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1 节
作者:缘圆      更新:2021-02-24 23:29      字数:4827
  风君子那天穿了一套颜色很浅的米白色衣服,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走在黄亚苏后面一不留神,黄亚苏的鞋底在他的裤腿上留下半个脏脚印。风君子当时眉头就皱起来了,胡洋在一旁看见就想拉住前面的黄亚苏理论,风君子阻止了他说道:“算了,他也不是故意的,就是有这个臭毛病。”
  胡洋问:“他是谁呀?走路这么不讲究?”
  张先生在一旁说:“他就是乌由实业家黄泰之子黄亚苏,现在是洛水寒的继子。”黄泰就是黄亚苏的亲生父亲,祖上几代人都是乌由有名的实业家。
  风君子一边掸着裤子一边说道:“这个人怎么会是黄泰的儿子?我怎么越看他越像个冒牌货!……他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不应该这样啊,一行而知人。这种身份还是这种心性举止,真他妈不正常。”
  这便是风君子“断黄亚苏行止“的经过,张荣道简单转述,小白听了却大吃一惊。辛伟平夺黄亚苏之舍,洪和全、罗兵、洛水寒、小白等人知道,但是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对风君子讲过这件事。时隔一年后这个黄亚苏几乎看不出任何破绽,却就是那么一个简单地动作,让风君子无意中一语就道破了。
  小白心中一动,赶紧追问:“怎么不正常了?风先生为什么说黄亚苏是冒牌货?据我所知。这人一直就是那种心性。”
  张先生:“事虽小,话也简单。但要解释明白就不是三言两语了。”
  梅野石微微笑道:“张先生,你既然已经开口了。就解释明白吧,就算指点小白庄主一番。论修为,我和三位神僧可能各有所长,但论人间世故,还是您最老道。”
  张先生点了点头,问小白道:“你上阶梯的时候,会那样走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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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摇头道:“我不会。也没有那个习惯,其实那样很无礼而且显得没有修养。”
  张先生:“没人教过你,你能自觉自知,也许心性如此。……我再问你,你曾经是洛兮的保镖,洛兮出门你紧随其后。她有这个习惯吗?”
  白少流:“没有,从来没有。”洛兮活泼调皮,还踩着小白的肩膀翻过墙。上楼梯时还经常颠着脚尖蹦蹦跳跳,但是从来都没有扬起后脚跟碰到小白,一次也没有。
  张先生又道:“相术精深,不在于仅仅看面相手相,而是要有观人的眼力,西方有一门行为心理学也专门研究此道,但是知其理不一定就会用,能达到随心而窥的境界不容易。……所谓的心性从习惯而来,成为性格,化为立身处事之风,如此几成一人之宿命,此宿命非天决而是自成。……那个简单的动作说明一个人的习惯而已,有人如此习惯的人大多心气未平,失意时多激愤,得志时好欺人。……若是幼年如此可能无意,成年之后仍然如此行止就是有失于身言之教了,不应该出现在黄亚苏这种人身上。”
  张先生说了很长一番话,小白听得直眨眼,过了片刻才问道:“据我所知,过去地黄亚苏和现在的黄亚苏都是张先生您说地那种人,我只想请教为什么风先生会说那个黄亚苏是冒牌货呢?”
  张先生:“方才所言只是表象,有那样行止者大略心气未平并非绝对,也不是说心气未平一定会那样走路,但是,此人失于身言之教是肯定的。你想想洛兮就明白了,她是个好孩子,但假如她就有那种心性,也不会那样行止。”
  这么一说,小白完全明白了。顾影是洛兮地家庭教师,所教功课其中就有一门礼仪,所谓礼仪教育不是简单的如何讲礼貌,包括了日常行止中很多细节习惯。假如洛兮从小那么上楼梯,一定会有人指正,就算她没有那个习惯也会有人特意告诉她这种讲究,成年后自然而然也就没有那种习惯。
  其实无论是志虚国的传统教育还是当代西方的贵族教育,都很注重礼仪,这是一种潜移默化的修养。但恰恰当代志虚国的基础教育中没有这一项,思想政治教育倒是一直强调,但是内容太虚太高调太空泛,用餐、走路、排队、说话等最简单基础的东西没人教,全凭各人自觉自知或者家教弥补。
  辛伟平大学堂毕业,受过高等教育,就算他再拿几个博士学位情况也是一样地,他的出身就没有受过系统的礼仪教育形成行为习惯,他的举止就是他的心性,虽然刻意掩饰还是一眼让风君子看出破绽。但是真正的黄亚苏情况不同,假如在上流社会地社交场合,那样上台阶显然是很失礼很没有教养与身份的举动,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黄亚苏不论心地善恶如何,举止习惯上不会那般。俗话说三代方成世家,并非歧视,确实有很多东西是慢慢形成地。
  听明白之后小白笑道:“以前刘佩风在黑龙帮搞统一着装,让一帮混混穿上正装,衣服倒是挺好挺合身的,可看上去怎么也不像白领还是一帮混混。……其实风先生说的没错,那黄亚苏确实是个冒牌货,此事听来离奇,但诸位高人一定可以理解的……”他将辛伟平在洪和全无意的帮助下夺舍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梅野石叹道:“事情果真如此,唉,我师父的那张嘴啊,不说也罢!……张先生,你说约格的面相与黄亚苏类似,又是什么意思?”
