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节
作者:雨帆      更新:2021-02-24 21:35      字数:4832
  那才是同伴,那才是同甘共苦!
  “木木,是木木吗?”
  遥远的,模糊的,却是能达至它心灵深处的呼喊。
  东方,东方,东方,是我,是我回来了。
  泪水又再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它看到了它们的山寨,看到了那抹紫色的身影。
  还来的及,大家还没有死,大家……
  东方为什么会是这副模样,他的手脚怎么看不到了,是它眼花了?东方怎么靠在树下只剩一只手了,而他的身边到处都是尸体,残缺不齐的尸身……
  那躺在地上的是谁,是猴子吗?他怎么变得如此难看。
  独眼龙怎么不见了,洋葱头怎么靠着树就睡着了,他要睡也要先包扎下伤口啊,他的血已经淌下了一大片了……
  “不要看,木木,不要看。”存有温度的手揽过她的视线,对上的是东方的脸,东方还在说话,可现在的他连一步路也走不了。
  东方……
  “走近些,木木,让我抱抱你……”
  木木依言从树木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东方你还能抱我吗,你的手,你的脚,会不会不能复原了。
  “木木……木木,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的,傻孩子,为什么你还要回来……”东方再也坚持不住眼泪,从十岁开始他就没再哭过,再大的悲痛也经历过,可是为什么今天,为什么会在一个网络游戏里关不住眼眶,为什么鼻子会酸得受不了?
  这正是我要问你的,谁这么残忍把你伤成这个样子,谁下得了这么重的手,为什么?为什么?它们家的东方会遭受这种罪。
  心像裂了个大洞,痛得无法呼吸。
  它的同伴呢?它想救的人呢?它要的是健健康康的一个个人啊。
  “东方!还撑得住吗?”一团黑影从山右侧赶来。
  是老大,老大他没事!
  “木木……”狼狈不堪的风间见到东方身旁的狐狸不禁大惊,那是它的毛色,还是它的血,它身上怎么会有插着那么多的箭……为什么?他也会看不下去。
  “我是走不成了,”东方擦干了眼泪,振作道:“老大,带木木一起走吧,这山寨不要了也罢……”
  见风间五官一凝,东方忙抢在他前头喊着:“老大,你听我说完,没有人会怪你!都是我的错,是我中了奸计,是我把大家引上了死路。我求求你,听我一次,就一次,等我们还阳了,再组个山寨,大家再快快乐乐地守在一起……”
  “东方,别看扁了我。”风间的情绪忽然变了:“你是遭受了大故,才会这么说。你想想你要是我,听到这种话,你会怎么做。你是很聪明,也有魄力,但遭到了变故打击,就变得不像真正的你了……”
  东方的泪是彻彻底底地停住了。他只是看向了木木,面露凄苦的笑容:“我明白了,可是,木木该怎么办?”
  风间也同样看着木木。眼底隐有不舍。
  木木的狐狸眼珠瞪得都快出血了,他们为什么……
  东方惨笑道:“它一开始就一直点交易栏要给我东西。我没看也没收,它现在大概在同你发信息吧。”
  风间当然也清楚木木的心意,而他也不需要看。
  “哼,真是个傻孩子,单就为了送东西给我们就变成这样……”东方别开头说不下去。
  为什么不要,你们为什么都不要?
  还是怪我来迟了,大家死得死,伤得伤,所以连那宝贝也不屑一顾。
  怨我,又怨我!
  “长痛不如短痛!”风间要东方做好准备,他已经听见了追捕的脚步声。
  东方自然也听见了,他只有点头。
  于是,木木就接到老大发出来的一个讯息,还附带给了她那根至今无人滴血认主的‘蟠龙杖’。
  她忽然浑身起了颤栗,她一动也不敢动,可是那个讯息却自动打开了……
  心都在滴血。
  那一字一句就是一把把刀割着它的血肉,剐着它的心肝。
  原来这就是它的罪,这就是它应得的惩罚!
  奄奄一息的东方还在它身上读着传送法术,明知或许无法再相见,他也没胆看它的狐狸脸,他不忍再看见那似鲜血的液珠自木木眼睛涌出不断滚落不断产生,滴滴艳浓。他只有告诉自己,长痛不如短痛!
