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节
作者:理性的思索      更新:2021-02-17 04:58      字数:4764
  这就是夺取西里西亚工业区的总计划。
  后来的事态表明,我们所采取的机动符合当时的情况。当时,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在敌防御纵深内运动,当其改变方向由北向南沿奥得河行进时,德国法西斯军队还在向他们实施进攻的近卫第5集团军当面继续进行抵抗,没有预料到这样大胆的机动,他们害怕被合围,便急急忙忙将自己的军队向奥得河对岸撤退。
  利用这一机会,近卫第5集团军部队于土月22日日终前向奥珀伦西北的奥得河突破,渡过奥得河并夺取了西岸的登陆场我们正面上的第一个登陆场。
  在雷巴尔科转向南方的时候,第21、第59和第60集团军部队,在攻占成百个居民地之后,前出至西里西亚工业区的接近地,进入了激烈的战斗,战斗有变成持久战的危险。
  1月23日晚,根据我们的侦察情报,查明了西里西亚工业区守巩的军队集团编成。它辖9个步兵师,2个坦克师,数个所谓战斗群,2个独立旅,6个独立团,22个独立营,其中包括几个机枪教导营和一个惩戒军官营。并且,根据所有情况判断,预计近期可能调来2—3个步兵师和1个坦克师。
  后面,读者还将不止一次地碰到“战斗群”这个术语。这一概念出现在战争后期的德国法西斯军队中,那时,在我军打击下,他们的许多师、团不复存在,于是,便出现了战斗群,它是军队编制中迫不得已的一种措施。战斗中,如果被击溃的部队损失了半数以上的员额,那么,它就不能看作是原战斗单位,在文件中,它就有了新名称——“战斗群”。
  1945年,又出现了由数个被击溃部队的残部组成的混成战斗群。通常按指挥官的名字称呼它。这种战斗群人数不定,要看它们是在什么基础上组建的,是团、旅,还是师。有时,一个战斗群有500—700人,也有时有1000—1500人。一般情况下,战斗群作战十分顽强。一些十分熟悉自己下级的经验丰富的指挥官指挥战斗群。
  这种战斗群的产生,当然不是正常的。然而,我们还得重视它。总之,在危急的情况下组建战斗群,从德国法西斯统帅部方面来说,是一项必要的措施。
  因此,尽管西里西亚工业区的敌军集团主要是由战斗中受重创的部队所组成,但它毕竞是一支可观的力量。
  然而,雷巴尔科的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完成了90度的转弯,于1月27日前出至指定地域,以先遣部队给敌西里西亚集团构成了威胁。
  我不能不对帕维尔·谢苗诺维奇·雷巴尔科给予应有的评价,由于他具有实施机动的丰富经验,因而这次他以最快的速度精确地实施了机动,毫不耽搁地边战斗边向南运动。与此同时,第21和第59集田军已直抵西里西亚工业区。他们已位于比托姆附近,正进行着争夺卡托维采的战斗。在南面进攻的第60集团军,攻占了奥斯威辛。
  在这座可怕的集中营被解放后的第二天,我来到了离它不远的一个地方。现在,这座集中营在全世界变成了法西斯野蛮行径的象征。有关这座集中营是个什么样子的最初情报,已有人向我报告过,可是,我非但没想起要亲眼看看这座死亡的集中营,而且,简直是故意不让自己这样做。战斗正处于高潮阶段,对战斗的指挥要求高度紧张。所以我觉得无权将自己的时间和精力花在个人的感情上。在那里,在战场上,我不属于自己。
  我驱车前往部队,并思考着下一步的决心。第60集团军从南面,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从北面的不断进攻,已明显地在敌人周围形成了钳形之势,剩下的只是合拢它,从而在西里西亚工业区合围集结在那里的整个德国法西斯集团。我们也具备这样做的实际能力。可是,在我这个方面军司令员面前,又出现了一个问题:需不需要这样做?我知道,如果我们合围这个不算加强部队就有10—12个师的敌军集团,同它进行战斗,那么,它的抵抗可能会拖延很长时间。特别应注意到敌军集团将进行抵抗的那个地区。整个问题的要害就在这里。
  西里西亚工业区是一个大坚果,它宽70公里,长110公里。整个这片土地,都盖满了主要是一些钢筋混凝土建筑物和厚实的民房。在我们面前,这不是一座城市,实际上是一个总面积为5,000—6,000平方公里、相互连结的城市体系。如果敌人驻在这里不走,进行防御,那么,攻克它将极其困难。也难以避免重大伤亡和破坏,整个工业区可能成为废墟。
