的力道,竟似弯成了一轮冷月,但剑身上如霰雪的华光暴涨数分。
  我心中惊惧,低呼道:“阿慎!”
  萧慎如墨的青丝在身后飞扬纠缠,如玉的脸庞在此刻更显温润。他眼中溢出一丝清芒,笑容在唇角缓缓漫开,便在这刹那,那被曲至极致的薄剑在萧慎手中微微一缓,竟然将厚钝的长剑和持剑的上官锦昊都震出数步。
  原来刚刚萧慎是在积聚剑势,将上官锦昊的霸道劲气皆容于剑身,如今又加上他自身的真力,天地间怕是任谁也接不住这一剑的。
  果不其然,上官锦昊的铁面之下,那艳如珊瑚的血珠自唇角涟涟而下,长剑在地上划出深深的一道石缝,他扶着剑柄才将将稳住身形。
  那原本站着的十几个黑衣人见此番情景,皆暴喝一声,一拥而上将萧慎团团围住,缠斗在一起。
  这些人皆是上官锦昊训练起来的死士,个个身手利落,萧慎虽在他们当中游刃有余,可是也是一时无法脱身护着我。
  这时,我的手腕猛然被一只大手握住,一扭头却对上上官锦阴沉的双眼,眼中的厉色未退却也带着几分狂乱的温柔来。
  只听得他在我耳边低声道:“兮儿,刚刚你被萧慎所制,哥哥说那话不过是瞒骗与他。今日杀了萧慎,他便不再是你的夫君,到时答应你的事,哥哥一样都不会少了你。”
  我心中担心萧慎,此刻却不得不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应付上官锦昊。我将他的手甩开,半信半疑地看着他,怒道:“你休要来骗我。”
  上官锦昊却不生气,又来抓我,将我往臂弯里一带,扬声道:“三小姐受惊,主上说此次三小姐功不可没,若能杀了萧慎,当初许三小姐东燕后位一事,必定言出必行。”
  这话是说给我听的,但更是说给萧慎听的。
  上官锦昊想让我顺从他,乱了萧慎的阵脚。
  萧慎在剑阵之中霍然扭头,看向我的那一眼恨极怒极,他伸手一掌探出,竟将近身的三人皆拍飞出去。
  他如狂风一般怒卷而来,转眼便到了我身前,而我被上官锦昊禁锢在臂弯里,不能动弹分毫。
  他冷峭的声音带着怒气扑面而来,让我的心止不住地一颤,如水一般冰寒的剑光凝在我颈间,比这崖上的寒风更冷上数分。
  “原来如此,你假意推诿,想要的不过是上官锦昊许你的皇后之位。上官兮,你好心机,好谋略!”
  我和萧慎说了上官锦昊许我东燕玉玺之事,可是却从未和他提过这后位之事。方才他说我背叛他,不过是我们原就商量好的一场戏,他并未真的动气,可是这次,我知道他是真的信了。
  他信了,因为他知道我爱的人,是上官锦昊。我往日做的种种,甚至一开始我介绍玉连城给他,也不过是为了这次引他出宫,然后上官锦昊按计勤王,可以名正言顺将萧恒杀了。
  他眼中那如火般浓烈的情愫,是深恨,是杀意。
  犹记得那夜,从上官府回宫,我将头靠进他怀中,轻轻道:如果那时我要随他去,阿慎,你就杀了我吧。
  而今他真的想要杀了我吧,他警告过我的。
  若这是你和上官锦昊设的局,只为了引朕独自出宫,到时即便是他护着你,朕在众人之中取你性命还是可以的。朕若是要死,你这皇后给朕陪葬也是理所应当。
  他的话还历历在耳,我缓缓笑了起来,突然想起以前我对他说过的话——没到生死关头,谁又能说我不可能为了自己所爱的人赴死呢。
  上官锦昊狷狂的声音还在说着什么,在我耳边嗡嗡作响,却听不真切。神思一晃,我的身子已经被他用力掷向萧慎指着我的冷锋,耳边是山崖上呼啸的山风,我的眼中却只看得见萧慎看向我微缩的瞳孔,深重如墨。
  “陛下既然想要杀了她,臣下便将她送给你!”
  萧慎的剑迟疑了一分,微微一荡而开只在我颈上划开浅浅的一道血痕。颈上冰冷的触感一瞬而过,甚至感受不到一丝疼痛,我心下一惊,一股狂乱之气从身后迅猛扑来,却是上官锦昊正趁着萧慎不忍下手的这一刹,迅猛出手,越过我一刀狠狠刺向萧慎。
  他知道,若是萧慎抛下我,想要一人脱身,这里谁也拦不下他。所以,即便是萧慎对我下手,他也可以趁着萧慎一剑将我斩杀的那一刹出手,胜算也定是有的。
  他将我抛出的这一刻,便从未管过我的死活,从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