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节
作者:团团      更新:2021-02-17 05:33      字数:4887
  沂サ淖杂珊湍愕淖杂刹煌!彼醋盼遥拔沂サ摹窍衲阋谎桶蚴悄歉龌仆贩⒐媚锕捕攘枷淖杂伞!薄?br />
  “那黄头发姑娘是我的雇主,”我马上更正道,“我们只是雇佣关系。”
  萨波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我也完全理解他的惊讶。想到自己居然没抓住机会,和黛走得更近,我不禁又有些光火起来。搁在以前,沙虎才不会在乎女人在沙地上放了把剑呢!
  话说回来,黛的剑可不是把普通家伙。那是把用死硬的冷冰铸成的魔剑,上面还有好些奇怪的符文。若是被捅上一剑,一定死得痛苦无比。
  再说,除了剑,还有黛本人。她那种奇异的坦诚与自尊可能不会打消其他男人的念头,但我承认自己是被她打动了。
  我不高兴地长出一口气。
  萨波笑了。“有时候,人不能像我们阉奴一样窝囊。”他话里有话地说,而我也完全明白他的意思。
  我四下打量,寻找黛的影子,只见她一个人跟在车队后头。阳光映着她的金发,好象在燃烧。她脸上有一抹淡淡的微笑,但那笑容发自内心,不以任何人为对象,——尤其是我。
  十四
  最后一次在车厢里幽会时,爱拉曼越发对我指手划脚起来。萨卡特就在眼前,我们的好日子也不多了。她说,她不想留下任何遗憾。经过这么多天,我实在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还有精力让她“不留下任何遗憾”。——我只能尽力而为。
  “叫给我听,沙虎。”
  “爱拉曼……”
  “我才不在乎别人听见呢。他们都知道,不是吗?难道你在乎?叫给我听,虎。”
  我软绵绵地叫了一声。
  她叹了口气,一手环着我的脖子,用下巴蹭着我的肩。“虎,我不想失去你。”
  “你要结婚了,爱拉曼,我也要到竺拉去。”
  “和那女人一起。”
  “当然了,她是我的雇主。”我不知道黛是不是已经告诉过她我们要去竺拉干什么。也许她们提都没提过。
  “你不能在萨卡特多待一会吗,虎?”
  “你丈夫可不会喜欢这主意。”
  “他不会介意的……我会想尽办法逗他开心。他一高兴,一定会给我点时间,让我去陪陪别人。再说,我们在一起这么高兴,担心我丈夫干什么?”
  “对于你的事恐怕他比我更有发言权,爱拉曼。而他会拥有这权力,正因为他是你丈夫。”
  她叹了口气,又往我身边拱了拱。她的黑发扫着我的鼻子。“多陪我一会儿。你只要待在萨卡特,我总能找机会叫你进宫领赏。”她咯咯地笑起来,“我赏你的还不够多吗,虎?”
  “非常多。”我真心真意地说。
  “我的报酬不止这些。我会好言好语,把你正式介绍给哈希。我要告诉他你大战强盗时是多么英勇:你一只手就打倒了所有剥攫吏,而且亲手把我从他们手里夺了回来。”
  “‘一只手’有些太夸张了。再说,他们那时候还没把你抢走呢,——还没来得及。”
  她挥挥手。“我撒点小谎就是。一点小花招,准能让你受用不尽。你不高兴吗,虎?”
  “我喜欢受人回报,”我坦承道,“以前我从没对报酬说过不。”
  爱拉曼喉咙里发出阵低低的笑声。“如果……我这份报酬大得你想都想不到呢?”
  我思忖着,打量着她,但除了那如蘸了墨一样的黑发黑眉,我什么也看不见。可不能低估了这女人。“你到底想给我什么?”
  “这是秘密。不过,我敢打赌,你会喜欢的。”
  我打量着她鼻骨的曲线。“你确定?”
