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大刀阔斧      更新:2021-02-24 20:00      字数:4932
  “放我下来。”她下了最后通牒。
  “不。”他也是认真的。
  这个男人一点也不值得同情!任初静懊悔自己刚才真有一瞬间的心旌神摇,就算他救了她,那一丝丝的好也被现在嘻皮笑脸的混帐表情给抵消了!
  虽然她心中不是没有疑惑的,之前,这男人总是一副恨不得驱逐她而后快的嘴脸,怎么好久没听他再提起了?
  令人捉摸不定的男人。
  “你放是不放?”一把精致的野战刀抵上他的心脏部位。石勒哭笑不得。
  真是大意失荆州,他还以为她的随身武器只有那把弓箭。
  “你哪来这东西?”
  她抿上一抹清笑,在石勒把她安然放到地面上时回眸,“当然是教练给我的。”
  石勒阴骛地瞟向自知大祸临头的耿隼浩。
  他抱住头,浑身打个机伶的冷颤,无语问苍天。
  这下他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呜……呜……
  ☆☆☆☆☆☆☆☆☆
  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
  说是园林还辱没了这片宫苑似的建筑,只一堵看不到尽头的云墙就让任初静看得目不暇给,一片如云飘飘流动的“云瓦”怎不令人心驰神往?
  六幢巴洛可风格的建物分布在百余亩的宽阔山腰上,无论建筑物本身的价值多少,就整地的工夫已够骇人的了。
  勒诺特尔式的庭园布置,三组大型喷泉,若干小喷泉由轴线、主径和小路组成优美的几何图型,远远一看,庭院毗连,草木蓊郁,繁复多样的色彩造就了气魄非凡的气派丰采。
  石勒的表情阴沉,这建筑完全是幽域在布鲁塞尔的总部翻版。
  他命令司机绕过正门,在一处幽径下了车。
  “石勒。”跟随在后的独眼龙也跳下车。
  “我不想见那支娘子军。”他不甚专心地扫了眼他的伙伴,眼中的阴霾仍然。
  “你怎么知道?”独眼龙脱口。
  “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明白?”他双眼炯炯逼人。
  独眼龙差点被他的眼神灼伤。“对不起!”他迟疑了半晌。“可是女爵士和其他的夫人全在大厅等著。”
  “那是你的事。”
  “石勒。”
  “下去。”
  两面不是人哪!“是。”独眼龙懊丧著脸恭身退下。
  “你,到底是谁?”任初静站得远,却也把两人的对话听得非常清楚。
  起先,她以为他不过是个纨裤世家的花花公子,但是在这些事后她迷惑了。
  “答案很重要吗?”
  “如果你不想说,我不勉强。”这种豪门已经跳脱政治或商业人物所能到达的极限,即使是富甲一方的钜子,也养不起那样惊人的保镳,除了黑色势力……
  她失去再深究的欲望。
  “事情太复杂了,不是三言两语说得完的。”这是他的真心话,他不要她蹈入他的另个分身世界裹,那裹只有重重危机和杀祸。
  “我知道了。”
  她受够家裹有个混黑社会老爹所带来的麻烦和无尽祸事,绝不想再往另一个更深的无底洞跳下。
  “真的?”女人似乎都是潘朵拉的化身不是吗?她这般轻易撤退是不是意喻她对他一点也不好奇,甚至是——没兴趣的表示。
  石勒不喜欢那种感觉,非常不喜欢。
  “我今天有课,如果可以,借我一辆机车。”她不想继续在那话题上兜转。
  “我送你。”
  “不必。”她拒绝得干脆。
  石勒从不接受拒绝。“除了让我送你,不会有第二种工具可以离开这裹。”
  这人从来不让人保留持久些的好印象吗?三番两次打碎既定感觉,任初静几乎要抓不住心中亘久以来的平静了。
  “在这里等我。”他命令。
  消失了几分钟后,一辆保时捷BOXSTER敞篷车开到任初静面前。“上车。”石勒努了下嘴。
  “不要。”坐这种车上学太嚣张了!她想平凡简静地念完大学课程,决不要在一天内变成被指点的人物。
  “你非得什么都跟我唱反调不可?!”石勒大吼。
  “是你一厢情愿,我没有配合你的必要。”他的好是带著强迫性的,这种霸气谁受得了。
  “你说我一厢情愿?”他一拳砸在方向盘上,一夜无眠令他脾气大坏。
  该死!她就不能像平常的女孩一样,乖乖听话?!
