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节
作者:无组织      更新:2021-02-25 02:45      字数:4764
  ☆、释前嫌
  第二日一早,青艾为宿风梳着头发,在铜镜中对他认真说道:“苏芸若跟去京城……”
  宿风漫不经心:“知道,她和邹仝就永远夫妻分离了,算了,先呆着。”
  青艾笑嘻嘻亲一下他头顶:“京城中,无事吗?”
  宿风笑笑:“有事,时玉有孕三月,安王欣喜若狂,突然就落胎了。”
  青艾想起郎歆问她落胎药的事,咬牙道:“这个女人,这样的狠毒,对孩子下手。”
  宿风瞧着她,青艾简短说起上次郎歆来访,宿风嗯了一声道:“安王正失落的时候,时明夫妇从武灵关跑到京城,痛斥他对时玉负心在前照顾不周在后,要辞去武灵关守将回乡告老,褚文鸳趁机让自己的情郎齐遇前往武灵关。”
  青艾一听有八卦两眼放光:“褚文鸳的情郎?怎么回事?”
  宿风说声无聊,接着道,“他们两方起了争执,无暇顾我,我也乐得清闲,另外就是……”宿风叹口气,“薛文奇中了二甲,赐了进士出身后说是回徽州一趟,然后一去不回,宿槿快疯了。”
  青艾啊一声:“那你还不快回去?”
  宿风摇头:“已经派人去了徽州,得将人找着再回去。当年高季槐惨死,父亲急痛攻心吐血重病,宿槿拿刀逼着我去报仇,我让她暂时忍耐,她再不理我,一年后,我带兵杀死卫国主帅并将卫人向西驱逐百里,卫国大王被刺死,宿槿才又肯认我。
  青艾两手搭在他肩头:“你派人刺死的?”
  宿风站起身:“不是,我跟宿槿说是。”
  青艾笑道:“卑鄙。”
  宿风捏捏她肩:“兵不厌诈。对了,青艾跟师兄,就畅所欲言吧。”
  青艾歪头道:“怎么?”
  宿风唇角一翘:“师兄很好奇,问题很多,我想听听青艾怎么往下编。”
  青艾嗤了一声,这人,还是不信。
  出了屋门各自忙碌,青艾忙着照顾苏芸,又要应付白先生层出不穷的问题,一日下来十分疲惫,只是三日后,白先生突然去了渭城。
  时令进入五月,天气渐热的时候,苏芸痊愈,青艾准备动身回到京城,月牙儿强留到端午之后。端午这日一早起来,二人来到苏芸房中,为她结五色缕,却不见苏芸的身影,问起伺候的人,说是一早去了白衣庵。
  苏芸自打身子好些,隔三差五前往山上的白衣庵敬香,也常与师太喝茶谈佛吃素斋,月牙儿说庵堂太过素净,怕苏芸去多了灰心,本想拦着,青艾道:“庵堂清幽,利于苏姑姑恢复心境,就让她去吧。”
  可这大过节的也去庵堂,月牙儿叹口气:“这些日子,一句没提起邹仝,又一副四大皆空的样子,越想越觉得不妙。”
  青艾笑道:“肚子里有了孩子,怎么四大皆空?过些日子就好了。”
  月牙儿啊一声,摇着青艾手臂:“这样的好消息,姐姐怎么瞒着大家伙?”
  青艾笑道:“之前苏姑姑身体多有损伤,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万一再没了,苏姑姑就撑不下去了,只能瞒着,如今看来,脉相平稳强健,肚子里的小家伙很争气。”
  这时门外小丫鬟一声禀报,说是邹将军来了,正在客堂等候。
  二人匆忙迎了出来,邹仝瘦了不少,瞧见出来的人中没有苏芸,失望得抿一下唇。青艾笑道:“苏姑姑全好了,邹将军放心吧。”
  月牙儿撇了撇嘴:“就是不想理你,一次也没有提起过。”
  邹仝坚定说道:“我想见她。”
  青艾吩咐一声上茶,笑说道:“坐下喝口茶,苏姑姑也就回来了。”
  尚未坐定,一位小尼姑被带了进来,进来双手合十道:“哪位是俞夫人?师太让小尼知会一声,夫人的姑姑如今跪在大殿,恳求师太要落发出家。”
  邹仝一听跳了起来,对小尼姑道:“哪家庵堂?前面带路。”
  小尼姑瞧他神情,凶神恶煞的,似乎要去放火烧庵堂,身子一缩躲在月牙儿身后,青艾忙对邹仝道:“我也认识,大家同去就是。”
  几个人急火火赶到庵堂,大殿中传来诵经之声,邹仝几步跳上石阶冲进去喊一声苏芸,苏芸身子一颤没有回头,趴到地上磕头道:“求求师太。”
  师太瞧一眼邹仝:“六根未净,走吧。”
  苏芸又磕头道:“我已无家可归,求师太收留。”
  邹仝一听几步过去抱起她扛在肩头,对师太说声对不住,疾步走出大殿,对挣扎的苏芸说道:“有什么话,我们回家再说,只要你高兴,我在将军府里为你盖个庵堂。”
  苏芸咬牙道:“我意已决,你若强逼我,我宁愿一死。”
  邹仝一愣放下她来,定定瞧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
  苏芸避开他的目光,又往石阶上走去,邹仝瞧着苏芸背影,跨步出去伸了伸手又缩了回来,
  两手紧握成拳咯咯直响,额角青筋暴出很高。
  月牙儿在旁跺着脚喊道:“你们两个,心里怎么想的,倒是说个清楚,这算什么。”
  青艾叹口气,这邹仝平日比俞哙机灵,怎么在男女情/事上,反倒是石头一块?
