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3 节
作者:摄氏0度      更新:2021-02-17 05:39      字数:4751
  实行偷袭的话……
  旁边秦琼也道:“卑职也赞成李司马的想法,窦建德极可能是偷袭我们的后方,但骑兵攻城不利,卑职认为他们的目标或许是河东。”
  杨元庆点了点头,攻击目前兵力空虚的河东,可以说是窦建德目前最好的选择,不管窦建德是否真是偷袭自己的后方,他都必须防患于未然。
  杨元庆立刻下令:“速传鹰令给上谷郡的牛进达和恒山郡李海岸,命他们防御偷袭,不可有丝毫大意。”
  但这样还不够,杨元庆又取一支令箭交给亚将高子开,“高将军可率一万骑兵,即刻赶回上谷郡,协助牛将军防御敌军的偷袭。”
  井陉那边杨元庆并不担心,那边有三千军队严守土门关,足以据守数万敌军攻击,关键是上谷郡,那里不仅是自己的后勤重地,还有飞狐陉要道,如果自己是窦建德,肯定会选择偷袭上谷郡。
  “末将遵命!”
  高子开接过令箭,匆匆去了,杨元庆这才对众将道:“昔日官渡之战,袁绍军就是被曹军偷袭了乌巢军粮重地而导致大败,我们不能再重蹈覆辙,另外,我准备改变计划,从今天开始攻打敌寨!”
  ……
  按照杨元庆的计划,应该是等徐世绩先拿下漳南县后,瓦解了敌人军心,再开始攻打敌营,现在既然窦建德已经出尽骑兵,那他就要抓住这个机会,用军事手段打击敌人军心。
  战争并不是说打就打,一场大战需要双方互动,双方都投入重兵,摆开战场,在旷野中厮杀混战,那才是双方激战。
  如果一方积极应战,而另一方却消极防御,高挂免战牌,那战争就打不起来,双方只能处于一种对峙状态,直到双方都沉不住气,那时战争才会爆发。
  所以一场战役往往耗费数月时间就是这个原因,一方挑战,而一方不肯应战,双方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对峙之中。
  窦建德的战术很明显,便是采取防御,不肯应战,然后派兵去袭扰隋军的后方。
  而隋军面对这种消极防御,采取的对策便是让徐世绩率军攻下窦建德的老巢漳南县,施加压力,促使对方军心瓦解,逼迫窦建德不得不应战。
  当然,打击夏军士气军心的手段还有很多,不完全是等徐世绩的战报。
  中午时分,隋军近十万主力越过七里坡,背靠七里坡扎下了大营,大营长五里,宽两里,营内帐篷整齐,士兵驻营区、军需粮草区、辎重营、羊马营,医护营,各种功能的区域分明有序。
  旗帜招展鲜明,正中间是三杆大旗,一杆是隋朝赤旗,一杆是赤鹰军旗,正中间是镶有金边的王旗,旗帜上印着一个斗大的‘杨’字。
  大营三面竖起了一丈高的营栅,营栅内围了一圈兵车,四周又竖起了六座哨塔,站在哨塔上可以清晰地看见四里外清晰的敌营。
  四里外,窦建德的大营位于乐寿县北城外,延绵十里余,和隋军的营栅不同,夏军是采用壁垒式扎营,用巨木和石块筑成了密集的板墙,坚固异常,板墙高两丈,墙后有踏板,以供士兵在墙头防御。
  这是一种典型的防御式扎营,需要像城池一般攻打,三十万夏军,除了三万军防御都城乐寿县外,其余二十余万大军都驻扎在大营内。
  隋军的到来使夏军士兵异常紧张,墙头站满了数万防御士兵,密密麻麻的人头注视中远方隋军扎营。
  一般而言,只要两支军队相距在十里之内,这就意味着大战即将爆发,隋军的扎营足足花费了两个时辰,一直到黄昏时分,一座气势庞大的军营出现在夏军士兵们的面前。
  隋军大营长度不足夏军大营的一半,它不像夏军大营那样板墙高大,一眼望不见边际,但它却紧密而结实,就像一只握紧的铁拳,力量集中,杀气凛然,令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
  天色昏黑,就在夏军士兵们刚刚松口气之时,隋军大营内骤然响起了震天的鼓声,‘咚——咚——咚!’
  鼓声低沉而缓慢,震撼人心,紧接着隋军营门大开,一队队骑兵从大营中列队而出,以两百骑兵为一队,在两队骑兵中是一辆巨大的投石器,由五十头牛拉拽,后面跟着三百名步兵。
  六千骑兵骑兵、三十架巨型投石机、一万步兵依次排列,在数百步外,又有三万骑兵压阵,隋军军容整齐,盔明甲亮,长矛如林,他们的步伐跟随着鼓声,军团中不时爆发出一声巨大的呐喊,“杀!”
