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节
作者:世纪史诗      更新:2021-02-25 00:21      字数:4877
  是做珠宝首饰生意的,四姨娘也会点镶嵌点翠技法,只可惜她技法有限,费了几日功夫好不容易取下鸠血红宝石卖了许多银票然后又买来了一个高仿的石榴红宝石准备镶嵌上去,可惜任是她如何努力也无法用那般精妙技法镶嵌。
  万般无奈之下,她派身边的小丫头前去求助自己的表姑吴氏,她表姑可是从宫里司珍坊出来的人,早在十年前便离宫嫁了人。
  巧七见四姨娘久久未镶嵌好凤眼,着实担心被二夫人发现,一有时间便抽空过菊心苑盯着,那一晚她记得很清楚,她守在吴氏旁边看着,吴氏正拿着凤步摇赞叹不已又问这步摇来处,又说那镶嵌技法非同一般,她需拿些工具,正当她起身离开去取工具之时,巧七一时不小心打翻桌上的红烛,致使红烛油滴入凤眼之中。
  烛油本也是凝固之物,再加上时间紧迫,她和四姨娘都心虚,立催着表姑快点镶嵌,当时也未在意许多,四姨娘表姑换了石榴红宝石镶嵌上,取代了原来鸠血红宝石。
  本以为事情做的天衣无缝,怎想到二夫人偏生将凤步摇给了三小姐,后来又被大小姐拿去戴在头上,引出那样大的祸乱,巧七心里有鬼,才会在王府那样害怕。
  况且四姨娘平时喜欢薰香,她屋里点的大半蜡烛里都溶了从家里带来的混着百花香的沉香,是以在太医检查凤眼所滴之物时说那红烛油有股子异香。
  杜氏听完巧七所说,立派人抓来了四姨娘身边的小丫头逼问,那小丫头看见巧七那副模样,早吓得头皮发了麻,只说什么事都不知道,四姨娘只是让她去找了她表姑,但为着什么事她一概不知。
  至于吴氏,前一段时日大家都知道她在此小住过几日,当时只说四姨娘身子不好,找个娘家人来伴着解闷的,没想到还有这段干系,众人也都信了四姨娘是那偷天换日之人。
  周深家的见时间已晚,怕是来不及去请四姨娘表姑问个明白,忙沉着脸讨二夫人主意,二夫人冷冷道:“将四姨娘看管起来,不许她寻死觅活,暂时也将那小丫头关起来,等明日找到她表姑再做定夺。”
  周深家的忙命富贵家的,郑禄家的将四姨娘严密看管起来,不准将菊心苑的一只苍蝇都放了出去,说完,又命人将四姨娘身边的那个小丫头绑了带走,自己则回了老太太屋内禀告去了。
  杜氏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那眼神好似三九寒冰坠子能刺穿人的心脏,深深望去却隐着一些得意与狠戾,她叹息一声道:“闹了这么久,倒乏了,明儿定要仔细审问清楚。”说着,她对着富贵家的,郑禄家的又交待道,“万不可委屈了四姨娘,虽然人证物证都有了,但还未问过那关键性的人物,终究只是个疑影儿。”
  富贵家的打千儿笑道:“夫人是菩萨一样的人,这事十有*是真,明儿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好让老爷没话说罢了。”
  那四姨娘恸哭的已近晕厥,现如今一切成了定局,她何曾弄过什么劳什子红宝石,倒是表姑的确来照顾她几日,也不是她派小丫头去请的,是表姑怜惜她胎儿不稳,母亲又病危,这才来劝慰她的,她也未想太多,自表姑出宫后,一向与她家还有些来往,谁曾想这一切就是个局,只是不知表姑是局中人还是那局外人。
  她软软的倒在那里,手抚着微微隆起的肚皮,心思渐渐冰凉一下去,苍白的脸上全是泪渍,显得格外凄苦。
  那杜氏抬腿正欲离开,忽听得一声怒喝:“大晚上的你们跑到这来干什么?”
  044接踵而至
  四姨娘远远似乎听到老爷的声音,整个人倒恢复了几分生气,心口也稍缓过劲来,于悲痛之中陡然生起一点微弱的希望,老爷是个好人,一定会帮着她的,何况她肚子还怀着他的孩子。
  杜氏脸色一变,立赶着迎了上去,苏嬷嬷眼明手快,见杜氏发丝散乱了些,忙伸手帮她缗好了发。
  菊心苑门口处一道深青色身影一闪而过,那沈致远却已疾步进了菊心苑内。
  杜氏身着一身暗紫底色金纹绣木槿花上衣,外罩着一件墨色对襟圆领半袖丝氅,鬓发梳的油光闪亮,纹丝不乱,耳边挂着碎玉金耳环摇摇乱晃,心中疑惑这老爷怎么这么快就赶过来了,又暗骂那五姨娘真是个没用的,连个人都留不住,但表面上却宁静如水,不起波澜,只淡淡问候道:“老爷,这么晚了你不好生息着,怎么跑这里来了?”
