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3 节
作者:世纪史诗      更新:2021-02-25 00:23      字数:4870
  将近戌时末她才见那人急急来报,阿古已经被撞柱身亡,她才知道原来皇上离开之后却接到黄河南北地区蝗灾急报,一时也未来及询问众妃,待皇上处理完政事,去了凝晖宫审问,众妃只说当事情况混乱实在看不太清,倒是良贵嫔说了一句,好像是站在鄂贵人身后的贴身宫女阿古伸了一下脚,但也并未看得十分真切。
  皇帝传了阿古,阿古直言不讳,将所有罪责一力承担下来,只说是自己恨毒了卫妃,因为卫妃曾当众责打过她,她总想寻个机会治了卫妃,恰逢赏枫宴闹闹突袭卫妃,她就趁着混乱的时候伸腿绊了一下卫妃,而鄂贵人却根本不知道,待她说完一切,便以死明志,趁着众人不在意的时候,突然飞身触柱而亡。
  皇后深知此事必须有个了局,而鄂贵人想要活着就必须牺牲她身边的人,不然皇帝心头的那口恶气绝不会消,纵使如此,鄂贵人还是受到重罚,被褫夺了封号。
  皇后本想保鄂贵人帮自己对付沈如意,因为太后早已警告过她不准对沈如意不利,所以她必须借助别人的手将沈如意铲除,借刀杀人才能让自己置身于事外。
  ……
  正安殿内皇帝正焦灼不安的来回踱着,自鸣钟沙沙响动,钟摆晃动的声音只搅得皇帝心神难安,他此时早已将鄂贵人之事抛却脑后,就连先前审问阿古之时也是心不在焉,他想到前朝黄河南北就出现过蝗灾,蝗虫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百姓将草根树皮吃净之后就出现了人吃人的现旬,当时还有诸多妇女儿童被绑起来拉到市场去卖,称之为“菜人”,前车之鉴后事之师,他绝不能让这样惨绝人寰的事发生在他天纵国。
  只是百姓都把蝗虫视为神,认为得罪或灭杀蝗虫都要受天灾惩罚,甚至于惩罚到下一世,所以根本没有人敢去碰蝗虫,就连他自己也是疑惑的,若蝗虫是神,怎会带给百姓灾难,他一向自认为自治有道,凡事以民为先,并非昏君暴帝,怎会遭天谴,让蝗虫来祸害他的百姓。
  高庸端了一碗参汤过来,他只略显烦燥的挥了挥手,高庸默然退下,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刚出殿门,却见如意带着两个婢女捧着一个食盒子过来了,高庸迎上前道:“哎哟喂,福瑞郡主喂!皇上现在可烦着呢,刚奴才送了一碗参汤都不肯喝,这会子想来也吃不下郡主送来的美食了。”说着,他又自顾自道,“往日里郡主总是有法子哄着皇上高兴,奴才这就赶紧去通报皇上。”
  如意笑了笑道:“还烦请公公跑一趟了,你只告诉皇上如意是为蝗灾之事而来。”
  高庸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如意疑惑道:“难道郡主已想出法子了?”
  “其实连如意也不知道这法子可不可行,不过是试一试罢了。”如意缓缓道。
  高庸忙不迭的去回禀了皇上,皇上命如意即刻入了御书房,又急急问道:“如意,你果真有了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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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7巧计献良策,再见他归来
  正安殿烛火明亮,如意提着食盒子款款而入,见到皇上恭恭敬敬的君臣之礼:“皇上,这法子可不用在于皇上。”
  皇上正疑惑,如意已打开食盒子端出了一个摞金边红花白瓷莲花碟,里面盛着碧叶莲莲,莲叶上的金荷盛开正美,看着就觉得食香味俱全,只可惜皇上此时并无心思用膳,只道:“如意,这会子朕也吃不下,你赶紧说说有什么法子?”
  如意淡笑道:“这法子就在这道菜里。”
  皇上更疑惑,又问道:“如意,你在卖什么关子,这菜跟治蝗灾有什么关系?”
  “皇上,此汤叫做碧叶金荷,这金荷却是用了油炸的蝗虫捣成脆沫拼摆而成。”如意淡淡道。
  皇上脸色大变,立时就阴沉了下去,冷喝一声道:“如意,你好大胆,怎能将蝗虫给朕吃?”
