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节
作者:冬儿      更新:2021-02-24 20:54      字数:4911
  天空灰蒙蒙的泛出了一些白色的时候张扬就赶到了Aida的家里。他最近无所事事,既没有事业也没有爱情,流放在北京城市里暂时还没有构成什么特别大的危害。用他自己的话说:我现在闲得直挠墙!
  “你吃鸡蛋是煎一面还是两面?”Aida把鸡蛋刺啦一声打到平地锅里。
  “煎上面的那一面。”
  “上面?”Aida拿着木头的铲子和煎锅看着张扬:“我不会。要不然煎2面要不然煎低下的。你挑吧。”
  “那就把2面都煎了,但是中间最好是生的。”张扬伸了个懒腰说。
  吃过早餐以后,也就在Aida去换衣服的那一会儿,一屡暖人的阳光从客厅的大玻璃里面射到了地板上。这个季节还没有来暖气所以屋子里到处又有点冷。Aida养的一只猫迅速的发现了阳光的好处,于是躺在那块被光线照得有些发烫的木头地板上浑身舒服得直哼哼。
  张扬也开始觉得这个屋子里有些冷了,他看了看那只在在地上晒肚子的猫,趁其不备将它抱起,扔到荫凉没有太阳的地方,然后自己一屁股坐到太阳地里,舒服的连声感叹。那只被它扔开的猫气得每根猫毛都立起来了。
  “你干嘛呢张扬?走吧,不是要去看引楠和泱泱吗?一会儿傅克和燕子也去。”Aida看着地板上的张扬笑。
  “噢,对了!!今天泱泱他爷爷该给燕子作检查了吧。”张扬从地板上一跃而起。
  “张扬,你到底怎么打算的?老这样…”在去牛皮纸胡同的出租车上Aida问张扬:“傅克把钱还给你了,还可以在下一个学期去英国吧。”
  “我现在不想去。”张扬似乎早就想好了:“就打算下学期在国内把学位念完。”
  “还是应该去,这机会挺好的。傅克就在英国读过书…”
  “那是他。我是我。”张扬打断了Aida的话。
  这样Aida有些尴尬:“噢,张扬,你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说…”
  “没什么,我也不是特别在意他才不去的。你知道为什么我现在还留在北京吗?或者说…其实,其实在海南岛那会儿我就想过,这里没有人需要我了,我不想回来了。可是我还是回来了,现在还是没人需要我,但是我想也许我在你们身边会做些事情帮上你们一些忙。”张扬说话的时候很认真,Aida觉得多少有一些心疼。这段时间大家真的都太忙乱了,一件事情连这一件的发生,几乎没有给过这些人喘息的机会,张扬的这些话也许早就想好在心里了,但是一直没有人有空听他说出来。
  “可是张扬,也别耽误了自己。”
  “不会的。你知道为什么我能考过那个考试吗?那天考试之前本来我拿定了主意要去交白卷的,为了引楠。可是考试的路上我遇见了傅克,觉得有本事的人真好。我崇拜傅克那样的气质和经历,我有强烈的渴望希望变成他那样的人。于是我尽我的全力考试,我知道我肯定可以通过。本来我是想在考试成绩出来以前跟傅克在一起一段时间,满足一下自己,然后就去英国的。可是现在我的想法又变了。认识了你们好多人以后,还有一只看着引楠,我就明白一件事:没人能变成傅克,也没人能介入他的感情和生活。乖乖的作我以前的张扬没什么不好,不去英国,不变成傅克也没什么不好。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事情就是:你总算知道自己是谁了。”
  Aida没说话,大概是有同样的感觉,特别是“没人能介入傅克的感情和生活”这句话让她有感触。
  真的跟张扬说的那句话一样,能很清楚的知道和认可自己是谁的人大概并不是很多,还有些人对别人的概念也是含混不清的。昨夜的事情虽然并没有让引楠受到任何伤害,却应证了傅克那个所谓的“结婚协议书”里面的病理报告。这个粉红色封皮的假结婚协议书其实是傅克给引楠的最后一次警报,那是张大夫对泱泱的病情的诊断副本。但是包括傅克,引楠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泱泱的病情发作的那么快。幸好看了病理报告的引楠早有堤防,要不然也许后果不堪设想。
  张扬他们赶到的时候牛皮纸胡同的小院子里已经聚了一些生人,其中就包括傅克去找过的张大夫,还有另外一些什么工作人员。燕子和傅克也都到了。
  泱泱的爷爷低头坐在院子的一个石头椅子上一句话不说,眼睛里似乎有泪水。张大夫在他身边说话:“柳老师,我知道您舍不得泱泱走,可是…也许这是对他最好的选择,以后这样类似的情况还不知道会发生多少次。这太危险了。”
  “我明白。”泱泱爷爷无力的手举了一下表示不用多说了:“我知道,泱泱这次必须走了,所以我才打电话把你和少年精神病疗养院的人叫来的。”他明显说不下去了,很显然做出这样的决定要老大夫很痛苦。
  “这是怎么了?”张扬和Aida有些摸不到头脑。
  “就是这个,泱泱得的病是替身综合症,很复杂和危险的精神分裂症的一种。”傅克把那份“结婚协议书”递到Aida手里跟她解释。他说话的时候和平常一样冷漠,就跟处理公司的一个方案一样没有什么感情。这大概就是引楠等人最讨厌傅克的一点!