  石勒跳下车,怒气沸腾地一把抓住她手腕,缺乏柔情的眼燃烧著执著。“当著我的面,有种你再说一遍。”
  被那种眼神盯上,谁能不认真,任初静眼痕微淡地凝注他,毫无意味开口:“我说你一厢——”
  “住口!”她是打定主意以惹怒他为快乐的手段,他居然会对这种无心的女人动心,老天到底有没有长眼!
  她的表情简直冷漠得令人灰心。
  他生莫作有情痴,人天无地著相思,自作孽呐!
  不容任初静再说什么,他专横地将她揪往车座,青著眼。“别休想跳车或逃走,你再不识趣,我会考虑让你休学的。”
  以秋水为底色的清眼终于涌起难以理解的盈光,她惶惑地:“我不明白,我根本对你不了解。”
  除了家人,她学不来去向任何人勾勒深深浅浅的情,她是独立坚强的个体,也从来没人对她好过,那种直逼心肺的宠溺,难道他是以他自以为的方式在待她好吗?
  那么不留余地的霸道,太陌生了。
  “不要拒绝我,就是最好的了解。”跳上车,他烦乱地梳头。
  什么时候他还必须学著跟交手的女人解释这些!油门一踩,车,风掣电驰的奔去了。
  弯弯曲曲的山路后,市区很快地出现。
  “让我在这裹下车。”任初静指著转弯口。
  “怕我见不得人?”他的戾气猛烈,像头顶的阳日。
  “你的疑心病一向这么重?”这一路她仔细打量他,不可否认的,他的确是少见出色的男人,“我不习惯让人指指点点,所以想在这裹下车,并不是因为你的关系。”
  石勒盯著她清丽的容貌,笔直看进她水晶清透的眸。“我还以为你对什么都不在意呢!”
  她是株在都会丛林中兀自绽放冷香的空谷百合,她的美丽决不是为了让别人欣赏,她是为了悦己而绽放。
  “下课我来接你。”他退了一步,不再坚持。
  她的反对对他来说反正是无关痛痒、不被重视的,任初静索性放弃说话。
  看著她拐过墙角,身形消失,石勒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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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输入密码,石勒关掉了建筑物的热雷射网警戒系统。
  “我真怕你一气之下丢掉我和右手,不准备回来了。”独眼龙和耿隼浩正“努力”地拔头发,看见回来的石勒不禁喜出望外。
  在他们瞒著石勒做了这许多事后,没人敢奢求会得到谅解;即使他们的出发点是善意的。
  石勒冷哂,“我自己的屋子为什么不住!”
  说得也是,他们也太杯弓蛇影了。
  由烟箧中抽出他抽惯的淡烟,石勒轻描淡写的说道:“不过,你们要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地放过背叛的人,可就错了。”
  才稍稍放下的心,又被提吊了起来,独眼龙和耿隼浩苦笑了下,横竖,他们本来就没打算能“体有完肤”的走出这道门,被削爆也是“罪有应得”。
  看著他们忐忑不安的表情,石勒把满意的笑意藏进心底,头一昂,切入了正题。“那把火是怎么回事?”
