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节
作者:西门在线      更新:2021-02-24 22:27      字数:4885
  “好饿。”
  “真难得你会觉得饿,早知道就天天拉着你练剑了。”他捏着糕点往我嘴边递。
  张口咬住,“小哥的手是不是还脏的。”
  “叼着食物说话的人不要说我。”
  不过他还是在意的,边说着,边叫人打水来净手。不过我想起来,自己也没有洗手,只好沮丧地跟在他後面,抢着将手塞到木盆里去洗。
  “糕点的粉末都粘到我身上,”他手臂一绕,环住我,“现在还同我抢这点水洗手,你今天倒是有兴致。”
  很困难但是迅速地将糕点吞到嘴里咽下去,手在水盆里也不安份地要避开他的,嘴上不忘反驳,“小哥才是,以前有什麽都会先让着我的,现在却自己要霸着水盆。”
  “就是样样都让着你才把你宠成这样。”
  他语似无奈,还是由着我先洗了手,才接着洗了。
  “那个……哥哥好像还是在意的,但似乎也接受了。”靠在他怀里,才说出见到他之後就一直想说的事。
  “是麽,他说了什麽。”我看到他在水里的手抖了一下,看上去似乎是无意的。
  “嗯,他说我的心有限,不允许装太多的人,否则会很挤。”
  “哼,都接受了,还说这麽小气的话,亏人家还夸他大家公子的典范。”
  我转向他,“小哥就觉得什麽关系都没有吗,你不是唯一的那个。”
  “当然不会高兴,可是你就是这样,我还能怎麽办呢?”他揽着我重新走到桌边,“更何况,他也不是没有理由。”
  “唔。”突然又有很抱歉的感觉。
  “他是老大,一生下来就什麽都是他的;我生下来就是最小的,给我的东西都是同他分享的,父母是要先看着他,然後再看到我;少时有些衣服也是他穿过的;至於你,不是总粘着他,他不在的时候才肯过来找我麽,都习惯了。”
  我背对着他,没看到他的表情,听到後面觉得他说得哀凄凄,可是声音很怪,转头看,发现他又在笑,“小哥,你又在乱说了。”
  “乱说是没有的,谁不喜欢独占,但是现在没办法……只不过大概只有我能一直到最後,所以就没关系了。”
  这话……羽扬也说过,意思是,到最後还是想要分个胜负麽?
  ☆、(7鮮幣)233
  小哥说我剑术只具其形不具威力,摆着光是好看,既然学过了,就该练出些什麽来,至少在有些时候要能够自救,就要我每日同他一起练剑。
  玲珑女官这两天也不管我,只让自己练着。所以在宫里练剑招,回去同小哥对战,被他纠正了许多据说是华而不实的招数。
  我觉得光是练剑也没什麽,只不过在小院里练着,到最後就会被他抱到床上去。
  所以一天的行程就是,早上在宫里练剑,结束之後去羽扬那里,然後去小院有小哥陪,回到家睡觉时还有大哥……感觉有点忙,而且也有点挤。
  “……”果然是太忙了吗,连长安来的信都没有看。
  “什麽啊,太久不回信,就干脆一个月之内都不要写信过来了;明明是皇长孙,一点气度也没有。”
  不过是要生气吧,挺久没有回了,可是长安并不是那麽小气的人,突然写这样的信有些奇怪呢。所以这信到底要不要回呢?而且说到信的话,韩楚那里好像也没有回信,是因为那里开战了,他很忙吗?
  可是不管怎麽样,还是希望从他那里能看到信,这样至少能说明他没事。好像除了感情上的事,最近其他的都很不顺利。
  “他是韩家的公子,不会那麽轻易就战死沙场的,”羽扬听了我的顾虑,居然在笑,“你也说了,他们家只有他一个入了伍,那就是他们家在军中的希望,就算他不说,家里也会派人跟着去的,死士,护卫,总得保他安全。”
  “可是……”
  “而且开战对他也是好事,军中的功劳都是由战事胜负累积起来的,若一直没战,他就只能一直在下面,想要当将军,就一定要战。所以,此战对於他们韩家来,是求之不得的。”他摸了摸下巴,“对我们行商的也是如此。”
  “你的意思是,战事对於你们来说,比无战事要好?”我是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论调。
  “开了战,就需要粮草,马匹,箭矢,我朝多年备战,自然是有所准备。但战场上消耗难免,所以肯定又会再购,这样不是就能赚钱了吗?”
