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节
作者:冷如冰      更新:2021-02-24 21:05      字数:4773
  谌胝飧黾彝ァ?br />
  而我,不允许。我讨厌将江霖带来的一切,包括她。
  我看着她,讨好似的走到我的面前,带着甜甜的笑意,介绍自己:“哥哥,你好。我叫黎夕,黎明的黎,朝夕的夕。”
  自从母亲与妹妹死后,我很少再开口说话。但我终究是忍不住,想要泼她一脸的冷水。于是乎,我冷冷地走上前,告诉江霖:“爸,我没有妹妹。如果你忘记了,我不介意提醒你。我的妈妈和妹妹,早在三年前,就死了。”
  之后,我没有再去理会她。江霖也很识相地,再没有把她带到我的面前。
  只是莫名的,偶尔会跳出她的模样,扬着甜腻的笑靥,说:“哥哥,你好。我叫黎夕,黎明的黎,朝夕的夕。”
  再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三个月后。卧室向阳,但我很少拉开窗帘。我始终忘记不了,母亲死的时候,刺目的车灯光,如同昼日一般耀眼。
  那天,我鬼使神差地拉开了窗帘。稀疏的阳光,撒入昏暗室内,镀上了一层金黄。
  透过白色的落地窗,我看见她一个人坐在花园里。抱着一把琴,径自哭了起来。她抽噎着,却又害怕被别人看见。时不时地,还会朝周围打量,生怕被别人看见了。她握着那把琴,拉拉停停,不知怎么的,就让人觉得揪心。
  一种,莫名其妙的情愫。
  第二天,我再一次拉开窗帘,没有目的的,就是想看看她,是不是好些了。只是,再次打开窗帘的时候,却已经看不到她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天是她父亲的祭日。每年的这个时候,她都会给她已逝的父亲,拉一首曲子,作为纪念。
  半个月后的一次巧合,我在沁园的花园长廊上,再次遇见了她。
  那时,大约是她转学之后的第一次考试。她竟然就捧着书,倚在长廊的尽头睡着了。
  其实,在江霖的照拂下,即使成绩再差,别人也会像众星捧月一样地对待她。
  可是,她好像并不是这样想的。她似乎,在用尽全力地都想让别人知道,她不用靠任何人,她能靠自己。
  而她也不会知道,进入江家的那一刻起,没有人会关注她是否坚强优秀,所有的关注点都是,她是江霖领养的女儿,类似于掌上明珠一般的存在。
  我的脚步不受控制地想要靠近她,脑子里回荡着她甜腻的笑容,以及那句喃喃的话。
  她叫黎夕,黎明的黎,朝夕的夕。
  我从没有刻意记住,只是这句话却像是魔咒一样,萦绕在耳廓周围。甚至于,我还会不经意地想起,她在花园里,抱着那把琴哭泣的样子,竟然莫名地觉得,有些心疼。
  我站在她的面前,而她却紧闭着眼睛。我能看到她的睫翼轻微的晃动着,她眼下的熬夜形成的乌青,还有她微微起伏的胸口,带着些呼吸的动作。
  我忍不住低头看了她一眼,她好像不像我想象的那样讨厌。她长得算不上特别漂亮,甚至,还没那个周潇一半的好看。但是,看着她的时候,就能让我觉得,连呼吸都一起顺畅了。
  跟她离得很近,甚至她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还有微烫的热气。心,有些痒痒的感觉。
  我觉得,我应该是讨厌她的,就像讨厌江霖一样讨厌她。可是,在离她那么近的时候,我才觉得,她好像并不让人讨厌。甚至,有时候还会让人心疼。
  我悄悄地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罩在她的身上。然后,别扭地把她手里的书偷偷抽走。我不想看她这样没日没夜的看书,我想,这大概就是最简单也最便捷的方式。
  不过,结果却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我也是从别人口中才知道,她因为不见了书,自责地哭了整整一宿。
  后来,江霖怕她因为成绩的关系闹不开心。甚至,连入学考试都没让她去。
  而我,则是偷偷把那一本书撕成碎片,扔进垃圾桶里。只要一旦想到,她会像那天在花园里看到的那样,哭的撕心裂肺。
  我就很愤怒,只是,我也不知道,这种愤怒,是源于什么。
  我也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喜欢偷偷看着她的。只是,这种习惯一旦开始,就再也没有了戒掉的余地。
