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节
作者:大热      更新:2021-02-21 17:39      字数:48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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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刚才描述的这些现象,大家都不会感到陌生;而它们背后的集体怨恨也从未清除远离。现下中国在短短两年之间被世界公认为新兴的大国甚至强权,社会却仍然弥漫着一股自卑自怜并且扭曲颠倒的怨恨心理,仍然除不去百年国耻阴影下成长的吐信毒蛇。我们要怎么当个大国呢?
  原题为“大国背后的毒蛇”,刊于 《快周刊》2005年08月
  第34节:大学校长 校长的地位堪比国家元首
  大学校长
  校长的地位堪比国家元首
  备受争议的美国哈佛大学校长劳伦斯·萨默斯终于自动请辞,成为该校一百五十年来任期最短的校长。这本该是象牙塔里的风波,但却成了美国以至于其他国家报纸国际版上的热门新闻,原因自然是哈佛。这几年,中国一片留学热,上至高官下至中学生,说到留洋就言必哈佛。到底哈佛的地位是怎么得来的呢?它的声誉又是建立在什么东西之上?
  除了它庞大的资产、杰出的教授与知名的校友外,我还想到一两件趣事。上个世纪80年代,因为哈佛违反了和美国联邦政府关于录取美籍非裔学生的约定,被政府告上了法庭。先不说这件事的是是非非,值得注意的是,当时哈佛面对政府时那理直气壮寸步不让的态度。还有一回,哈佛的毕业典礼想请时任总统里根任主讲嘉宾,但后来因哈佛不肯颁授荣誉学位予里根,他推拒邀请,这所高傲学校的态度很明确:不来那就算了。
  你可以说它对着政府和国家领袖时能摆款,是因为它有本钱;但反过来你也可以说它的本钱就是这么累积下来的,既不刻意疏离政治但也无需献媚。
  哈佛换个校长之所以能成新闻,是因为他的校长是个足以和美国总统三军统帅平起平坐而不用自惭的角色。这种象征性的地位来自哈佛在学术界中领袖群伦的地位,而又终极建立在学校本身的独立之上。换句话说,对着一个政坛领袖,他可以说他是政界的头领,但我也是学界的顶峰,互相尊重也互不相涉。
  我们时常歌颂知识分子的独立人格,但很少去谈学术界文化界的“界格”。“界格”说白了,就是学术文化相对的独立地位;正因其独立,一个学者的话才有了分量。我们愿意相信他的发言他的研究,信服的是学术本身的逻辑,以真理的追求为目标,而非大量以取悦政治人物的喜好为原点。毕竟政治的逻辑和学术的逻辑是两套不同的逻辑。政治、经济、学术和文化等领域的分化发展是现代性的标志成就,显然它们彼此相关,但没有任何一个领域可以完全吞没另一个领域,也没有任何一个领域的逻辑可以完全取代另一套逻辑,更不可能让一套逻辑的目标成为所有领域活动的目标。大家口中常说的“政治是政治,体育是体育”,就是这种现代意识的体现。
  萨默斯个案有趣的地方是他曾经“学而优则仕”(这是传统中国称颂的道路),官拜美国财政部长。但哈佛教员不会因此动摇要拉他下台的决心,正如当年他辞官回到校园出掌哈佛大学的时候,评论的说法是他“更上一层楼”了。不止哈佛,现代世界任何一所大学的校长和教授都不可能在名片上用括号标明自己的身份“相当于正局级”,也许中国是个例外。
  想起我们的北大,它最为后人景仰的校长依然是蔡元培。在那个城头变换大王旗的年代里,今天人们最记得的不是哪个大总统,也不是哪个军阀,而是蔡元培。
  原题为“哈佛校长请辞,学术不因政治添荣”,刊于《南方都市报》2006年02月28日
  第35节:信 任 最重要又最稀缺的社会资源
  信 任
  最重要又最稀缺的社会资源
