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莫从身上取了耳塞，塞在她耳朵里，音乐便让她与外界的杂音阻隔了。素纱感激的看着他，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终于停了下来。
  翟霄说道：“可能因为素纱是意念异能者的缘故，能感应到与众不同的音波。”
  “那这里真的有不可思议的力量了。”帝姬看了一眼可莫，见他看着自己，默了片刻，没有让他留下。
  翟霄推开塔门，里面便传来一股干燥的气息，地上的尘沙飞起，蜘蛛网遍布四周。他拾起一根棍子，走在前头将网卷去。
  这塔里头的建筑跟外面很不一样，一看便是古时候贵族所居住的地方，虽然也是断壁残垣，但是破败的程度没有外面那么厉害。
  “翟霄。”帝姬喊住了他，用手抹去一处断壁的厚重尘埃，看着上面的字。
  翟霄折了回来，墙壁上满是蝌蚪形状的文字，一个也看不懂：“帝姬，你能看懂么？”
  “我大学研读的专业就是考古，不过这些字需要一些时间解读。”帝姬看不到上头的文字，偏头说道，“你眼力好，把上面的文字记录下来。”
  “嗯。”翟霄接过纸笔，将墙壁上的字描绘下来，再交给他。
  帝姬看着手上的文字，眉头皱的越发紧。翟霄见她叹了一气，问道：“怎么了？
  ”
  “文字记载，这里本来是个繁华的古城，但是后来不知名的病菌入侵，城里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医生毫无办法。后来还剩下五百多人时，皇帝终于决定要迁城。文字记录到这里就没了。”
  翟霄说道：“迁城？如果真是迁城走了，五百人的队伍，别的城镇不会没有记载的。”
  帝姬点点头：“所以只能理解为，在他们要搬走的时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五百人也没有走，凭空消失了。”
  能让五百个人凭空消失，不是件容易的事。
  两人皱眉相觑，耳边忽然就传来了一阵歌声，正如素纱所说，是个小女孩的歌声！
  “姐姐有个娃娃，娃娃很乖不会哭，姐姐要去远方，不带娃娃走。娃娃哭呀哭，姐姐很生气，扔了娃娃……扔了娃娃……”
  在这空无一人的古镇里突然听到这诡异的歌声，虽然清脆，但是实在是让人听得心里发慌。
  “啊！”素纱突然取下耳塞，痛苦道，“我又听见了。好伤心，好难过。她让我们不要靠近，不然就杀了我们。”
  可莫握着素纱的手，说道：“没事。”
  “不要靠近。”素纱见帝姬要继续往前走，惊恐道，“她很厉害，我们赢不了她。”
  帝姬顿了片刻，说道：“你们留在这里。越是神秘的地方，或许就越有卡丘卷轴的下落。”
  “我跟你去。”翟霄又对素纱笑道，“你们两个小P孩留下。”
  可莫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帝姬：“姐，你又要扔下我吗？”
  帝姬身子一震，她当然不想，可是带上他，万一真的有什么事呢？
  “愚蠢的人，愚蠢的人，即使你再怎么求一个人，最后他们也会扔下你的呀。”那小女孩的声音又漂浮在这空中，却看不见人，“不要相信别人，只要相信自己就好了呀。”
  可莫抬头往空中看去，环顾了一下四周：“你被人抛弃过么？”
  “嘻嘻，是呀，她说好了要带小艾走的，可是却没有呀。”
  那声音明明说的欢喜，素纱却挨得可莫更近了：“她很伤心，很愤怒，我感觉到了血的气息。”
  “呀，小艾很久没有碰到有趣的人了。他们都想来这里找宝藏，你们也是吗？小姐姐，你能感觉得到小艾有多难过吗？”
  素纱听见对方问自己，吓得要哭了出来。可莫紧握着她的手，额上也渗出了汗。
  帝姬步子刚往前一寸，手臂便裂开了一道伤痕。
  那原本清脆的童声
  ，已是厉声：“我说了，不许靠近这里。你们要死，全都要死，通通都去死！”
  “不可以！”素纱忽然勇敢起来，往前看着那根本看不见人的地方，说道，“我明白你，小艾，我懂你。你根本不想杀人，你是个好孩子，对不对？”
  “啊，以前姐姐也这么说过呢，小艾是个好孩子。”
  “对呀，好孩子是不会乱杀人的。”
