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
作者:理性的思索      更新:2021-02-21 17:29      字数:4795
  圆普宋氏嘁匀鼐欤兄こ嗨鳌踩宋哦鹛枭诵摹保涤形骸吨腥蘸驮际楹蟆罚乐揪唷犊涤形奂罚ㄉ希?37页。)再论帝国外强中干,以国土民众十倍于人而受人遏制:“如巨象肥牛之遇乳虎,不待磨牙,闻声俯伏,甘听吞噬,岂非天下古今所未见有者哉!”(同上)最后归结于政府的腐败:“拟以三千万举行万寿,举国若狂,方谋保举,而孙毓汶当国,政以贿成,大官化之,惟事娱乐,内通李莲英,相以交关,政俗之污坏,官方之紊乱,至是岁为极。”(同上)这样的政府应该下台了。
  这样的国家应该改变了。
  4月22日,以康有为和梁启超为首的81名在京参加考试的广东举人上了街,他们要向政府递交一封请愿书——实际上是写给帝国皇帝的一封信。这就是中国历史书中所说的“公车上书”的开始。
  “公车”,古代指“官车”。中国的汉代,各省举人上京考试,其交通问题由国家给予解决:举人们乘坐公家的车马被逐站“递送”。后来就以“公车”代指举人上京考试,同时也代指那些参加国家考试的学生们。
  清政府的法律规定,举人没有直接向皇上上书陈言的权力,要上书,必须由都察院转交。清代的都察院是全国最高的监察、弹劾和建议机关,也是接受民间“信访”的最高机关。作为帝国政府权力如此之大的衙门,有把请愿书送上去的职责,也有扣押下来自行处理的权力。特别是,举人们的请愿书不但是直接议论国家政治大事的,而且是直接写给皇帝的,任何官员处理类似事件的时候都不能不小心从事。中国历代统治者都把“士人干政”当做一种“大逆不道”的罪行,何况康有为们写的“请愿书”对国家政治的抨击无以复加,手稿被传抄出来时,市井上“争相看阅”,观者“莫不嗟悚”——嗟,感叹;悚,恐惧。难怪都察院的官员根本不敢送给皇帝看。
  于是,“公车”们之间开始了大规模的“串联”。在康有为和梁启超的鼓动下,一千多名举人在送往都察院的请愿书上联合签名,而其中广东省和湖南省的“公车”们几乎全部上阵。在中国,湖南和广东一向是“造反”的策源地,是出“仁人志士”的地方。个中原因,梁启超讲得明白:“湖南之士可用,广东之商可用;湖南之长在强而悍,广东之长在富而通。”(梁启超《湖南广东情形》,《饮冰室合集·专集之一》。)——真是绝妙的分析。湖南江河横流峰险林密,从知识分子到土人,从男人到女人,个个精力充沛思维旺盛,有不当“革命斗士”就当“绿林大盗”的强悍民风,特产行为激烈的政治反叛人物和诡计多端的阴谋家。而广东之所以能够成为中国历史上各种“革命”的发源之地,原因是广东受到商业文明的熏陶绝早,富裕而开通,赤脚的南人懂得自己抡起甘蔗砍刀理所当然,而殷实的粤商更是以倾家荡产地赞助“革命”为乐事。
  湖南、广东带动,各省纷纷“继之”。4月22日、24日、26日、28日和30日,穿着蓝色长袍,梳着辫子的帝国“公车”们一群接一群激昂地走在前往都察院的路上,他们口号加演说,“面容凄惨,垂涕陈情”,声援和看热闹的市民人头攒动,北京城一时像过狂欢节,都察院门口更是乱作一团。听说阻止上书的主要官员是军机大臣、兵部尚书孙毓汶,于是“公车”们扬言要“抬着棺材去孙家”,结果吓得这位大员立即声明自己病了,躲在家中不上朝,不久干脆辞职了。
  上书多日,不见政府的反应,更不见皇帝的答复。康有为和梁启超认为是“声势不够”,必须来一次规模更大的上书,否则不能“大震朝廷”——深宫里的皇帝也许根本不知道京城里发生了什么!于是,康有为连续一天两夜没合眼,一口气写出了一份1。8万字的请愿书,梁启超从旁慷慨誊写。他们决定举行18省举人的联合大集会,集会的地点定在北京宣武门外达智胡同12号的松筠庵,日期定为5月1、2、3日,连续三天。因为5月8日就是中国皇帝在《马关条约》最后文本上盖玉玺的日子了。
