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节
作者:无组织      更新:2021-02-25 02:45      字数:4768
  宿风板了脸不理她,到客栈中住下用过晚饭,有位校尉进来,例行禀报京城朝堂事务,宿风出了客栈,去寻找僻静的茶楼,青艾困意上来,打个哈欠上了楼,阿巧和秋霜早备好了热水,青艾坐进浴桶中昏昏欲睡。
  半梦半醒的时候,有丫鬟小双在帷幔外说道:“夫人,有客来访。”
  青艾清醒过来,阿巧和秋霜忙为她擦干身子,青艾梳妆穿戴整齐,出了屋门下了楼,大双小双姐妹两个紧握着腰中剑柄,跟在她身后。
  窗下圆桌旁站起一位女子,盈盈福身下拜:“奴颜菲儿拜见夫人。”
  女子身材高挑容貌美丽,若窗跟下怒放的琼花一般,仙姿绰约韵味淡雅,却又不若寻常女子之柔美,而是另有一番动人的明媚。
  青艾说声请坐,笑说道:“颜菲儿,莫非是公爷的旧人吗?”
  女子点头:“不错。”又叹一口气,“十多年了,造化弄人物是人非。”
  作者有话要说:  一觉睡到自然醒,就这样了,卿卿们,节日快乐,痛快玩儿痛快睡,吃得别太痛快,稍微收着点~
  ☆、雌雄莫辨
  青艾瞧着她:“那么,你是来见我的?还是来见公爷的?”
  颜菲儿也瞧着青艾:“见那个负心薄情郎何用?自然是来见夫人的。”
  青艾抿一口茶:“见我何用?”
  颜菲儿咬牙道:“就想瞧瞧,这个冷心无情的人,最终会娶怎样一位夫人。”
  青艾笑道:“那,见之如何?”
  颜菲儿嗤笑道:“他的品味,还真是奇特。”
  青艾打量着她:“就是说,我不美?”
  颜菲儿重重点头:“不错,太过平凡。”
  青艾扬唇道:“也许,我平凡的外貌下,有一颗不平凡的心,不象某些人,徒有其表。”
  颜菲儿食指指向自己:“某些人?夫人是说我?”
  青艾笑笑:“看来你还有几分聪明,见我何意?想做妾?”
  颜菲儿摇头:“夫人小瞧我了,我宁愿独自一生,也不愿为人妾室。”
  青艾不解道:“那,我们似乎没有见面的必要,若想要叙旧,大可找他。”
  颜菲儿低了头,似乎有些哀伤:“昨日瞧见你们夫妻恩爱,我嫉妒得快要发狂,我也不知为何要来,不知不觉就进来了,这些旧事憋在心中十一年,我想跟夫人说说。”
  青艾本就好奇,知道宿风打死也不会说,又觉得这个颜菲儿也不是庸脂俗粉,为她斟一盏茶笑道:“说来听听。”
  颜菲儿缓缓叙说,说到一半已是唏嘘,几度哽咽不能言。
  因英国公府人丁单薄,老太君日日絮叨,宿风满了十四岁后,杨监军受前英国公委托,带着他南下游历,名为游历实则选妻,谁料宿风眼高于顶,不是说别人庸俗就是说装腔作势,要么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将与宿府私交甚笃的几家全都得罪,杨监军好脾气,只说这终身大事,总得满意才好,不能勉强。
  然后到了扬州,遇见颜菲儿,颜菲儿乃是扬州太守的千金,宿风与她一见钟情,可扬州太守是个清高书生,嫌宿氏满门武夫,不愿与之结亲,宿风决意带着颜菲儿私奔。
  不幸私奔被人发现,扬州太守带兵将爱女追回,一道奏折弹劾英国公教子无方,宿风被带离扬州,临行前跟菲儿发誓,一定要回来找她。
  “他让我等着他,这一等就是十一年,杳无音讯。”颜菲儿滴下泪来。
  青艾听着,手指甲掐着掌心,不停劝慰自己,不过是陈年往事,我是为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却怎么也压抑不住妒忌,妒忌得心中酸疼,咬牙瞧着颜菲儿,他竟然曾与人一见钟情,并带人私奔,还约定让别人等她?