  张先生:“说的倒不是行止,风君子所言是辛伟平的行止,我看见的是黄亚苏的面相,指的就是相中命数相似,此非绝对,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也不能擅言。”
  明明在谈约格的面相,却扯到了八竿子打不着的七叶与黄亚苏身上,小白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又想不透其中的玄机,有一种感觉朦朦胧胧说不出来。这时梅野石道:“我似有所悟,但不敢开口妄言,此话暂且不提了吧。……言归正事,小白,您见过宣一笑临终场景,今日又看见了那凶手伏诛一幕,可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有任何疑点,不论有没有道理都不妨说出来。”
  白少流:“此事前因后果看来毫无破绽,我虽然感觉约格可能言有不实,但又不知不实在何处,当日所见凶手确实就是那个人。……如果说可疑之处,倒有两点,就是法器与法术。”
  小白正传 216、惹动杀机罪有应
  当日小白所见的凶手,手中的法器是一柄短矛,就像半截没有红缨的长枪,而在青冥镜中所见,那人被围攻时手执的法器是一柄双股叉。他可能有不同的法器,这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但是击杀宣一笑这种高手或者遇险时,通常情况下都会选择最强的法器,所以这是一个疑点。
  另外,将宣一笑从空中击下的法术是凌厉无匹的闪电,在青冥镜中所见,将那凶手击落的法术也几乎是一模一样的闪电,这是一个疑点,但也不能确定什么,因为同样的法术完全可以有不同的人使用,威力与巧妙不同而已。只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人确实与鲁兹一样会黑魔法,教廷的人杀他有理由。
  梅野石听完后沉吟道:“关于法术,是最大的疑点,却不能成为证据,关于法器,是一条线索,值得留意。……三位大师,志虚有句俗话叫‘外来的和尚好念经,,不知到了西方,是否也是如此?”
  法海微微一笑:“不会如此!在彼处,异类者供赏玩、猎奇、采用之众而已,有采用之处可存之,有借利之处可尊之,无利于己则攻之。……我去打坐念经,观者惟赏打坐念经,不问所传何经。”
  梅野石:“大师是否过谦了?常言道佛法无边,众生中总有可染化之人。”
  张先生笑道:“梅盟主要做善事,也算我一份,马罗城中我早年买了一块地皮。”
  小白被梅野石说得有点糊涂。听见张先生的话突然明白了,问道:“梅盟主是想在马罗城中捐造一座寺院吗?”
  梅野石看着小白点点头:“是禅院,我正有此意!乌由既然有教堂,马罗城中为何不能有禅院?我在马罗城开了一家知味楼,知味楼旁还在筹建一座百家书院,再添一处禅院有何不可?我虽非禅宗弟子,但也多得几位大师教诲,在海外捐建一座九林禅院马罗城下院亦无不可,只是有名寺不可无高僧。”
  法源道:“梅盟主与张先生如此善举,禅门之幸。且此时如此大有深意,您看我们这三个谁去合适呢?”
