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节
作者:赖赖      更新:2021-02-21 17:06      字数:4702
  刚才我们已提到,要破五蕴,看起来不容易。因为它含一百法,单是色蕴就有十一个色法。但只要把道理搞通,破起来也非常容易。如果识得这一切色相都是虚妄不实,都不可得,则不去执着、不计度分别、不妄自议论,那么,一切色法、一切作为就都是妙用。所以,《心经》说:“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我们不仅要认识到色无自体,系因缘合成而有,色的当体就是空,色和空是一而二,二而一的;而且还须更进一步认识到,这个空是妙有真空,即我们的真性,不是空无所有的空。这一切色相皆是我们的真性所示现、所造作,皆是自性的影子,皆是我们的化身。那么,还有什么可分别执着的呢?这样,就能空却色法、破除色蕴了。
  举一反三,色蕴一破,下面的受想行识四蕴,也就随之纷纷而破了,因为同样都是虚假不可得的幻影。色相既不可得,还受个什么呢?无受,想又从何生起呢?依次,行和识也就都不存在了。于是,一破一切破,统统破灭无余了。因此,《心经》说:“受想行识,亦复如是。”受想行识四蕴是心法,含受、想两蕴所摄的五十一个心所法,行蕴所摄的二十四个不相应法,识蕴所摄的八个心王法,共计八十三个心法。五蕴是总法,是一切法的总摄、总体。色蕴既为空性所变现,那么,受想行识四蕴,亦不外如是之理。即受想行识也是真空妙性所显之用。真空就是受想行识,受想行识就是真空。一切摄归为自心,无点滴余法存在。一破一切破,八十三个心法,也就消灭无余了。
  三、本来分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这一节是显妙体之文,即显示《心经》的主体,《心经》的主体是“诸法空相”。因诸法皆空有其名,而无实质,皆是我人真心所变现的妙用,皆是真性——大圆镜智中的影子。所以,一切不可得、不可求。既然是空,当然也就没有生灭了。既然没有生灭,又有什么垢净和增减呢?“是诸法空相”——这五蕴法当体是真空之相。“相”字应作“义”字解,即诸法皆是“空无所有”之义。五蕴法是诸法之总,五蕴既空,诸法当体也就是真空无疑了。并不是指诸法之外别具空相。诸法就是空,空就是诸法。
  凡夫的知见,总以诸法各具形象,就执为实有。因为一切都有形象,杯子有杯子的形象,衣裳有衣裳的形象,房子有房子的形象,以为都是实有。其实,这些相都是真空的空性所成。所谓“空体”、“空性”者,就是我们的佛性。因为它是妙有真空,而不是顽空,所以它能够应缘现相。虽然应缘现相,但一切法都不可得,虽有相却是假相,不要执着它,所以叫做空体、空性,当体是空而不是实。佛为了不使弟子们迷执世法的生灭、增减、垢净为实有,进一步明确地指出诸法全是真空之相,本无生灭、增减、垢净可言,故曰:“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况且,生灭、垢净、增减都是一一相对的。凡是相对的东西都是“依他”而有,所以都不永恒、都是虚假的。绝对的才永恒、才真实。佛性是绝对的,所以是永恒的、真实不虚的。佛性没有生灭、垢净、增减之理。
  佛在讲《方等经》的时候说:“不生不灭,不常不断,不一不异,不来不去。”而以凡夫的一般迷执妄想而言,没有一个不认为有生有灭。他们认为,人的一生一死、草木春生秋谢等等景象都清清楚楚地历然在目,怎么可以说是不生不灭呢?岂不知,这完全是人的妄想执着的偏执之心所致。