  “昨天晚上他差点杀了引楠。”燕子叹了口气,明显也不愿意看到眼前的一切。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是不明白。”张扬有些着急了。
  “我来解释吧。”张大夫离开泱泱爷爷走过来:“泱泱的哥哥去世以后他们家里人就发现泱泱有些不太正常,先开始觉得是打击太大也没有当回事。泱泱那段时间总是问哥哥到底为什么死,为什么不想活了。那时候他的家里人都觉得泱泱年纪还太小不适合告诉他完全的事实。于是就编了很多站不住脚的借口随便告诉他。可是偏偏泱泱跟一般的孩子不一样。他极为聪明,智商早就超过了当时同龄的其他孩子。智商高在幼年时期的表现往往是心里考虑的事情多,撒谎还有对周围的人都不相信,产生怀疑。 泱泱得不到周围的人对哥哥的死的正确解答就试图自己找出答案。他在这个过程里坚定的认为哥哥一定是被坏人杀害的。而这个坏人实际上并不存在,所以泱泱就必须一次一次地为这个坏人找替身。”
  就如同听到了一个无比荒诞离奇的故事一样,张扬怎么都转不过弯来:“那他不是聪明吗?聪明还…还有,他怎么就找引楠当替身不觉得我和燕子是坏人的替身呢?”
  “也算是碰巧了吧,你们那个叫引楠的朋友大概真的有些地方跟泱泱的哥哥有些像。泱泱很聪明,但是他的心理状态是不正常的。你无法用正常人的逻辑来理解一个患者的逻辑。确切来说泱泱是智商极高,但是精神不正常,这是很危险的,特别是在可能会涉及暴力行为的情况下。”
  “那这次也许是偶然。不一定要把泱泱送到那种地方去吧。是不是只要他不再见到引楠就不会再次犯病呢?”燕子问到,他说的那种地方就是精神病医院。
  张大夫叹了口气:“精神病都是由外在和内在的双重诱因的。泱泱这样的病例形成的完全因素还说不清楚,但是有一点肯定,泱泱会不停的找人来充当凶手的替身。这已经不是泱泱第一次犯病了。他以前就有过类似的事情,所以他们家里人才把泱泱送到我那里看病的。先开始他是怀疑自己的家里人,曾经怀疑过自己的父亲是杀害哥哥的凶手。他觉得凶手先杀了哥哥,然后伪装成爸爸来杀妈妈和自己”
  “这就是为什么泱泱的父母不在他身边的原因了。”Aida几乎是自言自语。
  “没办法在他身边。即便是泱泱的爷爷也被他怀疑过,这对于家里人来说也是很痛苦的。他总是会在周围接近和关心自己的人里面挑出一个杀人凶手的替身来跟自己解释哥哥的死亡。”张大夫肯定了Aida的说法:“他会把这个替身尽量往自己希望的方向引,叫他哥哥,然后他的逻辑会告诉他:不对,我哥哥已经死了,拿这个我现在就叫哥哥的人就是假的,是个冒充的!用这样来向自己解释一切问题,并且把自己放在一个受害人的处境里,他会觉得周围的人都不值得相信,必须自己保护自己。”
  “不相信所有的人?那会很痛苦对吗?”张扬插一句:“但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是引楠,其实燕子跟泱泱认识的时间最长,为什么…?”
