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作者:无组织      更新:2021-02-25 02:45      字数:4772
  天下名士,该入京为皇上效力才是。
  十多日后收到皇上密旨,宿风有反心朕早就知道,可凭据呢?朕让你察看他的军营兵力如何战斗力如何,不见提起半句,朝中名士多得是,不缺一个白霁岩,无需你邱槐多管闲事。
  邱槐对宿风更添恼恨,上奏说宿风的军营中令出不行官兵狎妓时有互殴,末了老泪纵横跟皇上哭诉一番,宿风倨傲渭城苦寒彭耀祖圆滑,老奴处处受气,分外想念皇上,哭完想起临行前尉迟勋嘱咐,又觉不妥,表一番忠心道,再苦再累,老奴为了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午后青艾匆匆回到医营,不想白先生坐在屋中,瞧见她进来咬牙道:“胡青艾,你干的好事。”
  青艾头皮一麻,懵懂说道:“白先生,青艾不明白。”
  白先生站起身盯着她道:“天之涯地之交,知交半零落,难道是我梦中所作?”
  青艾陪笑道:“我信口唱了两句,被邱槐听到了,我只能说是白先生所作,白先生是我见过的人中,最有学问的。”
  白先生没再理她,转身走了,清风拂起袖口,一大片红肿,他自己回到营帐狠洗,给搓红的,青艾却没看到,犹自松一口气,洗漱换衣后到了帅帐,一进去宿风就问道:“青艾,知交半零落那个,全词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女儿在学唱送别,听了颇多感概,年少时总想,为何有的学校会拿这首歌当做校歌,如今有了些年纪,听来又有别样意味,就象看故宫,每个阶段去看,都有不同的感受。。。
  ☆、白龙马
  青艾顾左右而言他,陪笑道:“在下这就撰写军报。”
  宿风笑笑:“那,全词就写在纸上吧,若不写,以后不许离开军营半步。”
  青艾磨好墨斟酌着,思来想去不舍得荒原中那天然大药房,心想写就写,又能将我怎样?挥笔写了递给宿风,宿风扫一眼斜睨着她:“为何说是白先生所作?”
  青艾叹口气:“在下在宫中遭杖毙时,是邱槐看着行刑的,他见过我,上次在医营瞧见我已经生了疑心,我今日唱歌时,他正好路过,若不是在脸上抹了灰土,难逃一劫,他问起何人所作,我一急就说是白先生。”
  宿风点点头:“那,是谁所作呢?别告诉我又是游方道士。”
  青艾忙大声说道:“不是。”
  宿风饶有兴致看着她,青艾道:“我在宫中贵太妃处见过一个诗词孤本,这是其中一首,是贵太妃谱的曲。”
  “哦?”宿风笑笑,“这次的假话竟添了几分可信。”
  青艾硬着头皮道:“大将军既觉得不可信,那大将军以为是何人所作?”
  宿风愣一下笑道:“青艾这招,才是真正的反将一军。写军报吧。”
  今日倒涮笔水时,青艾又没说话,宿风心中琢磨,难道以后再不说了?青艾走后,唤来邹仝吩咐道:“以后就由邹仝招待邱槐,原来的议事厅一直空着,他来了,就请他到那儿去呆着去,哪儿能去哪儿不能去,邹仝自己掂量,不能再让他看到白先生和胡军医,没有天大的事,别来请示。”
  邹仝不悦道:“瞧见那老小子就反胃,大将军能不能给末将换个差事?”
  宿风瞧着他:“俞哙莽撞,一言不合就得上拳头揍人,白先生呢,邹仝也不想让邱槐再来恶心他吧,其余参将副将级别太低,要不这样,邹仝说说,谁合适?”
  邹仝气闷说道:“大将军如此说,只有末将合适。”
  叹口气说声领命,大步走了,宿风一笑,青艾这一招还真管用。
  晚饭时青艾拎着食盒进来,笑说道:“午时欠下的,这会儿补上,以后每日一碗。”
  宿风接过来一瞧,今日的粥又不一样,问今日添的什么,青艾说当归,宿风将碗搁在几上,不满说道:“当归是女人吃的。”
  青艾笑道:“补气养血,男女皆宜,不过多数男子不会气血不足而已。”
  宿风没再说什么,从善如流又端起碗来,当归味苦,青艾今日特意多加了糖霜,笑眯眯瞧着宿风吃了进去,心想,要是越过荒原到北部山上的半山腰,说不定能有冬虫夏草,又或者,能有川贝母也说不定。
  第二日,青艾将她和穆医官这两日采回的草药摊开晾晒,跑到骑兵营去找俞哙,俞哙笑眯眯迎了出来,青艾瞧着他,似乎那里不一样了,俞哙摸摸下巴笑道:“青艾姐姐,哙将胡子剃掉了。”
  青艾笑道:“这样好,精神抖擞的。”
  俞哙气愤说道:“昨日去送月牙儿到渭城,进了城隍庙,她那些徒子徒孙就围了过来,都叫我爷爷,有一个年纪比我爹还大的摇头道,此人只是面老,其实也就跟我一般年纪,气死我了,回来后请教了邹仝,他说是我这一脸胡子闹的,我就忍痛割爱,剃了。”
  青艾笑问道:“月牙儿住的可好?”