  江霖每天都会在沁园的南门那里,目送她上学。而我的卧室正好向阳朝南,我几乎每天都能看到她出现在那里。
  一身洁白的校服,一脸温吞却又倔强的笑脸。我也忘记,我在二楼的落地窗前,跟着江霖一起目送她多久。
  好像只有半个月,但是,从旁人的口中我才知道,已经过了三年。
  而她,也做了我的妹妹,整整三年。
  三年里,我并不是从没有跟她碰过面。只是偶尔碰面的时候,我也会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一贯地冷脸看着她,一贯地讨厌她。
  不过,我知道。我更讨厌的是,她看着我,甜腻腻地叫我:“哥哥”。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觉得这个称呼太刺耳了。刺耳到,我几乎想要掐死她。
  之后,所有的话都成了摆饰。我脑子里只回荡着她说的那个词。
  哥哥,哥哥。
  我以为,当时的我是无法接受母亲与妹妹的死,以及无法容忍一个陌生的女孩叫我哥哥。
  后来,我才知道。当听到这个叠词感觉刺耳的时候,就是,我开始爱上她的时候。
  我也是那时才知道,我是个固执的人。固执到,连一个亲昵的称呼,都不能将就。
  **
  我和她从没有过矛盾冲突,但一旦开始,就意味着永远无法结束。而我,至今也不后悔。至少,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我。即使,那种情绪,是属于恨。
  在认识她的第五个年头里,发生了一件可以称作是她的噩梦的事。但究其因果,我至今也不觉得后悔。
  因为,在那件事里。我知道了真相,知道了我应该用一生为之守护的目标。也在往后的五年里,再也看不见她刺目的眼泪。
  同样的花园,同样的时间。这大概是我,第五次看着她抱着那把琴哭了。
  这次,不比寻常。我不知道是不是她遭遇了什么难过的事情,才会抱着那把琴,哭地那么歇斯底里。
  我看见,她整个人都颤抖着。或许是因为压抑的哭泣,又或是因为心底的苦楚。她小心翼翼地掩饰着,好像所有人都不会知道一样。她不知道,我偷偷地看着她,这样看了她,整整五年。
  我跟她,隔着玻璃窗,隔着数十米的距离。但我却觉得,她好像哭在我的心里。甚至,我连心跳都有些起伏不定了。
  我不能再看她这样哭下去,莫名的烦躁。
  我讨厌那把琴,我也讨厌她哭泣的样子。我宁愿看她一辈子假装着甜腻的笑靥,也不要看她哭得颤抖。
  心底的怒火,陡然顿生。固执的想法,让我认为,只要砸了那把琴,毁了她所有思念的来源。是不是,她就再也不用这样哭了呢?
  是,一定是。
  我迫不及待地跑下楼梯,一阶一阶的,从来没让我觉得那么漫长过。
  终于走到她的面前了,结果,她还在哭。甚至,抱着那把琴哭地时候,连我都没有注意到。
  我看着她抖动的脊背,竟然失去了所有怒气。我莫名地想要出声安慰她,告诉她:不准哭了。
  我甚至,还想恐吓她。如果她还敢哭,我就摔了她的琴,让她再也没有怀念的余地。
  我干巴巴地想着,实则,站在她的面前,我一点作为都没有。当我鼓起勇气想要告诉她,不准哭的时候,她却猛然抬起头来。
  目光相对的时候,我忘记了所有烂熟于心的安慰。从心底冒出来的窘迫,让我忍不住想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而她,扬着朦胧的泪眼,迷茫地看着我。她像是一个捍卫者一样看着我,甚至连眼神里,都带着些视死如归的味道。那种看待我的眼神,我也懂,那大概就是所谓的讨厌。
  我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我想说:不准哭了。只是,说出口的时候,却变成了冷漠的一句话。
  “吵死了。”
  她有些胆怯地看着我,连向我说了几声“对不起”。不知道为什么,她对我说对不起的时候,甚至比叫我哥哥的时候,更令人愤怒。
  她的眼泪依旧留个不停,滴滴答答地,就像是永远不会断绝一样地。我也不知哪来的想法,劈手夺过她的琴,就径直摔在了水泥地面上。
  那把琴碎了,裂成了两半。但我,却不觉得后悔,反倒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我以为,从此以后都不用看她在哭的时候。
  她却冷冷地告诉我:“江聿琛,我恨你。”
