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节
作者:标点      更新:2021-02-21 17:36      字数:5100
  紧,只带着她沿着红毯一路往前走。
  这仿佛结婚仪式的既视感让苏嘉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里不断催眠不要多想不要多想,思绪却还是一路飘远。
  傅宁砚这是什么意思,两旁围观的人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又是什么意思?
  若在平时,她一定会觉得这红红毯和这玫瑰以及不知何时响起来的钢琴曲说不出的滑稽可笑,可是此刻被傅宁砚牵着,却又心若擂鼓,一阵一阵敲得,让她意识都仿佛模糊起来。
  很快两人就经过了拱门,到了书房门前,傅宁砚在此刻停了下来,手却没松,仍是攥着。他低头看着苏嘉言,眉目清隽而眼神坚定,仿佛要将苏嘉言的身影刻入瞳孔之中。
  苏嘉言心脏不由漏跳一拍,便听见傅宁砚清越温润的声音响起来:“准备好了吗?”
  准备……准备什么?
  苏嘉言慌乱不知所以,傅宁砚轻轻一笑,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了两步,而后伸手推开了书房的门。
  作者有话要说:……先顶个锅盖,我知道这剧情有点禽兽,大家轻点拍→_→
  第54章 天寒地冻
  这仿佛是崇城最冷的一个冬天;天寒地冻;阴霾久久不散。一到上下班的时,路堵得水泄不通。对许多人而言,崇城的冬天意味着比平日更高的迟到率;意味着热腾腾的火锅,意味着渐渐浓起来的年味,意味着寒假或者压岁钱。
  而对苏嘉言而言,崇城今年的冬天如厄运一般漫长。
  晚上九点,剧院亮着灯,幽幽的一捧;照亮了积雪庭院的一隅。而傅宁砚站在廊下,久久没动。
  距离求婚那天;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陈梓良突发脑溢血,虽是救回来了,但是压迫了神经,现在已经无法说话,半边身子也瘫痪了。
  凭借落在后门的帽子,肇事者飞快地锁定为谢泽雅,但她疑似患有精神方面的疾病,真要打官司,也是一滩烂泥。
  日子愁云惨淡,苏嘉言也五内俱焚。
  此刻她正端着一碗粥,仔细耐心地喂陈梓良进食。经历两场重病打击,陈梓良已是华发如霜,眼眶深深凹陷下去。他面肌无力,进食异常困难。
  昔日意气风发的昆剧大师落到现下的境况,苏嘉言每日相对,都觉锥心刺骨。有些时候,英雄迟暮比生离死别更让人觉得难受,况且这场变故归根究底全是因她而起。
  “师傅,再吃一点吧。”苏嘉言压抑住心内翻涌的情绪,又舀了一勺,送到陈梓良嘴边。
  陈梓良没有张嘴,只是缓慢而艰难地抬起了尚还能运动的左手。
  “师傅,你要什么?”苏嘉言伸手去扶陈梓良的手,下一瞬,陈梓良手往左一摆,将她的手里的碗打落在地。
  碎裂之声仿佛将空气刺穿,在一旁整理文件的黎昕立即抬头看过来,“嘉言,怎么了?”
