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节
作者:温暖寒冬      更新:2021-02-24 20:14      字数:4804
  长笑歌
  作者:风入画
  作者暂时米话说:)
  上卷
  一
  长笑是被疼醒的,她睁开眼,有瞬间的茫然,随即就被伏在胸前胡乱啃咬的黑色头颅吓了一跳。
  “阿斐?”她不确定的轻叫,对方却恍若未闻,顺着她丰润的胸来到了白皙的肩膀处继续啃咬。
  “别闹了,阿裴。”她身子一歪,欲推开他,抬起手,却忽然愣住了。
  那只手,纤细白净,十指修长,嫩若青葱,中指上有颗浅碧色的玉石扳指——美丽却陌生。长笑将手伸到眼前,仔仔细细的看着,眉头越蹙越紧,仿佛那玉臂上写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东西似的。
  斐?这只手上本该有个“裴”字呢?怎么不见了??
  阿裴——她低低的念道,胸口蓦地撕心裂肺的疼。 一瞬间,四肢百骸如同被车狠狠碾过,支离破碎。 旧事如天远,怔仲时,此间少年已渐行渐远,而她的一辈子,也在芳华最盛的那刻忽然凋落。
  是了,她已经记起,公元二零零六年元月一日,李长醉和闵斐大婚,同日下午三点,那个叫李长笑的女子因心脏衰竭亡于家中,芳年二十三岁。
  回忆如同影片一样快速倒带,长笑还未来得及看完,就听见霹雳啪啦的声响,接着,一个破旧的红木凳子朝这边滚来。
  她一愣,方如梦初醒。 还无暇分析究竟出了什么事?就条件反射的做了个推人的动作,然而,那双臂却软绵绵的一点也使不出力,无奈,只得恼羞成怒的搭在对方肩上,心急火燎的看着在身上肆虐不停的头颅。
  好吧,不管是她活着仰或死了,眼下正在上演的情况明显让人无法接受。她四处张望一番后,左手撑地,探着身子往后移,直到右手摸到不远处木凳。然后,咬着唇,使尽全身力气,抡起凳子往身上那颗黑色的头颅砸去。
  砰地一声,本就不甚牢固的凳子碎裂成条,四散的落在她的周围,晃悠悠地,一张年轻却写满□的脸猝不及防映入她的眼睑。
  这是个看起来约十七八岁少年,相貌到也俊俏,只不过——这并不能构成她就乖乖接受目前处境的理由。
  长笑皱皱眉,正欲张口说话,那好看的少年就咬牙切齿地道:“贱人,你给我吃的什么药,我居然连你这样的母狗也上。” 说着,他翻身滚到一边,颤巍巍的站起身,抓起木桌上不知何时碎裂的瓷杯往臂上划去。
  艳红的血似乎让他清醒不少。“梅卿卿,你这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冷汗从他苍白的脸上划落,而他的双腿也抖着似乎承担不了身体的重量,眼看瞬间清明的眼又染上□,他喘着粗气低低地威胁,“快把解药给我!不然——”
  不然怎么着?长笑用手扶着桌子站起来,接着,整理下凌乱不堪到处走光的衣服,等一切稍微妥当,才有些茫然的看着对面红着眼似乎想要将她挫骨扬灰的清俊少年。
  只是这么一会儿,身上那种奇怪的疼痛已退却,四肢似也恢复了不少力气,长笑开始思考——
  他叫她梅卿卿?他说她对他下药了?而她的记忆里,却记得她叫李长笑,于一个阳光温和的午后亡于家中后院。
  自然,或许她没死,但却不可能在被救活之后成为了另一个人,而且,这地方——长笑打量着眼前,尽管有些破败但仍然古意盎然的屋子,还有前方衣裳凌乱血迹斑斑却明显仿唐的长袍,心里开始忐忑了。
  莫非,她借尸还魂了?而且还不是还魂到以前所处的年代?尽管现在真不是个胡思乱想的好时间,长笑却不由地为自己的推论吓愣住了。
  正僵持中,忽然听到凌乱的脚步声。 未几,一个青衣丫头领了一个模样清秀的男子进来。
  “小姐,人带来了,是城北姑苏馆的。”
  啥?长笑满头雾水。
  本是呆坐着喘气的少年闻言猛的站起来,满眼的不可置信。 “你——你,居然……真的……”他已经气的说不出话来。 “贱人!我与你无冤无愁,你居然如此害我!”
