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节
作者:雨来不躲      更新:2021-02-21 17:55      字数:4864
  一些白发苍苍的老大臣泪流满面的高呼:
  “苍天哪~”
  他们当然不是高兴,因为魏皇的决定确实有悖常理。
  因为被选作当皇帝的是魏落幽而非魏玉明,而魏玉明是作为辅政王出来的。
  没人知道魏皇为什么要做下如此决定。
  但魏落幽,凤鸣公主,确实登上帝位继任为帝。
  在魏皇说完之后的那一个月,消息传播开来之后,玉妃没少哭哭啼啼:
  “落幽啊,这女人是不可以当皇帝的,你要是当了皇帝,这老天也不会放过你啊~你还是赶紧嫁了吧,哪怕是和亲也好,这位子你是坐不得啊~”
  ……
  也有不少人找魏玉明进行深切谈话,其中无非是你为何会居于一个女人之下,你应该起来反对。
  甚至还有人劝魏玉明起军反叛的。
  ……
  那段时间真不是人过的日子,虽然在这之后估计也不会好哪里去。
  二人相望,再度齐齐叹气。
  就算是在大典,依然有人试图阻止这一违背天理之事,不过,他们想到的,魏皇自然也想到了。
  一波三折之下,登基大典依然顺利举行完毕。
  所有人都有哭的冲动。
  没一个人例外。
  ……
  保持沉默
  魏皇是怎么想的,实在有点难以理解,首先撇开为何会作出挑战性的方式选女性作为继承者,单就力排众议一力独顶的做法来看,显然谋划了不止一天两天,魏落幽等人被拖下水就纯属活该。
  本来如果有抗议但又无法提出是可以消极怠工的,但偏偏一帮子死人在那边唧唧歪歪,搞得魏落幽极其之火大,当下一拍桌子:
  NND!老娘我还就把这个位子坐给你们看!
  所以我说被拖下水纯属活该。
  ……
  小瞧古代人是要不得的,但小瞧女人也是要不得的,小瞧一个当过大姐大的知识女强人就更要不得。
  偏偏一帮人还就犯了这个错误。
  不过也不能怪他们,思维逻辑已经固定化了,突然出来个不在把握内的异变谁也不能接受。
  理解归理解,手就不用软了。
  因为此次新帝登基搞得声势极其浩大,普通民众被莫名其妙的拖了进来,连游行示威这东西都用上了;百官罢朝不上也是很正常一件事情。
  但你们也得看看那面都有谁在呐。
  首先,宰相,暂且不说魏落幽登基他是不是也有份参与,但忽略此人与此人能力就是一件错误之极的事情。
  其次,老宗正,人家管的就是这一片的事,他都没意见,你们一帮人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最后,退位当太上皇的魏皇,常年在外的皇叔,以及家喻户晓的十四王爷。
  以上五位,虽说人数少了点,但都是厉害人物,更别说天环那帮人还在背后支持。
  至于处理眼下事件,人家是早有准备。
  首先对全天下发诏:
  人在其位,必做好其事,若因己所不能……
  说白了就是:
  不管你是啥人你就把你自己的事做好就行了,别没事瞎起哄,对谁都不好。
  捎带着把那帮罢朝不做事干领俸禄的家伙也说了一遍。
  人家的理由挺充分:
  不为女人做事。
  魏落幽眯了眼睛,微笑道:
  “为女人做事?我认为凭各位的学识应该知道自己是为谁做事……这一点,想必不用我多说吧?”
  见没人吱声,魏落幽把声一冷:
  “各位还真是学的够好的,所谓十年寒窗,就学了个不为女人做事?首先不说你们是何身份,但就仅仅因为我是个女人你们就把自己的事情都扔下,专门跑来反抗,你们可真够闲的搞不清楚自己是在为谁做事,就看见这个位子上做了一个女性,就说是为女人做事,那各位还真是学识渊博,小女子还真是佩服各位!”
  威风!足够震撼!
