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6 节
作者:别克陆上公务舱      更新:2021-02-17 06:21      字数:3367
  我听着听着,又想睡了,在听了一个上午后,我终于发火了,对着二伯哀求:“我好命苦啊,二伯你放我一马吧!天啊!连吃个饭都这么难受!”
  这时,在一旁监阵的老爸笑呵呵地说:“阿心,你别小看这些繁琐的俗礼,正是这些发展了上千年的俗礼,才维系了宗族一千年的稳固和发展,传承千年的文化,点燃一代代希望,使我们的视野越来越广阔。现在虽然没有了封建时代的尊卑等级,但对尊长的敬重、对祖先的崇拜,形成为了我们镇乃至我们国家最起码的伦礼道德和社会根基。说实话,你老爸老了时候,就回乡当族长,而把企业全部交给我孙子打理。”
  “你还没孙子哩!”我哂然。
  “这就看你是不是有这个孝心了,我屎一把尿一把将你抚养大,依你顺你,这一辈子也从没向你要求过什么。现在只求你,就算精尽人亡而给我弄个胖孙子出来”
  看着泪水盈盈、闪烁抱孙希望光芒而口无庶拦的老爸,我毛孔悚然,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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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 秋草春归
  19日,今天要拜堂入洞房。到了早上十点,不知是哪里来的风,竟吹来了一阵阴云,接着下起了小雨。
  亲戚们立即大喊:“吉兆!吉兆啊!恭喜!”
  “同喜!同喜!”
  听着这些颂贺之词,我不知道为什么,一股幸福的忧伤再次涌上心头。
  二伯此时忙别的事了,我一个人朝门外走去,亲戚们还以为我有事出去,只吩咐我早点回来。真是可笑的很,在这个忙碌的时候,作为新郎的我,反而是一位闲人。
  雨很细,我没有带伞,一个人走在幽深寂静的小巷。
  走在雨巷里,漫无边际。不知过了多久,我恍恍惚惚地穿越了时空,回到了童年和少年时光,那时,南灵天天在我的身边,牵着我的手这样一天天走过小巷。而此时,我又看见南灵了,她美丽的倩影就在我身边,见证我最美好幸福时刻,谈一些我们以前想谈、但没时间谈的事儿。
  南灵轻声说:“雨也带着雌性,她带给大地广袤无边的生命的同时,也把一些莫名的忧伤像雷鸣一样轰在人的心头。”
  她望着北边主宅里一片灯火辉煌,热闹非凡,在这样的雨天里,家里住满了参加婚礼的亲戚,他们躲在厢房里搓麻打牌看电视,一整天都吵吵嚷嚷、絮絮叨叨,没一刻安静。“我常常坐在楼上的凉台里,看着他们,想着上次你给我看的张爱玲的小说,那位上海有名的才女,她不就是在大上海的男女老少的絮絮叨叨、哭哭啼啼中,演绎着一个又一个看似倾城倾国其实无比平凡的传奇?她是在诉说内心无以名状的忧伤,恰似一把胡琴在小巷里咿呀咿呀的苍凉。”
  我无言,没想到,刚才还快快乐乐的南灵,一下子又多愁善感起来了,而当我想起在竹林绿牢里,我们相拥相吻的情景,不禁心中一痛,不知是喜是悲了。
  “难道我们已经超越了姐弟之情了?还是南灵从来就没当我是小弟弟,而是她最爱的情人,只不过深埋在心中而已?”我心里想着,手不由自主地牵起她的小手,她双光滑纤细的小手,此时变得清凉清凉的,我感受到了她的凄凉,但不知如何安慰。
  她回过头笑了一笑说:“对不起,阿心,在你大喜的日子,说这种晦气的话。”看我帮你拭着眼角的泪水,娇笑一声解释说,“你看我这当姐姐的,看着弟弟真的长大成人,要远离我成家立业抚养下代了,竟惹不住伤心舍不得,唉!”