  再无半分冷静理智,颤着手指着颜菲儿吩咐大双小双:“将她捆起来,不要让公爷瞧见,待我想好了,再发落她。”
  大双小双欺身过来擒住颜菲儿,颜菲儿哈哈笑起来:“他看中的人,不过如此,妒妇,有能耐,你将我杀了。”
  青艾不说话,大双小双裹挟着颜菲儿上楼,青艾盯着她的背影发愣,眼瞧着她们上了二楼,突然说声等等,吩咐道:“将她拖下来。”
  大双小双依言行事,青艾摆摆手,颜菲儿被放开,青艾走到她跟前,仰头看着她,颜菲儿比青艾高一个头,似乎比宿风还要高些。
  青艾盯着她,颜菲儿也不躲闪,青艾低头瞧着她的脚:“你的脚,很大。”
  颜菲儿脚一缩,青艾趁她不备迅速出手,捏住他的手腕,搭着他的脉搏指指他的脖颈:“你有喉结。”
  颜菲儿愣神间,青艾松开手笑起来:“原来是男扮女装,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伪娘?很好玩儿?”
  颜菲儿很快从愣怔中回过神来,一揖笑道:“在下颜斐,乃是宿风旧友,特来探望夫人。”
  青艾笑道:“你就是他口中那个混蛋?避之唯恐不及?”
  颜斐咬牙道:“宿风才是混蛋,天底下一等一的大混蛋,若他说自己是第二混蛋,没人敢说第一。”
  青艾坐下笑道:“颜公子,坐下喝茶。”
  颜斐仰脖子连喝几盏:“憋着嗓子说话,可难受坏我了,夫人可想知道,宿风为何不敢见我?”
  青艾点头说想,门外冲进一个人来,过来一把揪住颜斐后衣领,咬牙道:“又扮妖精,老娘看你是活腻了。”
  青艾看向来人,长手长脚,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蜜色肌肤,长眉下眼眸晶亮,五官立体轮廓分明,是个带着英气的女子,若搁到现在,就是一个名模,可在这些古人眼里,五官柔和长相甜美才是美女。
  青艾笑问颜斐来者何人,颜斐顾不上理她,缩着脖子道:“娘子饶命。”
  娘子?青艾看看颜斐再看看那位女子,笑说道:“颜公子的眼光,比宿风还要独特许多。”
  女子不搭理她,揪了颜斐就走,颜斐一边跟着往外走,一边喊:“有句话告诉夫人,我虽是男子,可我和宿风,确实有旧事,夫人不信,他回来了,提起我的名字……”
  话未说完,他家娘子怒道:“还敢提你那些不要脸的旧事,你明日不想起床了?”
  就听颜斐央求道:“娘子,今夜就不要十个八个回合了,三个五个就行了,为夫腰疼,为夫不想落个精尽人亡。咱家那一双儿女,不能没爹,娘子……”
  青艾站在门口,看着二人吵吵嚷嚷离去,笑得十分开怀,她才不信宿风和颜斐有什么旧事,顶多是个损友,可是宿风为何怕见他?
  好奇害死猫,想想刚刚嫉妒得险些失控,若不是颜斐上楼时步伐迈得大了些,让她起了疑心,自己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嫉妒得吐血了。
  回到屋中越想越觉颜斐有趣,正笑的时候,宿风推门进来了,手中拿着一封书信,递给青艾道:“苏芸来的。”
  青艾接过去拆开来,苏芸于一月前产下一女,女儿象极了邹仝,邹仝喜爱女儿到了痴狂的地步,看着女儿睡觉,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青艾念给宿风,宿风笑道:“踏实安稳,斗志已失,这两员大将该换人了。”
  青艾笑道,“说好听点是站得高看得远,其实就是扫兴。”说着话站起身,“走吧,伺候你沐浴。”
  宿风泡在浴桶里正舒服的时候,青艾为他篦着头发笑问道:“公爷可记得颜斐?”
  宿风蹬得一下,顾不上头发被扯痛回过身来,咬牙切齿道:“青艾怎么知道的?”
  青艾吓一跳,松开篦子道:“刚刚,他来过了。”
  宿风跳了起来,胡乱擦了两下套上衣衫,头发湿漉漉滴着水,篦子依然纠缠着,摔门出去了。
  青艾愣愣瞧着乱晃的门扇,心想这算什么?恼羞成怒?他和颜斐,真的有旧事?两个男子能有怎样的旧事?
  宿风出了客栈的门,咬着牙在街上转圈,就知道不能在扬州停留,只住一宿,就被他盯上了。
  正转着圈,青艾拿一条大巾帕出来了,过来欲要为他擦头发,宿风狠劲一甩,走开去又忙回头看了一眼,见青艾安然站着,紧攥着拳头大步走了。
  阿河带人跟了上去,青艾无奈回了客栈,恼怒过了,总会回来的,究竟怎么回事啊,两个男人而已,他又不好男风,难道说,青艾捂了嘴,这颜斐好男风?若被他缠上,这人或真或假,或痴或颠,唱作俱佳,可是轻易无法摆脱,再一想颜斐对他家娘子那么畏惧,也不是啊。
  宿风信步走着,三月的扬州夜间尚有些寒冷,凉风一吹,宿风大大打了个喷嚏,正揉鼻子的时候,对面一位女子缓步行来,来到他面前,定定站住,不置信瞧着他,叫一声宿风。
  宿风此时散着湿发,发间还缠着篦子,鼻子揉得有些发红,大失平日风度,女子却满面惊喜,含羞带怯瞧着他:“不想在扬州街头偶遇。”
  宿风吸了吸鼻子,瞧着眼前的女子,打扮十分贵气,眉眼柔和温顺,疑惑道:“你,认识我?”