  唤一声苏姑姑说道:“苏姑姑的病,是玲珑害得,她在茶里加了阿芙蓉和西域草乌头,上了药瘾加神智昏聩,邹仝那日在书房,被玲珑下了五石散,这五石散,是催情的药,是以邹仝难以自持。”
  苏芸站住回过头来,青艾又道:“苏姑姑已有身孕两月,之前胎像不稳……”
  邹仝再忍不住,几步冲了上去,苏芸两腿一软,邹仝及时扶住抱在怀中,急急说道:“我不知是下了药,一直为那日强迫芸儿自责不已,日思夜想不敢来见,如今怕芸儿随着胡军医回到京城,才厚颜来的。”
  苏芸不再挣扎,邹仝又道:“我没有碰那玲珑,她解开衣带冲过来时,我拎起她扔了出去,听到芸儿在外面说话,就……”
  苏芸趴在他怀中,放声大哭。
  月牙儿说一声阿弥陀佛,在院中石凳上坐了下来,青艾扯扯她衣袖:“走吧,总说我没眼色,你就有了?”
  月牙儿指指两个人笑道:“这样的热闹不瞧白不瞧,再说了,这会儿我们在与不在,都一样。”
  邹仝与苏芸这会儿眼里只剩了彼此,只怕天地都不在了,何况是她们,青艾说声也是,坐在月牙儿身旁,就听邹仝对苏芸道:“我查过了玲珑的来历,原来是彭耀祖府里的人,我一气之下冲到太守府将他斩杀,渭城大乱,白先生赶过去平乱后上奏朝廷,说彭耀祖乃是被卫人所害,才平息纷争。大将军调了杨监军之子杨太守前来赴任,此时正在上任路上,我闯了祸,又加此次私自离营,只怕要遭大将军责罚。”
  苏芸泪眼朦胧瞧着他:“是死是活,我都陪着你。”
  青艾一笑,宿风这人护短,不过是一个彭耀祖,那里就会将邹仝如何,此番邹仝渡过难关,日后定会倍加小心,俞哙也是一样,宿风说他长进许多,只是那薛文奇无故失踪,青艾心中更加猜疑。
  回京前嘱咐月牙儿和苏芸严谨治家,保证内宅万无一失,枕边风勤吹着点,让俞哙邹仝防范小人,二人答应下来,瞧着青艾的马车远走,都滴下泪来。
  月牙儿含泪笑对苏芸道:“苏姑姑腹中若是女儿,许给我们家吧。”
  苏芸说行,当下就一个摘了玉佩一个拿下项圈做了交换,算作信物。月牙儿回到府中,高兴得给青艾写信告知此事,青艾尚未回京,信先到了国公府,老太君瞧见月牙儿来的,高兴说道:“拆开来瞧瞧。”
  这一瞧,老太君沉了脸,人家两个都结娃娃亲了,她怎么还不见动静?
  马车中青艾对宿风笑道:“以为你特意将白先生调去渭城的,不想冤枉了你。”
  宿风枕着她腿唇角一翘道:“以为你一日就编不下去了,谁知过了三日,师兄一日比一日眉飞色舞,我瞧不下去,正琢磨呢,渭城那边就来了信。邹仝斩杀彭耀祖,很及时,是以这次没有罚他。”
  青艾手抚着他的眉,笑说道“你呀,连自己的师兄也要算计。”
  宿风笑道:“我要算计他彻底些,青艾附耳过来,我告诉你……”
  青艾听了迟疑道:“不太好吧,还是让他到京城来,既有小时候的情分,日久生情不是难事。对了,吟歌小时候,喜欢你多些?还是喜欢白先生多些?”
  宿风轻捏着她耳垂,不让她起来:“师父师娘偏心我,吟歌偏心他。
  青艾耳朵麻麻痒痒的,索性也仰面躺下来,笑说道:“薛文奇,可找着了?”
