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7 节
作者:空白协议书      更新:2021-02-24 21:56      字数:51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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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场惊心动魄的追逐战进行中时,小江瓷正坐在不远处的树荫下看书。她只抬头瞟了一眼,便又低下头去。
  眼前的事情已经完全不能吸引她了。
  在刚入院的时候,一点风吹草动,包括路过身边的精神病患所发出的一声咳嗽一声叹息,都能让她心惊胆战半天,而现在,她已见怪不怪,说到底,不关自己的事情,就没必要去管,否则就是惹祸上身。
  她读完了一本书后,病人区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而这平静中,仍在酝酿着下一场骚动。
  小江瓷不在意,她把书还给在草坪边巡逻监管病人的护士,拜托她帮自己换一本书。
  在精神病院里,小江瓷是最让护士感到省心的孩子,她只是在刚入院的时候不安分,时常嚷着自己没病,偶尔会半夜发梦魇,哭喊个没完,到后来,这样的现象越来越少。
  三个月后,她已经平静得令护士都感到惊讶。
  她看的书也不像她这个年纪会看的书籍,《源氏物语》、《时间简史》、《医学入门》等等书,在日常做的各种测试里,小江瓷的指标也合格。
  护士觉得她大概可以出院了,可问过医生后,说还要仔细观察一下,因为她之前有伤人的历史,一个袭击她的病人被她砸成了脑震荡,身上有两处骨折,在床上躺了两三个月才能下地。
  住院满四个月后,小江瓷由值班护士带着前往检查身体,正巧路过了那个被打的病人的房间。
  因为这个病人有了出逃记录,医院把他管得格外严,锁在一个特别房间里,如同监狱一样,用铁栅把他和外界隔离开来。
  小江瓷路过的时候,他正支着双拐在房间里行走,看到她过后,他眼中散发出愤怒的光芒,喔喔啊啊地发出意义不明的吼叫,丢掉双拐想要朝她扑过去。
  可小江瓷很淡定,她只是斜了他一眼,平静地做了个抓握灭火器的手势,病人的气势立刻被浇灭了,他哆哆嗦嗦地想去捡掉落在地的拐杖,却没站稳,一头栽倒在地上。
  隔着一层铁栅栏,小江瓷眼神朝下,斜睨着这个倒在地上狼狈不堪,站也站不起来的疯子,嘴角露出一丝怜悯的苦笑,接着便转身走去,再也不多看他一眼。
  半年之后,她终于被批准放了出来。
  她回答的最后一个问题是:
  “到底有没有地狱呢?”
  她记得,自己的语气无比确定:
  “没有。”
  她这样地肯定,是为了自保。她对外人否定了那黑暗的一切,却把罪恶深深葬在了自己的心底。
  ……
  驾驶座坐着父亲,副驾驶上坐的是妈妈,自己坐在轿车后座的右侧。
  一切都和刚来的时候一样。包括车内的沉默,都一模一样。
  但只有小江瓷心里清楚,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了。
  在她住院期间,父母只来看过她三次,他们的解释是,因为工作忙。可小江瓷完全不信这个借口,她相信,父母工作忙,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小原因,如果他们真的爱自己。或是真的不把自己当做家里的耻辱的话,他们总能腾出时间来看她一眼的。
  小江瓷把脸扭向窗外,把嘴唇抿得很紧。唇线下弯,盯着窗外的眼睛里,感情淡漠,冷冰冰的,车窗外的美丽景色也不能动摇她对这个世界丝毫的憎意。
  父亲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小江瓷的表情。他示意副驾驶座上的母亲也去看她,他们好像有话要讲。
  两个人眼神交流了一番后,由父亲先开口:
  “然然啊,咱们家搬家了,我们现在就直接过去。上次我来看你的时候提过吧?”
  “嗯。”
  小江瓷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
  一个半月前,父母来看望自己的时候。确实提起过,他们的家搬了,从池城搬到了倥城。倥城那里有父亲新成立的公司分部。正在等着他去经营。
  妈妈也说话了:
  “然然,爸爸的公司分部成立了,我也被调到倥城第五大学当教导主任,换个新环境也好,是不是?”
