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
作者:      更新:2021-02-24 21:53      字数:4871
  乔若珊心里一动,反将一军道:“容少将乔薇留在她身边,又当她是什么?”
  容昶唇角挑起一丝薄笑:“乔小姐,乔薇已经是成年人,我和她之间的问题,并不需要给你一交代。”
  乔若珊被堵到死角,也只有孤注一掷:“可是我总是她的母亲,容少,乔薇小时候我欠她太多,现在除了将我的所有都留给她外,我只希望她能碰到一个真得懂得珍惜她的人,给她尊重,给她婚姻,给她幸福。所谓可怜天下父母心,容少,请你体谅一二。”
  “体谅什么?”容昶满脸薄霜,冷冷反问道:“乔小姐对女儿的期许很感人。可是我怎么做,不劳乔小姐提点。倒是乔薇,她现在就在我的办公室,你有什么话可以当面跟她说。”
  乔若珊没有动身。女生外向,对于乔薇的反应她完全没有把握;更何况眼前这位,她也无意去捋他的虎须。
  “性子冷,心思沉,手段狠,还是随林家人。”这是容其昌给他这个儿子的评语。
  容昶二十五时,容其昌亡妻林月明的遗嘱横空出世,指明她名下遗产全部由儿子容昶继承。
  彼时林月明过世已经十五年,这份遗嘱真伪当然值得存疑。
  可是不幸的是,经过多次鉴定遗嘱属实。
  容其昌是官宦之家,能够在商场大展拳脚,起家却是靠林月明丰厚的嫁妆。
  容氏里的股份,林月明名下的份额和容其昌旗鼓相当。
  林月明意外过世时,并没有发现有遗嘱留下,她名下的股份便由容其昌以配偶身份继承了过半后,又与容昶分享。
  容其昌是个见惯大世面的人,证实这份由林家律师出示的遗嘱属实后,低调重新分配了股份。
  并以准备退休为借口,将容氏总裁的位置让给了容昶。
  整件事对外滴水不漏。
  可是心却不能不寒。
  现在的容氏和十五年前的容氏有天地之别,这期间贯注了容其昌无数心血,虽然说股份并没有转给外人,可是只要想起亡妻立下遗嘱时的心机,和林家十八年不露声色的城府,容其昌多年来对亡妻的歉疚也就一扫而空,终于兴起了再婚的念头;就是看着容昶,多少也有些不是滋味,索性将他手中掌控的股份又拨出来相当部分,成立容氏家族基金,惠及整个容氏族人。
  豪门世家里的争斗,从来是杀人不见血。
  乔若珊隐约觉得自己和乔薇是卷入到了容氏父子还有林家的恩怨中了,如今她名下的资产就足够她们母女二人几辈子也花不完,卷入这样的争斗,太不明智。
  眼下之计,只有主动示弱,再找机会脱身。
  乔若珊含混地说道:“容少,你言重了。我乔若珊能有今天,也多亏了在容氏的历练。对容先生和容少,我都是心存感激。乔薇能在容少身边历练也是她的造化,只是知女莫若母,乔薇,人不算机灵,脾气也不算好,更不算懂得是非。我倒怕她耽误了容少的好时机。”
  容昶冷冷一笑,不胜讥诮:“那是我和她的事。”
  乔若珊再没有余地待下去,只好起身告辞,走过会议室没几步,对面走来一个三十出头模样的白领丽人。
  乔若珊心念一动,上前问道:“请问容先生办公室在哪里?”
