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作者:大刀阔斧      更新:2021-02-24 20:00      字数:4970
  “我的族人并不随便向人下蛊,尤其是情蛊,它的反扑十分骇人,因为另一方一旦负心,施蛊者必死无疑。”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那她这趟岂不是白来了。
  布蕾儿的声音中断了很久,才说:“这,要看你的诚意。”
  “我不懂,请直说。”
  “当初布惑儿在下这味情蛊时,并不明白石勒不爱她——”
  “你当真什么都知道?”
  布蕾儿瞟了她一眼,虽然在合夜中,她明澈的眼却仍现光芒。“布惑儿是我妹妹。”
  原来如此!
  布蕾儿不疾不徐的声音接了下去,“惑儿已死,即使我身为蛊师,也无法替她下蛊的人解蛊,我以蛊师之名只能做到转移。
  感觉又露一线曙光的任初静待布蕾儿把话说完才出口:“如何转移法?”
  布蕾儿大致对任初静解释转移的后果,说完后,原本以为任初静会知难而退,没想到却看到她眼中的坚决。
  “你不怕?”布蕾儿的喉咙处有些奇怪的声音。
  “怕。”她很坦白,“但是我更怕石勒有什么不测,我不要看到他那行尸走肉的样子,无法爱人,无法被爱,那跟死亡有什么差别。”
  “你爱他?”
  “是。”她坦诚。
  在今日之前,她对石勒的感情是难以厘清的,他的爱过于霸道慑人,她常分不清是爱上他霸道的温柔,或者惧怕他的独裁,原来,其中掺杂的是以爱为出发点的占有欲。
  她是爱他的,石勒给了她受呵护的感觉,那是她从没享受过的。
  “情蛊被转移后,你将会忘却彼此的一段感情,这样你还愿意?”布蕾儿注视著任初静,只要她稍稍一迟疑,她将做的决定又不同了。
  “我——愿意。”
  布蕾儿的眼神转为凌厉,“你说谎!你既然深爱那个男人,为什么又愿意轻易舍去对他的记忆!”
  “我没有撒谎,”任初静轻摇头,“我相信即使我暂时舍却对他的记忆,但是只要石勒还记得我,他会帮我把我们共同拥有的回忆唤回来的。”
  “你很笃定。”布蕾儿冷笑。
  “我可以轻易抛弃这段记忆,是因为现在我爱石勒比他爱我还少,希望下次我和他再相遇时,我对他的爱可以和他一样深。”
  “太异想天开了。”布蕾儿轻叹,“遗忘就是遗忘了。”如同再生的一张纸,谁敢企望重新染上的会是原有的色料,或甚而更加炫丽?
  “我铁了心,不会改变主意的。”任初静坚定地说道。
  “好,”布蕾儿的声音忽地悠远曳去,再回来,整个人完全出现在任初静面前。“把这个吃下去。”
  她的打扮十分特殊,面覆著青色纱巾,姣好的面容若隐若现。
  她手上拿著一个贝壳镶的小盒子,手工十分精巧,布蕾儿掀开盒盖,裹头是颗米粒般大小的红色状物。
  “这是什么?”虽然早晚要吃,可也要问清楚吧!
  “蝎心,赤蝎心。”她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任初静把心打横,拈起那颗看似仍在跃动的“心”放进口中。
  好几秒后,世界没有倒转,她的身体也完好如初,什么不适的情况都没有出现。
  就在她四处顾盼时,布蕾儿如银铃的笑声忽尔响起:“他还真是动作迅速!”
  “谁?你说谁?”
