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
作者:巴乔的中场      更新:2021-02-24 20:31      字数:5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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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後卓夜旭转到普通病房,艾九每天无微不至地照料他,那细心与周到令医院所有的人动容。一星期後的一天他离开了医院两小时,回来时卓夜旭已经不在,听手下的人说是被卓老爷子接走他才放心。不管怎样,卓家总比医院来得安全。趁卓夜旭修养的这段时间他该把有些事办了。
  卓夜旭出院的第三天,艾家大宅艾老爷子常待的天台花园,一枚定时炸弹爆炸,老爷子喜欢的常青藤全部化成灰,炸弹爆炸的时间恰好是他每日定时品茶前的两分锺。这等大事一夜之间传遍了香港,道上的人无不为之震惊,如果安放炸弹的人能做到这种地步,那他要杀艾老爷子简直易如反掌。当然没有人能够潜入艾家做出这样的事,除了艾少爷。
  虽然知道艾少爷狗胆一向包天,但贺朱焰仍然不敢相信这是他做的事。
  “我收回以前的话,艾少爷您不窝囊、不是懦夫,您胆识过人、敢作敢为。”贺朱焰边说边做出作揖佩服的样子,脸上却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艾九沈著脸并没有理睬他,拿出行动电话打给卓夜旭。
  “阿旭,我等会儿过来。”
  “今天吗,不行,爷爷说晚上有事找我。”电话那端的人叹气拒绝。
  “那我也可以来啊,以前不也…”
  “改天吧,不说了,吃药的时间到了。”
  听著电话里嘟嘟声艾九的脸又阴沈了几分,卓夜旭回到卓家十天他们再没见过一面,只是通了几个电话。“阿旭怎麽了,是不是出了事?”
  贺朱焰哼笑,“只要不和你待一块儿他就不会有事。”无视艾九射来的冷光他继续说:“阿九,你们的事是要好好想想了。”
  “我知道,好好想过了,也想清楚了。”
  “炸弹就是你想清楚的结果?”
  “不是结果,是开始。”他对老头宣战的开始。
  “阿九,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说穿了,你有的一切全是靠老头子。离了他你什麽都不是,现在你要反过了和他斗,你能斗得过?妄想也不是你这麽想的。”残忍,却句句是实话。
  “你以前不是这麽说的。”艾九铮铮地盯著他,口气冷到了底,“你说只要认为自己有本事就去干,能干好、不能干好其他人说了不算,妄想、不是妄想其他人说了也不算!”
  “我是说过,可是不一样…”贺朱焰不再接著说下去,最後摇头说了一句,“我忘了,阿九你还是孩子…”
  ※
  随後两天卓夜旭都借口有事拒绝艾九去卓家,第三天艾九正要杀过去时他打电话来,说要和祖父一起前去艾家大宅。
  车里鳖得慌,卓夜旭让把车窗开一些,车外冷风涌进来吹乱了他的头发,转头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祖父又转回看车窗外。记忆中他从未和祖父这样靠近过,和艾九一样,都与亲人不亲近。
  祖父是一个简单的人,卓氏的事、道上的事很少有过问,简单地过著他自己的生活。祖父也是一复杂的人,怎样的复杂…那时是七岁还是八岁呢,他闯入了祖父禁入的房间,祖父盛怒的样子他已经模糊,祖父流泪的模样他却还记得…
  和少爷分开…
  艾爷爷的最後通告?
  不,是我的…
  祖父也来插一脚,老头们全吃撑了没事做?非得要分开他们…
  一听卓夜旭要进狼窝,艾九立刻全副武装回到艾家。巧得很,车和卓家祖孙一前一後驶进大门。
  “阿旭!”
  卓夜旭打开门下车,他已经可以下地走路,除了右脚跛著…
  跛脚刺痛了艾九的眼,上前就要把他抱回车里。“来这里做什麽,我们走!”