  总之,我清楚地知道,我们要消灭被合围于西里西亚工业区的敌人,得花多大的代价。然而,要放弃合围,也并不那么简。单我不隐瞒,我曾在内心里进行过斗争。事情还因下列原因而复杂起来。几天前,在战役开始阶段,在我们接近西里西亚工业区之前,没有完全体会到在这一地区进行长时间的战斗会有多大牺牲和破坏时,我就下达过合围的命令。
  我驱车前往从北面开来的雷巴尔科集团军,脑子里酝酿着一个想法,我们一定要完整地夺取西里西亚工业区,也就是说,应将希特勒匪徒从这个陷井里放走,以后在野外将其彻底歼灭。从另一方面讲,合围正是战役学的最高形式,是战役学的皇冠。怎么刚刚采取的办法,立即又放弃了呢?我是一个职业军人,形成了一种力求在一切情况下都要合围敌人,前出至敌人的交通线,不让其从合围圈中逃脱,而是消灭它的思想,而一下子要改变这一切,要一反已形成的理论、已确立的观点(我本人也是信奉这些观点的)而行事,这对我来说是不容易的。
  雷巴尔科的集团军,正是带着合围敌人,封闭合围圈,不放走敌人的心情开向这里的,而在定下不合围敌人的决心之后,我要再次改变该集团军的进攻方向,因此,使本来就不适应当时情况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起来。而我必须与所有这些完全合理的愿望相反,给该集团军及其司令员重新下达另外的新的任务。
  我尽量冷静地权衡整个利弊。
  那么,好吧,那我们就合围希特勒匪徒于西里西亚工业区吧。他们大约有10万人,其中一半将在战斗中被消灭,而其余一半将被俘。实际上,这就是整个有利的一面。虽然有利的一面也不小,但仅此而已。
  而不利的方面是什么呢?封闭合围圈后,经过交战,我们将被迫破坏这一整个工业区,给最大的工业综合体造成巨大损失,而它却应成为新波兰的财富。
  此外,我军也将遭到重大损失。因为在这里作战,意味着对一座座工厂,一处处矿场,一栋栋楼房进行强攻。即使你占有技术兵器方面的优势,在这种争夺城市的战斗中,也得一栋一栋房子地攻占,不得不付出高昂代价,造成重大牺牲。
  其实,在战争的四年中,我军人员伤亡是很惨重的。胜利结束战争的前景不远了。在一切可能的地方,都要尽可能地保存人员、同他们一起,活着到胜利。
  在这种情况下,我有很重大的责任,我不是一个天生的不果断的人,但我不隐满,我是长时间地动摇过,权衡过到底怎么办。
  在去巴雷巴尔科集团军的路上,我左思右想,终于定下了最后决心:不合围敌人,给他们留下一条撤出西里西亚矿区的自由走廊,在他们来到野外时,再彻底消灭他们。后来事实证明,这一决心是正确的。
  为实现这一决心,一方面,必须再次在行进中改变雷巴尔科坦克集团军中准备切断这条走廊的那些兵团的进攻方向。另一方面,必须使直接进攻西里西亚工业区的部队加紧行动。只给希特勒匪徒留下一条撤退走廊还不够、还要使他们感到这条走廊是其得救的唯一道路。为此,必须向为其留下的这条走廊的方向(向西南)冲击和逼退敌人,向他们显示我们的实力和将其逐出西里西亚工业区的决心。
  由我的作战组的军官给第59集团军司令员科罗夫尼科夫和第60集团军司令员库罗奇金送去了指示。而我则在去雷巴尔科集团军的路上,亲自到第21集团军司令员古谢夫那里去了一趟。按照最初方案,他的集团军在进行正面战斗时,同时应从西北迂回西里西亚工业区。而现在给古谢夫下达的命令是,尽快从正面冲击敌人,不断地将其逼退并逐出。
  我事先说一下,在这一天和以后的日子里,第21集团军都出色地完成了赋予它的任务。
  而雷巴尔科的情况又怎么样呢?读者已经知道,在定下自己的决心时,我曾担心地想过,我的下级,特别是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司令员将会怎样看待我。因为几天来,该集团军边战斗,边进行最复杂的机动,其目的正是为了封闭敌西里西亚集团的合围圈。
  根据记忆去恢复二十年前的一次对话,是件困难的事。可是,恰好同雷巴尔科的这次交谈,我没有遗忘。如果记忆是可信的话,那么,这次谈话大概是这样的:
  他:元帅同志,为了执行您的命令,我必须再次变换集团军的进攻方向。
  我:没什么,帕维尔·谢苗诺维奇,您早就习惯这样傲了。您的集团军刚刚进行过一次出色的转向,让我们再来一次转向吧。刚好您还有一个整军没转向,作为第二梯队向前开进。让我们立即将其引向拉蒂博尔方向,而令另两个军停止前进,何况,据我所知,您与各军的无线电联络是畅通的。
  他(不满地,我还感到,他内心抵触地):是的,大概这是可能的。
  我:您的无线电联络是顺畅的,我没搞错吧?与各军都保持着联系吗?
