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节
作者:僻处自说      更新:2021-02-25 00:29      字数:4731
  原来承福郡主是荣宣公主唯一的女儿,荣宣公主是皇上一母同胞的妹妹。算起来除了皇帝的亲生儿女,在小一辈的人当中。就数承福郡主和皇帝血缘关系最近,也深得皇帝宠爱,比一般嫔妃生的公主都有分量。
  锦卿了然了,怪不得袁锦绣这么火急火燎的赶着贴上去,原来人家是真正的皇亲国戚啊!如同众星捧月般被一干千金小姐捧在中间,出身又高贵,可真是大唐的天之骄女。
  锦卿重新坐下来没多久,便有丫鬟来花厅通报,笑说小姐请了教坊司的歌舞班子,排了一台戏给大家看,要大家去大堂里去看。
  花厅里的十来个小姐掩饰不住脸上的欣喜,邵小姐一把搂过锦卿的胳膊,亲热的说道:“走,我们一起去看。”
  锦卿以为这戏跟当年她在朱家村看的草台班子没什么区别,也提不起兴致,谁知道到了大堂才发现,到富贵人家演戏的歌舞班子,到底是不一样,无论是布景还是歌伎的妆容和衣服,都不错。
  承福郡主等人先到了大堂,已经坐在了戏台最前方的位置上了,而邵小姐一心想找个前面的座位,挽着锦卿一个劲的往前挤,等锦卿坐下时,赫然发现自己的斜前方正是出身高贵的承福郡主。
  好在没多久戏就开演了,情节并不复杂,讲的是一个相貌清俊、才识出众的书生进京赶考,经历了重重困难中了状元,机缘巧合之下结实了当朝宰相的女儿,千金小姐约他品诗论画,看中了鲜衣怒马英俊潇洒的状元郎,到最后发展成了郎有情妾有意,只剩捅破那层窗户纸了。
  宰相有意招他做东床快婿,然而已经是状元郎的书生拒绝了,坦诚自己在老家已有妻室,经过这么一幕,宰相千金觉得他并非贪图虚荣的人,更加佩服爱慕他了。
  状元郎派人接来了在家务农的妻子白五娘,白五娘知道事情始末后,深明大义,不仅感动于丈夫没有抛弃她,而且敬佩他和宰相千金虽然有情,却始终守礼不曾逾矩,便请旨自愿为妾,两人共侍一夫,结局三人行,和和美美。
  锦卿看的牙根痒痒,剧中反复表现貌美多才的千金小姐和状元郎之间郎情妾意,又是高山流水知雅意,又是鸿雁传书诉衷肠,却苦于状元郎已经娶亲,想放弃又对俊秀有才的状元郎不舍,千金小姐心里痛苦万分,农村来的正妻又土又没文化又难看……
  锦卿只觉得索然无味,周围的人都看的一脸兴趣盎然,早被深深的代入了剧情当中。也只有这种男权至上的时代才能出来这种没有下限的戏剧,这种男人放到现在也就是个既想踹了没家世没长相的原配,又不想名声受损,想当XX又想立牌坊。
  戏演到圆满的大结局时,锦卿斜前面的承福郡主悠悠然长出了口气,靠到了椅子上,嗤道:“这个班子演的越发的好了,前些年来我家演出时,还没有这么好。只不过在本郡主看来,这白五娘实在是……”
  李小姐温婉的笑了起来,追问道:“郡主觉得白五娘如何?”
  承福郡主撇了撇嘴,指着台上的白五娘厌恶的说道:“你说这白五娘可真是厚脸皮,都到了这份上还肖想自己能做状元夫人,她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好在她及时幡然悔悟,也算是个识趣的人,知道自己一个粗鄙的女子配不上状元郎!”
  李小姐笑了笑,并不说话,然而承福郡主却并未罢休,转头看向了斜后方的锦卿,笑道:“袁小姐以为如何?可是这样?低贱的人就别肖想什么不该想的!”
  锦卿冷不防承福郡主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句句针对出身粗鄙的她,而第一排坐着的张妍和杜雪襄,则是噙着得意的微笑看着她。
  张妍就不信,有郡主压着她,袁锦卿还敢翻出什么风浪来!
  锦卿心里早已是惊涛骇浪,若她附和了郡主的话,那等于是打自己的脸,不少人知道她和叶玮安的事情,就是在说自己厚脸皮不识趣。若自己反对了郡主,那还不知道有什么后果。
  锦卿微微垂了垂眼皮,她不记得有惹到过这个郡主,看来是杜雪襄这些人的“功劳”了。
  锦卿想了想,便答道:“我们不过是看戏的人,隔岸观火罢了,谁都没有到那个境地上。
  郡主讲的确实很有道理,低贱的人不该肖想不是他们的东西。可这状元郎本来就是白五娘的相公,这白五娘到了京城,不但不争,反而把自己的正妻之位拱手让给他人,日后她的孩子便是妾生的庶子,一辈子低人一头,受人白眼。这白五娘,确实是自甘下贱的人!”