  俞哙更加气愤:“我也以为脏乱臭,谁知进去了,收拾得跟洞府似的,虽没我的营帐大,但比我的营帐还要舒服十分,怪不得她总不爱呆在军营。”
  青艾放下心来,笑道:“有一事相求俞将军。”
  俞哙胸脯一怕:“是月牙儿的姐姐,就是我的姐姐,哙上刀山下油锅在所不辞。”
  青艾笑道:“不用上刀山下油锅,我想学骑马,俞将军吩咐手下骑马好的,教教我。”
  俞哙又一拍胸脯:“他们毛手毛脚的,我亲自来教。”
  俞哙雷厉风行,当即带着青艾去了马厩,青艾指指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俞哙挠头道:“那是大将军的坐骑,是纯种的大宛良驹,叫做闪电。”
  青艾瞅一眼心说,别跟我提打雷闪电,笑问道:“其它的呢?都是什么品种?”
  俞哙指指一匹红色骏马:“战马以河曲马居多,粗壮有力,辎重的多为蒙古马,吃苦耐劳,蒙古马矮小一些,适合青艾姐姐。”
  李校尉在旁边讨好说道:“将军,前些日子买来一些马驹,其中一匹银白色的,我觉着最适合胡军医。”
  俞哙弹一下他脑门儿:“娘的,不早说。”
  李校尉前来那匹半大的马驹,青艾仰头瞧着笑道:“真可爱,我能为他取名吗?”
  俞哙豪爽笑道:“当然可以,以后他是青艾姐姐的了。”
  青艾笑道:“就叫他白龙马。”
  俞哙和李校尉连声说好。
  上午邹仝前来禀报军务,宿风安静听完,说声很好,皱眉问道:“怎么不见俞哙?”
  邹仝笑笑:“忙着教他的青艾姐姐骑马呢。”
  “青艾在学骑马?什么样的马?”宿风挑眉问道。
  邹仝笑道:“末将也是听说。”
  宿风摆摆手:“快去瞧瞧,嘱咐俞哙,别让她骑种马,高大的也不行。”
  邹仝答应着出来,又皱了眉头,怎么又是我?又是这样的小事。
  不一会儿邹仝回来了,禀报说道:“骑的是个半大的马驹,胡军医取其名曰白龙马。”
  宿风兴趣十足:“学得怎样了?”
  邹仝不悦道:“大将军问什么样的马,末将就看了是什么样的马,大将军没问学得怎样了?”
  宿风一拍书案:“这会儿问了。”
  邹仝拱手道:“拜托大将军,末将忙着呢,问俞哙好吗?俞哙剃了胡子,挺有意思的。”
  宿风哈哈笑道:“剃了胡子也是俞哙,不过俞将军粗中有细,本大将军很欣慰。”
  邹仝告退出来,走着走着猛得一惊,回头瞧一眼帅帐,难道说?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大将军行军打仗向来不按常理,于男女之事上估计也如是。
  邹仝豁然开窍,小跑步往跑马场而来,未进跑马场就听到青艾的笑声,进去时,青艾正驭马慢跑,一边跑着一边笑道:“我学会了,学会骑马了。”
  俞哙低声跟李校尉耳语:“这也叫学会了,若不是瞧在他是月牙儿的青艾姐姐,早一脚将他踹下来了,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的。”
  李校尉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只嘿嘿笑。
  邹仝站在场边瞧了一会儿,姿色平平身段平平性情中庸,倒是笑起来若拨云见日,回想起来也甚少笑,大概自己想错了,大将军不过是随口一说,不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颠颠儿又跑到帅帐禀报道:“大将军,胡军医能驱马慢行了,高兴得有几分得意,俞哙不满意,说她扭扭捏捏,说若不是瞧在月牙儿叫她姐姐的份上,早一脚将她踹下来。”
  宿风写完最后几个字方抬头道:“邹仝今日很闲呀,什么杂事都来回,多事。”
  邹仝张了张嘴,唉,揣度错了,就说嘛,怎么可能?
