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节
作者:冬恋      更新:2021-02-21 17:14      字数:4813
  芯椋强吹奖匙攀值娜耍晕鸵磺贡辛恕! ?br />
  ——它们随后就可大嚼一餐。
  ——人喜欢吃狗肉,狗也喜欢吃人肉啊!
  年轻的读者们,别以为这是“危言耸听”。这是民国史上,千真万确的事实啊!
  长征是搞着玩的吗?它是英雄们的浪漫诗篇;它却是黎民小百姓的一部血泪史啊!
  绿营清军的不断围剿
  太平天国的斗争史,是有两大部门,可以载然不同地分开来写的。第一便是上篇和上节所说的“长毛长征史”。这个长征史,除掉自永安至南京的那一段之外,另外两段,像北伐和石达开的西征四川,都是“断了线的风筝”,与在天京之中所发生的事,没太大关系。至于上节所简述的捻军长征史,那就更是个“没有线的气球”。自飘其飘了,所以笔者不想再列专篇分述之,就一笔带过了。
  至于以南京天王府为中心的长毛军政文教大事,那我们就应言归正传,来另行爬梳一番。这儿有一些看来无足轻重的小题目,殊不知却是历史上害及百年的大事。
  太平天国的好汉们,一共只搞了十四年,以南京为中心时只有十一年(一八五三~一八六四)。这十一年,让我们借用一个孙中山的名词,只是以打仗为主的“军政时期”,而这个时期的军事行动,也可分为:
  1、清廷正规军的“围剿”;
  2、太平军的“反围剿”;
  3、湘军、淮军、欧美雇佣兵的联合围剿;㈣太平政权的毁灭及遗患。
  在清军“江南大营”第二次崩溃(一八六〇)之前,清廷围攻长毛,是以传统官军“绿营”为主、“湘军”为辅的。在清制湘军的士兵,只能叫“勇”,不能称“兵”。
  前篇已言之,清廷正规官军原有两种:八旗和绿营。八旗在清末已骄惰到一无可用。清末的内战外战就全靠绿营了(后来也用一些蒙古兵和关东兵)。
  但是满清的政绩笔者曾一再替它平反,却比汉、唐、明都要好。清朝不征兵,所以无“兵役”,也不征夫,所以也无“徭役”。绿营是“募兵制”,把社会上的游民、惰民和失业工农,都募去当兵,以减少社会负担(美国今日也是如此)。不像汉、唐、明三朝和今日台湾,要发“六郡良家子”(汉制)或“户有三丁抽一丁”(唐制),或“中学毕业服兵役”(今日台湾)。所以在清朝,“好男”就“不当兵”了。
  读者应知道,征兵、征夫都是最“扰民”的。因此满清是中国历史上扰民最少的朝代。康熙爷连“禁缠足令”这项德政都没有推行,为的就是“怕扰民”。哪像我们民国时代,尤其是毛主席治下,连夫妻睡觉主席都要管呢!
  在绿营当兵,每月有饷银四两五钱;战时还有食米津贴。江南大营的月饷,最好的时期可以发到每月十两,养五口之家,绰绰有余。所以吃粮当兵,亦并不太坏;至少比一些失业工农,和游民惰民日子好过得多。
  长毛在永安时期被官兵围剿,就是这种官兵;其后守桂林、守长沙也是他们。由于步步追逼长毛,以致逐渐脱颖而出,官兵统帅像钦差大臣向荣,也并不太“鲁”。他跟踪追到南京,在孝陵卫建起“江南大营”。迨洪、杨攻陷南京,向荣将绿营兵五、六万之众,便把南京三面包围起来。但是向荣无水师,所以对南京北郊下关(地傍长江),就只好网开一面了。
  这时太平军有民船万艘,乃顺流而下,打下镇江和瓜洲;再沿运河北上便占领了扬州。那位原来在鄂西襄阳、樊城一带的清廷钦差大臣琦善,此时也率领少数旗兵和数万绿营兵,自江北旱路追到扬州;在扬州郊外的雷塘集,也建了个“江北大营”,把扬州团团围住。清朝的署理江苏巡抚许乃钊,这时也奉向荣之命,统率了大队绿营兵,防堵于镇江东南。因此苏杭、上海一带,太平军还鞭长莫及。
  上海“小刀会”的插曲
  由于洪、杨造反的成功,定鼎金陵,天下草莽英雄均大受鼓励,纷起效尤,造反响应。在东南一带,首先拔刀而起的便是刘丽川的“小刀会”。