  第94章羞辱
  承福郡主十分意外的打量了锦卿一眼,坐在她身边的李小姐和杜雪襄也不禁有些惊讶,袁锦卿这么一说,不但没有反对承福郡主的话,反而把矛盾焦点从白五娘的出身上转移了,却不能说没有道理。
  然而,承福郡主也只是惊讶了那么一下,便把目光从锦卿身上收了回去,并未放在心里,在她眼里,袁锦卿出身不高,说到底也是个伺候他们的奴才,什么时候主子需要把奴才放在心上过!
  等戏班子撤出了大堂,丫鬟们又重新给摆上了桌子,续上了茶水,等待着开饭。
  这个空隙上,十几个女孩子坐的大堂里聊起了时下流行的东西,没聊两句,不知谁说起了朝中的宗正少卿吴兴,夸他年少有为,话题立刻就转移到大唐的青年才俊身上去了。
  锦卿万万没想到吴兴居然有这么高的人气,这些大唐贵女一提起他来都是面色飞红,一副怀春少女的样子,在她眼里,吴兴这人长的一副奸邪小白脸相,却又城府极深,真看不出来哪里好的。
  然而听了一阵,锦卿便听出门道来了,这些千金贵女岂能不知道吴兴的为人,虽然喜欢他的长相,可一个个对他都是又爱又恨,爱的是他的英俊潇洒,恨的是他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对谁似乎都没什么意思,平白碎了一地少女芳心。
  说到这里,李小姐拿着绢扇遮住了口,两眼笑的揶揄,冲承福郡主笑道:“要说起我们大唐最厉害的才俊,可非孟钧将军莫属了!”
  话音一落。不少人都顺着李小姐的视线看向了承福郡主。承福郡主俏脸微红,稚嫩的面容上带上了点羞恼的意味,故作镇定道:“你们都看我做什么?我脸上长出朵花来了?”
  李小姐低声打趣道:“花倒没长出来,就看到某人的脸红的跟朵大红花似的!”
  坐的离承福郡主近的几个人听到了,都附和着笑了起来,承福郡主虽然羞恼,可那副样子在锦卿看来,只有少女怀春般的憧憬,没有恼怒的成分在。
  我去!锦卿心里暗自跺脚叹息,那天看到承福郡主隔着轿子帘和孟钧说话。看出来承福郡主对孟钧有意思,还以为自己撞破了什么天大的皇室辛秘,害的她惴惴不安了好多天,就怕哪天因为知道太多了而被秘密卡擦掉了。
  谁想这在千金贵女圈子里,压根算不得什么秘密。人家倒是大大方方承认自己欣赏孟钧了,到底是大唐贵女,行为做事都是恣意张扬的。就连杜雪襄这种自诩为名门淑女的,还不是明明白白的表示她对叶玮安有好感。
  锦卿小小的感叹了一把,她还是对这个圈子不够了解。
  没过多久,李府的丫鬟们就流水般的端上了席面。每个人都分了几片烤鹿肉,锦卿饶有兴趣的夹了一片。嚼了几口就放下了,虽然烤的火候不错,也撒上了西域来的香料,但吃惯了现代烧烤的锦卿,始终觉得少了些味道。
  等吃过了午饭,丫鬟们送上了清茶,好去去肚子里的油水。看戏前没排上锦卿看病的小姐们,又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了锦卿周围,让锦卿给她们把脉诊病。
  锦卿笑眯眯的来者不拒,又问丫鬟要了纸笔。写了几个简单的中药养生方子给了几个体弱的小姐,一时间气氛很是和谐。
  杜雪襄正奉承着郡主身上佩戴的玉佩成色好看,听到另一边热闹的笑声。回头看到了一群人围着锦卿,看到锦卿脸上的笑容她心里就一阵添堵。嘲讽道:“瞧瞧这群人,咱们下次再一起玩就不要叫上她们了。一个个跟没见过世面、家里请不起大夫似的,不过是个铃医,这群人还把她当宝贝了!”
