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节
作者:世纪史诗      更新:2021-02-25 00:22      字数:4931
  莫离楚指着画中白色背影道:“此为夫。”
  “哼!”明欣重重的跺了莫离楚一脚,“人家说画,你偏说那些有的没的,也不知你从哪里学来的那些贫嘴功夫,再不想跟你说话了。”
  莫离楚朗然一笑:“明欣妹妹脸都红了,是不是怕被慕容……”莫离楚话还未完,那脚上却又挨了明欣一脚,这次明欣用了十分力气,他疼的裂了嘴笑道,“好妹妹,你这般凶,看以后谁还敢娶你。”
  明欣又气又羞道:“你欺负我,明儿我定要进宫仔仔细细,一字不落的告诉皇帝伯伯,叫她去凭凭理去。”
  莫离楚自来就最怕父皇给他上紧箍咒,每每为着那些放浪之事责骂于他,他可不想自寻讨骂去,因为父皇向来极为宠爱明欣,甚至于比宠公主宠的还甚,若明欣前去告状一定一告一个准,想着,他不由的陪笑道:“好妹妹,你又不是小孩子了,老有事没事的跑到父皇那里去告状也不好,父皇可是日理万机啊!”说着,又朝莫尘希瞄了瞄眼,示意他说合说合,这明欣还算听尘希的话。
  莫尘希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道:“自个惹出来的事自个解决去。”
  “呜呜……”明欣咬牙跺脚,那眼里却好似要滴出泪来,莫离楚一看女子落泪,头昏脑胀起来,左一个好妹妹右一个好妹妹忙着陪不是。
  “哈哈哈……”明欣弯腰捂着肚子大笑起来,指着莫离楚道,“看你还敢不敢了?”
  莫尘寰见他二人打闹,笑着对如芝道:“他二人自小便是这样,沈姑娘别见怪。”
  “傻二哥,平日那样会说,怎么今日反倒不会说了,这会子都说了多少个别见怪了。”明欣又笑道,“你捂着离楚哥哥的嘴,说别见怪,打碎一个碟子又说别见怪,打碎两个茶盏也说别见怪,现在见我和离楚哥可打闹又说别见怪,哈哈哈……倒像咱们瑞亲王府怪事特别多似的。”
  莫尘寰红着脸挠了挠头,只呵呵傻笑道,又害怕如芝臊了,自己反唐突了佳人,转身看去,如芝却是一脸平静,也未见有什么尴尬之处,他方才放了心。
  “明欣,老远的就听到你的笑声,今儿怎的如此高兴?”瑞亲王着一身绛红底色金丝镶边绣着江崖海水纹样的长袍负手而来,脸上荡着洒脱恣意的笑,语声朗朗道。
  “父王,你可来了。”明欣一身明黄缕白银轻罗长裙迎风舞着,恰似一只欢快的黄鹂鸟般笑着就跑了过去,又亲热的拉着瑞亲王的手道,“父王,你可有眼福,快来看看这一幅画。”
  “哦?”瑞亲王望亭子里看了看又笑道,“亏你这么好的兴致,竟真的把玄洛和沈家姑娘请来了。”
  如意和如芝见瑞亲王驾到,未免又要行礼,瑞亲王笑道:“今儿这里没什么外人,赶紧省了这些繁文缛节,不用拘束了。”说着,又对着玄洛道,“今儿早朝碰着你父亲,他千叮万嘱咐的让你早些回去。”
  玄洛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父亲还是这么着。”
  瑞亲王道:“也难怪他,不过我今儿见你气色大好,不如就留下来用饭,咱们痛饮一杯,我这就派人到你府上回了你父亲,也省得让他悬心。”
  莫离楚笑道:“王叔主意甚好,上次那罗浮春我还没喝够呢。”
  明欣道:“这次醉死你才好。”
  莫尘寰傻傻的偷眼打量着沈如芝道:“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莫尘希伸手拍了一下他,小声警告道:“你再这般人前不顾的,让人家姑娘如何自处?”
  莫尘寰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红着脸儿只道:“是是是……”
  瑞亲王却并未在意这兄弟二人之间的对话,他看向莫离楚问道:“今儿早朝没见着你人影,我当你跑哪去了,原来在这儿,皇上见你不在还问了你七弟。”
  莫离楚连忙吞咽了一下口水问道:“父皇有没有发脾气?”