  女子身后的丫鬟道:“这位是成王妃……”
  女子喝声多嘴,客气说道:“奴是定国侯府的大姑娘,方羽环。”
  宿风点点头:“好象听说过这个名字。”
  “只是听说过吗?”方羽环直盯着他,“英国公只知褚文鸳,不知方羽环吗?褚文鸳等你五年,而我,等了你八年。”
  宿风惊讶问道:“为何?我与你素未谋面。”
  “素未谋面吗?”方羽环面颊上有泪珠滚落。
  宿风本在恼怒之中,刚刚被凉风一吹,似乎怒气散了些,这会儿被方羽环堵着去路质问,有些不耐烦道:“许是我忘了,你就直说吧。”
  方羽环点头:“也好,我早就相与你当面说个明白,当年我在太液池不慎落水,是你救了我,湿透的衣衫贴在身上,你瞧着我笑说,姑娘身段很美,对一个待字闺中的大姑娘来说,这就是承诺。”
  宿风问道:“何年何月?”
  方羽环两手绞在一起:“元佑二十三年五月。”
  宿风一听,恼怒全消,翘了唇角问道:“你确定?”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10月3日出游,请假一天,节日快乐,么么哒~
  ☆、大将军也有过糗事
  方羽环道:“确定,天佑二十三年端午节,五月初五。”
  宿风笑道:“那年端午节,宫中蔷薇花宴,我不想见到太子与褚文鸳,托病未去,许是宿槿淘气,拿了我的请柬进宫,宿槿与我是一胎双胞,那时候经常穿了我的衣裳出去胡闹。”
  方羽环闻听后退两步,抖着身子颤声道:“这些年,这些年,我的一腔真情,竟错付了……羽娉上次与宿槿街头争斗,传出去坏了名声,京城侯门世家无人肯娶,我无奈来到扬州为她寻觅,我们姐妹两个被迫远嫁,全是拜你们所赐。”
  说着话,声音越来越冷,双眸愤怒得似要喷出火焰来:“这笔账,我一定会讨回来。”
  宿风说声随你,往前走方羽环堵着路,只得掉头往回,走了一会儿客栈已在眼前,一个人站在冷风中,正翘首往这边盼望。
  宿风紧走几步,过去牵起青艾的手,抿一下唇道,“走吧,青艾跟我去一个地方。”
  青艾嗯了一声,宿风吩咐阿河道,“前去打听颜府,主人叫做颜斐,要快。”
  阿河答应一声,带着几个人去了,宿风和青艾回到客栈,青艾重新为他洗了头发梳好,换了衣衫,精神抖擞等着阿河。
  一个多时辰后,阿河气喘吁吁回来了,抹着额头汗水道:“打听来去,扬州没有颜府,又打听颜斐,倒是人人皆知,找到他们家一看,挂着的匾额上写着,木府。”
  宿风挑了眉:“管他颜府木府,阿河前面带路。”
  青艾在旁道:“都快子时了。”
  宿风道:“不管,他既找来了,我就要会他一会。”
  青艾只得陪着,在马车中刚合眼打个盹儿,就听阿河在前面说:“公爷,木府到了。”
  宿风揭开车帘吩咐:“叫门,若不给开,就带你的人杀进去。”
  青艾忙说别,大半夜别打打杀杀的,阿河机灵,过去敲了几下无人应答,拿刀撬开门闩,一行人大摇大摆进去,到了院子里就听到有男人嘶哑的叫喊声,娘子,饶了我吧,受不住了……
  青艾低了头笑,宿风回头冲跟着人说声先出去,阿河带人退出,宿风大声喊道:“我是宿风,颜斐,滚出来。”
  当年血战武灵关,宿风带领将士冲杀,也没有喊这么大声过。
  喊声一出,屋内叫唤声立止,静谧了一会儿,屋中亮起灯光,屋门大开,颜斐施施然系着衣带走了出来,此时的颜斐换回男装,风姿如画,着了月白的里衣,衣襟半敞,露着白皙的肩与精致的锁骨,长眉下一双眼睛多情含笑。
  青艾愣愣瞧着,美女见过许多,倾国倾城的男子还是头一次见,果真妖孽,足以祸国殃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