  顿了一下,魏落幽稍稍缓了口气:
  “本来以为各位为人臣子应该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却因这小小的理由弃这个国家于不顾,弃人民于不顾,你们还有资格站在这里么?!对自己的定义不清楚,只是一味的对上位人有意见,却连自己的事情都无法好好完成,抛不开成见,你们就没资格作为一个臣子!如果你们不知道是为谁做事,那我现在告诉你们!不是为我!也不是为做在这个这个位子上的人,而是为了我们这个国家的人民,为了我们这个所谓的大家!如果各位仅仅因为自己的喜好问题而弃这个家不顾,那我们这个大家,也就不会存在!而各位的小家恐怕也很难存在下去……国家国家,是谓国,但更是一个家!家都不存在,各位还有闲心吃饱了粮食在这里因为这个所谓的女子不得为帝的理由而做所谓的为国为民的请命?”
  一席话是铿锵有力。
  气势要有,高帽子也要有,起码不能让人家以为自己很好欺负。
  实际上第一句话就差不多了,而魏落幽正是火大,不训训这帮人还真对不起自己。
  训斥完一帮人,魏落幽很帅的一甩袖子:
  “退朝!”
  留下一帮人面面相觑,除了某几个一脸奸笑的大呼“陛下真乃明君也”。
  所谓反对事件,也就这么被处理的差不多了,除了还有一些比较固执的,以为自己很了不起的,威胁说要罢官回家。
  魏落幽冷笑一下说好啊,走之前把帐算一下吧。
  显然这帮人都忘了人家的情报能力虽然不如洛知意,但查个自己老底还是绰绰有余的。
  就这么着,魏落幽开始肃清朝廷内部问题,这也是每个新皇上位要做的一件事情。
  有人自持清廉,但依旧被客客气气地请了出去,理由是:
  清廉归清廉,但总干糊涂事的清官不要也罢。
  魏落幽不会缺帮手的。
  这个女人软硬不吃,手段很有一套。
  这是目前仍然留在朝堂的人的评论。
  这朝堂上是没问题了,那所谓的江湖呢?边关呢?
  边关很好说,一句话:
  “你们是为谁守关?!”
  人家将士倒也想的比在朝堂的人开,一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人家虽说是个女人,可也没亏待自己什么,也就继续安安分分守自己的关,况且到后来还听说人家很会查别人老底的时候,就更安分了。
  不安分的家伙已经被清掉了。
  至于江湖……
  不是还有自己家的在那帮衬着呢嘛~况且天环大姐的名头还在那。
  一切稳定下来,问题也来了:
  立后问题。
  魏落幽把眼一斜:
  “怎么?还要我娶个男人回来?做好自己的事!我是一国之主,也是一国之母!”
  潜台词就是这两个名号我一人全包了,别没事瞎找事。
  再深一层的就是:什么联姻之类的,统统滚远点,老娘没兴趣!
  话说天环的基本上都是单身主义者。
  不管怎么说,魏落幽是确定了自己的权威,以及统治地位。
  ……
  被突然推上帝位的魏落幽在朝堂上没有属于自己的势力,如何将局面控制在自己手里,就是魏落幽首先要解决的问题。
  但这需要时间,甚至可以说,需要的时间很长。
  说到这里,我还是想再重复刚开始说过的,这纯属活该。
  ……
  虽然知道有人在操纵,但不知道对方什么目的,而且还被操纵,那感觉着实让人不爽。
  被操纵无所谓,但不知道就很让人不爽。
  ……
  “啪”地一声轻响,一枚棋子被放置在棋盘上,有人轻轻低喃:
  “这样之后,要怎么下呢?”
  ……
  在魏落幽登基之后,天环沉寂了下来,没有一点声息。
  ……
  局势似乎很复杂,但也很简单。
  ……
  一切如死寂般沉默。
  ……
  每个人都异常沉默。
  ……
  夏季是个让人心烦的季节,蝉的鸣声只不过更加凸显了眼下的死寂。
  ……
  “唔……好难想啊。”
  有人支了头,对眼前的棋局微微皱眉。
  ……
  夏日,是个适合讲鬼故事的季节。
  ……
  夏影只是沉默的在日下练习一次又一次的出刀。
  ……
  洛知意仍然没有消息。
  ……
  花恋影也失了消息。
  ……
  这个夏季,已经不适合讲鬼故事了。
  ……
  沉默,还在继续。
  ……
  ……
  ……
  “这位夫人想要问什么?”