  风间不敢随便碰它身上的箭,只小心按着它的躯体:“一会儿就好了,不要动。”其实木木根本就没有挣扎,在看到那则强制退队信息后,它的连呼息也渐渐微弱,他做了一件对它最残忍的事,可他只是不想它陪自己一起死,阴司地府的寒冷他不愿它尝试,别再霸占着这朵小花了,它应该有更灿烂的阳光呵护,他只有告诉自己,长痛不如短痛!
  放手吧!
  他们的生活方式不适合它,他们的游戏方式也不适合它。
  心疼得无法自己。
  它无法开口说话。
  它只能看着那两个人同时对它说了声‘再见’。
  传送法术开始了……
  上穷碧落下黄泉。
  要死一起死,不要丢下我……不要赶我出队……
  求求你,不要赶我走,我不走,我要同你们在一起。
  我会乖的,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们不赶我走,我什么都愿意啊……
  再也不会偷懒,再也不会说谎,再也不会抱怨,再也不会在心里偷偷骂你们……
  我说不了话,我说不了话,为什么我说不了话!
  我喜欢大家啊……
  我喜欢大家啊……
  第十五天
  很久很久,很久很久——
  一则僻静的小山坡上传出闻不可闻的几声哽咽……
  断断续续的,类似小动物的悲鸣……
  这二更天里,这样的声音无疑是妖怪了。
  月光照在它的身上,只见满地的红,红的刺目,红的惊心。
  小小的身体趴在那里,一动都没动过,仿佛死了一样。
  可若真断气了,过会儿光景尸体和血迹都会消失被系统处理掉,这幽魂就该往地府去了……
  管它被送到了什么地方,反正它也不想活了。
  它只是伏在地上自顾自地流着血泪,一动也不想动。
  实在是太痛苦了,身痛难忍,心痛更难熬,让它解脱吧。
  下线好象成为了另一个世界的词语,它完全不想理会。
  静静地,让它睡了吧。
  就算又痛又冷,也不想再睁开眼睛,入眼的一定是鲜红色的控诉,是噩梦。
  睡,是最不痛的一种解脱了。
  然后晕眩,失去神智。
  再过了许久,许久。
  直到有人给它敷药,喂了它‘龟参’,它才回复了知觉。
  那人见它动了,手再一拂。
  转眼间狐身又变成人身。干干净净的与往常无异。
  木木挣扎着张开眼:这个人,好眼熟,我应该认识的……
  “姐姐,是你密我的,你忘了吗?”
  白衣纤细男子正是林钎。
  大该是自己绝望时无意识地密了他……
  !!!
  她一下子反应了过来,激动了起来,一手牢牢抓紧了弟弟,就像抓住了希望。
  “快带我去!快带我去一个地方!快动啊,我等着救人!”
  林钎并没有愣多久,就招来了等在不远处的坐骑——辟水金睛兽。
  “去哪儿?”将姐姐一同抱上灵兽身后他简短问道。
  “‘盘龙苓’!”天还没亮,还有希望。
  林钎不是毫无疑问,毫无觉察的,起码有一点他知道她的不对劲。
  他这姐姐是伤胡涂了,见着了他的奇兽竟毫无动静,若是平时管威胁利诱硬要讨了去。
  ‘辟水金睛兽’能入水能上天,脚底踏风,半云半雾,须更就到达了‘盘龙苓’山顶。
  已没有了结界挡着,林钎携她跃下了山头。
  木木惊恐的环顾四周。
  她走错地方了吗?这哪是她们的山寨,这哪是‘盘龙苓’!
  光是一堆废墟,半根草都没了。人也没了,尸体也没了,她存在过的痕迹也没了。
  她不死心,山下山顶一遍遍地找,一遍遍地走。
  林钎也就陪在一边不作声响。
  直到那林琛停了下来,在一不起眼的树下,捡起了一串紫色的念珠而发愣。
  她喃喃问他:“什么情况下会掉下身上的东西。”
  他知她也知,玩此游戏的人都知。
  她问,他只有如实回答:“死亡。”
  然后,他看见他姐姐抱着这串念珠流泪不止,他有多久没见着她哭了……
  “呜……是……是他的头饰……他的头饰……”
  没完没了。
  “别哭了,”总不能让她这么哭下去:“多哭伤眼,游戏里多哭也伤身体。”
  做弟弟的还是第一次安慰姐姐,不比安慰其它女孩子,只需搂搂抱抱哄几句乖宝贝即可。
  不奇怪,林琛在家里自小就是霸王,只有他林钎哭鼻子的份,只有姐姐安慰弟弟的份,诸如‘不准哭!再哭我揍你!’‘没用!鼻涕包,再哭你就不是我弟弟!’等等不表。
  可想而知,他没经验也没胆量,左右他姐姐的哭泣声。
  只好,再作个木头人,不闻不问,静观其变!