  她默不作声的站在那里,实在是发生的事情太令人摸不着边了,不知道要如何处理才好?
  半晌,才指着那个从进来就不发一言的男人问道,“这是我要你找的人?”找来干吗的?极力压住自己想问的潜台词,她不着边际的绕着道。
  不料,垂首的青衣丫头听了这话,忽然猛地跪在地上磕头。“是奴婢的错,我没有仔细挑选最老最丑的,奴婢眼拙,请小姐惩罚。”说着,她忽然一咬牙,伸手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没停顿地就往左眼刺去。
  “不要。”长笑大惊,伸手去拦,谁料,横侧里一条蓝影比她更快,捉住了那只手持厉刃欲自残的手。
  “姑娘没选错人,小的清谚,今年三十有二,确实是姑苏馆最老最丑的。”那个沉默着的男子忽然开口,声音很温和,他看看长笑,又看看站在那里愤怒又无助的年轻男子,轻轻的说:“公子别怕,小的虽然有些老,但还承受的住。”说着,缓缓移步,边走边轻解罗裳。 事已至此,长笑终于有些明白这男人的身份跟他来这里的目的了。
  “滚开!——都给我滚开!”少年咬紧牙,狠狠地推开那男人,往后退几步,喘着气,警惕却难掩慌张的看着那男人,有片可疑的红色水渍从他下袍扩散开来,慢慢地,染满了整个下摆。
  怎么这样?望向那犹如困兽却依旧倔强高傲的黑眸,以及这越来越混乱的局面,长笑只觉得莫名疲倦,再也没精力猜测究竟发生了什么和她附身的这个梅卿卿会做什么,只想快点解决问题,然后找个地方睡觉,睡觉。
  “你——”她指着那个什么姑苏馆的男子,慢慢说,“麻烦……帮他包扎下伤口。”然后,不理会众人怪异的神情,又咬牙指着白衣少年继续道,“你,不要乱动,包扎好了就放你走。
  谁料,少年根本不听她的话,他边气喘嘘嘘手忙脚乱的躲闪,边破口大骂:“你这妖女,又想怎么害我了?别以为财大气粗就可只手遮天,总有一天,我龙浅会灭你梅家。”
  话很恶毒,但那气势委实不怎样。 长笑懒得理他,转头和蔼的对那跪在那里好像很困惑的丫头说,“去把解药给我拿来。”
  解药?那丫头喃喃重复一遍,眼中的困惑之色越来越深。“小姐的药从来都是小丫姐姐在管的啊!”
  呃?长笑无语,只得笑笑,接着问:“小丫呢?”
  “在外面。”青衣丫头恭敬地道,接着,连忙起身去叫人。
  在外面?听到那么大的动静还不出来救主?长笑暗自恼怒,忽又想到刚才那少年的话,顿时了悟。
  小丫很快进来,大眼,小脸,看起来很是机灵,“小姐,”她伶俐的走过来,一骨碌跪下。“您要的解药在这里。”她将一个褐色的瓷瓶举高,恭恭敬敬地说。
  长笑怪异地瞥了一眼小丫的举动,伸手取过瓶子,说,“你先起来。”然后转身,慢生细语地对着那个尤自挣扎不休的少年说:“小……同学,刚才的事儿,是在跟你开玩笑,你看,解药在这,我现在给你,你能否大人大量,当着一切都没发生过?”
  “你做梦!”少年刚烈无比,长笑满脸苦恼,算了,她挥挥手,掩嘴打了一个哈欠,“小丫,把解药丢给他,我们走。”
  开玩笑,有多少时间跟他耗?他吃也罢,不吃也罢,都由着他了。长笑不耐烦的想,摆手示意两个丫头回府,只想好好睡一觉,也许,醒过来,一切又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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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条胡同很长,没有路灯。她每次都是抱着书本跑回家的,呼哧呼哧地,心就隐隐有些痛,这是顽疾,生就带出来的,真是奇怪,一母双胞,怎么长醉十几年来无病无灾,而她却小病不断。
  李长笑——
  身后有叫声传来,低沉,悦耳。
  她一听,乐呵呵地回头唤道,“师兄,你怎么在这?”
  十七岁的闵斐还穿着蓝底白道的校服,青春期快速抽长的身影显的有些单薄,他快速走上来,与长笑并肩,说,“我爸工作调动就搬家转学了,你不知道?”
  “你没告诉我啊!”她的声音很无辜。
  闵斐叹口气,无可耐何地问,“今天老师介绍的转学生,你没注意?”