  沈致远见了她也不说话,只灰冷着一张脸,那眼里却带着焦急之色,一个箭步绕过四周镶透雕螭纹黄花梨仕女观宝图屏风,却一眼瞧见那四姨娘蜷缩着身子躺在那里。
  沈致远眉眼间全是急切,忙走过去扶起四姨娘道:“好好儿的,这是怎么了?”手背又触到那烟灰色团花软枕,上面早湿濡了一片,沈致远不由的发狠怒道,“谁给了你们这样大胆的,敢跑到这里来撒野?”
  四姨娘拼命往沈致远怀里在缩,只泪戚戚道:“老爷,我真没偷那凤眼,真没有……”
  沈致远忙拍了拍四姨娘的背安抚道:“你若真没有,我定会为你做主,莫要再害怕,哭坏了身子伤了孩子可怎么得好?”
  杜氏本欲跟进来,却看见沈如意带着莲青不知时候跟着老爷身后进来了,她少不得要迎上如意满是慈爱道:“好孩子,虽说是春天,但晚上也凉,好好儿的跑这地方做什么,冻着了可不是玩的。”又见如意穿的单薄,忙解下自己身上的丝氅罩在如意身上又道,“瞧你手冰凉的,快到里屋暖和暖和。”
  如意在听闻菊心苑的事后,心内早已明白那杜氏之计,想不到这杜氏想的这般深远,将事情安排的如此精密,找不到半点破绽,只等明儿找来那四姨娘的表姑就可以完全除了四姨娘这根刺,况且杜氏还可以借着老太太让父亲无法为四姨娘说话,而她自己也可以借着老太太脱离干系,好一个借刀杀人之计。
  杜氏拉着如意的手进了里屋却见到沈致远正对着四姨娘温声软语,好不体贴,她心内嫉妒万分,却沉静道:“老爷,天色不早了,你也该让她好生息着了。”
  沈致远一心都系在四姨娘身上,根本未曾把杜氏的话听进半点,杜氏受了老爷冷落,孤立立的站在那里,心里好似被一阵寒风刮过,那风还带着冬日的凌厉如刀子般刮着她,少不得强作欢笑,改了口温言道:“老爷你来了也好,赶紧多劝着点妹妹,老太太突然来查,我急得什么似的,生怕妹妹有个闪失,忙赶着过来,却不想妹妹她……”杜氏叹息一声欲言又止。
  如意惋惜道:“四姨娘平日里最是个和善软弱的,今日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把这里翻的……”如意环顾四周,又见四姨娘屋内箱柜俱倒,衣物首饰翻的满地都是,又叹息一声道,“幸好娘来了,若娘不在,这里还不被人连屋顶都掀了。”
  杜氏一听大为恼火,可在老爷面前也不敢反驳如意什么,沈致远听到如意如此说,方才抬头打量了一眼屋子,不由冲着杜氏怒道:“还杵在这儿做什么?还不赶紧的命人把这里收拾好了,再叫命人叫个大夫来,我看菊笙脸色不大好。”
  杜氏一怔,早有郑禄家的忙喊着人将四姨娘屋子里收拾了一番,也不复先前那股子跋扈劲了,一个个缩头缩脑的往后退,这会子连二夫人都受了责骂,他们可不敢在老虎头上点灯去,倒是富贵的家一心想在二夫人面前讨好,忙帮着说道:“老爷莫要怪奴才多嘴,这原也不干夫人的事。”
  如意眼神一冷,沉声道:“那依嬷嬷之言,这干谁的事?”
