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给你提供皇宫的地图。”狄雅宁同情地说道。
  “这次丢了多少？”严澈问了个关键性的问题。
  迪卡波咬牙：“十三颗，其中包括上次的玛瑙灵石。”
  云纱在报复？
  姚雪笛冷笑：“十二颗灵石，刺杀君凌的刺客刚好是十二个，他们是早就计划好的！”
  迪卡波闻言，原本就阴郁的脸色越发难看，精灵族成什么了？妖精谷成什么了？人类自己的战争，为什么要把他们拖下水！精灵族数百年来被他们逼得步步后退，好不容易在前任族长的努力下树立起些许威严，令奥帕依四国都颇为忌惮，没想到他继位还没几年，妖精谷就成了云纱的后花园，珍贵的灵石想偷就偷，精灵族的孩子想控制就控制，真是岂有此理！
  “迪卡波，你再好好考虑我的建议，人类入侵奥帕依大陆不是海神一族的本意，跟他们交恶非常不明智，现在人类已经开始把主意打到远海了，到时难免会触犯海神一族的利益，甚至还会与海神一族产生冲突，这个时候是你们精灵族和他们结盟的最佳时期，否则到时候不管是你们还是海神一族，都没有活路。”姚雪笛语重心长地劝道。
  “可人类的确是龙王带来的，也是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心软、纵容出来的贪欲，如果第一个被时空漩涡卷进来的人，龙王能下狠手，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境况！”迪卡波身后的精灵族一直不理解龙王为何要心慈手软，虽然那些遇难者的确是因为龙族的繁衍夺去生命的，但这并不代表幸存下来的人就能对龙族予取予求，尤其是他们的后代，更没有资格得到龙族的特殊照顾。
  “事已至此，人类的发展早已不是龙王能控制得了的了，再说当初那位龙王也没有做错，他只是遵从了本能行事。毕竟他们是守护神，本性善良，而非杀伐果决的帝王，把江山看得比生命还重要。他们一族自古以来只看到海洋世界的物种更替，哪里接触过人类，因而根本想不到被他们的繁衍过程卷到这里的无辜人类有打破一切生态平衡的能力，想要阻止却有心无力，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龙王怎么就有心无力了？当人类还在七星群岛聚居的时候，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下，后来第一批人登上奥帕依大陆，海神一族不就已经察觉到人类已经失控了吗？只要一场小小的海啸，把七星群岛淹没，任那批人再怎么样也没办法全面入侵奥帕依大陆，可是他做了什么？”
  “我理解你的苦，当初摇光岛被淹，我也很怨恨龙王，因为他是夺走我亲人生命的刽子手，但到了后来我才发现，刽子手只是个执行者，没有命令，哪怕他们手上的利刃在咆哮也不能杀人，我该恨的，是杀害君绯、惹怒龙王的那三个师兄！但是有多少人会谅解呢？所有人都指责刽子手，谁会怪罪命令刽子手杀人的人？迪卡波，你的真正的敌人是谁？是人类，不是龙王！龙王没有做错什么！”
  迪卡波抿了抿唇，沉默了半晌，“这次龙王受重伤，是因为我没看好灵石，是精灵族的责任，我会亲自去道歉，至于结盟，以后再说吧。”
  姚雪笛松了一口气，“这是你们两族之间的事，见了面好好谈，记住，你们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没必要针锋相对，让人类坐收渔利。”
  迪卡波冷静下来，盯着姚雪笛看了看，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错觉，你们其实不是人？”
  “什么意思？”不是人，难道是鬼？
  “你知道你今天这话要是让人听见了，会被人骂吃里扒外的吗？”
  第100章　遛狗
  吃里扒外？姚雪笛把这句话在嘴里反复咀嚼了三分钟才咽下去，消化完成。
  “打从我逮了那三个混账之后，这四个字就成了奥帕依的世家在背地里对我的评价。”
  因巫师学院的创立，人类自以为终于掌握了与天抗衡的异能，龙王在人们心中的威慑力逐年降低，尤其是上流社会，在大海啸发生后以压倒性的姿态通过了屠龙计划，派出六名大巫师前往一线，企图将龙王制服，结果高估了自身的实力，六名大巫师全部丧生，还没老龙王喂给鲨鱼，以儆效尤。
