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作者:做男人挺好的      更新:2021-02-16 19:33      字数:4981
  也还好他的注意力容易转移,否则她还真不知怎么才好,她这些年来撒的谎,眼看着就要露馅儿了。
  “好、好。妈妈拿车钥匙。”唯心拎着皮包,回身抄起桌上的钥匙。
  对不起!凯凯,妈妈又骗你一次。唯心满面愧疚地看着因期待而十分开心的儿子。
  “妈咪,快点。”
  ”来了——”
  门被用力地关上,容厅的灯火也因主人外出而熄灭。只留下一室的寂静,和渗入窗廉偷偷溜进的月光。
  *    *    *
  说起来凯凯算是倔强的孩子,顽固得不得了;而且只要他认定的事,便执着地完成,谁都拉不动。真不知道这样的性子像谁,肯定不是她。
  还记得他三岁的时候,和他小醇哥哥及其他玩伴玩捉迷藏。贾醇当鬼,将四处躲藏的小朋友们一个个揪出来,只除了凯凯,怎么也找不着。
  大伙原先玩乐的心情,在找不到凯凯时变得烦躁,也随着天色慢慢变暗而着急。贾醇简直急疯了,是他提议玩捉迷藏的,却把人给玩丢;丢掉的不是别人,是他视为手足的凯凯,虽然当时身为干妈的她不在现场,母亲也没责怪的意思,但他的内疚可想而知。
  好好的夏日午后,顿时因凯凯的失踪人仰马翻好一阵子。直到天色暗了,快哭出来的贾醇才在树丛里发现他,也让找寻的大伙松了一口气。
  这名肇事者没想劈头便说:“我赢了。”
  倔强成这样,真是败给他了。
  小小的孩子,谁敢躲在黑漆漆的树林里,六岁的贾醇因为心急,不得不硬着头皮进去,哪像他一躲便三个小时,不哭不闹,安安静静,让人以为他失踪了。
  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十足像极了他的父亲——白雷恩。
  她虽然在台湾,却清楚白雷恩这几年在欧美的战迹。这名作风犀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男人,如同拿破仑征服欧陆般,席卷了欧盟、震撼了美国,拓展白氏原有的版图,近年也将心力转移至亚洲,一步步建立他的企业帝国。
  她毫不怀疑流有他血液的凯凯,将来的可能性无限。只是……为什么她却隐约心神不宁呢?总觉的,今天的会面有些不祥,某些事情正暗暗地发酵,她知道,却说不清楚。
  白雷恩真是个可怕的男人。撇开他极具魅力的外表不谈,他的眼神……在他专注的凝视时更像是一道火焰,把你整个人点燃;你可以在他的蓝眸中见到不容阻挠的意志力,而且毫不怀疑它会排除所有的因难,只求完成目标。
  她不住打个寒颤。这就是她最最担心的事。
  知道凯凯是他的骨血,她便得和他牵扯不清了。他绝对会要回他的儿子,她也绝不会放手,只是……面对如此强敌,她实在没有把握。她打得赢他吗?这根本是长期抗战,她怎么战胜他无穷的毅力?光想就头大,情况对她是全然的不利。
  怎么办?心好乱。
  都是这该死的白雷恩。瞧他把她的人生给搞成什么模样?六年前的怀孕已撼动她的人生一次,现在又……
  该死!他为什么跑来台湾?待在美国也很好不是?一来便教她胆颤心惊、烦躁不安。
  他到底为什么来台湾呢?纯粹是探望哥哥与母亲吗?还是别有目的?
  唉——都怪自己,太平的日子过久了,戒心便降下来。以为只要不让凯凯在公开场合露面,就能躲开白家人的目光,也可避掉被发现的危机。
  真是,她太天真了。
  也许是因为骨子里怎么也不想面对这一天,所以有如此苟安心态;说穿了,她之前的行为和消极地将头埋入沙堆的鸵鸟没啥两样。
  这项秘密终究会纸包不住火。白雷恩或许一时半刻没认出来,但依他的精明,怀疑凯凯的身世,只是迟早。
  也许该趁寒假,把凯凯送出国避避锋头,她心虚地忖道。但又忍不住担心自己这样的行径反而打草惊蛇,引起白雷恩的注目,就不好了。
  进退维谷,怎么都不对!
  “唯心、唯心——”秋彤的手在她眼前摇晃着。“想什么想得出神,都叫你好几声了呢!”她双眸闪着好奇的晶亮。“你最近怎么老是出神哪!”