  偏远城镇的街上多了一个瞎眼算命的,与普通算命的不同,他的布幡上有四个大字:
  一卦不准
  但他却偏偏每卦都准,而且来者是何人,不说话也知道。
  顿了一下,又开口道:
  “可是家中不顺?”
  “师傅知道?”
  “略知一二。”
  给人算命的是个瞎眼老头,鹤发童颜,声音清朗。
  送走了忧愁的少妇,又有一个人不声不响的坐到了卦摊前。
  瞎眼算命的只是微笑:
  “这位公子可是有事?”
  对方不说话。
  算命的也不说话。
  对方既没有离去的意思,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就是坐着。
  算命的倒也随他喜欢,只是袖了手,静静坐着。
  俩个人只是这么面对面坐着,不发一言。
  ……
  到了收摊时间,算命的老头起身先是缓缓踱了两步,然后执起一根青绿的细长竹杖,收了布幡,理也不理依旧坐在卦摊前的人,径自慢慢走开。
  那人依旧很固执的坐在卦摊前,直到那老头拐了个弯,消失在街头后才起身离开。
  ……
  第二天,那人依旧来到卦摊前坐着,一言不发。
  算命的依然随他去。
  此后每日如此不变。
  当那人坐到第十一日时,算命的瞎眼老头说话了:
  “公子要问的,我已经写在这里了,公子日后不必再来了。”
  说着,递出一张折叠的很整齐的纸。
  叠好的纸被抽走,算命的感觉手上沉甸甸的,一锭银子放在他手上,原本一直坐在卦摊前的人已经离开了。
  老头颠颠手中的重量,可以感觉的出那是锭十两的银子。
  将银子揣进怀中,老头依然坐在卦摊前,等待下一位客人。
  ……
  当地的街霸会挨个店铺收取费用,但却从来不会去骚扰那个瞎眼老头在街边摆的算命摊。
  即便是有刚出道的小混混想去找他麻烦时也会被在这一带混的时间比较长的拉住。
  官府也很奇怪的从来不找他的麻烦。
  所以瞎了眼的老头可以安安静静的在街边给人算命,赚一点闲散银钱过活。
  这的确是个很奇怪的现象。
  老头也不管那些,每天只是拄着他那根青绿的细长竹杖在街上来来去去。
  ……
  瞎子虽然看不见,但听到的会比别人多很多。
  虽然不知道老头都听到了些什么,他也只是每天给人算命,多余的话一句不说。
  ……
  在街边的瞎眼老头的卦摊是这里的一个潜规则。
  但他算命确实很准。
  ……
  夏季,就要过去。
  但蝉依旧在树上鸣叫,让人心烦。
  ……
  当又一个人坐在卦摊前时,老头却出乎意料的没有开口说话。
  “不问为什么吗?”
  对面的人率先说话。
  “公子既是再来,不论小老儿怎么说,公子也怕是会另找一个由口,所以小老儿只好不说。”
  老头的微笑似乎从来没有变过。
  “怎么说?”
  对面的人似乎来了兴趣。
  “公子是来找小老儿的,但在下若怎么说,公子怕是要说来算命的,反之,亦然。”
  老头不紧不慢地说道。
  “噫,我是来找你的,那你知道我来你是为了什么事吗?”
  对面的人一拍手,显得很愉快。
  这次老头却沉默不语,对面的人也很有耐心的等着回答。
  “如果一盘棋下不下去了,不妨明天再下。”
  许久,老头才说道。
  对面的人沉默了。
  老头也只是执起自己那根青绿的细长竹杖不紧不慢地收了摊,在街头拐了个弯,就再看不见身影。
  只余下对面之人一个人坐在没有主人的卦摊前。
  ……
  第二日,那人没有来。
  老头也只是继续摆自己的摊。
  ……
  多余的话,他从来不说。
  当老头开始的名气渐渐传播开来的时候,更多的人来找他的时候,卦摊却消失了,连同老头一起。
  就好像从未出现过这么一个摊位,这么一个人。
  毫无踪迹。
  ……
  ……
  夏季,已经过去。
  “唔……下不下去了……就摆在这吧,有时间再来下。”
  人影不再,只余一鼎燃尽的香灰……一盘有点难以下下一手的棋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