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空白协议书      更新:2021-02-24 21:54      字数:4775
  的主人是谁?是否与凶手有关?”
  “第七,能够把人的全身全部浇上蜡,肯定需要耗费大量蜡烛,那些蜡烛的来源?”
  疑点一直写到没有空间再写,也就是第十二条,简遇安的眼睛现在就盯在第十二条上,神情肃穆。
  第十二条疑点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记者……”
  没错,记者。
  江瓷发现尸体,让龙炽打电话给自己的时间是下午四点四十五分,给夏绵打电话的时间是四点五十,因为这里离倥城刑警大队不算远,警察们赶到的时间是在十五分钟后,接下来就一直在忙碌取证。当大家走到校门时,已经是晚七点左右。
  问题在哪里?
  五点到七点是倥城下班高峰期,车辆拥堵是常见的事。开来的两辆采访车中的一辆上喷涂的是倥城电视台的标志,这家电视台要到第五大学最少也要一个半小时,算上堵车的时间和准备采访人员和摄影器材的时间,少说也要在四点五十到五点钟之间接到消息。除非电视台正巧有采访车在附近。不过这种可能性又有多大?
  而那段时间,正巧是江瓷发现尸体,还困在电梯里的时候,据龙炽说,他打电话给夏绵,是夏绵提醒他他才想起来报警,那时候可能警察都还没有接到报案,电视台就已经接到了通知,这说明什么?
  说明江瓷发现尸体才不过几分钟,就有人联系了电视台,能够如此迅速地得到消息并通知电视台的人,必然是当时在校内的人员。
  说不准,是因为凶手看到了江瓷进入电梯,才打电话通知了电视台。
  那么,通知电视台的人是凶手的可能性就大大提升了。第五大学的校规很严,尤其控制人员的流动方面做得非常完善,因为前些年有学生逃课,从学校里溜出去,结果出了意外,死在了车轮下。后来,学校就给每个学生都发了校牌,没有校牌的非本校学员一律禁止入校出校,更别说是社会人员了,学校的围墙也做得很高,上面还插着玻璃片。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在案发时的校内人员中就有通知媒体的人。
  警方肯定是希望封锁消息秘密调查的,然而凶手一旦通知媒体,那么警方必将承受巨大的舆论压迫,那么来自社会舆论、上层的压力,加上警局命案必破的规定,必将迫使警方倾注大量警力破案,这对凶手本该是不利的。
  但这个案件的凶手的所作所为却正好与一般凶手背道而驰,他,或者是他们,极力想引起警方上层乃至整个社会的注意,这是为了什么?
  从现场上看,凶手刻意营造诡异气氛,就是想造成轰动的效果,之前种种非人的虐待手段也可以得到解释,这样可以大大提升案件的恶劣程度,加之发生事件的地点是在校园,如果再经由媒体大肆渲染报道,效果会更加强烈……
  这样大概可以满足他的某些不为人知的欲望?
  打电话通知电视台的人很有可能是罪犯,这一假想怎样验证呢,她自有办法。不过现在求证这个意义并不大,而且还有别的可能性存在,比如电视台碰巧有采访车在附近。得到台里通知后立刻赶到了五大也难说。
  重点是凶手究竟是怎样的人,动机是什么。
  简遇安又思考了一阵,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擦去了其他内容,只留下了“疑点”部分,在空白的地方快速写起来:
  “凶手有独立的房屋,独居(或与人同住,那么假如是多人合谋,同住人的嫌疑就同样大),这样才可能有时间慢慢用绳索磨掉死者的皮,该房屋距学校较近,很可能沉默寡言,与人交流少,年龄暂不能确定……”
  简遇安稍稍顿了一下,转身走出客厅,绕到了一边的地下室。地下室里有一间暗室,一个冰雕室,里面摆着各式各样的冰雕工具,碎冰锥,V字铲,冰夹之类的工具,还有大块大块的原始冰块。经过冰雕室就是一个透着暗红色光芒的暗室,推开门,迎面的两排细绳上挂着几十张照片,这是江瓷一张张照下来传给自己的,可见这个表面冷淡的女孩对这件事情的重视。
  简遇安取下一张,仔细端详。
  死者被浇满了红蜡的皮肤,黑暗的电梯,被蜡裹成一团的死狗,微腐的后背伤口,大块大块脱落的肉皮,粉红色的细弱死去的肌肉纤维,皮肉中探出的森森的骨茬……
  她的视线有些模糊,红蜡的红在眼前纠缠成一团,让她看着微微恶心。不过几秒,熟悉的头痛感席卷而来,她发狠地按着左眉骨,却抑制不住渐渐强烈起来的痛感。脑内像是被针不停搅动一般刺痛,剧烈的恶心感翻江倒海而来,她冲到暗室的水池边,扶着池边干呕不止。
  她的老毛病又来拜访了。
  就是这样的思考也会用脑过度吗?