  龙树菩萨在《中论·观去来品》中说:“已去无有去,未去亦无去。离已去未去,去时亦无去。”我们同样可以用这样的道理来解释“无生”:“已生无有生,未生亦无生。离已生未生,生时亦无生。”什么意思呢?譬如,春天的草,已长出一尺高了,因草已生出来,故名为春草,那就不能称它为生了。换句话说,既然草已长成,生的过程已经消失、已经没有了,还谈什么生呢?所以,“已生无有生”。本来这草可以长两尺高,眼前只长了一尺,还有一尺没生出来,既然还没有生,就没有生的现象表现出来,亦不能称之为生,故云“未生亦无生”。以此推理,既然已生的草不能谓之生,未生的草也不能谓之生,生相是飘渺不可得的。离开这个已生、未生,只说“生的时候”吧。既然已经离开了已生、未生——“离已生未生”,那还有什么“生的时候”可说呢——“生时亦未生”。所以“生”是了不可得的。此即无生之理。
  前面我们讲了,生、灭是相对的。那么,我们同样可以用这个偈子来解释不灭的道理:“已灭无有灭,未灭亦无灭,离已灭未灭,灭时亦无灭。”我们明白了不生不灭的道理,就可以举一反三,将其它的相对概念,统统破除了。佛明确地告诉我们,凡是相对而有的,都是虚无飘渺、不真实的,都不要去追逐、执取,枉费精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佛教导我们大家迷途知返,回复本来,归家稳坐。我们只要能回头,就不难证成大道。
  然而,难免还有人执着在断常、一异、来去上生疑。现在我们再简略地解释一下断常、一异、来去的道理。
  假如说一切常在,为什么今人不见古人呢?足见是不常在了。如果一切都断灭,何以今人可吃古谷呢?现在人吃的谷米,是古人传下来的种子,那么,足证是不断灭了。
  “一”是一个,“异”是多个。不一不异,是说既不是一个,也不是多个。“一”是相同之意,“异”是差别之意。“不一”者就是说世上无一物不是由“多”聚合成的。以我们的身体而言,是由皮肤、肌肉、骨骼、神经、心、肝、肺、脾、胃、肾等等组合而成,足见不是“一”了。因为五脏六腑各司其职,此部份不同彼部份,心是心,肝是肝,不是一个,各不相同,故身体为多个器官聚合而成。但若说是多个,又不对了。因为身体是一个整体,多个器官聚合而成的是一个人,而不是多个人。这就是“不异”。本体为一,有什么差别呢?因此,可说多为一,说一为多,一多无碍。佛法就是这么圆融透彻,诚非其它宗教可比,由此可见一斑了。
  再说“不来不去”。若说“来”,人自何处来呢?不来,又何以有人呢?若说“去”,人将到何处去呢?不去,何以人又会消失呢?这个问题是现今哲学家想解决而又无法解决的神秘难题。只有学佛修证才知道,来、去是虚幻的妄想,一切众生的本体——真如佛性,是不来不去、不生不灭的。世间的一切事物都是虚妄幻想,无不是由我们妄想、分别、执着、颠倒而成。于是,才有生有灭、有常有断、有一有异、有来有去。
  刚才,我们由对不生不灭的解释,而旁及到不常不断、不异不一、不来不去的妙理。我们当知:一切相对的事相都是虚幻的,只有真心才是绝对真实的。相对的都是妄心所致,都是虚幻的假相,都是由我们分别计度、妄想执着而来的,故称“遍计所执性”。须把这个“遍计所执”打倒,识得“依他起”,识得有相的事物都没有自体,都是因缘和合而成。只有识得“依他起”,才能证得觉者智,证得“圆成实性”。那就会亲切、深彻地感受到,世间一切事物皆我人真性所显现、所作成,本不生灭,本无得失。就不再去追逐物境、贪取无厌了,从而归家稳坐。
  唐朝有个庞蕴居士,一家四口都圆证大道了。他说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偈子:“有男不婚,有女不嫁,大家团圞圆,共说无生话。”因为他们一家都修证有成,所以,不屑做那种世俗的婚礼之事了,儿子不结婚,女儿不嫁人,全家相聚共说“无生话”。你看这有多少妙趣,全家都证到无生法忍了。
  宋朝的大慧宗杲(妙喜)禅师写信开示当时的罗快然居士,有下面一段话:
  昔庞居士有言:“有男不婚,有女不嫁,大家团圞圆,共说无生话。”后来,元丰间,有个士人,谓之无为居士,姓杨、名杰、字次公。尝参前辈,于宗门中有真实得力处。曾和庞公此偈云:“男大须婚,女长须嫁,讨甚闲工夫?更说无生话!”这两个俗汉子,将他十方常住一片田地,不向官中印契,各自分疆列界,道我知有,而时时向无佛处称尊。当时亦有个不平的,谓之海印信禅师,时住苏州定慧。因见无为此偈,亦有一偈曰:“我无男婚,亦无女嫁,困来便打眠,管甚无生话。”