  松筠庵,原是明代因弹劾奸臣严嵩而受到迫害的著名“忠臣”杨继盛的故居,这个地方被文人们选中,符合中国自古以来崇尚的“文以载道”的精神。
  第一天,5月1日,达智胡同“车马塞途”。康有为发表演说,声言不变法国家就完了。演说完后,举人们在“请愿书”上签名——有毫不犹豫的,有迟疑勉强的,当然,还有溜走的。
  第二天,5月2日,康有为们盼望的不仅仅是“车马塞途”,闹不好来的人多得会把京城的南边踏平了。但是,日上三竿时,松筠庵内仍冷冷清清,仅聚集了十几个人。刚才还是晴天,突然“大雨震电,风雹交作”。一个太监模样的人来到松筠庵,径直来到了康有为的面前。史书记载:“康圣人仓皇起来,招引来人到另一间房间里谈话”。自那一刻起,康有为再也没有提过上书的事。
  第三天,没人来了,包括康有为。
  同是在这一天,京城内传遍了一个消息:康有为中进士了。
  中进士是寒窗苦读的每一个帝国文人的梦想,因为这意味着很快就会被朝廷授予官职。中国人需要前程,中国文人更看重前程。
  至于举人们5月2日不来,原因有二:一是那个军机大臣、兵部尚书孙毓汶派人连夜到京城内凡是住有赶考举人的大小客栈去“做工作”,要挟警告他们“切勿盲从”,小心各自的功名前程。二是5月2日一大早,孙毓汶进宫通过李莲英去找慈禧太后请求“立即盖玺”,言:“日军必不耐烦,数日之内可破京师,吾辈皆有身家老小,实不敢做此孤注一掷之举!”果然,慈禧立即下达了批准《马关条约》的懿旨。至于慈禧速下决心的原因,数种史料记载情节离奇但内容一致:李莲英指着地图上的台湾对慈禧太后说:“此岛不过豆大之一点耳,割之何妨。”于是,“慈禧信之”——用一个“豆大”小岛保大清的朝廷,她认为没有什么不合理之处。
  1895年的5月,帝国的又一次科举考试的录取榜公布了。京城内高兴的和悲伤的举人都在收拾行李。骚动随着帝国通向四野的大路上再次出现穿着蓝色长袍的归乡的身影而消失,“轰轰烈烈的公车上书运动”的“书”其实根本没有上成。
  帝国文人的春天和帝国的春天一起迅速结束了。
  8、同样“热心”的官员与洋人
  “公车上书”一直是中国近代史开篇中笔墨特别浓重的篇章,通常的叙述是:由于帝国主义瓜分中国的企图和行动越来越明显,尤其是日本帝国主义对中国的侵略和中国于甲午年间的战败,使中国陷入极大的危机之中。为反对《马关条约》的签订,揭露腐败政治和挽救危亡,中国文人们发起了一嘲反对帝国主义瓜分”和向“封建专制制度开火”的伟大运动。
  在“公车上书”这段动荡的日子里,有三个“细节”似乎被许多历史书籍忽视了:一、“公车”们的“书”根本没有上成;二、虽然“公车”们在街面上嚷得很是热闹,但“上书”最积极的却是在“紊乱之官方”中任职的一群帝国政府的官员;三、也是最被“忽视”的,那些“帝国主义”们竟然以极大的热情支持了帝国文人们以“打倒帝国主义”为主要口号的上书,其中最积极者,就是对中华帝国危害最早最烈的英国和正在吞噬中国这头“巨象”的那只“乳虎”——日本。
  当光绪皇帝得知都察院不敢把“公车”们的请愿书递交上来的时候,他下令任何人不得阻挠上书的通路——光绪是一个很想改变帝国政体的皇帝——因为他需要改变自己受到太后制约的现状,因为他确实有振兴帝国的统治愿望。
  最先将文人举事的真实情况通报给光绪皇帝的官员,是侍读学士文廷式。他在《闻尘偶记》中回忆说,他不但向皇帝检举都察院的官员“堵塞言路”,导致皇帝令军机大臣“查问此事”,他本人还是政府官员“纷纷上书”的带头人。当李鸿章把《马关条约》的草签文本从日本秘密带回北京的时候,只有他“独树一帜”地认为“公论不可不伸张于天下”。他把草签文本全文抄录下来广泛传播,在政府官员和皇亲国戚中掀起了一个反对签约、要求实行维新变法以图国家强盛的上书热潮。
  帝国的官员开始“上书”了。