  “我不是很确定是不是这样,但是我认为泱泱的第一个目标就是燕子。”傅克半天没说话现在总算说话了:“第一次在医院看到泱泱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孩子看燕子的眼神有些奇怪,那天燕子不辞而别所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后来我听说燕子在泱泱这里练习什么左手画圆右手画方就觉得有问题。”
  “嗯,本来我离开泱泱他们的时候并不知道泱泱爷爷是大夫。后来我偶尔一次在以前去的酒吧碰到泱泱他才告诉我,并且告诉我他看出来了我身上的心脏起搏器,于是主动提出帮我治病。”燕子也帮傅克一起回忆。
  “你大概还不知道泱泱没有把那60万给他爷爷。”傅克说话太冷漠了。如果不是急于对这突然发生的一切有个合理的解释,张扬他们觉得自己都快听不下去了。
  “左手画圆右手画方是为了拖住燕子在这里呆着,根本没有什么疗法需要练习这个无聊东西的。我第一次看到泱泱,就觉得这个孩子不那么简单。后来我跟张扬一起发现了一些事情,那时候我很担心,因为我知道这是个骗局了。我本来以为就是小孩子想骗点钱那么简单,后来发现不是。那段时间大家一直住在这个四合院里,人很多,泱泱不容易有机会对燕子下手,可是这段时间里泱泱把替身转移到了另外一个更像他哥哥的人身上。你不要觉得泱泱对引楠最好,但是其实引楠才是泱泱最害怕和痛恨的人。”
  “你为什么不提醒引楠?”Aida对傅克的冷漠很不满而且有些生气:“你也不告诉我们其他人!”
  “我在去见张大夫以前还不敢完全确定泱泱到底是怎么回事。另外,我在调查的时候发现这并不完全是谎言,泱泱的爷爷的确是知名的心脏病科大夫。所以我在那天晚上做烧烤的时候,用我可以随时可以要求有关单位关闭那个非法轮滑练习场为要挟让他把他爷爷叫到北京来真的给燕子治病。”傅克强压住自己的怒气:“但是我一看到柳大夫来了,觉得燕子的病有希望了,就忘了继续防范。我本来以为对泱泱暗示一下我知道他的一些事情会对引楠有好处,我不认为这个孩子准备干什么太过分的事情。没想到泱泱病得那么深,居然准备杀了那个他觉得是替身的人。这是我的失误,我早就应该想到他会趁我们都不在诊所的这个晚上干点什么。”傅克也很生气以至于后面的声调都提高了,这也让他总算显得有些人情味,但是在张扬的眼里这也许只是傅克对于自己没有料到的结局的一种遗憾,还是没有感情。张扬觉得傅克对自己不算最坏,对引楠才是最坏!
  大概是不希望Aida和傅克因为这事吵起来:“不怪傅先生。我是泱泱的心理医生都没有想到泱泱的病情会严重到使用暴力的程度,谁都没有料到的,就连柳老先生在内。还幸好傅先生说服我把泱泱的医疗报告拿给引先生看了。”
  “你应该在这之前就提醒引楠!”Aida抖了抖手里的“结婚协议书”。
  傅克本来想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提醒他?引楠他听我的吗,买我的帐吗?但是又觉得说出来不酷,就把那句怨妇一样的话吞回去了。幸好张扬提出了一个更有价值的问题:“引楠呢?”
  “哦,我们给泱泱打了镇定剂,他睡着了。刚才柳大夫和引楠抱着他跟医院的人一起走了。我劝引楠不要去,他一定坚持要去。”
  引楠和泱泱就在刚才这一群人的眼皮子底下走出诊所和牛皮纸胡同上车走了,他们居然完全没有发觉。这时大家一起来了对引楠的愧疚感,现在最应该得到关心的人应该是引楠,想必把泱泱送去监管治疗他应该也不是那么好受。
  “我们也一起去吧。”燕子提议。
  “傅克不关心引楠和泱泱的死活没关系,但是也要跟我们一起去。”张扬看着傅克:“你得开车送我们。张大夫的车坐不下。”
  “真是个好理由!!”傅克掏出捷豹的车钥匙。
  这一点都不意外!傅克抄近道儿,到郊区国立精神病医院的时候比张大夫早很多,比医院自己的车都早!Aida因为对傅克不满而没有上捷豹,上了张大夫的车落在后面。傅克和张扬燕子一起在医院休息室里傻等。
  “下次拜托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