  简遇安赌气地按了按自己的左眉骨,她不想再看了,今天已经够了,明天有机会再验证自己的猜想吧。
  她准备把照片夹起来重新挂好,在把照片刚举过眉际时,她的瞳孔猛然收缩……
  向上抬起……
  是这样吗?
  第十一节 监控之眼
  更新时间2013…7…3 13:22:07  字数:3460
  “我想看监控。”
  翌日早晨,5月26日7点,夏绵和简遇安在第五大学门口见面后,安的第一句话就让夏绵愣住了。
  “监控?”
  “不行?警察现在还在调查吗?”
  “不,因为影响太恶劣了,他们调查完已经走了,没在学校里多逗留。”
  “那我们就去看监控吧?我知道,你跟我说过你们学校的监控很多都是坏的,但总有好的吧,总会留下点儿什么的。”
  “……我们怎么去看啊……”
  “交给我,你放心好了。”
  简遇安仍是那副令人安心的温柔笑容,似乎胸有成竹。
  “您好,打扰您了。这是咱们学校的转校生,下学期打算在这里读书,昨天晚上来学校参观,去行政楼去找江主任,您知道,江主任出差了,她没找到主任,但把包放在行政楼洗手间的洗手台上忘记拿了,今天她来找的时候包就找不到了,应该是谁拿错了。包里有她很多证件,办转学手续都需要的,她挺着急,我是学生会会长,跟她又是初中同学,就答应帮她找找看,您看监控能不能借我们看看?”
  监控室的老师根本不知道去哪儿了,监控室的钥匙就插在锁眼里,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纠缠麻烦,简遇安和夏绵找了半天,才在教学大楼边找到了正蹲着抽烟的监控室老师。夏绵实在不怎么会说谎,在把这一段简遇安教给他的借口说完后他的脸已经烧红了一片,所幸负责监控室的老师很好说话,没怎么盘问就把他们俩放进去了,还把钥匙交给他们,让他们出来的时候记得锁门,交代完就不知道又溜达到哪里去了。
  学校的监控都有电脑备份,但以半年为期限保存,过了半年资料库就会更新清空。据夏绵所说,楚德在三天前,即5月22日下班后就没去上班了,至于他的尸体为什么会在学校出现,夏绵也说不清楚。两个人把这三天内所有的监控资料全部拷贝到U盘里带出了监控室,在学校里面找了个网吧,开始一起看这段监控。
  监控确实坏了不少,尤其是电梯里的监控,竟然没有一个是好的,而且除了大门口的监控,行政楼入口的监控,教学楼入口的监控和分布在教学楼走廊的两三个监控是正常的,其他监控基本等同于摆设。
  监控显示,在5月22日,楚德平常下班的时刻,一个骑着自行车的家伙直接骑着车子就从门口冲了出去,这个人的惹眼之处就在于他居然戴了一顶怪模怪样的摩托车头盔。
  安把视频暂停,画面定格在那人蹬自行车出校门的一刻,她问夏绵:
  “这个人是谁?”
  夏绵只稍微扫了一眼就肯定道:
  “是楚德。他平时总戴着这么一顶摩托车头盔骑车,学生好多都嘲笑他神经不正常。”
  安再把目光移回电脑屏幕,监控探头不是对着大门外,是在门内,即使他不戴这个头盔也只能看见他的背影。她细细审视着这个背影,再次问道:
  “确定是他?”