  瑞亲王摇头笑道:“幸好你七弟为你解了困,只说你今日身子不舒服不能出门,你三哥还说要去看你,这会子你还不赶紧回宫。”
  莫离楚一听心叫不好,连吩咐着人备马,一路风驰电掣赶往宫中,不知为何骑马之时脑海里满是玄洛的身影,一个恍神差点从马上摔了下来,又咬牙切齿的骂道:“该死的莫离云,好好的谁要他去看本王,害得本王想多与玄洛公子待会都不行。”
  莫离楚离开之后,瑞亲王便径直走到画前,仔细端祥一番问道:“这画究竟是出自玄洛之手,还是沈家姑娘之手?”
  明欣笑道:“父王,你那般夸赞玄洛公子的画技,难道此时竟连这画是出自谁之手都看不出来么?”说着,她眼波里含着几分促狭之意,又道,“这画可是我如意姐姐画的呢?玄洛公子看到我如意姐姐画的如此好看,他不敢再班门弄斧了。”
  “哈哈……”瑞亲王笑道,“你这淘气鬼,还真当父王看不出来了?这远山,雾霭,苍木笔力苍劲雄伟,跌宕多姿,皴法皱迭,虽气势不凡总归还带着两分娟秀餘媚,想来该是出自沈家姑娘之手,这古刹,人物笔酣墨饱,臻于化境,特别这画中女子更是得其神髓,出神入画定是出自玄洛之手,玄洛之画不仅在于技和艺,更是有由心而发,达到心境和意境的完美结合,整幅画天人合一,气韵悠长,我却难以评判了,论壮阔秀致当属沈家姑娘,若论神韵意境当属玄洛。”
  明欣笑道:“父王果真有眼力。”
  瑞亲王含笑看着如意,不由点头赞叹道:“一个女子能有这般苍劲笔力却是少见,观画如观人,你确有几分不凡之处。”
  如意施礼笑道:“王爷谬赞了。”
  瑞亲王满意的点点头,又对着玄洛道:“玄洛,你觉得我评的可公平?”
  玄洛正欲答话,忽觉得心口处一阵剧烈的疼痛,轻蹙了一下眉心,强作镇定的点了点头。
  瑞亲王道:“你们且先在这里坐着,我去去就回。”说着,他便匆匆离开,近日因着瑞亲王妃身怀有孕,他心内大喜,却又见王妃懒怠动弹,茶饭不思,他着实担忧,若不是今日皇上亲命他去上朝商量治灾之事,他也懒得去,宁西灾疫日渐严重,皇上为此忧心不已。
  如今进入初夏,天气渐渐闷热,更因梅雨季节即将到来,若不在此梅雨季节前平定灾疫,怕是到时疫情传播无法收拾。
  想着,又添了几分烦忧,脚下的步子也迈的更快了,不知今日他命人从苍梧弄来的荔枝蓁蓁可还吃得下,刚走两步,就见有人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禀报道:“王爷,不好了,王妃晕倒了。”
  那下人叫的声音极大,连从坐在亭里的众人都听到了,明欣早坐不住了,飞也似的冲了过去。
  等如意跟着明欣一起进了屋,方看见瑞亲王妃铁青着脸色牙关紧咬,眼闭着,如意几乎惊骇,上次见王妃还是好好,这次怎好端端的病成这样,那宽大的衣服罩在她身上显得很厚重的,虽人看上去还算丰润,但却憔悴万分,早不复了当日的明艳照人,她手指的上肌肉似乎还在微微震颤。
  瑞亲王一把抱住王妃急呼道:“蓁蓁。”
  莫尘希和莫尘寰亦是一脸急色,虽然母妃有喜,他们心中都是高兴,但也不忍见母妃如此受苦,明欣眼圈儿早红了,哭着摇晃着王妃的手腕,那手腕处皮肤隐隐淡淡的青玉之色。
  瑞亲王忙命人传唤御医,如意缓缓的走了过去,虽然唐突了些,但救人要紧:“王爷,不知可否让小女看看?”
  瑞亲王神情一滞,疑惑的看着如意,似不敢相信似的,明欣却道:“父王,不如让姐姐试试,她会些医术的。”
  莫尘希看着如意,不知为何他却相信她真的能医治母妃,她眸子里沉静笃定与那份淡然的气质也由不得他不信,他劝慰道:“父王,就让沈家姑娘试试吧。”
  瑞亲王见御医还未赶到,少不得让如意为王妃诊了脉,众人怕打扰如意诊脉都退到屋外,独有瑞亲王留在王妃身边。
  如意细观了瑞亲王妃的脸色,心中一惊,吸了吸鼻子,瑞亲王妃身上却有一种奇异的味道,她伸手探向她道:“王妃脉息左寸沉数,左关沉伏,右寸细而无力,右关需而无神,肺经气分太虚,头目不时眩晕,夜晚盗汗,脾土被肝木克制,不思饮食,精神倦怠,四肢无力。”
  瑞亲王本来还对如意不十分信任,她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女子,哪里就能懂这么多了,如今如意一说真真如神,连连点头道:“正是如此。”
  如意又问道:“王妃葵水是否两月未至?牙龈是否肿胀出血?”