  “不会有事,找个地方我有话说。”卓夜旭推开他,径自走向左边的小路,路尽头有一片清油的草坪,不知这跛腿要走多久才能到。
  “有话说…”艾九看著眼前的一来一少,突然间呆住了。
  一老一少,走向一右一左,右脚都是…
  “卓小子的腿…”艾祁榆说到一半别有深意地停下。
  “烦劳老爷担心,旭儿的腿过段时间就会康复。”卓士舍的目光有些贪婪,几年呢,七年?八年?这张脸和他一样又让岁月添了不少痕迹。
  “是啊,会康复。没伤到腿筋过段时间就会康复,不过现在的医学,断筋断骨也能接回来。和那时候不同…”冷冷的目光在卓士舍的右腿停了一瞬,很快移开。
  “快进棺材了,我以为你早忘了干净。”
  “忘了,可他们又重演一遍让我记起了。”
  “所以你惩罚他们?”
  “是啊,你知道我最恨别人在我面前提起不痛快的事。”
  “不痛快麽?因为旭儿同是男人,还是因为他同是姓卓?”
  艾祁榆笑而不答,问:“你猜会是相同的结局吗…”
  这条小路果然是走得漫长…
  “阿九,这个给你。”
  艾九接住他扔来的东西,摊开手,掌心里是一枚戒指,他们的结婚戒指!
  ※
  “会是相同的结局吗?当然是相同的,你说是不是?九哥。”
  “九哥…”很久很久没有人这样叫他了,久得让他快忘记自己曾有人叫他这名儿。
  二十四
  Lovers and friends…
  卓夜旭跛著右腿要走在前面,艾九不敢上前去扶,为什麽‘不敢’他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不敢。到了小路尽头一片清油的草坪,卓夜旭停下脚步,手里拿著一个闪亮的小东西抛到空中,落下再抛起反复几次,最後朝艾九扔来。
  “阿九,这个给你。”
  艾九接住他扔来的东西,摊开手,掌心里是一枚戒指,他们的结婚戒指!
  “这个不要了?也好,只剩一只留著也没用,改天再去买一对,刻上我们的名字…”
  “阿九!”卓夜旭厉声打断他,左脚跟旋转慢慢转过身,轻轻地像是无力地说:“阿九,我们还是,分开吧。”
  “分开?你要和我离婚?”艾九激动地大喊,一步射上前抓住他的肩膀使力掐著,“老头子对你说了什麽?阿旭你别被他吓唬了,相信我,我不会再让他有机会出手,我们回纽约,回到纽约就…”
  “就怎麽样?就能逃过老头?”卓夜旭後退想挣脱他的手,却因右脚陷进草坪里一个浅浅窝跌坐在地上。挥开伸来的手,冷冷地说:“艾九你听清楚没有,不是离婚,是分开。不关老头的事,是我自己的决定。”
  艾九像是听到什麽天方夜谈的事,嘴微微张开愣著。望著卓夜旭冷漠决绝的脸,久久之後才消化了他的话,困难地吐出几个字,“给我一个解释…”
  卓夜旭冷冷一笑,伸直右腿,“不需要了吧。”
  “可是医生说你的腿再过两个月…”
  “这次是右腿,下次是左腿,下下次是哪里?”手贴在左胸膛,问:“这里?”向上指著头,“还是这里?”
  “你怕了?”
  “怕,怎麽不怕…”
  “他妈的你怕了!”艾九再也压不住怒火,弯下身拧住他的领带和领口粗暴地向上提, “你居然怕了!卓夜旭你居然说你怕了!”
  卓夜旭没有挣扎由他提著,脖子被勒住很快涨红了脸,受伤的右脚没站稳当脚踝向外翻折,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由它那样折著。“我是怕了,换了你艾少爷就不怕?”
  “我怕?我不是你这孬种!”