  布蕾儿身形飘飘,越过任初静站至门口。
  高梯下的空地,石勒和左辅右弼被包围在一群持箭拿斧的苗人中。
  他们正在僵持中,四周可见倒地的苗人。
  布蕾儿小手一挥,勇士们全退了下去,毫无声息的,如浪潮涌退。
  “真是勇气可嘉。”布蕾儿看了眼任初静,这时石勒已一马当先冲到任初静面前。
  “你,有没有好好的?”因为紧绷,他的声音极端沙哑和粗暴。
  “我没事。”她好的不得了,就像没有来苗砦之前一样。
  “我们的帐回去再算。”确定她完好无缺,被焦急替代的怒气在转瞬间又暴涨。
  老实说,看到石勒的感觉像久别重逢,满心欢喜早就淹盖她对他态度的些许不满,所以,任初静决定不要计较他的坏脾气。
  “我真想替惑儿抱屈。”布蕾儿静静地说道,眼底有抹悲伤。“她的死毫无价值。”
  人间自是有情痴。
  “布蕾儿——”石勒是认得她的。“
  一切都结束了,你可以把她带走了。”她眼底有抹疲惫。
  “你在初静的身上做了什么?”事情就如此简单的解决?他不信。
  “你问她吧!”她指著任初静,然后袅娜地走向竹屋,竹门无息无声地合上。
  她已下了逐客令。
  “无聊!枉费我们赶死赶活赶到这裹,居然就这么——太无趣了。”耿隼浩不是很满意这样的结局,不禁抱怨。
  独眼龙踢了他一脚,“闭嘴。”
  “为什么要我住嘴,我实话实说。”他反踹回去,有来有往才成“敬意”
  “你呀,不知死活!”独眼龙用无药可救的表情睨他,“也不想想今天会捅出这种纰漏来,谁是始作俑者,还大马金刀的喊无聊,你等著吧!下油锅、上刀山的日子不远了。”
  简直是乐观过头的家伙!
  ☆☆☆☆☆☆☆☆☆
  对于石勒拥有喷射专机的事,任初静没有表示太多的惊讶,一直以来,他给她的讶异已经超出了极限,她不晓得在他身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
  机舱宽敞舒适,一上机,一波波涌来的倦怠就征服了任初静,当石勒由主控室回到机舱,只见她已经趴在扶椅上沉沉睡著了。
  任初静这一睡,一直到台湾才醒了过来。
  她发现自己坐在一辆敞篷车上。
  “你这一觉可真长,再睡下去恐怕就需要王子来吻醒你了。”石勒瞧著她因为睡眠充足而泛起的双颊红晕,忍不住调戏。
  任初静双眉一蹙,忽地趴向车门朝著马路大喊:
  “绑票啊——”
  敞篷车剧烈地煞车,“你发什么疯!别乱吼乱叫,人家会以为是真的。”
  趁著车速暂停的时间,任初静一脚踏上后车座,身形轻盈的跳下车,头不回地往前就跑。
  该死!这节骨眼她玩什么游戏!
  石勒节省了开门时间,也不管挡在马路中央的车子,翻出车外使劲追上。
  他下定决心,这次捉回来绝对要狠狠揍任初静一顿!先前的帐还没算,才下飞机又这样,他已经忍无可忍了。
  才一个转弯口,任初静就觉领子一紧,继而被吊高了起来。
  她对上的是双冒火的黑瞳。
  “你闹够了没有?”
  任初静相信他的表情是在警告:下一秒他会把她给大卸八块。
  “你是谁?”她惊惶的问。
  “我是谁?”这是什么没营养的话!石勒火冒三丈。
  任初静趁他一分心,弓起柔软的身躯,抬脚往他小腹一踹。
  “唉唷!”根本不对她提防的石勒吃到了苦头。
  任初静不是那种没三两力气的女人,因为修练射箭的关系,下腰扎得极为结实,这一踹,让石勒退了好大一步。
  趁隙,她像鱼一样溜走了。
  石勒狠耙了下头发。她居然真的踢他——他发狠了。
  任初静挑著别人想像不到的路走,在疾跑过一阵子后,她相信应该把那男人给抛掉了。
  喘口气,看看天色,她该回家了。
  “你以为这样就能甩掉我?”冷冰冰的声音硬得像水泥墙。
  任初静惊惧,身体已经被一堵暗影困在墙上了。
  他的眼燃著两簇青焰,会燎人似。
  “你——到底是谁?”不会有这么没眼光的绑匪吧!论家境,她是一贫如洗,论姿色,街上随便一抓都有一大把比她漂亮的美少女,他凭哪点看上她的?!
  “石勒啊我,你讲什么废话,难不成——”石勒狂吼后脸僵住了,“不要开这种低级的玩笑,我不喜欢。”
  “谁同你开玩笑,我根本不认识你。”
  看著任初静厌烦的眼光,石勒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掉。
  她的眼是全然陌生的,那也就是说,她不是跟他闹著玩——
  “看著我……”他指著自己,“这全身上下,没有你熟悉的感觉?!”
  “变态!”她的神色是鄙夷的。
  石勒全身一凉,他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布蕾儿!你到底向布蕾儿承诺了什么?”她竟敢忘了他!他不会原谅这种行为的!