  那个白领丽人却似乎是个精明人,审视地看着乔若珊。
  乔若珊立时知道自己是关心则乱,忙笑道:“我一时好奇,谢谢。”转身便往电梯口去。
  身后那名女子忽然开口道:“直走到头就是。”
  乔若珊却只当没有听见,匆匆拐进了电梯间。
  29
  八卦 二十九章 。。。
  容昶回到办公室时,硕大的老板椅背朝着门口,屋内悄然无声。
  容昶径直绕了过去,沈乔薇还在,歪在椅子上,睡着了。
  窗外的阳光斜照在她的脸颊上,乔薇白皙的脸庞被晒得红润诱人
  容昶没想到乔薇会在他的办公椅上安然睡着了,轻轻将手中的笔插到笔筒里垂眸打量着她。
  熟睡的乔薇撇着嘴,好似不太高兴,身上穿了一件卡其色风衣式的连衫裙,是硬朗的猎装风格,这让她看起来有些严肃的样子。
  可是微敞的小西装领露出精致的锁骨,和耷拉着纤细的手腕出卖了她的脆弱。
  第一次见乔薇,原来她只有十四岁。
  圣胡安医院的悠长走廊里,他看着她一路跑着,撕心裂肺地哭叫着“妈妈,妈妈……”。
  他的妈妈去世时是他七岁时的冬天,已经快过圣诞节了,他妈妈带着他滞留在惠斯勒镇上的别墅里。
  大人间的争执各人说起来都是道理十足,其实他讨厌他们拉锯一样没完没了。
  临睡时,他照例去妈妈的房间道晚安,妈妈在跟朋友打电话,法语他还听不懂,可是母亲的泪水和痛苦他还是看得懂的。
  可是他终究只是道了声晚安,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睡觉,他那时正痴迷于滑雪,一天玩下来也很累了。
  第二天他和专门负责看护他的人滑完雪回到别墅,妈妈依然安稳的睡着,没有起床。
  他进了她的卧室,叫了她两声,没有得到反应,便趴在床边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很奇怪的触感,像是有些温度的塑胶。
  他忽然就懂了,对着跟他进来的工人叫道:“我妈妈快死了,你们快救她!”
  妈妈一直教育他,男孩子要独立﹑勇敢﹑要保护妈妈。
  他以为那只是个考验他的时刻,他拿出妈妈的电话簿,镇定地亲自通知了所有家人。
  等隔了一天,所有亲人都在医院里聚齐了,他妈妈却真得死了。
  个个人都在流眼泪,他却忽然不懂了,不懂得死亡的意义。
  妈妈仍旧睡在那里,他没有哭,只是悄悄地趴到她边上去摸她的脸颊,凉冰冰的,象石膏一样。
  “容昶,你干什么?!”爸爸忽然大声喝斥他,吓回了他没来得及萌发的眼泪,也吓破了他的胆。
  等他高烧退了,妈妈已变成一个骨灰盒,由他捧着飞回了本城。
  飞机上外婆在哭,外公却深沉地夸赞他“冷静,有决断。”
  一切都是跳跃性的节奏,他还没有搞懂,就被迫接受了没妈的现实,开始了他“冷静,有决断”的成长生涯。
  弱肉强食,虽然人类已经脱离了丛林时代,可是这样的法则早已潜伏进了基因。
  人们只会关注和激赏比他们更强悍的人,而温柔怜惜,不过是繁华盛景里的一声叹息。
  成为一个无懈可击的男人是他的责任,更是他的义务。
  可是那个脸色苍白的小女孩,压抑着惊恐,带着些渺茫的期望,呼唤着妈妈的声音,却让他的心瞬时有了一丝裂纹,他看见了自己的软弱。
  可是她竟然是乔若珊的女儿。
  父亲将他母亲留给他的遗物转送给了Raymond,这样的漫不经心激怒了他。
  他偶然知道他父亲现在的女朋友乔若珊不过是林长青的弃妇,便找人调查她,准备将她起底大曝光,出一口心里的浊气。
  谁知乔若珊另外还有人,调查的人拍到她和一个中年男子神秘约会,跟踪拍照时,却惊动了那名男子。
  恶性飙车的结果,便是出了交通事故。
  那个小女孩的惊恐绝望,来源自他。
  这样的反省让他有些狼狈地匆匆离开了医院。
  善后的工作总是有人去做的,他不愿意被坏心情困扰,提前结束假期,飞回美国继续学业。
  对他父亲和乔若珊的私情,从此也不再过问。
  可是兜兜转转他竟然又遇见了她。
  第一次重逢是巧合,他打开保时捷的头灯,强光照耀下的女孩很是眼熟,可是他一时并没有记起。
  等到在梵衣汇与她和Raymond又碰到一起时。
  Raymond报了她的名字,他却犹如醍醐灌顶。
  沈翰宏、沈乔薇、乔若珊……
  他对看过的资料,从来是过目不忘。
  可是沈乔薇怎么会到东盛来工作,又那么巧跟Raymond在一起?
  一时间他的怒火平地窜起,找碴将Raymond训了个狗血淋头。
  找沈乔薇担任晚宴的女伴,一来是因为夏语冰的反骨,二来是他想探测她的底细。
  乔薇的底细清可见底;Raymond也是情根深种的样子。
  沈乔薇和Raymond?