  如意跪下平静道:“皇上,蝗灾肆意,只因为百姓不敢灭杀蝗虫,臣女今日斗胆谏言,不为别的,只不是看着黄河南北两地颗粒无收,到时必定饿殍遍野,大批灾民涌入京城,更不想看着皇上为蝗灾之事忧心忡忡,《资治通鉴》有载:贞观二年,京师旱,蝗虫大起。太宗入苑视禾,见蝗虫,掇数枚而咒曰:”人以谷为命,而汝食之,是害于百姓。百姓有过,在予一人,尔其有灵,但当蚀我心,无害百姓。“将吞之,左右遽谏曰:”恐成疾,不可。“太宗曰:”所冀移灾朕躬,何疾之避?“遂吞之。”她顿了顿又道,“蝗虫只因为名字里带了个蝗字便被视为神,这实在是谬误,若真是神必定爱惜苍生,怎会所到之处破坏庄稼无数,俗话说:‘民以食为天’,若连食都没了,何以为天?臣女虽见识浅薄,但也敢跟皇上说这些话,因为在臣女的心目中皇上圣明不输唐太宗李世民。”
  皇帝颔首淡淡道:“如意,你先起来说话。”他眉头轻蹙,似沉浸在某种遥遥的沉思之中,眼睛盯在御书房内某一个虚无的空点,半晌方道,“你说的话不无道理,不仅唐太宗,唐玄宗也曾当着百姓的面吃油炸蝗虫,只是后来爆发安史之乱,唐朝盛极而衰焉知不是灭杀蝗虫遭了天谴?”
  “前朝光耀十三年黄河南北地方遇蝗灾却不敢杀蝗虫,致使毁灭性的灾害,前朝并未因为将蝗虫视为神而能千秋万世,反遭覆国,臣女斗胆问一句皇上,这又是何解?再者,朝代更替岂能因一个小小的蝗虫而改变,民强,则国强;民弱,则国亡。&160;皇上乃一代明君,文治武功,胸中经纬无人能及,自然是不惧这小小蝗虫的。”如意慷慨陈词,说完,她将食盒子里另一碟子油炸蝗虫端了出来,玉指一拈直接放入口中将蝗虫吞下。
  “如意你?”皇上惊疑一声。
  “皇上,如意既吞了这蝗虫就不怕天谴,因为如意深信能解万民之困是件积功德的事,皇上以民为重,如意则以皇上为重,如意身为皇上的贴身女医官自当先尝了这蝗虫。”她正说的郑重,脸上忽露出一丝调皮笑意,“如意刚吃的这油炸蝗虫又香又脆,味道极好呢。”
  皇上击掌一笑:“朕贵为天子,岂可被你这小女子比下去了,今晚朕与你来个蝗虫宴,朕倒要看看这蝗虫有多可怕。”
  如意笑道:“其实说起来蝗虫也是一味能补养强壮的药,去翅足焙干研粉,可治失眠,肺痨之症,还能治小儿疳积,到时百姓灭杀蝗虫,一来可做下酒菜,二来也可制成药,这可不是物极必反,好事能变坏事,这坏事自然也可转换成好事吗?”
  皇上听她这样一说,不觉一怔,眼中带了几分豁然开朗之意,只笑指着如意道:“你这张小嘴儿惯能哄人,不仅能哄,还哄的人心服口服,若是你……”他正想说,若是如意能入平南王府必定可以将那半枚虎符哄来,可转念一想,虎符之事事关机密,而且又是政事,如意乃医官,与她提此事怕是不太妥当,想着,他收了口,畅然一笑道,“罢了,罢了,朕明日就效仿一次唐玄宗,亲去灾区吃一回油炸蝗虫,也好叫百姓知道蝗虫并非神虫。”说完,他便撩开明黄长袍盘腿而坐,只有滋有味的吃了起来,又抬头笑对如意道,“果如你所言,味道极好。”
  “皇上乃真龙天子,才是真正守护百姓的神诋。”如意赞叹道。
  “你这小女子胆识非凡,只可惜你是个女子,朕只能封你个医官,若是男子,他朝拜为丞相也未可知,唐太宗犯错就有个魏征来犯颜苦谏,如今朕的身边却多了个女魏征。”
  “皇上谬赞了,臣女可不敢自比魏征,臣女只是站在一个医官的角度才敢吞下这蝗虫,因为臣女知道这蝗虫虽是害虫,却没有毒,只是个人体质异,有些人不适合吃蝗虫罢了,而皇上和臣女的体质却是没有问题的,不然臣女怎敢冒冒然的端一碟子碧叶金荷来给皇上呢?”