  伤心过后,止住了眼泪,她把他的头饰念珠当做项链挂在了身上。
  物品名称:沧海明珠
  类别:饰品
  级别:人界(AAA+级)
  五行:水
  装备限制:无
  使用限制:LV50
  状态:灵力+50 魅力+30% 法力值+100点上限
  技能:璀璨斐臻:(法力=750)地图武器,无差别水属性法术伤害。
  范围 3级 威力5级。
  潜在能力:1 水属性攻击半减。
  2 水界照明用。
  PS:顾名思义装备限制就是指玩家有没有资格装备此物,诸如缘于种族,称号,道德,修为等划分。
  而使用限制就分檔次了,一般S级以上有认主设定,而A级以上就有等级限制了,像木木这种情况就属光能装备无法使用,就是指可以享受状态辅助与潜在能力但不能使用技能。
  综上所述越高级的宝贝就有越多的限制,不是阿猫阿狗就能随随便便拿来就用的。
  林钎不置可否道:“既然是队里人的东西,收好了等他还阳后再还给他吧。”
  闻言,她的眼泪又止不住了:“我到哪里去还给他?到哪里才碰得到他们啊。”
  他明白了,他的姐姐八成是被退队了,没有队友栏在三界五行里要找一个人是不容易。但既然知道对方的名字也可以发讯密他们啊:“有没有密过?”
  如果人还活着的话。
  “密了……”每个人她都密过了,系统却没有一点响应,以前密林钎时从来没有这种情况,系统都会告知弟弟在不在线上,有没有收到信息的啊。
  无论是生是死,好歹也给她一个答案让她放心啊。
  林钎欲言又止,通常这种情况就是人家已经把姐姐的网名列在黑名单一栏了,所以系统才自动不作出理会的。
  能做到这个程度,对方的绝情可想一斑了。
  若是相逢休再问,各随缘份到天涯。
  于是,弟弟道:“到我们队里来吧,我们队里正好缺一人。”再也见不得她凄惨的模样了,还有由他来照顾她吧,谁叫他们有血缘关系。
  谁知,她摇了摇头:“我累了,我想下线了。”
  这一下线,一连十数天林钎就没见她上过线。
  那双休日他见她又去加班,忍不住拦住了她。
  “我很累。”林琛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这几天不想再玩游戏了。”
  反正,该知道的答案她也知道了,她查过官方最新的刷新,她们山寨里的几个同伴还是恶人榜上有名有字,还阳了也好,自由了也罢,已统统轮不到她来关心了。
  老大和东方说得很明白了,也做得很明白了。
  况且给她厚脸皮她也不敢也没胆再面对山寨里的每一个伙伴了。
  曾经的伙伴,如今他们身在何方,在何方逍遥,她只能默默祝福默默关注。
  回忆也很美好,那套孙尚香的新娘服她会好好保存,东方的紫色念珠时刻在她的胸口,影之斗篷她决不卖弃,老大留给她的那个卷轴她永远也舍不得用(因为已不是同伴关系,卷轴也无法锁定目标,若木木加入新的团队,卷轴就又可以用了。)哦,还有那个一望见就会令她心痛的蟠龙杖,她多想能有机会还给老大啊,他猜谜得来的却不曾让谁滴血认主。是否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的到来而特地留给她的。
  再多想也没用,问谁呢?除了老大本人谁能给她答案呢。
  直到第五个同事来问她:“是不是失恋了?”
  她终于忍不住暴走了:“你们哪只眼睛看见我恋爱了又失恋了!”
  “怎么没有!”证词一个个冒了出来:“下班我们的活动聚会都推干净,天天急忙赶哪去啊?”
  “一定是去约会啦,白天又顶着张被滋润过的脸来上班,还说没去谈恋爱!”
  “是啊,一起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