  梅盟主没说话。法海道:“此去以世间弘法为要,神通降魔其次。法源师弟是九林禅院住持,不必远离,我与法澄前去即可。贫僧禅坐于堂,法澄游足四方。”
  法澄眼睛瞪得溜圆道:“这么热闹的事情,三少一定会抢着去地。”
  法海摇头:“三少习法开悟尚未无碍,九林禅院亦需后继有人,留守芜城不必涉险。此去僧众可从世俗中延请。法源师弟可向志虚各大禅门寺院发牒,邀集高第同往弘法,有无神通皆可。”
  梅野石:“如果法源大师请一批禅师出国,肯定有不少高僧欣然而从,和佛教协会打声招呼,就立一个宗教文化交流的项目。罗巴联盟列国中志虚侨民不少。无论信不信佛都希望有游足供香许愿之地,立寺之后香火是不用愁的。”
  昆仑盟主梅野石这个想法很有意思,要在马罗城中捐建九林禅院下院。通过这种方式将昆仑修行人的地盘延伸到教廷的面前。但这也是一种世俗的手段,虽然法海等人是修行高手,但同时和尚就是和尚庙就是庙,寺中还有不少纯粹的佛门弟子,引有缘者进空门而已,不违反世俗间的任何法律。
  可能会有人捣乱,包括教廷也可能暗中使绊子,但是不能公开阻止。作为法海、法澄来说,暗中可能要处理很多麻烦,也会有危险,但对于他们这种已经生死无碍的高僧来说,并不以此为虑,只是留下三少与法源护持自家根基。
  梅野石不仅仅要捐建一座寺院,他在马罗城中已经开了一座知味楼,表面上与昆仑修行界毫无关系,经营最地道的志虚美食而已,但酒楼里不少伙计都是深藏不露地修行高手。知味楼是个暗中的基地,而九林别院是个公开地道场,就像乌由城中的乌由大教堂一样。梅野石还想开设一家“百家书院”,这书院看起来与昆仑修行界关系就不大了,但是深究起来用心深远,这是一种思想上地反渗透与传播——任何交流都不应该是单向接受的。
  白少流道:“既然张先生捐助九林别院,我就代表河洛集团捐助百家书院,也算尽一份力量。”
  梅野石:“你?那可是洛兮的钱,你能替她当家吗?”
  白少流:“河洛集团与洛先生本人每年都要捐一大笔钱给各种慈善与公益事业,其中给教会机构的钱就有不少,洛兮也会这么做,捐给谁不是一样捐呢?”
  张先生道:“百家书院不可无百家之师,有一个人做院长是最合适的,就不知你能不能请动了?”
  梅野石一笑:“你说的人是唐卿吧?唐老头自幼家学森严,年轻时游学世界,精通东西古今之学,他来做这个院长最合适。老先生退休后身子骨一直很硬朗,我已经把他请动了。……如果这次请不动他,我还打算请张先生您去呢。”
  张先生:“梅盟主做事从容善断,我倒是多虑了。”
  今天坐怀丘密室大厅中的一番谈话,似乎有些散漫随意,但主旨一直很明确,其意义相当于昆仑一次重要地高层会议,新立派的坐怀山庄庄主白少流也有幸参加了这次会议。梅野石最后道:“白庄主,我有一个请求,想借坐怀山庄一用,不知白庄主是否方便?”
  白少流:“不知道梅盟主想怎么借?只要我能尽力,一定不会推辞。”
  梅野石:“也简单,不是要借走你的道场。而是要托大任于你。……既然教廷在志虚的总部设于乌由,那么坐怀山庄就作为昆仑修行界与教廷之间地接洽联络之地如何?他们有事置之不理不太合适,但我辈修行人也不必听教廷驱驰召唤,所以有何事务相商由坐怀山庄转达,我等不受其命仅知其意即可,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白少流苦笑道:“当初梅盟主与几位高人前辈赠我法宝,不就是有这个打算吗?我自知不会那么凭空走运,如今设计已成,我自然尽力而为。”
  梅野石也笑:“我可不是算计你,寄望于你而已。如果你人自不堪,有再多法宝也无用。而你果然没有让诸位高人失望。……我与三位神僧还要在此停留两日,你有什么事要相询。或有什么问题要请教三位大师,就在这两日之中。”
  法海道:“老僧观此洞天尚有所缺,恰好梅盟主携青冥镜在此,我们三个和尚这两日也别闲着,做些挑水浇园、扶犁把锄之事,林泉之景尚需时日,但有青冥镜之助。洞天结界应可完成。”他的意思是用青冥镜妙用,三个和尚一起帮忙,最终建成坐怀丘外围地洞天守护结界。
  拿着梅野石的青冥镜,请九林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