  富贵家的缓缓抬眼望去,一见那如意的眼神好似千古未见过的幽井一般闪着森然寒意,不由浑身一抖,吓得忙吐了吐舌头又不服气道:“谁干的坏事谁知道。”
  四姨娘听着富贵家的言语,脸色惨然,望了一眼沈致远,赶紧伏下身跪在床上磕头哭道:“老爷,今儿这事实在来得太突然,妾身家里就算再穷,也不敢偷盗夫人的凤步摇取下凤眼,可如今人证物证都在,都说是妾身偷的,妾身百口难辨,如果不是为着肚子里的孩子,妾身只一头碰死证明清白了,如今只有老爷能帮妾身洗脱冤屈了。”
  沈致远紧紧握住四姨娘的手摇头道:“你万不可有那寻短见想法,护着孩子要紧。”
  如意缓缓走进来看了泪眼婆娑的四姨娘道:“既然不是你做的,就没有必要想那些事,就算你真的为此死了,也顶多落一个畏罪自杀的名声,断不会换回清白的。”
  四姨娘脸色凄凄,抬头看着如意,她万料不到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这位从不与她说话的三小姐竟没有落井下石,还对她说了这样一番醍醐灌顶的话,是啊!她为什么要想死,死了不是就趁了那些人的愿了,她的冤屈要何处去说,想着,她收了泪满是感激的看着如意。
  如意见她面色青白,唇色全无,唇角上还溢着血,赶紧弯下身子,握了她的手腕处,探她脉象玄滑,尺弱,胎位不稳,兼惊吓过度有流产先兆,忙对着沈致远道:“父亲,女儿不知四姨娘到底有多大罪过,但这里有这么多人看着,怕是四姨娘到底不能心安。”
  沈致远怒视着众人道:“还不一起都滚的远远的!”
  杜氏大为尴尬,立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阵颤巍巍的声音从又外飘来:“谁敢?”
  045软硬兼施
  杜氏正不自在,听到老太太的声音,立时有了主心骨般的安然起来,她与老太太一向明争暗斗,此时老太太来了正好解她之困,因为她知道老爷最是孝顺,万不敢给老太太一点脸子瞧,这四姨娘就算老爷想护也护不得了。
  果然沈致远听到老太太的声音,又急又痛,赶紧起身迎接出去,只见老太太扶着大丫头后面还跟着白桃,满脸怒容气喘吁吁的走了过来,沈致远上前躬身满脸陪笑道:“大晚上的,母亲有何事情竟亲自跑了来,有什么话只需叫了儿子进去吩咐便去。”
  如意冷然一笑,她这父亲一心感念老太太抚养之恩,又暗自愧疚得了大哥世袭之位,对老太太没有不从的,一唯的愚孝,老太太此次前来断然不会善罢干休。
  老太太止住喘息,冷笑一声:“如今你也长大了,于朝中也有了要紧的职位,我怎敢轻易吩咐你?”
  沈致远一听汗如雨下:“母亲此话不是要叫儿子无容身之地么?”
  老太太厉声道:“分明是你叫我无容身之地,只可怜我辛苦抚养你了一场,却没教出个明辨是非的好儿子,如今为了自己的小老婆,连自己大哥的名声都不顾了,可怜你大哥在外遭了那么多难,才刚回来不久,满心眼的想疼爱自己女儿,若不是你这小老婆惹的事,你大哥何至于被萱儿伤透了心。”
  沈致远忙跪下含泪道:“为儿的是想保住沈家血脉,也为的是沈家香火旺盛,母亲说这话,儿子怎能禁受了起。”
  老太太听着,便狠啐了一口骂道:“我不过才说了你几句,你就禁不起,萱儿遭了那样大的灾难,难道她就禁受的起,你大哥身为萱儿的父亲,难道他也禁受的起?”说着,便老泪纵横起来,“不是我心狠要不顾沈家血脉,实在是她行出来的事太令人心寒不耻,若不查清,如何还萱儿一个清白?”
  沈致远一脸惶恐道:“不是儿子要偏袒她,只是这件事儿子都完全没弄明白,儿子不愿让她受了这不明不白的冤枉。”
  老太太见沈致远话里分明有袒护之意,若不等到明天找来那四姨娘的表姑如何能完全落实四姨娘的罪过,本来她认为这一切都是杜氏搞的鬼,但巧七之话由不得她不信,就算是杜氏暗害四姨娘,但四姨娘终归脱离不了干系。
  俗语说无风不起浪,这四姨娘必然参与其中,想着萱儿成了不祥人,她就气不打一处来,那泪水不由的又滴落下来,叹息一声弯腰抚住沈致远又叹道,“我知道你素来孝敬,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若任由此等偷盗之风涨起,日后还不定酿出什么大祸,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若还是昏聩偏袒,岂不要家宅不宁,人心不安了么?”
  沈致远垂首而立,满面愧色,方才她只听如意说了个大概,也并未闹清事情究竟发展到哪一步,难道真如老太太所说人证物证俱在了,他心内一时疑惑,便连连作揖道:“母亲教训的是,是儿子一时糊涂,总想着她为人和软,与世无争,又身怀有孕,为保着胎不知吃了多少苦,儿子怜惜她也怜惜她腹中之子,老太太就算不看在儿子面上,也请看在沈家骨肉的面上暂时饶了她。”
  老太太见沈致远似乎面有愧色,便叹息道:“你若担心这里的人欺负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