  六名大巫师处决完毕，龙王的怒气也飙升到顶点，第二波毁灭性的海啸即将来袭，如果不是姚雪笛因亲人遇难情绪激动，提前晋级大巫师，感受到龙王的怒气，及时以千里传音联系上他，奥帕依十几万百姓的生命就会因为那群狂妄自大的世家白痴无端葬送。
  后来，三个凶手被姚雪笛擒住送到龙王面前谢罪，解除了奥帕依之危，普通民众死里逃生，对姚雪笛感恩戴德，可世家白痴们非但没有心怀感激，反而觉得姚雪笛的举动打了他们的脸，对她不是一般的痛恨。
  他们依然认为如果当初全力进攻，龙王未必就是他们的对手，真是可笑！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们不知道是自欺欺人，还是真的没看清人类和神族的实力差距，姚雪笛的行为在他们眼里就是贬低自我，眼巴巴地去抱神族的大腿。
  只有了解她的人才知道，雪笛这个人有多骄傲，哪怕对方比你强大百倍，也绝不会因此低头。
  他们哪里晓得，雪笛从龙王那里回来的时候，体内的灵力几乎耗尽。因越权改变气候的原因，她一回来就发了高烧，蓝珝检查过后才发现她的双臂、四条肋骨严重骨折——这伤在她带着三个凶手去找龙王之前是没有的。
  那个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无论谁问，雪笛都闭口不谈，但蓝珝可以猜得出来，自家死党为了得到海神一族的信任付出了一定的代价。
  海神一族是单纯，不是单“蠢”，真心和假意，他们的直觉会为他们分辨，如果巴结有用，为何数百年来没有人能成功得到海神一族的青睐，唯有雪笛做到了呢？
  迪卡波一直想不明白一向对人类很排斥的海神一族如此信任姚雪笛是什么原因，经过今天的谈话，他有些理解了，姚雪笛是真的把自己看做万物中的一员，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样自以为凌驾于万物之上，把其他生物都视为自己的奴隶——人命大于天，其他生物都是草芥，死不足惜！
  “你真的能眼睁睁看着人类社会衰退？”精灵族和海神一族一旦联手，人类的发展会受到非常大的阻碍，姚雪笛当初为了亲人那么拼命，怎么这会反倒不在乎人类的兴衰了呢？要知道，覆巢之下无完卵，她如何保证自己的亲人在这场人类历史倒退的潮流中独善其身？
  雪笛的面上完全没有半点不自在，仿佛刚才说的是猫或者狗要灭绝，而不是人类遭遇危机。“奥帕依这个人类社会本来就不应该存在，我做的这些事不过是让一切回归初始罢了。不这样做，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人类自取灭亡？当众神联手灭世，我和我在意的人，谁也逃不掉，那种局面是我无法控制的，既然如此，还不如先下手为强，将主动权早早掌握在自己手中，把伤亡降到最低。”
  “这岂不是跟你的使命冲突了吗？”严澈悄悄扯了扯狄雅宁的衣角。
  “不冲突，我最先的承诺是让彩蝶国蒙冤受屈的亡灵得以昭雪，这跟人类兴亡不冲突。我和你妈妈的目标是一致的，只不过，你妈妈是主动揽下的担子，而我，是不知不觉走到这担子下面的。”狄雅宁很冷静，她没有认为站到天下人的对立面就是祸国殃民，不管在哪里都没有绝对的善，也没有绝对的恶，不然怎么会有好心办坏事的说法呢？
  十万人口！奥帕依的人类社会已经发展到这个规模了，想要自然消亡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的，除非是二十年前那种级别的大海啸，亦或是毁灭性的天灾，否则要等四国完全消失，少说也要再过几百年，那个时候狄雅宁早就不知道死哪去了。
  人类不能离开奥帕依大陆以外的地方，这是海神一族定下的规定，限制了人类的生存范围，但是现在奥帕依已经无法满足人类社会的发展了，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对外扩张，一条是自我限制，很明显，后者会第一时间被舍弃。
  但是前者明显是一条不归路，偏偏没有人看得清。
  狄雅宁要做的就是引导四国进行自我限制，将社会的发展形态固定在目前的规模内，然后掐死统治阶层找死的想法，与海神一族和精灵族形成一种平衡的关系。
  这是她想到的最好的方法。
  ——
  第二天早上，狄雅宁牵着黑七踏上了追踪灵石的囧途，对的，是囧途。