  这三个老汉说此三偈,快然居士开眼也著、合眼也著、不开不合也著。妙喜见得,冷地看。看则不无,毕竟快然居士向开眼处著到耶、合眼处著到耶、不开不合处著到耶?若在开眼处著到,则落在庞公圈 里;在合眼处著到,则落在杨无为圈 里;在不开不合处著到,则落在海印禅师圈 里。快然见恁么说,定道“总不恁么”。若总不恁么,又落在妙喜圈 里。要出三老圈 则易,要出妙喜圈 则难。快然毕竟如何出得?待归延平嫁了女,却缓缓地来为你说破。因记得古德一偈,并书其后,庶几快然不在中途躲根,亦老婆心之切耳。偈曰:“学道如钻火,逢烟未可休,直待金星现,归家始到头。”更有一个问头:“且哪里是快然归的家?”若透得这一问,男婚女嫁都在里许;若未识得家,且业识茫茫,尽在外边走!亦怪妙喜不得。
  法性的妙用是无边的,可以各显身手,随机变化。我们也不让古人专美,不妨再续一偈,以和古人相见:“有男亦婚,有女亦嫁,子子复孙孙,是说无生话。”前面我们说过,无为而无所不为,不是不能做事,只要心没有粘着,任何对大众有益的事都可以做。故“有男亦婚,有女亦嫁”。结了婚,则会有孩子,孩子再养孙子,子子孙孙,绵延不绝。这个子子孙孙,生生不已,就是无生,就是佛性的妙用。因为无生并不是死的不生,假如认为无生是死在那里不动,那就是小乘法了,就是有余涅槃,而未了变易生死。须知,无生是能够活用而不著。尽管在六道中头出头没、生生不已,而不见有生,生而不生,尽管变而心不易,这才能了变易生死。所以,成佛是妙用重重、自在无碍。泛如来寂灭之海,游戏三昧而不厌,才是真正的无生法忍。
  经文所说的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真实不虚之理。因为般若本体本自如此,佛性是无相可寻,不可名相的,是诸法空相。人们所执着的垢净之相都基于污秽、洁净上的分别,岂知这皆是妄心迷执之故,各凭主观分别而已。你执了这个污秽,就是污秽了;执了清洁,就是清洁了。其实,了无定相可得。
  譬如:山区小路崎岖不平,行人不慎,摔了一跤,手上沾染了牛粪,洗过之后,也就认为清洁了。假如是块手帕,沾染上牛粪之后,再洗,心里也总认为不干净,而把它扔掉算了。但是手是身体的一部份,不能扔掉,要扔掉则只能将它斩断呵!所以,洗洗就认为清洁了、可以了。一个能离,又不值钱,要扔掉才感到清洁;一个不能离,只好于洗后而认为清洁了事。那么,这污秽与清洁有定相可得吗?
  又譬如:一个乡下人到了上海,看见一个搪瓷桶,带盖并有彩色图案,蛮好看的。于是,他买了一个装食物用。其实,这搪瓷桶是上海人用来作便桶的,他并不知道。半年来,他心安理得地把吃的、喝的统统用它来装。有一天,他请客,仍然用这个搪瓷桶放食物来招待客人。客人是从上海来的,一看便说:“哎呀!你怎么用便桶盛东西给人吃啊?!”大家听了,心里一惊,就都吃不下去了,结果不欢而散。从此以后,这个乡下人也不象从前那样心安理得地用这个搪瓷桶装食物了,心里还总觉得有些憋气懊恼。大家不妨想想:便桶和其它饮食盛器有什么不同呢?无论是材料、图案和样式,都相差不大,只是人们习惯于用它作便桶而已,故名为便桶。对于一个新便桶来说,并没用来装过粪,又如何定要称之为便桶呢?用它装食品又有何不可以呢?所以说,这一切都是人的执着心在作怪,人的执着心认为这是便桶,那它就不能装吃的东西了,即便是新的,也好象是污秽物似的不干净,不能和吃的东西联系在一起。由此可见,所谓垢、净都是我们的“遍计所执”之心。事实上,事物是没有垢、净的,一切都是妄心作怪,完全是我们的妄心在分别它是垢是净。
  再譬如:调味品酱,是由豆、麦酿制而成的。在酿造过程中,先要发酵。发酵时,则常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