  我轻轻地拥抱住她,饱含真情地说:“南灵,我和你永远在一起,不会分开的。”
  我们走在小巷里。
  我的故居所在的小巷叫进士巷,在明朝,这条小巷曾走出过三位进士。我想着童年,那些春雨绵绵的日子,我常常牵着南灵的手,撑着一把油纸伞,在被岁月无数脚印打滑的青石板步行上学。
  我记得,在我回家时,南灵常站在的二层南阁楼上,倚着一盆茉莉花,一张小小的瓜子脸俏丽动人,整齐的留海垂在眉端,后面乌黑的长发齐肩,目光迷迷蒙蒙,像下了一场雨,当看到我时,立即雨过天晴,笑着无比灿烂。
  “在我拿到张爱玲的书后,立即就陷入了她用自己人生设计的哀愁里,原因在于,我很早以前就有这样的忧伤,这样无法挥去的细雨般的往事回忆,它随同古巷里陈旧的阁楼甬道一起沉重、一起悠远绵长。”南灵说。
  “南灵姐姐,我今后不会再让你忧伤的。”我奶声奶气却坚定地说,感动得南灵一把将我搂入她芬芳的怀抱里
  我流着两行清泪,将头靠在大榕树的树干上,脸贴着湿硬光滑的树皮,让自己沉浸在过去无穷的回忆之中,然后悄然进入梦中与南灵甜美地永久地相会
  不知过了多久,晓月和阿风走了过来。
  “姐夫在那!”晓风指着沉睡的我喜叫着,要冲过来拉人。
  晓月轻轻拉了晓风一把,手指搁在唇边“嘘”了一声要他不要惊扰我。
  晓风不解地看着她,轻声说:“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全镇两万多人都干巴巴地在等着瞧现场直播耶!干爹妈下了金牌令,要我把他押回去。”
  “等一等。”晓风容光焕发地一微笑,手拈了拈辰文,掐算了一会儿,然后说:“时间刚好,她回来了。”
  “什么来了?”晓风连忙问。
  问话刚落,只见天空的漫天乌云间,突然破开一道金色的裂缝,在不知是阳光还是其它的光芒之中,一道晶绿闪闪的光华从金色裂缝中降落下来,滋滋地破空声到了大榕树上时,静止了,那疾速的绿光像有灵性一般缓了下来,像害怕惊扰树下酣梦的人,优美而轻巧地落入我身边,小巧地融入泥土中。
  晓风惊喜怪异地说:“天上掉金种子!”
  只是片刻间,那块土地,长出了两瓣嫩芽,接着,光华四射,接着,抽枝长叶,缓缓地舒卷开来,在一片色彩斑斓的流萤中一棵似兰非兰、灵秀优雅的青草像一位睡醒的少女,一点点地展开秀美动人肢腰,容出可爱动人笑容。
  不一会儿,在萤光中,那棵青草很快长得枝繁叶茂,青翠逼人。
  每一片油亮的叶子,都露出柔情似水的光彩。
  晓风目瞪口呆,恍若梦中。
  晓月叹了一口气,抬着头望向天空,那云层的裂缝合拢,金光已经消散,好像根本没有发生一样,而细雨依旧纷纷扬扬。
  她长长的睫毛下美丽的眸子闪着梦一般光彩,樱唇微开,痴了似地喃喃说:“剑心,我曾跟你说过:爱你的人,你爱的人,永远存在于你的身边,不管何时何地,不管在哪一个时空。”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变胜却人间无数。
  在河对岸,一位家少女唱起了纯朴脆亮的民谣,那是女鬼林彩霞曾经唱过的——
  “阿哥不知妹的心,
  放支目箭探真情;
  一箭放去不得知,
  二箭放去笑嘻嘻;
  三箭放去脸皮烧,
  四箭放去来做轿;
  五箭放去没啥嫌,
  六箭放去结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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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记 追忆似水年华
  这部小说;很大程度上;是我的回忆录。
  我从小生活在一座千年古镇里,那里巫风盛行,我在巫师的祈福声中出生,10岁以前,连生个疮都去看巫师,喝符水而治愈。从那时起我就明白,巫就是医,中国农村里没有纯粹的宗教和心理医生,巫师起到了安定人心的作用,他们不仅治病,还治心。
  写小说的最初动机,是因为惨痛的失恋,那些日子我常常徘徊在铁路上,心想要是有个仙子来搭救我该有多好。后来还是自己拯救了自己。在我家附近,有一座祭祀“三奶夫人”的临水宫,“三奶夫人”以陈靖姑为主,我在从事旅游文化的收集时,曾做过研究,因此对陈靖姑这位年轻的女巫有些了解。于是,我开始写这部小说,让陈靖姑的后人,来搭救现代的“我”。
  小说写了近两年,前三部是凭兴趣写的,后面几部是出版社催着写的,越写到后面越变味了,完全失去了最初的心境。当写到第11部时,我忽然知道自己不能再写了。
  带着如诗的心情,追亿似水年华。也许有一天我会写续集,但不会是这个书名。最后,借用《马语者》的最后一句,赠送喜爱这本书的所有朋友:
  以免你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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