  她有些心虚，因为今天恰逢考试周，不管是巫师学院还是她的学校都要期中考，她却考了！背着千老太太偷溜的！她背着书包出了大门，家里人都以为她是去学校参加考试的，但其实她是去找住在茂陇城内的巫师，确定他们的嫌疑是否成立。
  她知道缺考是不对的，但时间不等人啊！等她考完试再去找，不知道灵石残留在那些刺客身上的灵气还剩多少，她是为了大局，可以理解的对吧？
  黑七还是没能被获准乘坐电车，她请出了可爱的山地车，按照蓝珝提供的地址往离她最近的第一名巫师的住所骑行。
  路途不是太远，但住在茂陇城的嫌疑人一共有四名，居住在不同的城镇内，如果让黑七一路跑过去，只怕会累趴，到时候鼻子只闻得到好吃的，灵石的灵气在跟前也失去了魅力，所以山地车的后座就成了黑七的座驾。
  “黑七，你坐稳了啊，别摔了。”黑七的体形很大，比她还重，坐在后座上令她亚历山大，总觉得车子一直往后倾，待会要是爬上坡的马路，不会连人带车加上黑七一道摔个四脚朝天吧？
  好吧，狄雅宁是预言帝，好的不灵坏的灵，最糟糕的事情在她骑得正嗨的时候发生了！
  黑七的存在本来就让山地车重心不稳，狄雅宁在爬一个小坡的时候，错误估计了黑七的体重，高估了自己的驾驶技术，以为坡度不大，爬上去应该没事，结果黑七不习惯上坡的压力，在后座上乱动……
  “嗷呜——”
  “哇啊——”
  “砰砰锵锵——”
  一犬一人并一山地车搅和在一块，从小坡道上滚下去，黑七下意识用柔软的身体护住狄雅宁，但其体重实在是无法忽视，狄雅宁虽然没被摔伤，却被它庞大的身躯压得喘不过气来。
  “黑……七……放……开……我……”狄雅宁的哀嚎在小坡下万分凄惨。
  ——
  狄雅宁在这边上演人在囧途，姚雪笛和严辰则搭乘电车前往另外一个城镇，第五位巫师住在那边。
  两口子以培养感情的名号在那个城镇上溜达，溜了大半圈，包里的灵石也没有反应，迪卡波说过灵石对灵气非常敏感，能自动感受并吸收百里内的天地灵气，这个反应难道是说对方没有嫌疑？
  没有也好。姚雪笛微微送了一口气，这位巫师是她的直属学姐，虽然毕业后因立场问题，两人很少来往了，但情谊还在，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跟学姐对上。
  这座城镇并不大，三个小时的时间就逛完了，这会已是午餐时间，两口子饥肠辘辘，找了一家小饭馆简单解决民生大计。
  他们点了三菜一汤，分别是鲜菇炒牛肉、瘦肉烧菜花丶凉拌土豆丝、莲子排骨汤。菜上齐后，严辰体贴地夹了几块肉到雪笛碗里，其实他的本意是想喂到她嘴里的，被她瞪了一眼，只能改道放进碗里。
  “大庭广众之下，老实点！”姚雪笛嗔怒道。
  “孩子在场你叫我老实也就罢了，大庭广众之下不让我不老实也可以理解，可昨晚四下无人的时候你也叫我老实，太不人道了！”严辰万分幽怨地嘀咕着。
  姚雪笛直接无视，反正她气还没完全消，就是不让……怎么着！“老实吃饭，吃完还要继续赶路。”
  第六名巫师在隔壁的城镇，那个人嫌疑非常大，她可不愿意浪费时间在花前月下上。
  严辰委屈地扒饭，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老婆原谅他？已经整整十三年了啊！自从严伊卉被云纱绑走后，姚雪笛就再也没让他……哪怕前段时间英雄救美，也仅仅是允许他抱抱，亲……还是奢望呢！
  “老板，你们店里的盐不用钱的吗？”一个清脆而柔和的女声让闹哄哄的饭馆瞬间沉寂下来。
  严辰听了没什么反应，但姚雪笛却觉得这声音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却想不起来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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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啥，夏天到了，各个地区的用电量都很彪悍，茸茸这里也不例外，最近三天每天晚上总有那么几十分钟要停电，如果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有断更的现象，亲们不用怀疑，一定是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