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节
作者:爱之冰点      更新:2021-02-21 16:31      字数:4721
  与她同房的婢女见她这样,搂着她笑了:“哈!琴痴原来是风流无双的周公子,这下,你没戏了!”
  草儿哭得更难受了。
  丫环又搂着她赶紧安慰:“草儿!不要哭了!这下也好!可以一心一意和李柱子好!看得出,柱子哥心里有你!”
  草儿蒙着脸,赌气道:“我任谁也不想嫁!”
  这年冬天,雪下得特别早。还是农历11月,淮南大地就已经飘起了雪花。大雪连下二日,直下得江淮大地一片银妆素裹。
  孙策、周瑜、蒋干三人牵着马在积雪的路上行走。蒋干还要去继续往荆州长沙郡去探亲。周瑜和孙策一道送别蒋干。
  行了一程,到了一个三岔口,蒋干要孙策、周瑜二人返回。孙策、周瑜不依,又行了一程后,二人经不住蒋干劝阻,就止步了。蒋干上了马,道了别,背着包袱,直往远处奔去。
  待蒋干的身影消失在茫茫雪天一线之后,周瑜与孙策也打马往回走。走到那个三岔口,孙策勒住了马,兴致勃勃地指着一条直通前面山林的小路道:“前面有一山坡,我俩往那里逛一回,如何?”
  周瑜高兴道:“正有此意!”
  孙策笑道:“那我俩人就比试一回谁的马快!怎样?”
  周瑜莞尔一笑:“可以!”然后,二人同时打马,喝一声:“驾!”,往远处奔去。周瑜骑的历阳那家旅店里租的暗红色的马。穿的自然是先前的一身白棉袍。因为天寒,里面加了层背褡。——他的包裹与马都从庄子里那户人家里取了回来。黄色腰带束着腰,腰中悬他的镶珠宝剑;宝剑自那回孙府大战后,一直为孙策收留着。脚上蹬黄缎红底朝靴。头上扎着黄色头绩。孙策骑的是一匹赤红的马,穿红色棉长袍。也用黄色腰带束了腰。腰上悬剑。头上扎着青色头绩,足上蹬青缎红底朝靴。于是,白茫茫的琉璃世界里,飞起两朵色彩绚丽的云,一朵暗红的,一朵赤红的。
  飘上了那个山坡,二人勒住马缰绳,迎风而立。冬日的风吹过来,刺骨冰凉。但两人都面颊通红,胸膛起伏,好象燃烧着熊熊激情。挺立山坡,两人都显得英武挺拔、丰采翩翩。只是孙策英武中多些豪放与不拘一格,周瑜英武中多些飘逸和风流倜傥。
  这是一个不太高的雪坡。一片一片的被雪覆盖着的松林象戴着雪白头盔的骑士兵团方阵一样散布在四周白茫茫的一望无际的雪原上。一条结冰的小河闪烁着光芒从西边林中奔出,划过前面的雪原,如一个身披素洁白袍的美丽少女,婀娜地舒展在原野上。一望无际的原野象一片白色的毡子,直辅向天际。一只黑色的鹰从铅灰色的天空里闪电一般俯冲而下,在林子上空盘旋一阵后,猛地朝前面冰河中扑去,砸开薄冰,叼起一只小鱼,又翩然飞起来,直入云宵。
  周瑜叹道:“好一片秀丽河山!”
  “可叹淮北山东,横遭兵火,未必有如此秀丽风景!”孙策也叹道。说完,拔出剑指着坡下那条宽约二丈的小河对周瑜道:“公瑾!我孙策如能成当世之英雄、建不世之功业,就让上天就保佑我纵马跃过那条河,砍断那岸那棵桃树!”
  说罢,他一夹马肚,枣红的战马踏起一片碎玉直朝那小河疾奔驰而去,象一团跳动的火苗,奔到河边,骏马忽然高高跃起,飞了过去。马蹄尚未着地,孙策手起一剑,砍断那棵碗口粗的桃树。
  周瑜拔出剑对着河那边的孙策喊:“伯符!我周瑜日后若能扶助伯符开创基业,扫除战乱,还天下百姓一个安宁,上天也让我纵马跃过那条河,砍断右边那柳树!”说完,他也纵马奔下去。
  孙策听了一愣,惊愕地望着他。
  “扶助我开创基业?”他愕然自语道。
  只见周瑜骑着马如风吹的一团暗红色的云飘过来,到了河边,他一提缰绳,骏马腾空飞起,直往对岸落去。还没着地,手起一剑砍断右手边一棵碗口粗的柳树。
  孙策收剑入鞘,鼓掌,喊道:“公瑾!好剑法!”