  乔薇不是乔若珊的棋子,他就无法心安理得的碾碎她。
  他也无法容忍她真得和Raymond在一起,不时晃荡在他的眼前。
  沈乔薇不是他的弱点,可是看见她,会让他想起自己的软弱和曾经的冲动愚蠢。
  他还没想好应对,沈翰宏却意外的过世了。
  乔薇将她父亲的死亡归咎于他。
  他虽然多少还是有良心的,可他的良心还不至于敏感到认为他送出的首饰盒要了沈翰宏的命。
  可是他确实欠了他们的,在更早的时候。
  被丧父之痛击垮的乔薇,是个让他颇为头痛的存在。
  她单纯、怯懦、没有手段、不会随机应变,更没有反击能力。
  综合诸多因素考虑,最为妥帖的安排就是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他会照顾她,一辈子也无妨。
  对于沈乔薇,他多少还是喜欢的。
  可是她还是个小女孩,“喜欢有什么,又不是爱?”
  什么是爱?尤其是男女之间的爱?
  他没有见过,也没有体会过。
  可是她认死理,他许给她也无妨。
  如果他没弄错的好,乔薇她也没见过,也没体会过,只是一个梦想和愿望罢了。
  容昶从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拿起自己的外套,轻轻地盖在乔薇身上,便拿起笔记本,坐到了一边的沙发继续工作。
  乔薇打了个盹儿醒过来时,太阳已经落山。
  身上的西服是boss特有的气息,乔薇推开衣服,转过椅背一看,容昶坐在沙发上,单手支在膝盖上托腮对着笔记本的屏幕,一手操作着键盘,很聚精会神的样子。
  专注于工作的boss看上去温良无害。
  乔薇暗暗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下班了吗?”
  “睡好了?”容昶偏头看了她,推了推茶几上的杯子,很自然地要求道:“帮我加点水。”
  乔薇端正地坐在boss的椅子上,双手扶着把手,深吸了口气,瞬时对boss又有些不爽。
  容昶却自顾专注着对着笔记本的屏幕,埋头工作。
  乔薇挨了一会儿,走到茶几边,拿起他的杯子,走到饮水机前,帮他续了些水,仍旧放到了茶几上。
  “谢谢。”容昶接过杯子,浅浅喝了一口,递给乔薇道:“你要喝嘛?唇干了。”
  乔薇皱了眉连连摆手:“不喝,谢谢。”
  容昶深看了她一眼,倒也无所谓的样子,放下杯子,继续工作,冷不丁却开口问道:“乔薇,你是不是有洁癖?”
  乔薇觉得很冤枉:“我没有洁癖啊,只是比较爱干净罢了。”
  容昶再也无话,双手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了番,便合上了笔记本,起身大大舒展了下手臂。
  Boss即使是在做放松动作的时候,也不让人觉得轻松,懒洋洋地伸爪,有种周遭都在他势力范围的意思。
  乔薇顺了口气:“可以走了嘛?”
  “不可以。”容昶忽然捧住了乔薇的脸颊,深深地吻了下去。
  她居然嫌弃他不够干净,这本来是个惩罚性质的吻,可是她温润的双唇软化了他的决心。
  容昶封住乔薇的唇,挑开唇瓣,捕获住她的舌尖,却不急于深入,只耐心的与她轻轻厮磨。
  天色已晚,偌大的办公室里寂静无声,这样悠长的浅吻有种说不清的缱倦缠绵。
  乔薇被他引领着,渐渐沉溺,仰头傍依在他坚实的臂弯里,承接着他温柔细致的亲吻,身体里渐渐有种轻盈不可触的快*感,仿佛是有一池春水,细细缓缓地流淌过四肢百骸,最终汇聚在灵台方寸之处,熨帖了一切的忧愁彷徨。
  乔薇的敏感和依顺,容昶洞若观火。
  他虽然也曾收养过覆巢的雏鸟,可是他决定要她,一开始就是一个男人要一个女人。
  他没那么清高,没那么卫道士,更加从来不考验为难自己。
  只不过是乔薇的青涩和娇弱,让他不能不小心谨慎。
  容昶的吻徐徐上移,从唇到鼻尖到额头,又倏然贴着脸颊滑到乔薇仰起的脖颈在她锁骨的凹处流连不去,可他毛糙的短发触痒了乔薇,乔薇轻吸了口气,就有些痛苦的轻笑了起来。
  唇下乔薇细腻光滑的肌肤轻轻的颤动,伴着她的轻笑,是最旖旎的诱惑。
  容昶在她颈窝间深吸了口气,忽然抬头俯视着她,柔声问道:“乔薇?”
  作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