  杀气腾腾的气势极具震撼力,令板墙内的夏军人心惶惶,连高台上观战的窦建德也不禁变了脸色,这些年他南征北战,击溃了无数势力,也包括不少隋军。
  但他击败的隋军都是一州一县,数千人上万人,也大多是防御城池,而大规模的隋军结阵,他还是第一看到,就算在涿县,他也没有如此清晰而直观的面对。
  如此强大的隋军阵型,他只觉口干舌燥,股间一阵阵的战栗,这时大将范愿上前劝道:“眺望塔在隋军投石机的杀伤范围内,请王爷退到中营观战。”
  窦建德点点头,“就由范将军指挥反击。”
  “王爷请放心,我们用床弩对抗,不惧隋军打击!”
  窦建德快步下了眺望塔,向一里外的中营转移,等他走远,大将范愿喝令道:“准备床弩攻击!”
  五百架床弩被抬上了踏板,板墙开有射击孔,夏军士兵将一根根拇指粗细,长达三尺的铁箭放入发射槽,对准了数百步外的投石机。
  夜色慢慢降临,投石机被推到距离板墙三百步外,投石机用的是绞盘式发射,数十名士兵推动绞盘摇柄,随着轱辘转动,长达三丈的臂杆被渐渐拉拽压下。
  几名隋军士兵将数十斤重的火布球团放入发射斗,这是一种用火油布绑结而成的大球,中间有铁芯,重约四十斤。
  随着‘咚!’的一声闷鼓响起,三十名手执火把的士兵同时点燃了火布球,火布球迅速燃烧起来。
  又是一声闷鼓声响起,三十架投石机同时发射,三十颗火球腾空而起,赤亮的火光划过了黑沉沉的夜晚,就仿佛一颗颗从天而降的流星,砸入敌营之中,巨大的火球落地后弹起,直冲向密集的士兵群。
  士兵们惊慌大喊,纷纷四散躲避,不少士兵被球砸翻,还有十几颗火球冲出一百余步,冲进营帐之中,营帐迅速被点燃了,营帐四周一片混乱,
  这时,墙头上的五百部床弩也发动了反击,随着大将范愿一声令下,梆子声响起,五百支床弩同时射出,床弩射距可达四百步,强大的箭力足以开金裂石。
  五百支铁弩箭呼啸着向隋军投石机射去,此时骑兵和步兵都撤退到五百步外,他们的任务只是震慑敌军,并不投入战斗,一架投石机前只有五十余名操作的士兵。
  强大的铁弩箭射来,十几名士兵被射中,铁箭贯胸而过,惨叫倒地,大部分铁箭都射空,但也有百余支铁射中投石机,钉在粗壮的木架上,一架投石机的皮带被射中,几根皮带同时断裂,使捆绑在木架上的长臂脱落滚下。
  床弩并不能阻挡隋军的攻击,第二轮火球再次腾空而起,投进了敌营中,大营中燃烧的营帐已经被夏军用沙土扑灭,他们已经开始有了一点防御经验。
  当火球奔腾冲过来时,营帐边的数百士兵一起举盾抵挡,将火球挡在营帐之外,几名士兵用钢叉迅速将火球推进挖好的坑内,用土填埋。
  而隋军士兵也推上来数百辆铁兵车,他们躲在兵车后防御床弩铁箭,夜晚的攻防战进行到五轮后,隋军发现敌营内不再有火光燃烧,便改变了办法,密封的酒坛内装满了火油,外面再刷上一层油,当坛子被点燃时,投石机便将一只只燃烧的火油坛投进敌营中。
  夏军大营内顿时变成一片火海。
  卷十六 铁马踏雪取河北 第六十八章 突袭漳南
  漳南县在河北众多郡县中,本身并不是什么战略重地,仅仅因为它是窦建德的家乡,因为它格外被眷念故土根脉的窦建德所重视,使它成了窦建德的陪都。
  漳南县只能算一座中县,城内人口大约两千户,另外修建了一座行宫和几十座巨大的仓库,以及一座军营,行宫、仓库和军营就占据了城内一半的面积,使得县城内人口锐减到八百余户。
  漳南县有驻军三万人,而县城内只能容纳五千驻兵,其余二万五千军队便驻扎在县城四周。
  隋军攻打河北的战争还在三百余里之外,没有波及到漳南县,这里的驻军和居民还是像往常一样地生活,日子勉强还算平静,只是乐寿县爆发的战局使士兵们的眉头展不开。
  “三郎,你愁个屁啊!你又不是王爷子侄,整天怕这怕那!”