  帝姬和翟霄都没有插话，这个时候如果再开口，很不明智。
  “可是做了好孩子又怎么样，姐姐还是丢下小艾走啦。”
  听见歌声又响起，几人都觉得头痛欲裂，他们现在才知道，那往来这千年古镇的人，是怎么死的了。都是死在这悲凉的歌声里，那女孩的声音，会杀人！她是音控异能者！而且还是个至少存活了千年的异能者！
  帝姬拼命忍住脑中外散的痛感，艰难道：“小艾，你告诉我们，你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你说你姐姐不要你，或许里面有什么误会呢？”
  “呵呵。”笑声清脆如铃，飘荡在这空档的荒城中，“小艾没有父母，也没有亲人，那年姐姐从沙漠里把我捡了回去，对小艾很好很好。她说一辈子都会照顾小艾的，即使是嫁人，也要带小艾走。可是有一年，城里的人慢慢消失了。姐姐告诉小艾，不会丢下我的。可当我第二天醒来，姐姐却不见了。”
  “她说了要照顾小艾一辈子的呀，可是她也跟其他人一样，讨厌小艾，也丢下我走了。”
  “你们都不是好人，都不信守诺言，都是坏人，所以，你们都去死吧！”
  话一落，她又唱起歌来。
  “姐姐有个娃娃，娃娃很乖不会哭，姐姐要去远方，不带娃娃走。娃娃哭呀哭，姐姐很生气，扔了娃娃……扔了娃娃……”
  ☆、第　25　章
  帝姬想到古壁上的记载，又联想到小艾所说的人们渐渐不见，竭力喊道：“小艾，你听我说，你姐姐可能不是故意丢下你，而是得了病死了！”
  那歌声骤然停下，再开口时，已是颤音：“你说什么？不可能，那已经过了好久好久了，你怎么会知道！”
  “小艾你认识字吗？我进来的时候，一面古墙壁上有记载这件事。三千两百年前，古楼镇发生了一场瘟疫，死了上万人。”
  帝姬的话说完，便屏气听她回应。过了很久，才又传来她的声音：“小艾认识字，姐姐教过小艾。只是小艾不能离开塔里，因为姐姐说会回来接小艾的。如果小艾出去了，姐姐回来了怎么办。”
  帝姬不可思议的看向那高塔，已经破败不堪，随时要坍塌了般。嘴里明明那么恨一个人，却还是在那里等着那人归来。如果她真的是那场瘟疫的幸存者，也就是说，她已经在塔上一个人等了三千多年。
  一个人，等了三千多年……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跟正常人不同吗？她觉得她等的那个人还会回来找她？
  帝姬已觉得心痛。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是因为知道她跟其他孩童不一样，所以抛弃了她？在沙漠中被人领养回去，便觉得那人是她的一切？
  翟霄见帝姬长长叹了一口气，握住她冰凉的手，说道：“　我们上塔去找她。”
  他刚说完，小艾的声音又传来：“你们不许过来。”默了许久，她才又开了口，“你们帮我找一个东西，找到了，我就放过你们。找不到，你们就去死。”
  “找什么？”
  “一颗蓝色宝石，会发亮的宝石。”声音一顿，“那是姐姐送给我的。”
  事到如今，也只能按她说的做。而且找宝石，至少可以自由的搜寻这座古城，找卷轴。
  这座古城千年来被风沙淹没了不少，现在所能见的建筑已不多。
  几人开始搜寻每一个可见的房间，里面的摆饰也都铺满了尘土。柜子、墙缝、地板、地窖这些地方都仔细的找。
  翟霄说道：“小艾可能拥有长生和音控两个异能，只不过她不知道。以为所有人跟她一样都会永生。她的姐姐收养她时或许还是少女，但是随着年月的推移，她的姐姐是寿命截止，但是她却不知道。”
  帝姬轻轻叹气：“不管是因为什么，一个人等了几千年，我无法想象她经历过的这些日夜。”
  “因为你能理解她的孤独。”翟霄说完，想了片刻，在她脸上重吻了一口，“不过现在有我在。”
  帝
  姬脸上一红，瞪了他一眼：“可莫和素纱在。”
  翟霄朗声笑了笑：“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两个不在的话我可以这么做？”
  “……我真应该让古兮把你带去X公司抽取基因。”
  帝姬脱口说完，才想起或许在他面前，不能这么快提这个名字。