  “可是会死人。”
  “是啊……”
  我觉得羽扬是还有话要说的,可是他迟迟不说,倒是坐起来,拉开薄被,“说起来,你的及笄之日也快到了吧,到时候是要按着你大哥的计划,成亲麽?”
  “嗯,可是陛下要求的剑舞,我还没练好,所以……”总觉得与他商量同大哥的婚事,感觉很微妙。
  “那以许大人的性格,大概会决定订婚吧,”他说着说着又得意地笑起来,“怎麽样说,也是先同我成的亲,在这方面,赢的人还是我啊,哦,对了,如果你真担心那位韩公子,我陪你去相国寺烧烧香求个签,你不是说过那里许愿很准的。”
  “你还不能动呢。”
  ……
  “会有那麽得意吗?”
  “练剑的时候一定要说这种让人生气的话吗?”小哥剑尖向上,将我的剑拨开了。
  “……”
  “换成是我也会得意啊,虽然说有实无名也能接受,但有名有实当然会更加心安理得。”他退到圈外去,“你这麽说起来,我似乎也要考虑去哪里找个姑娘家成亲的事,只不过是一家人,要瞒起来会很难,果然还是要先经过爹娘的许可。”
  爹娘是肯定不会许可的,小哥应该是知道的吧。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看好我的计划啊。”
  “可是我觉得……”
  “怎麽样也要找到机会,”他的手突然揪我的鼻子,“你是觉得有我没我都一样麽?”
  “那当然不一样,我只觉得,如果是小哥……”
  “没名没份的事我可不做,”他拥住我,“不然你同我一起去相国寺烧烧香,求个姻缘签?要不我去许个愿也成。”
  “小哥要是想要姻缘,肯定有很多姑娘愿意来的。如果是要娶我的话,许愿还不如去求爹娘呢,”我拍他,“娘亲已经不喜欢我了,你要是再这样,是不是连爹也要讨厌我了。”
  “我倒觉得爹不会是问题,娘倒真不会高兴,果然自古忠孝难两全啊。”
  他扶住我的腰,鼻子在我脖子上用力吸气,“出了汗也没觉得臭,你说神奇不神奇。”
  拿手肘去撞他,“说我汗多就好了。”
  他们……不约而同地都提到相国寺,我觉得为了韩楚是该去一趟。
  ☆、(5鮮幣)234
  我觉得许愿还是要自己一个人去好,何况怎麽说我也是最闲的那一个,所以在宫里头练完了,就乘着马车,带着黄莺去了相国寺。
  大相国寺在城东南,之前去是长安临走前那次。
  “小姐,这边走。”
  相国寺像往常一样的兴旺,光是这样走着,也会被人碰到肩膀或者是踩到脚。若是往常,我肯定会找理由去寺後的梅园或者是什麽地方走,但今天一定要去殿内,就只能这样挤着上去。
  香烛都是让黄莺找人去现买的,点燃了却不知道要怎麽说,求签的大和尚那里围着不少人。若我心里觉得韩楚会没事,就不应该去问。但是来都来了,不去问签光烧香拜佛又好奇怪。
  “小姐,是现在就回去,还是去相国寺後院走走?”