  运河边的一座烽燧内,几名士兵在聚在一起聊天,往日他们聊的是女人,而这几天,众人的话题自然集中在北方的战役上。
  一名年轻的士兵忧心忡忡,那神情就仿佛天要塌下来一般,士兵中的火长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笑骂道:“河北变了天,你还是回去种田,你还以为自己的贵族,要押去太原么?”
  “我倒不是愁这个,我是担心在乐寿的乔五麻子若战死了,他欠我的两百吊钱找谁要去?”
  “兵荒马乱,保住性命才是第一重要,钱只是身外之物,以后再慢慢挣。”另一名老兵慢条斯理道。
  “话不能这样说,有钱赚,当然不能放过。”
  火长一边说,目光一边向河面上寻索,这是他的下意识,他们从不靠军队的钱粮吃饭,忽然,他站起身笑道:“伙计们,买卖上门了。”
  运河水面上,一艘三百石的商船正从南面驶来,船上挂有风帆,没有用纤夫,船顶插着一面皂色三角商旗。
  船头站着一名二十余岁的年轻男子,头戴一顶软幞头,身着青色长袍,这是一般商人的打扮,此人正是南路军主将徐世绩,他背着手,目光淡然地注视着远处岸边的一座烽燧。
  窦建德为了保护漳南县,便在漳南县和乐寿县之间修建了二十五座烽燧,一旦漳南县有异常情况发生,漳南县烽燧就会点三柱烟报警。
  而徐世绩看到的这一座,便是第一烽燧,修建在紧靠运河边上,但窦建德却想不到,运河竟然成了这座烽燧的生财之道。
  这时,从烽燧下的一条水道中驶出一条快船,船上站着七八名士兵,每个人的眼睛里充满了兴奋和渴望,或许是他们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的商船了。
  “停下来!”为首火长挥舞长刀,远远地大声叫喊。
  大船放下船帆,又行了一百余步,缓缓停下来,七八名士兵动作敏捷,一跃翻上大船,徐世绩拱拱手笑道:“几位军爷有什么事?”
  “什么事?”
  火长上下打量他一眼,见他身材魁梧,膀大腰圆,倒不敢上去一拳打翻,火长绿豆小眼一瞪,鼻子里喷出一股冷气,“我们接到暗报,你这艘船上有违禁品,我们要搜查!”
  “要搜查么?”
  徐世绩微微一笑,摆手道:“请吧!”
  火长心中有些惊讶,一挥手,“进去搜!”
  几名士兵都钻进船内,半天没有动静,“你们几个,发现违禁品没有?”火长有些焦急地问。
  “火长……船里有黄金!”船内传来年轻士兵的声音,但并不是很喜悦。
  火长的绿豆小眼蓦地瞪得溜圆,竟然有黄金,这年头黄金和粮食是最值钱的东西,他头脑一热,也顾不得分辨手下的语气,一头钻进船内,“给老子留……”
  他的嘴张大了,后面的话说不出来,只见船舱内,所有弟兄都蹲下,手放在头上,头上是明晃晃的刀,十几名大汉正冷冷地看着他。
  不等他反应过来,一把刀放在他脖子上,身后传来那个年轻人的冷笑,“想勒索我?我吃这碗饭的时候,你小子还在吃奶呢!”
  火长‘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前辈饶命!”
  ……
  一个时辰后,数百艘大船缓缓出现在烽燧旁,漳南县位于运河以西十里外,和乐寿县一样,也挖掘了一条通往县中的河渠,但体积庞大的隋军战船无法驶进狭窄的河渠。
  延绵十几里的隋军船队在运河边靠岸了,一队队隋军士兵从船上下来,在后面的一百余艘大船上,骑兵们牵着战马,也迅速走下了大船。
  三万步兵和一万骑兵迅速在辽阔的原野上整队,这是从黎阳城开来的南路隋军,经过近十天的乘船航行,终于抵达了漳南县。
  原野上队伍整齐,盔甲闪亮,刀矛如林,士兵们精神抖擞,眼中充满了大战的渴望。
  徐世绩骑马在队伍前奔驰,他高声大喊:“这是荣耀的一刻,大隋军人从来是战无不胜,举起你们的横刀长矛,用你们的勇气和斗志,去捍卫大隋军人的荣誉!”
  徐世绩猛地抽出战刀,向漳南县一刀劈去,“杀啊!”
  “杀——”四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