  她的这句话没有得到小江瓷任何形式的回应。
  提起倥城的话……小江瓷再度想起了地狱。
  然而。这个名词已经不能在她心底激起更大的波澜了。
  “……然然,你改个名吧?”
  母亲东拉西扯了半天。突然提出了这个提议。
  而这个提议,终于把小江瓷从纷乱的思绪中揪了出来。
  改名字?
  她沉默了一会儿,问:
  “改成什么?”
  母亲没回头看她,盯着前方,说道:
  “跟妈妈的姓怎么样?姓江?”
  小江瓷的拳头攥紧了。
  她想冲他们大喊,换城市居住就算了,凭什么连自己的姓也要改换?自己就这么给龙家丢人?难道就因为自己进过精神病院?
  可想到这儿,小江瓷忍不住哑然失笑:
  可不就是因为自己进过精神病院吗?
  如果继续在池城读书的话,她该怎么面对那些熟悉的同学?父母在向自己熟悉的人面前,该怎样谈论自己的孩子?他们怎么还能保存自己的颜面?
  她感到自己的心口位置慢慢弥漫出一股呛人的酸气,钻入她的肺部,喉咙,但就卡在喉咙那里,再不向上升。
  所以,她没能哭出来。
  她只是缓慢地点点头,说:
  “好,但名字我要自己起。”
  父亲和母亲对视了一眼。
  他们感到很诧异,以前的小江瓷是个逆来顺受的孩子,不管家长做出什么安排,她都只会默默地接受,从不会有自己的主见,现在的她,虽然还一如往常地沉默寡言不爱讲话,但给人的感觉明显不一样了,讲话间甚至有种咄咄逼人的感觉。
  或许这种权威被反抗的感觉让母亲江瀚静感到不舒服了,她回过头来,语气严厉地对小江瓷说:
  “起名是父母的事情,你年龄还小,没有姓名权。懂吗?”
  没想到,小江瓷丝毫不让步,她直视着江瀚静的眼睛,说:
  “没商量,要不然我自己起,要不然我就不改。如果你们不嫌丢人的话,我不介意还叫龙乙然。”
  “哎,这孩子……”
  江瀚静的话刚讲到一半,就被父亲龙靳华打断了。
  “好了,就让然然做主吧。”
  车子开上了通往倥城的高速公路,爸爸踩下油门,时速表飙升到100公里每小时。
  在换完一个档之后,龙靳华像是想起来什么遗忘了的东西似的,侧过头来对小江瓷说:
  “哦,对了,龙炽呆在家里呢,等你回家,你们好好聊聊天。龙炽他……”
  说到一半,江瀚静突然扬起巴掌拍在了龙靳华放在档位边的手上,示意他好好看路。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在高速上驾驶,马上把注意力放回到路况上。
  爸爸的话没有说完,而小江瓷却从他刚才的话里,读出了一丝奇怪的意思。
  ……哥哥怎么了?
  好像,在哥哥身上,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否则,一向利落爽朗的龙靳华绝不会用那样迟疑遗憾的声调讲话。
  妈妈拧开了车内的广播,一阵轻音乐在寂静的车内流淌起来,而小江瓷此刻,却无法静下心来去欣赏倾听。
  因为爸爸的那句话,她开始想念龙炽了。
  在半年的精神病院生活里,她最想的还是龙炽,她想知道他到底怎么了,有没有好一点,有没有想自己。
  她把脑袋抵在车窗玻璃上,沉浸入自己甜美的幻想中。
  ……
  这种甜美的幻想,一直持续到到达新家的家门口。
  小江瓷尾随在父母身后,轻轻咬着嘴唇,压抑住自己激动的心情,等待着屋里的龙炽来开门。
  开门的人的确是他,但又不大像他。
  穿着松松垮垮的裤子和夹脚拖鞋,头发乱糟糟的,衬衫上洒了一片饮料渍,他一手提着游戏柄,一手扶着门边,望着门外的父母和在他们身后满眼希冀的小江瓷,搔搔太阳穴,问道:
  “爸,妈,这是谁呀?”
  小江瓷的微笑和扑上去抱住他的冲动在刹那间消失了,她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和满眼迷茫的他两两对望。
  龙炽他怎么了?
  一瞬间,爸爸刚才在车里犹豫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回响起来:
  “龙炽他……”
  他究竟怎么了?