  夏绵也集中注意力认真打量起背影,半晌后才确定下来:
  “应该是的。是他的车子,我问过其他的勤务人员,他常穿这套衣服,身高体型看起来也和我印象里差不多。”
  安没再说别的话,翻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把夹在里面的昨天江瓷给自己的纸条,还有一张尸体的照片拿出来,细细比对。
  她想根据参照物判断出这个人的身高,毕竟没有看到正脸,难说是不是楚德本人。
  在监控里他是骑着一辆18吋的自行车,从校门口掠过,安问清了夏绵校门的高度,很快就列出一个比例尺图,按监控的角度计算,但没写两步就卡壳了。
  她苦恼地用笔敲着左眉骨,愁眉苦脸地问:
  “修在哪儿?不行,这种计算题我搞不定。”
  夏绵把安画的图拿过来看了看,准备把图片照下来传给修,结果却被安阻止了:
  “算了算了,你传给他他也收不到的,他手机是诺基亚最早款的那种5110i,跟小型对讲机差不多,只能接电话发短信之类的。”
  夏绵无语地抓抓额前的头发,把图纸收了起来。
  安斜了他一眼:
  “你不会也不会算吧?”
  夏绵好脾气地笑笑,说:
  “我高数不好,高中数学也忘得差不多了。还是拿回去给修看吧,我们看下面的监控吧。还很多呢。”
  两个人把视频快进着播放,不过速度并不快,人来人往,是否有可疑举动,还是能看得很清楚的。
  在那之后,楚德确实没有再在监控里出现过,学校只有这一个入口,唯一的后门也早在三年前就被封了,他除了从大门口进入,没有别的方法,除非……
  安把这三天里监控中出现过的所有车辆,特别是轿车和运送货物的货车的车牌号都一一记下来,统计了一下数量,代步的轿车进出量竟有百辆之多,而运送货物的货车则只有两辆。
  安把印在货车车身上的厂家标记记录下来,准备去细查一下这些车运送的是什么货物,有没有可能把人夹带进入学校。
  但要论私密性的话,把人藏在轿车后备箱运送进来应该是更保险些,但这工作量未免太大了,这种工作该是警察去做的,而安把这些车牌号记下来,是为了在确定了部分嫌疑人后,根据他是否有车子、他的车子是否在这几天中进入过学校筛选过滤,她相信警察也会向着这个方向调查的。
  渐渐的,监控视频转到了楚德尸体被发现的前一天,也就是5月24日,龙炽留在学校里打游戏的那天。
  因为是周末,行政楼门口一直冷冷清清,少有人进去,就算进去的没过多久也就出来了,时间流逝,视频显示到了晚上十点二十分,行政楼有将近一个小时无人出入了,监控的一角伸出一枝树叶,被风吹得乱颤,虽然监控是无声的,但仍可以想象出那瑟瑟的摩擦轻响,地上有只易拉罐被风卷着从监控照着的地方骨碌骨碌滚过,孤零零的路灯在地上投射出一个冷冰冰的的光圈。
  在这样的静寂持续了十来分钟后,一只脚突然迈入了监控范围!
  那只脚前面,是一个宛若妖魔般被诡异抻长的影子。
  那影子迟迟不动,看着视频的安也不动,等待着脚的主人进入监控,或转身离开。
  那只脚在伸出了足足一分钟后终于被撤回,但那个影子没有离开,它慢慢地,慢慢地,由长变短。由细变粗。
  影子蹲下来了。
  这时,影子倏地往前一跌,仰面倒在地上,手脚抽搐不停,眼睛死死盯着监控,脸上却带着僵硬如死人一般的笑容!
  安眉头一抽,继而马上平静下来。
  那是个学生模样的男生,在地上躺着,对着监控做着各种鬼脸,简遇安可以想象,假若那个监控室的老师那时候正守在监控器旁,大晚上看到这么一张脸,肯定吓得面如土色。他在左右四顾、确定没有人之后,又对着监控露出了个诡异的笑容,从地上爬起来溜入了行政楼的大门,监控显示,在午夜12点34分的时候他才从楼里出来。简遇安注意到,他下台阶的姿势有点儿跛,左脚似乎有伤。
  在这期间,还有一个穿着学校勤务部专门的制服的人进了行政楼,简遇安算了算,他从进去到出来连五分钟都没有,出来的时候还是一溜小跑着的,好像是要着急去做什么事似的。
  等到第一个可疑的跛脚男生出来大约十五分钟后,一个看身形分不出男女的、裹着军绿色大衣的人从楼里钻了出来,很快消失在了夜幕里,他们把监控向前调,观察了各个出入口的情况,竟没看到他是什么时候进去的,也就是说他是在早上上班之前就呆在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