  “你一定会喜欢,”她低声道,“哦,虎,一定……”
  听这口气,她的回报一定不会太对我胃口。
  进入萨卡特,来到哈希的宫殿时,我和黛被留在外间待命。萨波让我们先在外面歇息,保证尽快给我们回话,然后派头十足地领着爱拉曼向里走去。我们果然没等多久。不出一小时,就有一队仆人来找我们,将我们分别引进两个房间。他们说我们要先洗个澡。
  不等他们出声,我就跳进注满热水的澡池里,把自己泡进浴油的甜味里。当然,我没有忘记事先脱掉拖鞋,斗篷,腰布和剑带。这些散发着汗臭的脏衣服很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漂亮的丝衣和柔软的皮拖鞋。所有仆人都是女人,但我一点也不介意,反而开始琢磨:不知道他们给黛派去的仆人是否也都是女人或阉奴。
  两个女仆也走进水里,帮我洗发擦身。我笑着跟她们打趣,半开玩笑地建议大家换种方法洗澡。可想而知,我多花了点时间才从澡池里出来,浑身清爽,无比放松,还有些懒洋洋的。现在我只想好好吃上一顿。
  刚穿上衣服水果就送了过来,我马上大啖起来。葡萄简直棒透了,橘子也毫不逊色。甜瓜凉爽多汁,相当可口。酒味道不重,但很甜,配上上好的水果,正恰到好处。不过,这酒倒也劲儿不小。我刚缠上新腰布,套上条镶着真金滚边的蓝斗篷,头就已经开始发昏了。
  一个阉奴把我带到大厅里。这间屋子到处挂着五颜六色的丝锻,还有些带流苏的帏帐,地上则铺着花式让人眼晕的马赛克。地上的花纹一路向上蔓延,通向一个放了把金座的高台。那座位是空的。
  金座边站着很多阉奴。他们衣着无比华丽,臃肿的腰边都佩着大弯刀。我下意识地耸耸左肩,想确定“绝击”还安安稳稳地待在剑鞘里。
  但肩那儿轻飘飘的。“绝击”被我丢在浴室里了。
  黑地板板,我居然连剑都丢了!
  我转过身,向来路走去,但一个阉奴站出来挡住了我。“哈希大人就要来了,您得在这儿等他。”
  “我的剑忘在那边了。我要回去拿。”我暗暗诅咒着自己的愚蠢大意。
  “没有人能带着武器面见坦吉尔。”
  我瞪了他一眼,“我从来都带着武器。”
  “现在你好象没带哦?”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过身,只见她耸了耸肩。“他们把我的剑也拿走了。”
  “你让他们碰那把剑?”
  黛用怪怪的眼神打量着我,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把重音放在了“那”字上。但她只迷惑了一小会,就恍然大悟似的明白过来。“当然是连鞘一起。”她答道,“不过,万一他们真把剑拔出来——”她没再说下去,只又耸了耸肩,“那就不是我的责任了。”
  “那又怎样?”我追问道,“如果其他人拔了你的剑,会发生什么事?”
  黛微微一笑。“你自己不是试过吗?你碰过那剑柄。对于那种感觉,你比我还清楚。”
  我马上回忆起手心里那阵可怕的刺痛。痛觉从手蔓延到肩臂,像潮水一样漫过全身骨骼,吞噬着血液与肌肉,又冷又烫,又凉又热。我一阵恶心,不禁浑身冒汗,筛糠似的抖起来。她才不用担心那把剑落进别人手里呢。我知道,没人能用那把剑,——除了她自己。
  我顿了一会,这才摇摇头。“不,不……我什么都不清楚。以前我从没见过类似的玩意。”
  “我也只有一把这样的剑。”她微笑起来。
  我瞪了她一眼。“如果你有很多把那种东西,我一定会以为你和这个人来头一样大。”我指了指坦吉尔那把空荡荡的椅子。
  她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这时,我突然注意到他们给黛换上的那身衣服。什么魔法剑,巫术,坦吉尔……一股脑地从我脑子里飞走了。自称剑舞者的北方女孩消失了,四肢灵活的异族姑娘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穿着沙漠式玫色丝衣的女人。那半透明的衣料让她白皙的身子显得更加诱人。随着她的动作,衣襟一开一合,露出下面的丝料来。偶尔,我也能看见她那双苍白的长腿。她色泽明亮的头发用金色的发卡盘在头顶;发卡上还嵌着绿色松石。仆人们没给她戴面纱,——也许他们觉得,一个和沙虎一起骑马穿越庞加的女人一定不是什么货真价实的淑女。
  “别笑我,”黛有些难堪地说,“我想穿着原来的衣服,但他们不让。”
  “我笑了吗?这不忙着欣赏吗?”