  连雷曼兄弟这么巨大、这么悠久的投资银行都能在一个礼拜之内急急宣布破产,连号称“中国妈妈”的三鹿奶业都能叫婴儿吃出肾结石,我们到底还能相信谁呢?身边有不少朋友是美国国际集团(AIG)的客户,在听说这家管理资产达到万亿美金的保险界航母可能也要沉没的消息之后,他们全都慌起来了,深怕积累了半辈子的血汗钱要化为乌有。无论别人再怎么分析,再怎么向他们保证客户资产安全无虞,他们还是很难安得下心。
  信任原本就是一种最重要的社会资源。我们打开水龙头,要相信里头流出来的水没有毒。我们过马路,要相信所有汽车都会在亮红灯的时候停下来。我们睡觉,要相信屋顶不会无缘无故塌下来。我们遇事报警,要相信警察不是盗贼的同伙。没有信任,社会就不可能存在。已故德国社会学大师卢曼(Niklas
  Luhmann)就说得好:“当一个人对世界完全失去信心时,早上甚至会没办法从床上爬起来。”
  吊诡的信任偏偏如此难得,我们根本没有任何合理的基础完全相信每一滴自来水都是安全的,每一位驾驶者都是清醒的,每一个建筑商都是负责的,甚至每一位警员都是廉洁正直的。然而,我们还是不断地付出我们对他人的信任。那是因为我们不认为这世上没有一个人是可信的。这个社会如此复杂,任何发生在身边的事,任何摆在面前的东西,其背后都经过了重重的机制、层层的人手;在这一长串的流程里头,总有一些人会对得起我们的信任,会为自己应做的事负上责任呢?
  比如食品,我不可能亲自检测任何送到我嘴边的东西;但是我会相信生产商爱惜商誉。一个老板不可能掌握生产过程的每一个环节的正确,但是他会相信他聘用的管理人员。假如工人或者原料出了问题,产品检试部门会查得出来。假如出厂的产品真有毛病,相关政府机构会及时发现。假如那些机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良心的传媒会揭发真相。到了最后,我们还要信赖政府的确能够查清问题,司法体系的确能够按法处置肇事人员。
  这是一个牵涉了多少个人多少个程序的事呀,怎么可能每一个人每一个步骤都出了错呢?为了保证不会出现如此荒谬的情况,为了让社会可以正常运作,人类设计了各种制度去保障信任这种极其必要但却易受伤害的资源,例如权力与利益的分化。大而化之地说,商家与官方的利益是不完全一致的,所以官方不会掩饰商家的错误;媒体又与商家和官方的利益不同,所以媒体不会为商家与政府文过饰非。
  万一这三者的利益高度重合,那么我们还可以怎么办呢?那就只好相信界外的力量与更高层级的结构了。在三鹿奶粉事件里面,那个界外的力量是新西兰总理,而更高层的结构则是收到通知的中央政府。当然,我们还可以相信自己;只不过,一个所有人都只信任自己的社会还能叫做社会吗?
  原题为“没有信任就没有社会”,刊于《am730》2008年09月17日
  第36节:移 民 假如老外成了央视主播
  移 民
  假如老外成了央视主播
  如果一种公共议题反复被人拿出来探讨辩论,那么理论上大家都应该能够在这个过程里面发展出更理性的自我了解,学习到更丰富的认知方式。可是一种议题的循环再现,有时候也是病理性的。
  例如巩俐加入新加坡国籍这件事,网民迅速把它变成一场关于爱国与“汉奸”的辩论。为什么这个国家有那么多人想当“汉奸”?大家又为什么如此关切爱国这个课题?这种议论方式的重复乃至于垄断,很容易就会阻碍了看待事情的不同角度,甚至包括一些或许会更有趣也更有建设性的角度,比方说人才的竞争。
  没有一个国家不想保有更多的人才,而人才的来源则不外乎自己培育与对外引入两种。我不知道巩俐移民新加坡算不算是为新加坡增加了人才,但我知道新加坡在国际人才市场的竞争上从来就处在一个主动出击的位置上。它固然也着力于培养自己的年轻人,但更擅长把握国际经济形势的新变化,去为自己取回一批短期内不可能制造得出来的生产力。与它本是同根生的马来西亚自从实施“新经济政策”开始,就在教育和就职创业的机会上排挤掉不少优秀的华人精英;而新加坡则近水楼台,很方便地就把这些无法在祖国大展拳脚的精英吸纳了过去,使他们成为这个弹丸之地的发展动力。近年中国崛起,新加坡又把目标锁定在中国身上,不只用奖学金吸引中国学子,还让他们不用费太大功夫就能取得移民入籍的资格,反过来变成前进中国拓展新市场的先锋部队。它的策略如此大胆激进,乃至于本国老百姓开始心生不满,屡有怨言。