  那是我第一次听她叫我的名字,虽然后缀的那三个字,略微刺耳。
  “随意。”
  我轻描淡写地回复她,如果她恨我就能记住我,如果讨厌我就能记住我。那,倒也值得。
  不过,后来我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恨了我那么久。也没想到,会因为那把琴,牵出了所有尘封的往事。以及,我要用一生守护在她身边的原因。
  从那时起,我知道了我的心疼,我要护她一生的安宁。
  做她的黎明,她的朝夕。
  番外:江聿琛(下)
  我曾经以为,可以保守着秘密,好好守护她一辈子的。结果,事情却似乎并没有朝着我想象的那样进行。
  从那个许豫旬出现的那一秒开始,我就知道,有些东西,如果我不争取,可能永远就都不是我的了。
  我跟她同在一个大学,原本应该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只是,我们碰面的几率微乎其微。她一直尽量避免着跟我的碰面,即便是见了面也当做陌生人。
  但她不知道,即使她躲再远,我都会站在有阳光的地方。等她一回头就能看到我,无时无刻。
  那次,是无意间看见她站在篮球场外的。她双手巴着铁丝网栅栏,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篮球场里的男人。她那种企盼的眼神,我多希望她是在看我,可惜并不是。
  我看见她拉着卢卿,一脸虔诚地望着篮球场的中心。甚至于在那个男人进球的时候,还会像身旁的女生一样欢呼雀跃。然而这一种欢呼雀跃,却不是因为我。
  甚至于,卢卿瞥见我,极力拉扯着她跟我打招呼的时候,她都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一样。
  被她忽视,我可以忍受。因为,早已经不止一次。但是,如果这种忽视是因为别人。
  对不起,忍无可忍。
  因为我会嫉妒,嫉妒到发狂。
  看见她对着别人笑,我会嫉妒。看见她用崇拜的眼光看着别人时,我也会嫉妒。所有关于她的,我都会嫉妒。
  后来,我才听说。她喜欢的是一个叫许豫旬的男人,建筑系有名的才子。而我也恰好认识他,不为什么。因为他是当年,被我妈撞死的那个男人的,儿子。
  那个人是咎由自取,因为赌博而负债累累。妄图利用自杀来获得意外保险恶毒,结果我母亲为了避让他,生生被烧死在了车里。我对那个人并不恨,因为我把所有的罪都归咎于江霖。如果不是他,我的母亲也不会发生那么惨烈的意外,包括我的妹妹,一同死在了车里。
  **
  我从叶景琰的嘴里听说,黎夕最近一直拉着卢卿,去看那个许豫旬的球赛。
  跟叶景琰说话的时候,我还是语气平淡的。只是听到他说,黎夕每天傍晚不论刮风下雨,都会蹲守在篮球场,看那个许豫旬打篮球的时候。手里的签字笔,居然被我用力地折断了。
  叶景琰递上纸巾给我,声音调笑:“江聿琛,不过是黎夕喜欢上了一个男人,用得着这么大阵仗吗?连签字笔都给折断了。”
  “是这笔质量太差。”我低头擦拭着手指上的油墨,突然就觉得哪里出了错。
  叶景琰居然说她喜欢那个许豫旬,居然是喜欢。我心里窝涩到不行,终于忍不住发作:“还有,没有我的允许,江黎夕谁都不能喜欢。”
  “江聿琛,你该不会是喜欢她吧。她可是你名义上的妹妹啊……”叶景琰满脸的不可思议。
  我懒得去回答他,即便他再多追问,我也不会吭声一句。属于我跟她的故事,谁都不能插足。
  以至于,后来这件事,成了叶景琰长达数年,经常取笑我恼羞成怒的时候,我也没再坑一声。
  因为这本来就是事实,无从狡辩不是吗?
  **
  我忍不住单枪匹马地,去跟叶景琰比赛了。之前,篮球这种脏乱的运动,我是不屑于参与的。只是,如果是她喜欢,那就另当别论了。
  我认真地投入比赛,看着比分一点点地甩开他。心里却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因为从始至终,她的目光就一直绕在那个许豫旬的身上,从没离开过。
  即便是我进球了,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一点雀跃的时候。入目的,也全都是失望,她在为许豫旬感到失望。
  想到这里,我又不禁握紧了拳头。
  比赛进入白热化,许豫旬也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