  宿风懒懒说道:“找着了,他倒是个孝子,他的娘亲来了京城后,没几日他就出现了。”
  青艾侧过身子,手指上缠一绺他的头发:“他为何一去不回?”
  宿风打个哈欠:“宿槿护着呢,一句也不让问。”
  说着话也侧个身,和青艾两两相对,搂住她腰道:“睡会儿吧。”
  青艾嗯一声靠在他怀中,心想此次回去,头一桩要事,就是与宿槿恳谈一次,将自己的忧心告诉她,她翻脸也好打人也罢,都要将心中疑问说出。
  不想回到国公府拜见过老太君和老夫人,宿风刚走,老太君一声吩咐,喜姑带出一位女子,笑说道:“夫人,这是许姬,许姬,拜见夫人吧。”
  青艾瞧着这女子,容貌娇艳体态丰盈,老太君在旁笑道:“千挑万选来的,青艾待她好些。”
  青艾心里咬着牙,面上恭敬说一声是。
  作者有话要说:
  ☆、过敏
  见过许姬,老太君起了兴致说要打牌,青艾问一声怎么不见吟歌,喜姑说声病了,青艾忙起身说去瞧瞧,老太君笑道:“夜里贪凉着了风寒,躺了三日了,有御医每日来看,青艾放心吧。”
  明摆着不让青艾离开半步,青艾只得冷静打牌,心里有事自然赢少输多,打牌一直打到傍晚,简单用过饭接着来,过一会儿青艾弯腰站起身,跺着脚道:“忍不住了,等着我啊,谁也别赖啊。”
  老太君示意喜姑跟着,青艾急匆匆跑进茅厕,心里想着主意,若是求了喜姑,她可会帮忙?正想着,里面闪出一个人来,低声道:“嫂子,我等了半下午了,就是不见人影。”
  青艾定了定神:“不是生病了吗?”
  吟歌摇头:“月牙儿姐姐走时嘱咐了,若老太君执意为师兄纳妾,让我帮衬着你,那许姬一进府,我就开始装病,就为着嫂子一回来,我能帮上忙,老太君这次是铁了心了。”
  青艾忙道:“这样,告诉那许姬,大将军最爱闻胭脂香粉,让她多涂抹些。”
  吟歌迟疑道:“可是,她若是心眼多,反其道而行之……”
  青艾点点头:“吟歌想得周到,这样,如今开什么花?”
  吟歌说是栀子花,青艾问香吗?吟歌道:“很香,芳香四溢,还可以熏茶提取香料呢。”
  青艾笑笑:“瞧瞧老太君让她去那个屋中,插几大瓶放进去。”
  夜里宿风回来,小丫鬟在门外禀报,老太君摆摆手:“别让他进来了,免得扰了我们兴致,回去歇着吧,就说宿槿在书房等他,有要事相商。”
  宿风笑笑抬脚回去,前面小丫鬟打着灯笼,细声细气说了老太君嘱咐,宿风心想,正想找她呢。
  进了院子来到书房推门进去,屋子里花香脂粉香扑面而来,宿风大大打个喷嚏,手掩住口鼻喊一声宿槿,有人打屏风后迎了出来,盈盈福身下拜,奴婢参见公爷。
  宿风说声你谁啊,眼泪就下来了,匆忙转身疾步走了出去,许姬吓得追了出来,结结巴巴说道:“奴婢无意冒犯,公爷恕罪。”
  宿风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喊一声阿巧,无人应答,宿风摆摆手回寝室去,许姬又追了上来,宿风胸口有些憋闷,不耐烦道:“滚。”
  许姬哭着跑向院门,一推纹丝不动,原来从外面上了锁,回身怯怯唤一声公爷说道:“院门锁上了,奴婢没法滚。“
  宿风此时眼皮发沉身子发冷,没空理她,进屋扯过一床被子和衣躺了下去。许姬想着老太君的嘱咐,跑了进去说道:“公爷是不是病了?奴婢来照顾公爷。”
  宿风紧捏住鼻子一脸嫌恶,声音嘶哑说道:“滚远些。”
  许姬从小被人夸赞自负美貌,相信天底下没有不偷腥的猫,又因见夫人相貌平常,以为拿下这位高权重的公爷,然后福泽娘家不是难事,没曾想眼前这位公爷连说两个滚字,捏着鼻子不说,瞧着她象是瞧见丑八怪。
  她犹豫着靠了过去,又喊一声公爷,宿风咬牙指着她:“到院子里站着去,再靠近屋门半步,本公爷杀了你全家。”
  许姬依然不走,这可是好不容易等来的富贵机会,瞧着他这会儿没力气,要不要脱了衣裳抱过去,回头跟老太君也好交待。
  宿风拿起床头小几上的铁如意扔了过来,许姬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