  唯心耸耸肩。“没有啊!好无聊,只好发呆。”
  “太过分!居然喊无聊,我都紧张死了,你还有心情喊无聊——”秋彤嚷道。
  “好啦、好啦!我都很讲义气来帮忙了,你还要同我计较。”唯心安抚她。“咦?我们家凯凯呢?”她四处张望。
  “一来就和我们家小醇神秘兮兮地往房间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哦?”唯心蹑手蹑脚地往贾醇房间走去。
  秋彤止不住好笑。“怎么你也跟个间谍似的。”
  “干妈——”一进门便看到贾醇冲着她笑得灿烂。
  “快,来玩赛车。”他兴奋地招手。
  游戏间里,跑道蜿蜒曲折于整个地板。预备区里两辆色彩斑斓赛车正跃跃欲试,只待主人掌中摇控下令,立即飞驰而去。
  唯心摸摸他的头。“还是你同凯凯玩吧!干妈必须陪你妈咪与客人应酬,你们两个人乖乖待在这里,晚饭莎梅会替你们送来,可别乱跑胡闹让人操心。”
  她接着走到儿子跟前,对他说道:”凯凯乖,听小醇哥哥的话,在这里陪哥哥玩,不许像上回一样叫妈妈到处找你喔!”
  凯文点点头。
  贾醇则一副大哥模样,老气横秋地说:“放心吧!干妈,凯凯跟我在一起,绝对不会走失。”
  唯心微笑。“真是太好了!小醇帮我一个大忙。”
  “有小醇在你放心,我们家儿子最负责任了。”秋彤自信地对她道。
  “是啊、是啊!”她点头不迭,“遗传自另一个‘负责’的男人嘛!”她意有所指地斜睇她仍平坦的小腹。
  秋彤因她的举动而双颊羞红,“哎呀,你……又要挖苦我。”
  娇嗔着,在瞥见挂钟时,惊呼一声:“这么晚啦厂急急拉着她便出门。“时间到了,得招呼客人。”
  唯心随着挚友而去,不忘叮咛她小心阶梯。
  她刻意打听了与会宾客名单,然后暗自松一口气,她可不希望老见到那个有可能跟她抢儿子的家伙。
  可是人算自古不敌天算的啊!有些事儿愈躲愈会找上门,像某些突然改变主意而上门的不速之客就是,看来唯心今晚似乎不可能轻松了。
  *    *    *
  贾醇睁大双眸自送两人离去,一直到确定大人们不会回来,才转过身面对凯文。
  “好啦,你的秘密可以告诉我了。”贾醇走到把玩赛车的凯文眼前蹲下。
  凯凯偏着头看他。“那你不可以告诉别人。”
  贾醇伸出小指,有义气地说:“打勾勾,告诉别人我就是小狗。”
  凯凯也伸出小指,坚定地说:“告诉别人我就跟你切八段。”
  贾醇用力地点头,两个孩子立下约定。
  “说吧!”
  “我好像找到爸爸了。”
  贾醇大为吃惊。“你爸爸不是住很远吗?”
  他的话令凯凯有些微的不悦。“住很远也可以来看我啊。”
  “也对……”贾醇想了想又说:“你怎么知道是你爸爸?”
  凯凯的怒气溢于言表。“我就是知道。”
  贾醇拉住他。“你不要生气嘛。”
  “我也有爸爸。”凯凯负气地嚷着。
  “每个人都有爸爸。好啦!不要生气。”八岁的贾醇虽小也懂得察言观色。
  “他今天晚上会来。”凯凯倔强地说。
  “你怎么知道?”贾醇奇道。
  不是很有信心的凯文,一古脑地冲到阳台,贾醇也跟着。
  霓虹彩饰装点的拱门在夜里发着光,一闪一闪顽皮地眨着眼,间杂在一颗颗的树丛,似躲在森林里的精灵,偷偷跑来参加人类的盛宴;星形的、心形的气球用缎带绑着,五颜六色地随风飘扬于空中好不热闹,会场布置得美轮美奂,佳肴正一道又一道地自厨房端出,侍者们穿着白衣黑裤加黑领结,端着色彩晶莹的鸡尾酒,在一个个宾客间来往,似辛勤的工蜂。虽然夜晚的温度稍凉,朔风吹在脸上显得有些刺痛,却不减庭院中宾客的兴致,他们穿梭其中,谈笑声不断、杯碟交错,夜,似乎也不那么冷了。
  今夜的慈善晚会,有一项淑女拍卖会。这当然是秋彤一时兴起搞出的活动,台北社交圈里有太多旷男怨女,乘机让男士们可以一亲佳人芳泽,还可以顺便把滞销的美人们推销出去,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当然,她最主要的目的,是把好友推销出去。她为贾风的公司太卖命了,既然贾风神经粗得不在乎这点,身为好友兼老板娘的她,就必须为员工谋福利啊。
  当然,她已交代罗秘书不许把事露了馅儿,不然唯心肯定逃之天天。真不知她为什么老拒绝男人的追求,就算有了凯凯,相信以她本身的条件,也能吸引一堆的男人追求啊,她一定要趁今晚替唯心加把劲,把她推销出去。
  楼上,两两个小小的身影站了许久。
  贾醇知道凯文仍在闹情绪,说话格外小心翼翼。“哪一个?你不是说他会来吗?”