  苏嘉言怔忡地看着散落一地的碎片,苦涩自责便如巨浪,一阵一阵上涌,仿佛要将她掀翻在地。
  她飞快起身去拿扫帚拖把过来打扫,一低下头,眼泪便忍不住往下落。她深吸一口气,飞快扫完以后,又去绞了块湿毛巾过来,蹲下|身擦拭溅在陈梓良裤腿上的汤汁。
  一边擦,泪一边往下滚,“师傅,我错了。”
  黎昕本是将起未起,此刻也立即放了笔,走过来拉着苏嘉言在一旁跪下,“师傅,我也有错,不该瞒着你,更不该不阻止师妹。”
  陈梓良浑浊的目光中怒火燃烧,嘴角不断抽搐。手颤悠悠抬起来,抬了几分,又落了下去。
  两人不多说什么,也不辩解一句,只跪在湿冷的地上,身体跪得笔直。
  夜长而冷寂,时间便似凝滞。陈梓良眼中怒火渐渐消散,取而代之是逐渐弥散的灰败。比起身体,真正被击垮的是他几十年苦心孤诣树立起来的自尊与清高。而现在他身体也无法自理,每一日都是苟活,每一次呼吸都是苟延残喘。
  过了许久,陈梓良缓缓抬了抬手,示意两人起来,喉咙里反复咕哝着一个字,苏嘉言听了半晌,才听清楚是“睡”。
  黎昕站起身,将轮椅往外推去。
  院子里的傅宁砚听见动静,立即快步走到门口。
  苏嘉言跟着黎昕到了卧房,服侍着陈梓良躺下来了,熄了灯,一起走了出来。黎昕不由长叹一声,叹完又怒,“嘉言,你说,傅宁砚这是办的什么事。”
  苏嘉言别过脸去,声音低沉沙哑,“师兄,你别说了。”
  黎昕又叹一声,也不再多说什么。两人默默站了一会儿,黎昕拍了拍苏嘉言的肩,“你也回去休息吧,别担心,日子总是会慢慢好起来的。”
  苏嘉言点了点头,道别之后缓缓朝门口走去。
  傅宁砚赶紧躲到一边,看着苏嘉言单薄的身影一路往前,在雪地上拖出一行孤寂的脚印。
  他始终无法忘记那天推开门之后,苏嘉言质问他“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时冰冷如锋的目光。
  那时他陡然清楚,其实早在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已经将苏嘉言从自己身边慢慢推离了。
  开始是错,中途他的种种荒谬,更是错上加错。到如今已是积重难返,从今以后,他再也不用妄想可以得到苏嘉言了。
  他将手伸进衣袋,将那枚小小的戒指紧紧攥入手心。他面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目光恍如深海苍茫,就这样注视着苏嘉言,直到她的身影缓缓消失在雪地的尽头。
  ——
  此前,谢老爷子听到消息以后,从美国飞了过来,和傅宁砚商议对策。
  谢泽雅被关在楼上的房间里,门口有保安二十四小时看守。在楼下的客厅里,谢老爷子和傅在煌坐一边,傅宁砚和段文音坐一边,四人都是面色沉冷,也不废话,直奔主题。
  “宁砚,希望你好歹念及昔日的交情。泽雅也没有恶意,只是因为对你执念太深,所以走了歪路。”
  “老爷子,这件事没有什么可商量的。”
  “你说这是何必呢,她现在这个情况,就是半个疯子,把她关进去,对你有什么好处?”
  “没好处,”傅宁砚抬眼看着谢老爷子,“不过想给嘉言一个交代。”
  “你自己造的孽,现在倒来怨别人了。”傅在煌冷哼一声。
  傅宁砚微微眯起眼睛,冷冷一笑,“我不追究傅宁墨和谢泽雅的事,你们就真当他们是清白的?忘得倒是挺快,可惜我再黑,他们也洗白不了。”
  傅在煌被噎得无话可说,冷哼一声偃旗息鼓了。
  “宁砚,要不这样,你让他们提出一个数目,我们全额补偿。泽雅都已经这样了,我也不想她再去遭罪,况且真要打官司,你们也不一定赢得了。”
  “赢不赢得了是一回事,打不打是另一回事,”傅宁砚站起身整了整衣领,打算告辞,“这是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
  段文音也跟着站起身,“你问过苏嘉言的意思吗?”
  傅宁砚一顿。
  出事到现在,除了当时找到谢泽雅后带过去对质,他都没能跟苏嘉言说上话。
  “她的意思不问自明。”
  段文音摇了摇头,神情淡漠,目光却意味深长,“那可不一定。”
  傅宁砚正要再说话,楼上的房间又陡然响起一阵尖叫。谢老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上去看看,宁砚,你再考虑考虑。”
  傅宁砚未置可否。
  ——
  傅宁砚将戒指松开,又踌躇片刻,突然迈开脚步,踩着苏嘉言的脚印,一步一步跟了上去。
  他步履匆忙,但仍是迟了几步,走到巷口时,苏嘉言已经上楼了。积雪的深巷里,只亮着几盏昏黄的路灯,一眼看去,一路都是被踩烂的脏雪。
  傅宁砚正要折返,突然看到便利店里跳出来一个穿花色羽绒服的身影。傅宁砚喊了一声:“君君!”
  那身影停下来,朝着这边望着,立即迎上来。
  聂君君停下脚步,一团一团的呼吸飘着冷空气里,“姐……”正要依照往常的称呼叫他,又把后一个字生生咽下去,“你怎么来了。”
  她虽然不了解细节,但也知道了大概,明白事到如今,这两人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在一起了。
  “你嘉言姐,在家的时候还好吗?”