  “根据隐藏式摄影机调出来的影象资料显示,带头纵火的人是‘关东组’的手下。
  “很好,连隐藏式摄影机都派上场了。”石勒淡言。
  独眼龙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只得傻笑以对。
  石勒没有在这问题点上逗留太久。“日本黑势力向来跟幽域没有瓜葛,为什么跑到我的地盘上撒野?”他抽丝剥茧,一凝神,轻易地抓著话柄。
  “上个月,日本宇宙航空局曾透过美国国防部到幽域做了一趟拜访,当初曾提过,想请你替日本政府的海军突击队设计次元化导向对空飞弹,但是因为对方提不出幕后的主控者是谁,被奥薇塔女爵士婉拒了。”
  “继续。”石勒托著下颔,表情不变。
  “照我看来,改良次元飞弹可能只是一个烟幕弹,这其中搞不好牵涉到的是日本政府后面的财团。”
  石勒赞许的点头,鼓励了独眼龙再说道:
  “据我推测,利用政府的名义出面只是幌子,你虽然很久不再碰武器设计图,觊觎你的人不一定肯放手,因为放眼欧亚洲,如你一样精通轻重武器设计的人只有少数几个,我想,他们的目的是你。”“又是一群贪婪的人。”
  “要动他们吗?”耿隼浩一针见血的问。
  “暂时不要。先查出对方的落脚处,派人盯著,我要看他们还能搞出什么花招来。”石勒很期待继续发展。
  “这样太危险了。”左辅右弼异口同声。
  “不!姜太公钓鱼要离水三寸,我要钓的是大鱼,不急。”他极不愿动用“幽域”的人力资源,可这回来者不善。放火,只是一个小小的下马威,他不以为对手会轻易的就此罢手。
  “我立刻去办。”对石勒的决定独眼龙向来心诚悦服的。
  “再来,我要你在最短期间内查出幕后指使者。”他不是肯站在原地挨打的人,谁敢招惹他,他绝不留情的,给敌人喘息机会,通常只是替自己留下祸根,所以,他不动则矣,惹恼他,赶尽杀绝在所不惜。“我倒要看看他是何等人物。”
  独眼龙隔著墨镜的眼迸放出光芒,石勒的一番话令他摩拳擦掌。“哇!光这么听已经教我热血沸腾起来,有事做的感觉真好!”言下之意仿佛该感谢那些放火烧房子的人似的。
  石勒棱眼一瞪,“才凉个两天就闲慌了?你放心,以后会有很多事让你忙的。”
  石勒替独眼龙预言。不错!以后“幽域”空出来的主帅人选就是他——独眼龙,到时候,会让他忙得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就因为他今天说了这些话。
  独眼笼察觉到石勒眼中一闪即逝的狡黠,根据他们数十年交往的了解度,很难不起疑心。“石勒,我好像看到古怪的笑容。”
  “你眼花了。”石勒不得不佩服独眼龙的敏锐度到家。
  “那感觉好像我是被设计的人一样。”
  “不会吧!”准确性不错,堪称料事如神,不过,石勒是不会坦白的,“你再啰嗦下去,是不是想提醒我追究起你私藏一连军队在我的羽翼下,和私渡奥薇塔女爵士她们来台湾的事?”
  他的威胁似不见血腥,但会令听见的人如针刺背,独眼龙连忙收拾了嘻皮笑脸惊跳而起。
  “啊!我好忙好忙,有那么多事要做,我先走了。”他逃得飞快。
  石勒微微浅笑。
  他逃不了的!独眼龙必须接受他应得的“惩罚”,而幽域的担子就是他即将会得到的“枷锁”。
  “你这么做有欠光明磊落喔!”静静观变化的耿隼浩,在独眼龙夺门而出后,稍稍地发了下牢骚。
  石勒拿起桌上精美的镇尺,“这样的结局是可预见的,没有所谓的应不应该。”
  “我们可以请世界最知名的医生来会诊。”耿隼浩跳了起来。
  “时间快到了。”人的死可以轻如羽毛或重如泰山,他的生命就像沙漏般,似乎接近倒数的时刻。
  “你不应该对她动心的,这样或许可以平安的过下去。”耿隼浩无法用心平气和的态度看待他和任初静的发展,但是他又如何能作梗阻碍好友的爱情?
  “这件事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我厌倦了那种浮萍的露水姻缘。”他想要一对一的感情,厌倦了每夜在不同的女人胴体上寻求平静和安心。“真正动情的人是我,让病情加剧的人也是我,她可一点也没把我放在眼裹呢!”
  “啊!”
  “少装模作样了,那小鬼中意的人是你。”
  “啊!”耿隼浩的下巴合不拢,好像被人下了哑药。
  “你该不会一无所知吧?!”他那蠢表情一点也不像假装的。
  “我马上去把教职辞掉。”石勒的女人,他连动过的念头也不敢有,真要如此,还会有命吗?!
  “不,我要你待在那裹保护她。”就算他多虑吧,在他的直觉中,接下来还会有意料中的意外接踵而来,他必须保护她。
  第五章
  在外人眼中,任初静是清冷的,除了射击外,大部分的时间总是待在角落,以蜂蜡和硅砂保养她的弓箭,她那虔诚的神态教人不敢随意打扰她,仿佛这么做是种亵渎。
  例行的射击完毕,她把护胸、手套、护指皮套和护臂等用品收进包包裹,背起弓把袋和箭袋走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