  凯文沮丧地望了会场中冷艳的母亲一眼。她先前的否认动摇了他的信心,妈妈认得爸爸的不是吗?他……会不会错了了哩?
  “哪一个?”
  贾醇的追问搅得他有丝心慌,急忙东张西望搜索着楼下的人群。
  “等一下……”他喃喃道。怎么没有?……不可能!
  慌张和沮丧一丝一丝地编织成一张大网,悄悄地网住他。
  他嘟着嘴、皱着眉,目光徘徊在众人间,但无论怎么找,都没看到白雷恩。心情立刻跌到谷底,小小的肩膀也垂下来。
  “没找到啊。”贾醇也替他惋惜。“没关系,我们进去玩赛车。”他安慰他,拉着凯文便要走。
  凯文失望极了。“好吧。”虽然口头上应着,眼睛仍恋恋不舍地盯着会场。就在此时……
  来了!
  两名身着黑色晚宴服,体型相仿的男性,出色的外貌,甫进们便夺去所有人的注意力。
  “爸爸——”凯文兴奋地大叫,于是两人又回到栏干旁。“就是他!就是他——”小小的指头指着进门的两人。
  贾醇认真地盯着他们好一会,才呐呐地说:“两个人好像,哪一个才是你爸爸?”
  凯凯些微犹豫了一会儿,便坚定地指着白雷恩。“他就是我爸爸。”
  “咦?”贾醇整个人在黏栏杆上,眼睛睁得老大,用力地盯着雷恩。“真的吗?你有看过你爸吗?”
  “他就是我爸爸。”凯凯嘟着嘴,为贾醇的质疑不悦。
  “你确定?”
  “嗯。”凯凯近乎负气地点头。“他真的是我爸爸,我没有说谎。”
  贾醇连忙安抚他。“我知道你没有说谎啦!你不要生气。”
  凯凯仍嘟着嘴,沉默气闷地盯着楼下各踞一角的父母。
  为什么爸爸不去找妈妈呢?
  *    *    *
  “老弟,你也收敛一点。”
  白亚力小声地对雷恩抗议,随即露出职业笑容,与经过的人打招呼,仿佛刚才没出声,功夫果然到家。“你好歹也给我一个面子啊!”脸上的笑容未变地对经过的人问好。
  倒是雷恩未对周围的人群加以理会,径自引颈张望着,毫不在乎与会的女客里有多少人被他的仪表与风采吸引,只想找到他心中汲汲念念的女人。
  “你们兄弟长得可真像哩!白家的男人都像两位那么帅吗?”
  “哪里、哪里!令公子也不差啊!”
  无视于亚力眼中的警告,雷恩依旧我行我素地寻找唯心,对亚力的应酬采取完全不合作态度。
  “令弟在找什么?”他的举止终于让对谈者不快了。
  该死的雷恩!他在心底咒骂着,脸上笑容未变。“他出门前喝多了水,现在正在找厕所。”
  他的回答令雷恩不悦地转头侧视,亚力则丢给他“你活该”的一记眼神。
  “噢……难怪!”对方释怀且同情地点头,随即好心地指点他们。“厕所在里面,你们可以问侍者,不用不好意思。”
  梦里寻她千百度,伊人便在灯火栏栅处……
  找到了!他心底最明亮的珍珠。
  即便在夜空下,身着黑色礼服的唯心依然不减魅力。这件礼服的正面十分保守,素得没有任何花俏之处,平领削肩的黑平顺地贴着躯体,腰部挂着一条锁链状的双层细银链,交会于左前侧的黑色丝绒玫瑰花,下垂的银链随着走动摇曳,有种柔美的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