  瑞亲王又点了点头,如意道:“王妃脉象表面上仿似喜脉,却不是喜脉。”
  瑞亲王大惊道:“御医都前来诊治过说是喜脉,怎么可能不是喜脉象,你莫要诊错了?”
  如意想了想道:“王妃是中了毒,王爷若不信,如意用银针一试便知。”说完,便取了一枚银针对着王爷道,“小女得罪了。”
  瑞亲王见那枚银针闪着冰冷寒光,本想伸手阻止,那手却又收了回来,如意将银针扎上王妃手上的合谷穴位,她手势极轻,轻轻年捻动银针,未及片刻,她拔出银针,那银针在亮光下泛着清冷的黑色,“王爷请看,银针变色,便是有人给王妃下了毒。”
  瑞亲王接过银针细细看去神色大变,手忽地一抖,银针掉落在地,他立时又急又怒道:“究竟是谁又这么大胆子敢暗害王妃?”
  如意正想答话,瑞亲王妃嘤咛了一声醒了过来,瑞亲王赶紧扶着她道:“蓁蓁,你可醒了。”
  “王爷,我这是怎么了?”瑞亲王妃有气无力的问道,忽一眼见沈如意正立在她旁边,嘴里不由的抿出一个笑来,“好孩子,你怎么进来了?”
  如意应道:“王妃,你刚刚晕了过去,小女是过来看你的,请恕小女斗胆,有几件事想问问王妃,不知可否?”
  王妃点了点头道:“自然可以。”
  如意道:“不知王妃这两月以来可曾喝过什么药?”说着,又看了看王妃似有难言之处,王妃知她不说定是不想当着王爷的面问,隧努力朝着她点了点头道,“无妨,你尽可以说。”
  如意本知道不管是皇宫还是王府里的女人为了争宠无所不用其极,为了生子更是什么偏方都敢尝试,瑞亲王妃明明喝了欢花药汤,那欢花药汤以欢花草为主又配了几味中药制成,此药确有助人生子功效,而且在喝药初期就会先产生类似怀孕的症状,一般喝上两三个月才能真正成效。
  此药配比极难,若配比不当,就会令人中恶腹痛,喜怒无极,因着这配比之量极其严格,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是以一般情况下根本没有人敢轻易尝试,后来此药更是被列为皇宫禁药,就连皇宫里御医也不敢轻易开此药方,配制此药。
  因为在十六年前,皇帝深为宠爱一个异域女子,后来那女子有孕,皇帝欣喜异常抛却后宫三千独宠她一人,为了陪她,一向勤政的皇帝竟然连每日早朝都免了,这件事引发了太后和朝臣的不满,但皇帝一向对自己认定的事坚定不疑,所以也无人能够劝服他,可见那位女子在他心中有多么重要。
  只可惜,不到三月就查出那女子根本是假孕争宠,她喝了欢花汤药,是以有了怀孕症状,但因那药配比不当致使她身体受损,再不能成孕,本来在知道假孕之后她大可以跟皇帝坦白,皇帝也不定会责罚于她,可她偏偏怕失了皇帝宠爱,买通御医继续跟皇帝报平安,只到东窗时发,皇帝也舍不得处置她半分。
  若不是她嫉妒与她一同有孕的玉夫人,在寒天将玉夫人推入荷花池中,害得玉夫人差点龙种不保,皇帝也不会处罚她,即使犯了这样大的过错,皇帝只是罚她禁足思过,谁曾想禁足方三日,此女便精神失神,成为疯妇。
  皇帝又急又悔,赶紧解了她禁足,又召见御医为她诊治,原来是当日饮下大量配比不当的欢花汤药所致,皇帝痛心疾首,一怒之下斩了当时为她配药的御医,还将此药列为皇宫禁药,再不准配制,此女虽疯,皇帝亦不离不弃待她如初,宫里的御医治不好她,皇帝又为她召来了民间神医,谁料到此女竟然跟神医同时失踪,当时皇宫里都传言此女是个勾人的狐狸精,妖异异常,必是跟那神医私奔了。
  皇帝气愤之余派人去捉拿两人,只是石沉大海,再无音讯。
  她不知王妃所饮之药从何而来,所以也不便在王爷面前提起,如今见王妃并无避着王爷之意,方问道:“王妃是否饮了欢花汤药?”
  瑞亲王妃点了点头道:“确实喝过,三个月前我去皇宫拜见太后,却巧遇着舒妃,她入宫三年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