  这也许是一个岛国的生存之道;对他们的政府来讲,问题不单是新加坡人能不能成为世界上最有竞争力的人,而是能不能把这个世上最优异的人也变成新加坡人。相对而言,中国人口庞大,人才的储备层次也远较新加坡丰富多样,似乎用不着学新加坡那套如狼似虎的猎头狠招。
  不妨再看一下美国的情况。今天的美国人口数目排名世界第三,人均教育水平也属世界前列,可以说是要用什么人就有什么人;为什么它还要持续拉拢移民,甚至出到网上“绿卡彩券”(The
  Green Card
  Lottery)这种怪招?其实在对待国民身份这个问题上,美国的策略可说是新加坡的老祖宗;只要你有才华,有我需要的能力,不管你出生在什么地方,我都欢迎你。
  比起新加坡,美国更吸引人的地方在于它的制度和土壤的开放;假如一个非洲移民的第二代都能当总统,那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虽然自从“九一一”事件之后,很多人都感到美国的大门正在日渐收窄,但是只要看看它各行各业高端人才分布的那种族群纷杂肤色参差的景象,便能发现美国始终是一个移民传统深厚的国家。
  美国还是诺贝尔奖的大赢家,它生产出来的诺贝尔奖得主数目乃世界之冠,这里头起码有一半是移民或者移民第二代。就拿所有获得诺贝尔自然科学奖项的中国人来说吧,在得奖的时候他们几乎全都拥有美国国籍,其中有的生在中国,有的甚至在中国完成本科教育,但最后给予他们良好研究环境和资源的,却是这片大洋的彼岸。
  为什么美国能让这些中国人摘取学界桂冠?何时我们才能见到一位在中国本土的学术机构做研究的中国学者得到这份殊荣呢?这是很多爱国心切的中国人都曾问过的老问题。在我看来,我们其实还可以从一个相反的角度提出另一个问题:什么时候我们才能见到一位任教于中国大学的日本学者、英国学者,甚至一位美国学者赢得诺贝尔奖呢?如果有那一天,大家会不会觉得这也是中国的骄傲呢?
  假如我们的学术体制和文化环境非常优秀,不只可以吸引已成名的外国名家来这里过上半退休的优渥生活,还能引来一群正处黄金岁月的青壮学者到此钻研学问,那么我们也一定能孵育出顶尖的中国籍学者。只不过到了那时候,“代表”中国去领诺贝尔奖的人在人种上是不是中国人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这个国家的土壤丰美,社会开放,真真正正不负大国之名。
  面对人才流出和移民的现实,要思考的课题不只是他们爱不爱国,也不只是怎么留住他们,更是如何不让中国成为全球人才竞争的净出口国。同时,我们也许要调整一下心态,换掉那种常见的种族爱国主义;想想看,要是有一天,一个长得像“外国人”的人说着一口流利普通话,出现在央视新闻联播的主播台上,甚至当上了国务院的部长;我们是不是承受得了?
  原题为“从巩俐想起李白”,刊于《南方周末》2008年12月03日
  第37节:“真”“范跑跑”的真性情
  “真”
  “范跑跑”的真性情
  斯坦福大学东亚系教授王斑在《历史的崇高形象》中文版的前言如是说:“此书是从80年代末至90年代中期酝酿、思考写成的,因而染上了那个时期浓重的躲避崇高、反崇高的情绪……如果我现在有机会重写这部书,我的倾向会跟原来不一样……这时代(更多更新盡在蜗牛小説下載w ww。F vaL。 c n),反崇高已经跌落到了迷恋自己的肚脐眼以下,落到了肉身的吃喝拉撒睡的底层,走向了反面。”我想很多人也会有同感。
  曾几何时,中国的主导意识形态充满了一种崇高美学,标榜超乎常人的理想、道德与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