  首先上书的竟是都察院的官员。
  当“公车”们上书的混乱结束之后,这个机构打破了凡接上书必须严格审查、删除中间“未尽检点之处”、重新抄写整齐才能递交皇帝的规定,而将那些盖着京官印结的请愿书全部原封不动地“恭呈御览”。实际上,在5月2日这一天,即使帝国的大部分“公车”们没敢在松筠庵再次露面,经过都察院递交上去的“书”也达15件之多,其中忧国的官员写的占了近一半,他们是:选用道李光汉原呈候补道易顺鼎原呈内阁中书陈嘉铭等原呈吏部主事洪嘉舆等原呈礼部主事罗凤华等原呈广西京官及编修李骥年等原呈福建京官及主事方家澍等原呈……这确实令人难以解释和难以置信。生活在皇权高压下和官场黑暗中的朝廷官员们,不顾在专制制度下显得极其脆弱的官职以及由官职带来的稳定生活甚至荣华富贵可能瞬间丧失的后患,如此挺身而出舍己爱国,其精神和影响绝不亚于“公车”们打算“抬着棺材”上哪一位官员的家去——历史的真实是:官员上书在先,文人上书在后。这一点值得正视和深思的重要前提是:在中华帝国几千年的历史中,为国家危亡而冲动的政府官员极其罕见。
  帝国主义们对帝国的变革所表现出来的关心也是中国历史上最值得深思的现象之一——当洋人们的举动被笼统地定义为“瓜分中国”的罪恶行径的时候,相互矛盾的现状使得中华帝国的某一段历史如同一幅风化严重的图画,无论如何修补也无法窥其真实的全貌了。
  洋人们对中华帝国体制的优劣判断,经过了一个从肯定到否定的过程。明末清初之际,在中国活动的洋人主要是商人和传教士,而那时中国政体之稳定曾达到极致:明至清,几乎看不出改朝换代的变化,400年间社会变动不大。教士们的评论说,中华帝国的体制是最稳固和最合理的,它具有坚固的维系能力,即使不是世界上最好的,也是符合中国社会实际的。但是,鸦片战争以后,中华帝国先挫于中英鸦片之战,复挫于中法甲申之战,再挫于中日甲午之战。中华帝国稳固的社会形态开始瓦解,洋人们在先进的洋枪洋炮的掩护下,开始了对这个东方帝国的全面批判。
  最早向帝国政府提出国家应该全面变革的是英国人赫德。
  赫德1854年来到中国,任英国驻宁波领事馆翻译。他在中国一住就是48年,成为真正的“中国通”。1863年,他“受中国政府的邀请和委派”,当上了控制帝国国门财政收入的海关总税务司长官。由一个外国人来掌管关系到国家主权和重要财政来源之一的海关事务,这是中国近代史上令人难以解释的现象;但是无论如何,这个任命是中华帝国政府自己的选择。赫德是一个精力充沛的洋人,除了处理繁重的海关事务之外,他还插手了中国的许多重大政治事件。1876年中德签订《烟台条约》的时候,他是李鸿章的“助理”;1885年中法两国签订《中法新约》的时候,他在其间“穿针引线”。赫德1908年请假回国,至死才结束他掌管中国海关税务司的职务。中国历史教科书对他的评价是:“英帝国主义侵华的代表人物。”
  赫德首次正式向帝国政府建议中国必须全面学习西方是在1865年11月6日。这一天,他向帝国的“总理衙门”呈递了一篇名曰《局外旁观论》的文章——文章的名字是“中国通”的杰作,因为鬼才相信他是一个“局外人”。中华帝国的内幕已被赫德看得一清二楚,他在文章中说:中华帝国国情恶化的根本原因是“政治的腐败”。官场中“尽职者少,营私者多”,“执法者惟利是视,理财者自便身家”,军队“老弱愚蠢,充数一成而已。文武各事之行,尽属于虚”。那些即将成为帝国政府官员的文人“书籍非不熟读,诗文非不精通”,只是一旦让他们管理国家大事就“问之辄不能答”,如此“安能剔弊厘奸”?
  赫德给帝国政府提出了三项变革方案:一、学习西方的长处。包括“水陆舟车,工织器具,寄信电机,银钱样式,军火兵法”等等;二、整顿财政;三、加强外交。内容包括帝国向世界各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