  “那就连欣赏也别欣赏,”黛对我板起脸来,“你妈妈没教过你要懂礼貌吗?”刚说完这句,她马上记起我的身世,忙伸手捂住了嘴。
  “没关系,”我说,“还是多想想一会儿的事吧。”
  她皱起眉头。“有什么好想的?一会儿能有什么事?”
  我想起爱拉曼的保证,也想起她是在什么情形下对我说了那番话,她当时的语气神态仿佛就在我眼前似的。“别往心里去,你一会就明白了。”
  她疑惑地撇撇嘴:“是吗?”
  我没有回话。这时,我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另一个人吸引了过去:那是个佝偻的老人,刚从边门里出来,正在萨波的帮助下往高台上爬。
  他简直是件老古董,弯腰驼背,满脸皱纹,半瘫不瘫地摇摇晃晃。不过,当他坐上王座,望向我们的时候,那双黑色的眼睛亮如鹰隼,要多锐利有多锐利。我向黛做了个手势,叫她也转过身来。我们并肩向台前走去时,她不由自主地往我身边靠了靠。
  “这位是哈希大人,萨卡特的坦吉尔!”萨波大声宣布,“愿他永沐阳光恩泽!”
  他的确已经晒了很长时间太阳。这老头大概有九十岁了。
  “上前来。”萨波大声道。
  我和黛本来已经在“上前”,这时又往前迈了几步。
  “哈希大人想告诉你们,他很感激你们救了他的新娘,让她逃过一劫,又把她安全地送回他手中。他会好好答谢你们。”萨波脸上隐约浮现一丝心照不宣的微笑。
  黛和我在高台前停下,我按沙漠地区的习惯向台上的人致敬:五指张开,一手扣在心口,同时向前点了点头。黛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显然已经有人跟她说过:除非有人请她开口,身为女人是没有资格在坦吉尔面前乱说话的。
  哈希挥了挥手,示意萨波走开。阉奴向后退了五步,站在王座后,面无表情地立在一旁。年老的坦吉尔俯下身来。“你就是那个叫沙虎的剑舞者?”
  “我就是沙虎。”
  “这女人是和你一起的?”
  “我要带她去竺拉。”
  “竺拉可比不上萨卡特啊。”哈希哑声说。这句话里带了点老年人特有的执拗。
  我没笑。老家伙们总是那么琢磨不透。上了年纪的坦吉尔则不光琢磨不透,而且十分危险。
  “竺拉的坦吉尔年纪太轻,”哈希继续说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他的仆人都是些没规矩的东西,他本人还做奴隶生意。难怪那城市成了小偷,剥攫吏,剑舞者,奸商和奴隶的天下。其他蠢头蠢脑的家伙也一股脑地往那里涌。”他那双锐利的黑眼睛牢牢地盯着我的脸。“萨卡特比那儿安稳得多,也安全得多。”
  “但我要去的就是竺拉。”黛冷静地说。我皱了皱眉。
  哈希盯着她,那双瘦骨嶙峋的手紧紧抓着椅子扶手,暴起的青筋像淤痕似的爬在斑斑点点的身上。他的皮肤本是健康的深棕色,但现在,棕色已经褪为老态的灰白,他显得又苍老,又病态。床第之欢对他来说绝对是痴心妄想,我很好奇爱拉曼能对他有什么辙。
  “爱拉曼,进来吧。”哈希招呼道。
  我吃惊地回头望去,只见一扇小小的边门开了,爱拉曼走进大厅来。她的打扮和黛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后者一身淡粉加玫红,她则是一身浅黄加深棕。
  她甜甜地笑着,一头黑发蓬松地遮住浑圆的臀部,直拖到膝盖。我还从没看她把头发放下来过,这时一见,差点没咬了舌头。她看见我时,嘴角弧度又加大了几分,吓得我马上转头打量哈希,生怕他也留意到新娘表情的变化。
  真不幸,他看见了。那双鹰眼目光闪闪,更加锐利。“我的爱拉曼说,你对她很好,什么事都想得很周到。她还说,你一路上对她的操守尊重有加。”哈希笑了,“其实大家都知道啦,爱拉曼根本就没什么操守可言。”
  爱拉曼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她精致的脸僵住了,一双金色的眼睛睁得老大,连眼珠都气黑了。我的感觉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我还是要娶她的,”哈希若无其事地说着。他的声音无比刺耳。“我是个老人,早就青春不在了。再说,我这辈子已经没什么遗憾了。把庞加最漂亮的女人娶到手其实也挺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