  啊?她低喊,然后又小声说:“上午我去图书馆自习了,没去上课。” 然后又八卦地说:“不过,中午有听说转学生很帅哦!没想到,是师兄你,呵呵——”说完,就自顾自的笑着。
  闵斐白了她一眼,不过月色不亮,谁也没看清,那一眼里包含了什么。
  “真好!又可以和师兄同学了!”
  “师兄,想想我们也真有缘分,连父母调动工作都能到一起。”
  漆黑的夜,浅笑着的少女和沉默的少年渐渐远去,那条胡同,也越来越短。
  师兄——
  长笑满头大汗的醒来,怔忪一下,随后坐起身,拥着被子靠在床头,手指弯起,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柔软的凉被。
  到这里也一星期了,旁敲侧击外加装失忆总算知道了这具身体的背景。
  梅卿卿,十五岁,富商之女,叔叔梅天远是当朝名将,母早逝,从小娇纵成性,是故欺女霸男无恶不作。有个哥哥,叫梅卿书,为人很是不错,只是有点护短。两个月前,其父梅天桡跟大哥一起出门视察生意了,只留被惯坏的孩子在家看门,然后,祸事就出来了。
  某日,卿卿在街上遛马,差点伤到人,那个叫龙浅的少年正好路过,他救人不说,手顺势一推,居然把马给推倒了,自然,卿卿小姑娘也摔到地上。这是前因,后果长笑自是知道,梅小姑娘就威逼这一条街的客店帮她下药,然后抓了这少年羞辱他。
  事情其实很简单,只是,也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差错,导致梅小姑娘离开了,而她却借着这个身体重生了。
  没有欣喜若狂,也不存在悲痛欲绝,在梦游般地过了七八天后,长笑安安静静的接受了现实。总是一个新的开始,她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起床,穿衣,梳洗,吃饭。之后,长笑就做着这些时日来每天都干的事——去书房看书了。
  小环境可以通过身边的人了解,但历史背景还是去书里看比较好,若常识性东西都不知道,就摆明了让人怀疑。
  书房位于府西一个很僻静的院落,无人答理,从院内的杂草和门楣上剥落的木屑看来,像是少有人光顾。
  真是奇怪,这么大的院子做书房却弃之不用,难道,只是为了装装样子?
  弹弹书架上厚厚的一层灰,长笑随便拎了两本史书出来了。文字是繁体,个别有些眼生,其他的根据象形、转注、假借来猜,大约也明白了五五六六。
  金闶皇朝,这是一个相当于唐朝的平行空间,根据多维空间论,也不算希奇。
  长笑蜷缩在树下的凉椅上,偶尔看看手中的书卷,偶然望下蔚蓝的天空,凉风习习,裙裾飘飘,心也有些空茫。
  “小姐,小姐,不好了!”风风火火跑过来的是小丫,长笑见状,觉得很是奇怪,这些时日,无论她怎么努力,院里的丫鬟小厮每次见到她就如同见了阎王爷一样战战兢兢,就连可以称得上心腹的小丫,也是恭敬的不敢逾越一步,怎么今个儿大呼小叫起来?
  这么想着,小丫已跑到身边,扑通她跪倒在地,然后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小姐,不好了,斐师父他……他刚来,就要走了!”
  长笑移开手中的书卷,满头雾水。斐师父是哪个?看着几乎要哭出来的小丫鬟,以眼神询问。
  迎向她不解的目光,小丫猛拍额头,喃喃道,“看我这记性,小姐明明都忘了以前的……”用袖子拭下微湿的额头,镇定下来的小丫开始解释。
  斐师父,名满,身世不详,在梅卿卿十二岁的时候,成了她师父,这几年来,行踪不定,偶有过来,住在梅府较为偏僻的天裳庄园。
  具体情况小丫虽然是贴身丫鬟,但知道的也不多。
  总之,梅卿卿很紧张她这个师父,每次这个师父离开,都要大哭大闹上好长一段时间,为此还曾将一个小厮鞭笞至残,原因是那次斐师父只呆了一天就离开了。
  斐满。 长笑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然后,决定喜欢这个人。
  “走了就走了,反正还会再见的嘛!”她笑笑,不以为意的说。忽然又想起什么就问道:”你说我会武功,那我的轻功会天上飞?”
  这次,换小丫一脸茫然了,想了一会儿,她才肯定的说:“不会,小姐惧高。”
  长笑满头黑线。
  又过两天,听闻外出视察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