  聂君君耸了耸肩,把咖啡罐从左手换到右手,“肯定好不了。”
  傅宁砚嘴角抿紧,过了好半晌方说,“你方便的话,多照顾她一下吧。”
  “唉,”聂君君叹了口气,“虽然已经这样了,我还是对你讨厌不起来。我只是不明白,你条件这么好,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正大光明地追求嘉言姐呢?她这个人最吃软不吃硬了,到现在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恐怕神仙都帮不了你了。”
  “我知道。”傅宁砚退后一步,“你陪陪她吧,我先回去了。”
  聂君君点了点头,转身往楼里走去,走了两步,她回过头来,眯起眼睛,只见傅宁砚的倒影被路灯光拉得老长,一路拖在肮脏的雪水里。
  她微妙觉得他有些可怜。
  车子停在剧院的对面,谭睿等得睡着了,听见开门的声音,身体一弹,抬起头来,“三少。”
  傅宁砚在后面坐下,摸了摸衣袋,问:“有没有烟?”
  谭睿将将自己的烟和打火机递过去,“不是什么好烟,三少别嫌弃。”
  傅宁砚抽了一支出来,叼在嘴里点燃,而后深深吸了一口。
  谭睿望了傅宁砚一眼,“三少不是已经戒了吗?”
  “嗯。”
  谭睿也不再说什么,发动车子往公寓开去。开出去几分钟,傅宁砚突然说:“去栖月河别墅。”
  谭睿在前方的路口转了弯,抬眼看了看后视镜,黑暗中燃烧的红点忽明忽暗,傅宁砚的神情也跟着忽隐忽现。
  六岁时,他以为被段文音关在屋子里画画,从早到晚,没吃没喝就是天大的事;二十岁时遇到喜欢的姑娘读了喜欢的学校,但一切毁于一旦,就以为生无所恋。
  这些事他都渐渐适应过来,并且锤炼得他更加不为世事所动。
  可是直到此刻他才明白,真的绝望,是你根本都不兴起“绝望”这个念头。未来的出路一把斩断,可你不能停,只能在黑暗中不断行走,不知道下一步是绝路逢生或是穷途末路。
  但这样的路,千万条里,都没有哪一条,能够走到苏嘉言身边。
  谭睿看着不放心,小心翼翼问了一声:“三少,你没事吧?”
  “没事。”傅宁砚掐了烟,打开窗户。
  冷风灌进来,烟味迅速消散得一干二净。
  作者有话要说:看了大家的留言,觉得愧疚,也很沮丧。
  这些剧情其实都在按着大纲走,但是笔力不逮,让大家觉得不好看了,我也实在是……
  我在检讨和反思,剧情走到这里,暂时也没办法回去修改,只能后面继续努力,写完以后再来完善。
  夜合不是什么天赋型的人,只能说尽量不断努力不断进步,这个过程中总会出现失误。
  总之非常谢谢大家的批评和建议,能和大家在一个文里相遇,都是缘分,无论是中途弃文或是继续关注,夜合都同样感激。
  因为有你们,夜合才觉得被关注,被重视,被鼓励,才能日更,才能依然没有放弃这个爱好。
  非常感谢(鞠躬。
  第55章 意外之孕
  傅宁砚上次到栖月河别墅;还是夏天的时候。那时他因恒生科技背信弃义、谢氏集团虎视眈眈的事而忙得焦头烂额,工作之余;便将此处作为临时避难所。
  严格算来;苏嘉言在别墅居住的日子并不多。但可笑的是;如今这里竟是唯一一个留有她存在印记,而他也可以自由出入的地方。
  半山处积雪很深,夜冷而静,只从林间漏下些许微弱的月光。傅宁砚踏着深雪;踽踽前行。
  开门之后;铺面而来一阵久未住人的清冷气息。因有人固定打扫;屋里纤尘不染,由是更加显得没有半分人气。
  傅宁砚在客厅沙发上坐下。
  对面就是苏嘉言曾经静坐看书的位置;他一睁开眼就能看见她眉目低垂;沉静清雅的模样。
  视线继续往前,在客厅的窗前,她时常在清晨或是黄昏时倚着窗框,看着窗外山峦与树影,神情寂寥却又拒人千里。
  而在楼上的卧室里,他与她一起度过很多迷乱而沉醉的黑夜,他对她身体的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了如指掌熟记于心。
  卧室的窗户是观看她每日练嗓的绝佳位置,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欣赏到她毫无戒备全情投入的模样,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一喜一嗔,都自带一段旁人不及的清雅风流。
  傅宁砚洗了澡,躺在卧室的床上,黑暗中紧闭双眼。半山处的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