  他:是的,与所有军都保持着联系。电台在不间断地工作着。
  我:那么,您现在就给这两个军转达“停止前进”的命令,而给另一个军转达“向拉蒂博尔前进”的命令。
  电台就在这里,在我的车上和雷巴尔科的车上都有。于是,他立即用电台下达这一命令。
  顺便提一下,这次谈话在场的还有雷巴尔科的战友、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军事委员会委员С·И·梅利尼科夫,他习惯于大部分时间呆在部队,呆在进攻军队的战斗队形中。
  当你回忆战斗往事时,为了便于别人更容易理解,你会希望直观地转述一些情况,尽量在读者面前再现自己当时见到的情景。
  整个这次谈话是在坦克第3集团军的前进观察所进行的,这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它既不是一栋房子,也不是一个避弹所,而只是一个适合观察地形的小高地。我随集团军司令员来到了这个小高地。
  这里视界特别开阔。前面就是战场,因此,我们两人看得一目了然,看到了雷巴尔科各坦克兵团的运动。他的各旅在我们面前,就像在一个很好的练兵场上机动,冒着敌人的扫射,向西里西亚工业区,向格莱维茨运动。在远处,我们看得见工业区,工厂冒烟的烟筒。在我们的左边,在古谢夫的第21集团军战斗的地方,听得见不间断的大炮射击声,看得见步兵的推进。而在后面,大量新的坦克部队正从纵深开来,他们就是雷巴尔科通过电台调往拉蒂博尔的那个军。
  现代战争与距离密切相关。大量部队的行动,在人的视野内往往看不到,即使是在观察所里也是如此。它们多半只能在地图上体现出来。而当我能观察到坦克旅的战斗队形不顾敌人的射击和抵抗,大胆、坚定。神速地向前推进时,我感到了更大的满足。在坦克上,有搭载兵和摩托化步兵,而且,其中还有人背着小手风琴和巴阳风琴。
  顺便说一下,在这次战役中,许多坦克都是以网状纱伪装的。坦克和网状纱,初看起来,这种结合很奇怪,可其中有它的道理。
  当时正值冬季,地上铺着一层薄雪,坦克兵正好前一天攻占了某纺织厂的一仓库。他们在那里找到了许多网状纱,因此,伪装得很不错。
  于是,在我们眼前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各种景物互相映衬:有西里西亚浓烟滚滚的烟筒,有大炮的轰鸣,有履带的铿锵声,有坦克上的网状纱,还有演奏着的,然而听不见声音的搭载兵的小手风琴。
  在叙述方面军后两个战役(柏林战役和布拉格战役)时,我不得不再次提及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司令员帕维尔·谢苗诺维奇·雷巴尔科的名字及其战斗业绩。我想较详细地叙述一下这位杰出的人物;按照战斗行动的经过来叙述,就能做到这一点。他在我的印象中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想如实地介绍给读者,使人们得到一个类似他真人的形象,而且,无疑将是一个军人的形象。
  我在战场上第一次遇到雷巴尔科是在1944年。在此之前,他作为坦克第3集团军司令员,曾参加过一系列重大战役,如解放乌克兰,强渡第聂伯河,解放基辅,进攻西乌克兰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