  翟霄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只是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阴影，没有逃过帝姬的眼睛。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些不痛快。对于一个从头到尾都在算计他，最后还打算把他作为研究对象的女人，他还放在心上。
  帝姬抿紧了嘴，不再跟他开玩笑，继续搜寻那几近崩塌的房子。
  “姐姐有个娃娃，娃娃很乖不会哭，姐姐要去远方，不带娃娃走……”
  小艾的歌声还飘在这古城之上，但是现在听来，没有杀伤力，也没有之前听的那么渗人，满满的哀怨，凄凉悠远。
  素纱也已经将耳机放下，仔细听着歌，抬头对可莫说道：“可莫哥哥，你一开始也听出她声音要传达的东西了吗？”
  “嗯。”可莫一如既往的少话，也没有理会被素纱抱着勒出几道红痕的手臂。
  素纱像树袋熊一样缠着他：“那你一定也经历过这种感觉。”
  可莫眼睛微微睁了睁，见帝姬和翟霄走在前面，低头对素纱说道：“这些话不要在姐姐面前说。”
  “嗯。你怕帝姬前辈担心你吗？”
  可莫默然，视线又投向旁边一座房屋，顿了步子，往那边走去。
  翟霄听见后面的脚步声停了，回过头去，见可莫和素纱往一座破败的房屋走去，也伸手拉了帝姬往那边走。
  帝姬下意识的缩回手，顺着可莫的脚步过去。翟霄看了看自己的手，默了片刻，也跟上去。
  从大堂穿过去，是一座大的院落。院子里面墙角的花草还在长着，但或许是快入秋了，都有些颓靡的模样。
  这院子虽然大，但还是能将景致收入眼底，可莫却没有停下，仍在往前走。
  走到墙角处，前面已经没有路了。可莫伸手摸着那断壁残垣，闭目冥听，眉头蹙起，有些迟疑的说道：“我感觉到这边有异样，但是确定不了在哪里。”
  “我听听。”素纱贴耳过去，除了呼啸的风声，什么也听不到。可当她蹲□时，却猛地跳开，一脸骇色，“这下面有人，很多人。”
  翟霄蹲身推开那一堆瓦砾土墙，未见到土地，回头说道：“可能是千百年的风沙把原本在这里的入口给掩埋了。”
  他又问素纱，“是活人吗？”意念型异能者能感觉到生命之外的东西，如果不是活人，也不奇怪。
  素纱摇摇头：“我不知道，是一股很奇怪的电波。”
  “去找找有没有铲子，把这些弄开。”帝姬刚说完，远空就传来枪声。
  虽然知道小艾不会受伤，但是那开枪的人，却让几人有些在意。而且如果开枪的人触怒了小艾，不知道会不会迁怒于他们。
  几人往枪声来源的地方跑去，远远就听见了惨叫声，而那歌声，又已经飘散在空城之中。只是这一次，对他们四人没有任何影响。
  能自由操控声音的散播，可见小艾已经很不简单。
  帝姬看到那些在地上痛苦滚爬的人，微微一顿。那些人，不正是那一路看到的五个猎人。
  虽然没有太多交集，但是毕竟是认识的，而且多少帮过他们。看到他们捂着的耳朵已经渗出血来，帝姬终于朝那塔的方向喊道：“小艾，可以放过他们吗？”
  声音飘在空中：“不行。”
  帝姬手掌微握，她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即使是陌生人在她面前发出惨叫，她也会动恻隐之心，何况还是认识的。
  翟霄握住她的手，定定的看着她，让她安心下来，对着高塔喊道：“他们也可以一起找蓝色宝石，这城里那么大，多一个人，找到的机会也更大。”
  声音骤停，猎人们也都虚脱般抽搐着，没了一分力气。
  “如果他们找到了宝石不给小艾怎么办？”
  “那你到时候再杀他们也不迟。”
  小艾久久不说话，好像在沉思，过了良久，才说道：“如果你们敢拿着姐姐送给我的宝石走，我就把你们全杀了。”
  帝姬松了口气，翟霄已经走过去看他们的伤势。血是从七孔里渗出来的，外面没有一点伤痕，但再迟一点，或许他们的五脏六腑就被声波给震碎了。
  素纱跑回车里拿了药，一一让他们服用。过了半个小时，才见他们醒了过来。见到前面有人，惊恐的缩了缩身体，抹去眼里的血水时，看见是帝姬，几个汉子差点没哭出来。
  刚经历了一次生死，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