  “你当然不怕,你可是艾少爷,老头子再狠毒也不会把你怎麽样,你当然可以说风凉话。”还是那冷冷淡淡的语气,嘴角勾起刺眼的笑痕,满眼尽是冷嘲热讽,这样的卓夜旭陌生得直叫艾九生厌,直想挥拳揍烂他的脸。
  “你是故意这麽说的对不对?一定是老头逼你的,你瞒著我什麽你说啊!”艾九双手用力摇晃,似乎这样就能把卓夜旭的真心话给晃出来。
  “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兄弟哥们儿一场我可以同你出生入死,但是为了这种无聊的事挂了谁会甘心!”
  “无聊的事?你给老子说清楚,什麽是无聊的事,我们这叫无聊的事?!”艾九的双手再次举高,手里拧著的人就快要双脚离地。
  卓夜旭仍然没有反抗,手垂在两侧一动不动,相信今天就是脖子被拧断了他也不会挣扎一下。“是很无聊,两个男人玩高兴了就好,搞得要死要活的你不觉得难看?”
  “我们之间就是无聊和难看,卓夜旭原来你是这麽看的!”松手,退开,怕一时忍不住活活把他掐死。
  “被男人上难道不难看?如果你是女人我也许…男人还是上女人的好。”
  “你是不想被我上?那好,我让你上!”宽阔的草坪没有遮挡,艾九根本不顾四周可能有人,解开皮带把裤子拉到膝盖,“如果以後我都让你上,你别再说分开,行吗?”这样哀求人是生平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卓夜旭抹了把脸突然贴上去,手指伸入他的股缝,竖起指甲在柔嫩的穴口不留情地划了两下,“玩腻了。”
  “我操你妈!”一声咆哮,卓夜旭被打倒在地,没让他撑起身艾九就扑上去拳脚相加,死命地打,往死里打,直到冰冷的枪口抵著他的脑袋。
  “对不起阿九,就当我没种,怕了,玩不下去了。”
  艾九没追上去,站在原地望著一摇一晃的背影,鼻头蓦地一阵酸涩蹲下身抱住头叫吼著,“卓夜旭你他妈孬种,没胆的孬种!”
  ※
  随後两天艾九一刻不停地灌自己酒,喝完了自家的就到贺朱焰的地盘继续。在他醉死之前贺大少在他酒里加了小半瓶安眠药,与其醉死不如睡死。
  把酒鬼扛上床後,贺朱焰也不管酒鬼能不能听见立在床边叹著气说:“阿旭哪一句话说的不对,你真想看他被老头弄死才甘心?就这麽算了吧。”
  酒鬼没醉,听见了他的话。
  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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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戒指还给艾九的第五天,卓夜旭到医院接受完检查回到停车场时遇上了许毅。不是碰巧,许毅是专程在此等候的。“卓少爷。”问候过後不客气地拉开车门坐进去。
  卓夜旭没赶他走,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长话短说,我没有时间。”
  “你和少爷…这是否是你最终的决定?”他没有资格过问别人的私事,可他还是多事了。
  “是。”
  “早知道是这种结果,那卷录像带应该让他们拍下去,那时候分开会比现在好。”只不过,他们真会因为一拳录像带而分开吗?
  “是你?”卓夜旭终於肯正眼看身旁的人。
  “那天正好也在酒店,看见两个男人扶著一个人进了电梯,那个人背影和卓少爷你很像,我跟上去在电梯里捡到了你的皮夹,找酒店的人查过没有你的房间记录。”
  卓夜旭单手把著方向盘,另一只手抽出香烟点燃,深吸一口吐出长长的烟,“许毅,我真搞不懂你。”
  许毅勾了勾嘴角,拿过一支香烟,打燃打火机却没点上,又放了回去。“我想,这样最好,对卓少爷和少爷都好。”
  “恩,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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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九在贺朱焰那里整整睡了两天,第三天贺朱焰怕他饿死上楼来拖他下去吃东西,可揣开房门里面空无一人。
  湾仔渡头,天微现鱼肚白,开舢舨的阿伯盯住不远处伫立的身影,随时准备冲上去救人。这年头,年纪轻轻的怎麽都想不开,不是跳楼就是跳海。
  艾九已经吹了三四个小时的海风,身上的酒臭味被吹得一点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