  “小刀会”原属“洪门”,是华南会党“天地会”的一个支派。鸦片战后,随“五口通商”之开放而蔓延及于宁波和上海。地下组织约以区域语言之别,分为广东、福建及上海宁波本地人三大帮,而以广东帮最强。刘丽川为广东香山人,故被拥为帮主。一八五三年九月四日,经过一番酝酿,小刀会徒众突然造反,一举占领了嘉定城。九月七日由丽川亲自率领,未经过太多暴动,便占领了上海县城,并俘掳清廷官吏上海道吴健彰。未几靠近上海的青浦等几个城镇,也被小刀会占领了,一时声势大振。小刀会在上海一带一共闹了一年多,直至一八五五年二月十七日刘丽川在清法联军猛攻之下和英法帝国主义阴谋之中被捕杀,才结束了这段小插曲。今日上海市里还有个“刘丽川起义纪念馆”,地居要冲,平时游人如织。余今夏有感于刘君起义百四十年之祭,曾与堂弟德诠啜茗其中,面对英雄遗像,谈造反史迹,有余慨焉。
  小刀会本有他们自己的佛、道难分的宗教信仰,对耶稣并无兴趣;他们打的也是“三合会”、“反清复明”的旗号。一旦首义上海,丽川便自称“大明国招讨大元帅”。他下面的几个头头林阿福(福建帮)等亦各有左右元帅的封号——亦如洪、杨之在永安时也。
  ——小刀会造反原自成系统,本与太平军无关。但是丽川自知势孤,不足以独打天下,为着实际需要与乡亲关系,他曾派秘使自称“未受职臣”,向洪天王拉关系。不幸他们与洪、杨之间为清军所阻隔,无法合流。
  但是他们两方始终不能结合的道理,主要还是洪、杨对他们的冷漠。盖他们虽同系粤人,同为反清复明的志士。不幸他们之间“客家”与“土著”畛域未泯;“拜上帝会”与“三合会”斗争的旧恨犹在,而宗教信仰又南辕北辙。加以洪秀全又是个天大的教条主义者,认为刘丽川既不能清除各异端神祇的偶像,又吸食鸦片,违反“天条”……,因此对刘的触角未予重视。大错既成,太平军自此对这个“人民如海、财货如山”(曾国藩语)的上海地区,就无法染指了。
  小刀会之占领上海,为时虽短,但是它在清末的对外关系史上,小题目、大事件,却是极重要的一页。刘丽川的实力并不大,内部三派争吵不已,太平军又不加援手。清军饷械充足,以众敌寡,本不难收复上海。但是清军火攻数月,地道爆了好几条,还是一筹莫展。其主因便是帝国主义想养寇自用,以便浑水摸鱼的结果。盖上海县城北面紧靠租界。一八五四年四月一次清军围城,偶近城北,竟为洋人自组的“上海义勇队”(ShanghaiVolunteerCorps)所击退,颇有伤亡。是所谓“泥原之战”(BattleofMuddyFlat)。这是一件百分之百的损害中国主权的武装侵略,可是英国驻华使领却大受伦敦表扬。自此清军再不敢轻去城北冒犯洋人。上海城的北门,因此生意照常,熙熙攘攘,刘丽川的叛军粮饷弹械也就不虞匮乏了。但是洋人之纵容甚或接济叛军,亦以洋人自己的利益为度——他们要养寇自用;但也不要寇过分成长以致尾大不掉。因此小刀会只能株守个上海城。等到他们失去存在的价值时,就被强大的清法联军消灭了。
  总之,小刀会这次在上海造反,跟中国近代史中所有的内战一样,只是替外族侵略者制造趁火打劫的机会而已。
  英国的算盘与三强的矛盾
  洋人,尤其是在中国经济利益最大的英国人,如何利用这次动乱来趁火打劫呢?其要点盖有二端:
  第一,他要利用小刀会之乱把在上海的“租借地”,变成“殖民地”。按条约划出的“租借地”,主权还是中国的。把租借地变成“殖民地”(如香港),则主权就属于洋人的了。
  第二,深沉而有手腕的英国殖民者要趁小刀会之乱,取得中国海关的管理权。英国如能控制中国海关,渐次它就可以插手于中国内地的路矿邮电的开发、建筑和管理了。它如掌握了中国的路矿邮电,那么大清帝国不作第二印度,也是印度第二了。为此,可怜的刘丽川,就变成大英帝国在远东殖民政策中的一颗棋子。
  但是,大英帝国这项暗盘,却不一定为美、法二国使领所接受。为了解他们三国之间的矛盾,我们还得把当时租界的历史,稍作补充说明:
  根据一八四二年中英的规定,欧美商人和传教士,可以在上海等“五口”之内,租地建屋,以便通商和传教。因此,在一八四五年英、法二国乃与上海中国地方政府议定,在上海城北郊各划地皮一小块,作为“租借地”,是所谓。
  但是所谓“租借地”者,只是规定两国侨民有权在此划定地区内租地而已。地犹中国地,界内行政管理等要务,仍由中国政府负责。这便是后来上海“公共租界”和“法租界”的原始形式。读者欲知其详可参阅唐振常主编《上海史》(一九八九年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此巨著甚为详尽。虽偶有小错,然瑕不掩瑜也。
  在一八五三年九月小刀会占领上海时,这两片租借地是属于中国的上海道台直接管辖的。这时的上海道是广东香山人,刘丽川的小同乡吴健彰。在刘氏突然造反之前,他二人曾有私仇。一旦乱起,吴健彰竟被刘丽川活捉了。
  在中国农民起义史的老传统中,地方官一旦被起义农民所活捉,总归是人头落地的。这次小刀会起义,那位上海县知事袁祖德,便自知不免一死。据说他索性穿起官服,高坐于县衙大堂之上等死,当然就殉职了。可是他的上级吴道台被活捉之后,不但幸免一死;后来还化装逃了出来,最后还带了大批民团,和江苏巡抚许乃钊一道回来“剿匪”;刘丽川反而被他杀了。
  ——这桩历史何以不循老样板发展?其中就大有文章了。
  首先吴道台幸免一死,可能是与他籍贯有关。刘丽川的广东帮小刀会之中,多的是吴的乡亲,甚或结拜兄弟和部属。他们都是“关云长”的信徒。所以在此“华容道”中,就放他一马了。
  第二,也是更重要的一项,则是吴道台有海外关系——吴道台是一个博士论文的好题目,他可能是盛宣怀和孔、宋的前辈;是近代中国第一批资产阶级富商从政。他据说是广州“十三行”之一的吴爽官的兄弟行,捐官出任候补道起家的,并拥有外国公司股票的买办官僚。吴或许也是美团“旗昌洋行”(Russell&Co。)的大股东。他也是美国公使马歇尔(HumphreyMarshall,一译马沙利或马绍尔)所很看重的中国官僚,所以刘丽川对吴氏也就颇有顾虑了。
  刘丽川本人也是中国近代史上一位典型的“转型人物”。出身市贫,据说刘曾到新加坡打工,在英国洋行做过事,是洪仁涣鞯娜宋铮钪笕说睦骱秃枚瘛6匝笕艘灿谐缪蟆⒖盅蠛妥员暗雀丛拥男睦怼K栽谒孟律虾3堑碧斓牡谝幌钜瘢闶堑阶饨缋锶ィ鬃园莘酶鞴沽烊嗽薄R虼怂陀⑹刮暮玻⊿irGeorgeBonham)和英领事阿利国(RutherfordAlcock)以及美使马歇尔、美领事马辉(R。C。Murphy)和法国领事爱棠(B.Edan)都有很诚恳的谈话。
  第一,他声明自己是洪、杨属下,太平天国革命政权的一支。在他们与满清政府的战争中,他要求列强保持绝对的中立——不助太平军,也不助“清胡”。
  第二,他也对列强保证租界的绝对安全。革命军绝不入侵租界;租界一切维持现状。清政府在租界内的海关,仍可照常运作,不受骚扰。
  刘是深通外情的。不像洪、杨那样胡涂的自高自大。因此他对列强使领的要求和保证,可说是合情合理和符合国际公法的。
  可是这时英、美、法三强,对刘的反应,那就同床异梦了。
  由“租借地”变成“殖民地”
  反应最具体的当然是英国。英国当时在上海原是一强独大的。它垄断了中国东南沿海如疯若狂的鸦片贸易。英使文翰、英领阿利国,即公开扬言不惜以超法律手段(extralegal),扩张商务特权。大批英国商人,包括财势最雄厚的“怡和银行”的老板威廉·渣甸(WilliamJardine)的家族,可说是人人有份,人人发财。
  【附注】“恰和”这个行号,本是鸦片战前,广州十三行某商中,最雄厚的浩官伍崇曜的行名,声闻中外,信誉卓著。不幸战后五口通商,贸易中心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