  袁锦绣坐在一边,心里颇有些忐忑,早知道锦卿得罪了这么多人,死都不会带她过来,连累她也不被杜雪襄等人待见,心中不由得暗暗骂了锦卿几句。
  承福郡主颇有些无聊的摆弄了下腰带上系的玉佩,从一开始到最后杜雪襄都在唧唧歪歪那个袁锦卿,说到底,杜雪襄也算不得什么千金贵女,不过是一直厚着脸皮带着那个张妍跟在她和李姐姐身后罢了,还把自己当回事了,凭什么说“咱们”。
  “你自己也说了,袁锦卿不过是个游医,从头说到尾,有意思吗?真看她不顺眼,那就去跟她较量较量,只会在这跟个碎嘴婆子一般唧唧歪歪算个什么!”承福郡主冷笑道。
  杜雪襄脸上腾的就烧了起来,原想巴结承福郡主,可没想到承福郡主虽然年纪小,可是个聪明的,根本不会被她当枪使唤,反被郡主不留情面的骂了一通。
  李小姐怜悯的看了杜雪襄一眼,打圆场似的笑道:“前几天我舅父送了我一套珍珠首饰,难得的是颗颗都是指头肚大的粉珍珠做的,要不我带你们去看看?”
  承福郡主却并不接这个台阶,冷笑道:“还是算了吧,有些人见了也买不起,平白烧心难过!”
  杜雪襄坐立不安,脸上**辣的一片,如同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扇了耳光一般丢脸,站起来行礼,讷讷的说道:“家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李小姐轻叹一声,仍旧温婉的笑道:“再坐一会吧,难得大家有空聚到一处。”
  杜雪襄尴尬的站都要站不稳了,也不敢去看承福郡主的脸色,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她得罪了承福郡主,日后京城里哪里还有她存身之处!
  “不了,我还有事。”说罢,杜雪襄逃也似的快步走了出去。她的好闺蜜张妍,在一旁看着又气又急,到底也不敢顶撞承福郡主,朝承福郡主和李小姐行了礼就告辞追出去了。
  袁锦绣在一旁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她初认识杜雪襄时,杜雪襄在她眼里几乎就是“京城贵女”的代名词,可没想到,就在承福郡主面前,这个“京城贵女”从云端上被狠狠踢了下来,摔到了泥地里,还半分不敢反抗。
  杜雪襄家世可比她好太多了,这样的小姐承福郡主都能不留情面的羞辱,何况是她?袁锦绣想到这里心里更加胆怯了。
  承福郡主瞥眼看了看缩在一旁、畏首畏尾的袁锦绣,暗自嗤笑一声并未放在眼里,李小姐不赞成的说道:“你何必这么说她?弄的这么僵对你名声也不好!那张妍可是个大嘴巴的。”
  承福郡主摆弄了下手指,悠悠然哼了声,“她以为自己是谁,想拿我当枪使,替她整治人?想的真是美,真以为自己是才女,聪明的不可一世了!”
  李小姐拍了拍承福的手,笑道:“她也不过是因为叶二公子被人抢了,心里不痛快,又无计可施,你莫要同她一般见识。”
  承福郡主不以为然,“她若是不服气,直接去和袁锦卿对上,光明正大去抢回叶公子的心,我倒还佩服她,偏生她没这个能耐,还想打我的主意,羞辱她一顿都是轻的!”
  李小姐笑了起来,扇子遮住了口,“你啊!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有个公主母亲,有个皇帝舅舅,干什么都能直来直去的?我倒要看看,将来谁能收了你这个鬼精灵,把你这个直脾气给治的服服帖帖的!”
  承福郡主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声,脑子里却想起了那个站的笔挺的矫健身影,她从小出身显贵,最不缺的就是来讨好她的贵族男子,自认为见过的男子多了去,可孟钧和他们不同。即便是他穿的是粗布衣,也难以遮掩住他身上的气势。
  这种厚重强势的沉稳气势,是经年长期在战场上厮杀打磨出来的,是厚重的底蕴积累起来的,让人看一眼就不禁深深沉迷的气质。而京城里那些涂脂抹粉的贵公子,在孟钧面前,如同一头被阉割过的驴子。
  有了孟钧做对比,其他的男子自然入不了承福郡主的眼。李小姐深知这点,并未戳破,然而事情不到最后一步,谁能说的准,她的婚事尚且不能自主,更何况是天之骄女的承福,所以即便是玩笑,李小姐也是点到为止,不曾说过出格的话。
  下午袁锦绣和锦卿坐着马车回去的时候,袁锦绣难掩心中的激动,这时候也不嫌弃锦卿了,手舞足蹈的跟锦卿讲述着承福郡主是如何羞辱了杜雪襄的。
  锦卿漫不经心的靠在马车车厢上,听着袁锦绣在说话,“要说李秋棠,我之前没见过她的时候,就听说过她性子最是温婉,对谁都是和气,京城小姐中就属她是顶好的,今天见了,果然是极好的,你看她那一身头面首饰,怕是至少得值个三四百两银子,她还说了要带我们去看她的一套珍珠首饰,那珍珠都有人的指头那么大!”
  锦卿听的莫名其妙,打断了袁锦绣滔滔不绝的话,“李秋棠是谁啊?”
  袁锦绣白了锦卿一眼,“就是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