  许久,小江瓷才从剧烈的心悸中解脱出来,硬挤出一句话:
  “哥,你……不记得我了吗?”
  “哥?”
  龙炽听到小江瓷这样叫自己,愣了愣,随后恍然大悟,捉住小江瓷的手,把她带到屋里来,小江瓷感觉自己的身体整个都冰冷僵死了,任由他摆弄,她的目光牢牢锁死在龙炽身上,她不希望自己害怕的事情会发生。
  而他接下来的话,让她的梦幻全然破灭了:
  “你是家里收养的孩子吗?妈妈说会带一个女孩子回来,原来是你呀~”
  龙炽像是压根没注意到江瓷脸上的奇怪神情,伸手揉了揉她的脸蛋,语调轻快地说: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妹妹啦~”
  这样没心没肺地说完后,龙炽友好地伸出手来,笑眯眯地对小江瓷说:
  “我叫龙炽,你叫什么?”
  小江瓷望着他伸来的手,脑中闪现出千言万语,可张嘴又发不出声来。
  她喘息了两下,一滴眼泪从眼角流下,刚好滴在她伸出去的手上:
  “我叫……江……瓷……”
  龙瀚瓷业有限公司,是父亲的公司名,她取了中间的一个“瓷”字。
  从此以后,她便再也不是过去的龙乙然了,她叫做江瓷,江水的江,瓷器的瓷。
  第十四节 巨大的谎言(双更第一弹)
  接下来,三天之内,她都把自己关在新家的房间里,该吃饭的时候按点吃饭,放下筷子还会继续回到房间里,睡觉或是发呆,像是进入冬眠的动物。
  父亲和母亲找她聊了很多次天,主题无外乎就是让她放下心结,赶快适应现在的生活。
  在聊天中,小江瓷也知道了龙炽现在到底是出了什么状况了。
  他确实是和自己住在同一家医院里,只不过被分在不同的科室,他受伤不重,却因为种种原因,住了两个月的院,在这两个月之内,他连房间门都没出过,所以小江瓷在住院期间没有见到他。
  他比小江瓷晚醒了一周,在苏醒后的前几天,他和小江瓷刚苏醒的时候状态十分类似,不说话,两眼发直,连饭都不吃,不管怎么和他讲话他都不张口,把父母急得要命,强喂给他吃东西的话,他还会吐,只能靠打营养液度日。
  四天后的一个早上,他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是小乙把我带过去的。是她把我带过去的。”
  这句话刚巧被在一边陪护的江瀚静听到了,她当时并没有多想,儿子能开口说话,对她来讲,已经算是可喜可贺的事情了,完全不必管他所说话语的含义。
  但从江瀚静口中,听到这句话的小江瓷,又陷入了莫名的哀伤情绪里:
  他果真信了。
  他还是相信了,那个把他们绑走的人所说的话,他怀疑是自己把他带到那个地狱里去的。
  在听到江瀚静的转述时,小江瓷捏紧了拳头。
  他凭什么就这样相信了那个人的鬼话?他宁肯相信一个外人,都不肯相信自己?
  当然,这件事可以有很多的解释,譬如龙炽只是在无意识地重复在晕过去前那个人对他反复讲起的一句话。但是小江瓷暂时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龙炽醒过来后,居然会说这样一句话。
  这句话对她的伤害,和龙炽与她再见面时问的“你是谁”,更让人难以释怀。
  但江瀚静接下来的话,让小江瓷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了。
  在开始说话之后,他也可以吃饭了,母亲江瀚静在他身边,时不时给他夹点菜,并试探地问他这些天到底经历了什么。
  奇怪的是。龙炽对那件事完全没有了记忆!
  不止如此,他对以前的事情的记忆也变得模糊起来,比如。他不记得自己的生日了,不记得他有没有去过倥城,不记得自己家里的地址,甚至,把自己父母的名字搞混了!
  更让父母难以接受的是。他的性格也慢慢地走向了一个极端。
  他并没像江瓷那样歇斯底里,可严重程度有过之而不及。
  他不再是原先的龙炽了!
  他变得喜怒无常,有的时候神情凝重,好像在思考什么严重的事情,有的时候却会满脸笑容,有的时候脾气上来了乱砸东西。但在事后他会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似乎那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