  午后青艾带了枸杞粥过来,这次加的是红枣,青艾没磨好墨,宿风就吃完了,青艾例行公事完毕,未开口告退,宿风问道:“青艾可会下棋?”
  青艾就问什么棋,宿风指指书案后的多宝阁,青艾过去拿了下来,二人在矮几前相对跪坐,青艾耍了些同学间的小把戏,很快四子相连,拈起一颗子连了上去得意笑道:“大将军,在下赢了。”
  宿风拈着白子看着发愣,青艾手指点上去:“一二三四五,没看住吧?哈哈,我玩儿这个最拿手。”
  宿风也笑起来:“五子棋?倒是我想复杂了,还布局呢。”
  青艾咬了唇,原来他是要下围棋,是啊,赫赫大将军,才不屑玩儿五子棋,青艾起身想走,谁知宿风哈哈笑道:“五子棋就五子棋,来,我们比比。”
  这一比,直到天色将晚。
  开头青艾凭着小聪明赢了几局,宿风方认真对待,他一认真青艾输得一塌糊涂,越输越不服气,就连有人在帅帐外说有事禀报,青艾摁着棋盘盯着宿风道:“让他等等。”
  宿风就喊声等等,来的人多了,宿风索性唤安伯进来吩咐道:“告诉他们,傍晚前谁也不见,让他们找白先生去。”
  几局下来,青艾才知古人于五子棋上极有讲究,有风车轮,二头蛇,一子双杀,一子多杀,八卦阵,星月阵,青艾原来只是上课无聊时,与同桌在格子本上一个画圈一个画叉,这一下午与宿风下棋,大开眼界的同时也输得有些恼火,不依不饶揪了几次宿风袖子,宿风不以为忤。
  直到安伯进来说大将军该用晚饭了,青艾方回过神来,忙起身告退,宿风笑道:“万事开头难,莫要急于求成,骑马也是一样。”
  青艾回道:“谢大将军教诲,我现在只敢骑白龙马,想着有朝一日练好了,骑在闪电那样的骏马上,该有多威风。”
  宿风摆摆手,青艾告退走了。
  她一出门,宿风开怀大笑,回头对安伯道:“白龙马?青艾果真有几分古怪。”
  作者有话要说:  带闺女回乡下避暑,网络有点问题,在亲戚家上的,每天都会更,但是可能时间不固定,一般就晚上吧,亲们多谅解,鞠躬!
  ☆、童谣
  端午节那天,杨监军杨德显回到京城杨府,连续十来日足不出户,偶有旧友来访,皆称谢不见,就连世交的宿府老太君来拜望,也未曾前去拜望。
  半月后,皇上在御书房召见杨德显,杨德显进了门叩见过,伏地大哭不起,且哭且说:“臣可算见着了皇上,那宿风纵容属下抢了臣的爱妾不说,还将臣好一通毒打,臣屈辱难当,恨不能吊死在渭城,求皇上为臣做主。”
  御前太监张让几次去搀扶,杨德显痛哭不起,皇上叹气道:“起来吧,朕为你做主就是。”
  杨德显这才抹着眼泪起来,皇上说声赐座,杨德显跪坐于前,皇上询问道:“宿风军营中军纪如何?”
  杨德显一声冷笑:“乳臭小儿,仗着父辈功勋袭了爵位,六年前,前英国公余威尚在,又正好赶上卫国两位皇子争夺皇位内斗而无暇他顾,宿风率领铁骑将卫国人驱赶至百里之外,新建军营主要是白霁岩的功劳,先皇将他从三品参将擢升为大将军,做了大将军后自大狂妄原形毕露。”
  皇上听到这话异常受用,先皇在世每次责骂他,都要将宿风抬出来,说他文治武功将相之才云云,这会儿听到杨德显的话,哈哈一笑吩咐赐茶,杨德显喝一口接着说道:“言出不行治下不严,因肺部旧伤在身,常常缩在帅帐不出,军营中事务都依仗白霁岩邹仝俞哙,白霁岩一介书生,只知纸上谈兵,邹仝油滑不堪用,俞哙只有匹夫之勇,前英国公时的五千铁骑,如今不到三千,战马老迈官兵散漫,皇上……”
  杨德显站起身一揖到地:“皇上,臣以项上人头担保,宿风难成大器,不过卫人对他颇为忌惮,将他困在渭城大营戍边就好。”
  皇上起身背着手踱步道:“杨卿家离京前任兵部侍中,如今回来还是去兵部任职吧,擢升为兵部侍郎。”
  杨德显跪下叩头道:“臣年纪老迈,又因渭城苦寒,落下一身病痛,离开渭城时遭到毒打伤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