  “你倒是个心细的,连这菜名也起了这么别致,不如你将这蝗虫的宜忌编入药典膳典,也算是两全其美了。”
  如意欠身道:“臣女遵旨。”
  不一会儿,皇上将那碟子碧叶金荷吃了个底朝天,又道:“若百姓能尝得这样美食,怕是蝗虫要成了稀罕物了。”
  “皇上此话何解?”如意盈然一笑。
  “若百姓知道这蝗虫能做成这般鲜美食物,可不是一个个人极力去捕蝗虫了,到时蝗虫越来越少,可不就成了稀罕之物了。”皇上的眉头彻底舒开来,又微微展了展手臂又道,“今儿个朕又得了口福了,就算宫中御膳房也做不出来。”
  如意心中百转千回,思绪却飘的有些远了,若皇帝离宫,皇后身为国母必也要一同前往,就算皇上不愿意让皇后陪同,太后也会说服皇上,灭蝗之事,造福苍生,帝后自当一起才更能收服人心,况且厉横在南方连连败退,太后心中担忧厉家在朝堂上的地位,肯定会让身为厉家之女的皇后邀得民心。
  不过,如意却也是想趁着帝后一同离京,皇宫戒备松懈之际去天牢救得宗政烨,这个人始终是她心底的一块隐忧,若不救她甚觉难安,那一晚行刺之事,她历历在目,若不是宗政烨一直顾忌的着她,兴许在三个皇子未到来之前就和宗政无影全力杀了皇上,正因为他有顾忌才下不得狠心,乃至处处受制,反成了阶下囚,皇帝没有立刻杀了他们,不过是想着利用鱼饵掉出更多了鱼罢了,宗政无影雄居北方,自然会有人前来拼死相救,前儿个皇上还抓了三个同党,皇上不过是想要一网打尽罢了。
  现如今若要说亲人,她父亲宗政一门也只得有这两个亲人了,当年的灭门之事,她一直都还未能查清,皇后喜欢宗政煦而害了自己的母亲,难道宗政煦之死会跟皇后扯上什么关系,她越想越混乱,却不好在皇上面前露了什么形迹,只得收了神思笑道:“皇帝不但不怪臣女自作主张,还褒奖臣女,臣女当真甘之如饴了,就连吃个又香又脆的蝗虫也能嚼出几分甜来。”
  皇帝闻言一笑:“非蝗虫甜,实乃是你嘴甜。”说话间,他若有所思的打量了如意两眼,忽尔道,“你说你这般得朕的心,倘若有一天你离开宫中岂非是朕的损失?”
  如意一怔,正要答话却见门外有嘈杂之声传来,皇上轻蹙了眉头,本想唤高庸过来将人打发了出去,不想外面的声音益发大了起来,只听见高庸说了一句:“皇上这会子正在为处理政事,谁也不见。”
  那人却哭着吞吞吐吐道:“还求求高公公通传一声,舒妃娘娘突发急病……突发急病,这会子晕了过来,御医说情况不……情况不妙,奴婢是没了法子才敢来叨扰皇上的。”
  高庸正自为难,皇上起身走出殿外,只问那宫女道:“舒妃怎么了?”
  这宫女正是舒妃身边的宝霞,她见了皇上好像见了救星一般,跪在丹墀上哭道:“皇上,舒妃娘娘突然就晕了过来,这会子人都未能醒来。”
  皇上脸色微变,眼里闪过几许疑惑之色,那疑惑里也带了一分不忍,他沉声道:“今儿下午朕还见她好好儿的,并未见丝毫染病的迹象,怎么才过了两三个时辰,她倒病成这般了?”
  “娘娘是个心善的人,平日里走路连只小蚂蚁都不敢踩死,今日为着闹闹的事一时着急上火……”宝霞想了想复又觉得自己说的不对,连忙改了口道,“娘娘为着闹闹突然袭击卫妃娘娘之事之事深感自责内疚,一时心里难以解怀,后来去了凝晖宫又听说是鄂贵人身边的宫女阿古趁乱才下了毒手,她心里就更自责了,自回了畅元宫之后脸色就不大好,连晚膳都还没用,人忽然就倒下来了了,到这会子都没醒……”
  宝霞在皇上面前倒不敢十分哭泣,收干了泪水,那哽咽之声在喉咙口里回旋着,倒益发显得凄惘和忧虑,皇上眉色一动,本来他还想责问舒妃的,如今却有些动容,后宫诸妃之中也唯有舒妃最是温软的性子,就算皇宫里落下来一只受伤的鸟儿,她也医治好了再放飞,若为着卫妃腹中之子病成这样他倒没了责怪之心,想着卫妃腹中的孩子没了,舒妃又重病,一阵烦恼顿袭心头。
  皇帝面色凝重,高庸赶紧取了一件绵缎披风披在皇帝身上,皇帝侧眸对着如意道:“如意,你随朕去畅远宫看看。”
  ……
  帐幔低垂,畅元宫的灯火略显昏暗,舒妃牙关紧闭,脸色一片苍白,探其鼻息已是呼出来的多吸进去的少,如意难免一惊,好好儿的这舒妃果然病了极重,难道是为了那只不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