  “走走吧,好久没走了。”
  相国寺很大,山林田亩无数,这个季节草木茂密,山间石道被挡得阴凉。走了一阵,隐约听到说话声。
  要说这山道平日走的人也挺多,听到说话声并不稀奇,只是听到类似调戏的对话就觉得有些奇怪了,这毕竟是相国寺。
  “小姐,我们还是绕行吧,今天出门,带的人很少,又都留在下面了。”黄莺应该也是听到了的,才小声地建议我这样做。
  “说得有理。”若是与那些人纠缠的时候,被人认出来自然不好,但若真被占了什麽便宜,那我肯定会後悔的。但听都听到了,一点动作也没有,似乎也有些过意不去。
  同黄莺朝着回去的方向走了一阵,让她靠近些,才轻声吩咐,“你赶回去叫人,我轻功好,跳到树上看看……你跑得快些就行,我一定等你回来再有行动。”
  黄莺……真是一点都不听话,我让她跑,她还非要拉着我跑。
  “小姐,我可不敢将你一个人留在那里,虽然这样做很对不起那个姑娘,但……我们至少去叫人了,是不是?那里经过的人那麽多呢。”
  虽然说得是有道理,可我们这样跑的样子还是让人纷纷侧目,在某个路口被人拦住。
  “羽……”
  我觉得这是最不应该在外面逛的人居然在这个地方。
  他手指摇了摇,拿了两顶帷帽,一顶递给黄莺,又让我低头,给我戴上。
  “你怎麽会来这里?”
  “一天到晚躺在床上,躺得不舒服了,更何况,你就是觉得我动不了,才一个个偷偷跑到相国寺来的吧,也不叫人传个信。”
  “我明明是让人去报信了的。”
  羽扬出门倒还是有排场的,带的人也够多……我拉住他的手,“前面有个英雄救美的机会,你去不去?”
  他侧目,“不去,万一人家以身相许了怎麽办?”
  “走啦,就在前面的,你要是不去,我可就去了。”看到他带了那麽多人,我顿时就有了底气。
  “你去吧,我跟在你後面救美。”
  “哼。”
  拉着黄莺朝刚才的地方走,争吵的声音还是有,而且似乎夹杂着布帛被撕破的声音。拐到林里,果然看到有一群人在拉拉扯扯。
  ☆、(8鮮幣)235
  其实也用不着我拉着羽扬去救人,那些人已经差不多自己脱身了,只是纠缠她们的人看到我们,散得更快而已。
  在不远处听着,以为是孤单的小姐侍女出来的,走到这边,看到她们人数也不算少,一眼看上去有六七个,有三位女性,居然带着幂篱,大概是同我一样有什麽不能让人见到面容的理由吧。
  可是从头遮到脚了,哪里还能招人……调戏?
  我是不是话本看得太多,想得太理所当然了?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羽扬,他倒像是料到这状况一样,轻轻地拉住我,用他那种带着江宁口音的话解释,我们是从南方来这里游玩的夫妇,走错路了,不知道能方能不能指点我们出去。
  “原来是江宁来的游人,相国寺後园确实是京里景致最佳处。”中间那位小姐的声音很轻柔。
  羽扬将我带到他身边,笑着反驳,“最佳处不该在宫里头麽?”
  我没料到他会说这样的话,平日里一直对我说宫里有什麽什麽不好,京里有哪里哪里不好,说得天底下只有江宁那片地方最好。在我面前说也就算了,怎麽在外头也会说……
  “宫里,宫里的风景哪里是常人能见的?”那位小姐似乎想到了什麽,轻幽地叹气,“二位既然不认得出去的路,我就让这没用的仆人带你们去吧,算作没什麽诚意的谢礼。”
  她们一群人还真的就走了,只留了一个人站在原地。
  戴着帷帽,看不大清那人的长相,只觉得身形高大修长,面无表情。
  “二位是要去哪里?”他开口说话了,没什麽感情似的,冷冰冰。
  我们又不是真的不认得路,这会儿我可不知道要去哪里,只要依着羽扬的发挥。回想那位小姐说的话,什麽‘没什麽诚意的谢礼’,若只是萍水相逢,哪里需要感谢?
  羽扬似是很了解我的疑惑,他想得应该比我远些,“你家小姐既然知道我们来这里的原因,何必言谢?因为到最後什麽忙也没有帮上。”
  那个被留下来的人声音没有语调,“主人不喜欢欠着别人。”
  “我们没有帮到,哪里会有亏欠?”这次问话的是我,真是奇怪了,明明什麽都没做啊。
  “谢是主人的意思。”
  真是奇怪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