  “你不要唠唠叨叨讲一堆我听不懂的事,别拦我,要不然我要叫警察了。”开玩笑,她还得回家做晚饭呢!
  “对不起!”石勒忽地抬眼地。
  “什么?”她还没反应过来,颈际却突然一阵酸麻,眼前一黯,失去了意识。
  石勒把她接在怀中,“想逃开我的身边是不被允许的,不管你记不记得我。”他的语气冷静执著。
  他会执著的,因为她是他的,没有人可以抢走他一生坚定要的东西。
  第八章
  “走开,走开,你们一天到晚跟来跟去烦不烦呐!”任初静已经受够这美其名为她的保镳的男人。
  尽管她口气不好,在她身边的两个男人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自从她被“绑”来这幢吓死人的大房子后,石勒就派了两个精壮的大汉跟著她。
  “你们触犯了我的隐私权,我要上法院告你们。”根本是对牛弹琴!任初静无力地中止喊话,横竖这些人除了石勒之外没人能调动他们,她无奈地认命。
  “看你垂头丧气的,谁惹你丕高兴了?”冤家债主出现了。
  他的声音和说话的调调,让任初静想不熟都不行,因为石勒每天在她耳边“强力放送”的次数已经到称得上聒噪了。
  任初静只觉得烦。
  两个保镳看见主子出现,一声不发地退了下去。
  “她不会连我也不认得了吧?”有道她更熟悉的声音傅来。
  原来撇看向他的脸转了过来,任初静眼中漾满喜悦。“教练!”
  她几乎是飞扑的过去。
  耿隼浩被她热情的动作给吓得魂飞九天,他要敢抱上这么一抱,人头肯定立刻落地。
  “咦?独眼龙……”她也认得那经常不发一语的沉默男子。
  但,有些关键不对了,她是什么时候认识这样的男人,她见过他吗?
  “为什么我认识你?”一点道理都没有。
  “你认得他们?”石勒还没来得及对耿隼浩施压,状况却接二连三到来。
  她认得左、右手,却独独失去对他的记忆,为什么?在她的心裹他一点分量都没有,轻到可随时抹去的地步吗?想到这,他不禁心痛如绞。
  迷惘浮上任初静水漾的眼,“好奇怪!这屋子我不记得自己住过,可是它那么眼熟,还有他也是,为什么我的记忆裹有独眼龙?”她倏然转向石勒,声音和神情近乎恍惚。“为什么我独独不记得你,你到底是谁?”
  石勒疯狂地抱住她,音调十分温柔,“别急,慢慢你会想起来的。”
  这样的胸膛好温暖、好熟悉——但,任初静一把推开石勒,投向毫无防备的耿隼浩。她居然对一个陌生的男人胸膛有感觉……她到底是哪裹出了问题?!
  石勒冷眼瞪著耿隼浩的双手,眼底有著两把烈火。
  耿隼浩无辜喊冤:美人在怀是件雅事,但对象错误又老有双寒沁沁的眼看得你浑身发毛,什么罗曼蒂克的想法都会不见。
  唉!
  “石勒说得不错,别急在一时。”
  任初静抬眼,把他当成海中的浮木。“我要跟著教练。”
  平地雷起,他立刻被炸得七荤八素。
  “使不得……”
  “求你让我跟著,否则我要回家。”她向来是独立坚强的女孩,决不会拿回家做逃避的借口,可是这裹有许多东西混乱她的思绪,她讨厌那种什么都不确定的感觉。
  “就让她跟吧!”异常沉默的石勒突发惊人之语。
  “什么?”耿隼浩不相信地歪了眼珠。
  “你负责她的安全,不得有误。”丢下话,石勒又深深看了眼把头埋在耿隼浩胸前的任初静,一脸木然的掉头就走。
  耿隼浩求助地望向独眼龙。
  独眼龙回他一个莫可奈何的耸肩后,也打算走开。
  耿隼浩当著任初静的面不好发作,只得在心裹咒骂了几百声,只可惜独眼龙早已走远,一句都没听到。
  他无声地哀嚎——为什么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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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隼浩的噩梦果然成真。
  他早知道石勒不是那种做事半途而废的人,更何况事关任初静。
  石勒紧迫盯人的跟著他和任初静,接送两人上下学,为了避免任初静对他排斥,他要求耿隼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