  周瑜朗声大笑:“哈哈哈!伯符!看来我俩人的宏愿都会有实现之日了!”
  孙策看着周瑜笑道:“足下既要匡扶汉室,怎又助我开创基业?”
  周瑜调皮地对孙策眨眨眼道:“伯符兄!今日之公瑾非复昨日之琴痴矣!”
  孙策不解地望着他。周瑜笑了笑,对他细述了在袁术牢中,遇上季原并被季原打通心窍的事。说完了,他叹道:“事物盛衰,自然之理!与其扶助行将就木的汉室,何如扶助仁智兼备的明君!只要给天下百姓安宁和平,又何须在意是汉家江山还是谁家江山?”
  孙策豪爽地在他肩上一拍,笑道:“没有料到一场牢狱之灾,竟便公瑾有如此收获!哈哈哈!”跟着,停了笑,认真道:“只是,以公瑾的才华,大可以自创基业,何必定要辅助我?”
  周瑜笑道:“如不辅助伯符,日后我俩岂不要决斗沙场?”
  “哈哈!莫非我孙伯符不可以辅助公瑾?”孙策笑道。
  “伯符兄差矣!只可公瑾辅助伯符,岂可伯符你辅佐公瑾?”周瑜道,然后微笑着看着周瑜,侃侃而谈:“其一,伯符是孙破虏将军长子!孙将军的名望与兵马,正是伯符成大业的基础,周瑜不能及。其二,伯符英才果敢,仁义厚道,声名远卓,天下英雄无不向往,也非周瑜所能及。其三,伯符智勇双全,阵上厮杀可于百万军中取上将之首,攻城略地,必是望风披靡,附者云集,此也非周瑜所能及!有此三个不及,公瑾岂敢与伯符一争长短?而况,伯符为兄,瑜为弟,弟辅兄,理所应当!伯符如愿做刘邦、刘秀,公瑾便做张良、邓禹、吴汉!”
  孙策争道:“公瑾错矣!公瑾的才华远胜于我……”
  还没说下去,周瑜打断了他,笑道:“伯符无须多言!周郎识人断事,倒有些天份!这些日相处,伯符已令周郎由衷敬服!天下领袖,日后非伯符莫属!此事已定,无需争执!除非伯符嫌弃周郎,不欲携周郎共创大业!”
  孙策愣了一下,不甘心,又要说下去。周瑜拔出剑,一手掀起自已的衣袍一角,一手将剑搁在掀起的衣袍上,对孙策道:“伯符兄!如果再要争执,周瑜只好与伯符割袍断交了!”
  孙策愕然。
  周瑜笑了,放下衣袍,将剑平举在孙策面前,目光炯炯,看着孙策道:“伯符兄!劳兄长拔剑!”
  孙策感动地凝重地看着周瑜,终于,他的手伸向腰际,将剑拔了出来,口中道:“好吧!公瑾!恭敬不如从命!”然后,将剑猛地往周瑜剑上一叩,两把剑架在一处,在雪原上发出悦耳的声响,两道寒光在雪光的反射下,显得异常耀眼。两人发出会意的大笑。笑声在雪原上滚动着。
  “还有!”两人收了剑,周瑜道,“伯符兄长我一月!如不嫌弃!周瑜愿与伯符结为异性兄弟!“
  孙策大喜道:“好!我也正有此意!”
  两人当即下马,在雪地里撮起硬硬的土块,捏成三柱香,立在雪地里。然后双双跪下,两人再拜,然后跪拜在地发誓道:“皇天在上!孙策、周瑜现结为兄弟!策为兄,瑜为弟!既为兄弟,当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患难与共,忠贞不二!皇天厚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誓毕,周瑜又以兄长之礼对孙策拜了三拜,孙策受了拜,将他扶起。周瑜看着孙策笑道:“伯符兄!公瑾还有一事须请兄长定夺!”
  孙策:“请讲!”
  周瑜:“伯符兄!小弟想请我兄和太夫人、二夫人搬到舒城我家居住!一则避开袁术!二则同住舒城,我就可与伯符朝夕相处,伯符兄以为如何?”
  孙策高兴地拊掌:“哈哈!实在太好了!”跟着又疑惑道:“只是我家与叔父孙静二家,加上婢女、家奴,一共百来十号人,你家都住得下?”
  周瑜笑道:“我家与你家模样相似,却比你家还要大三分!现有许多空房空着!不仅住得下我两家,且太夫人和诸兄弟住进去后,必无陌生之感!”
  孙策大喜,两人当即说定了,然后翻身上马,带着一脸的春风得意,大声地、兴奋地呼叫着,又跃过那条小河,奔上雪原,然后又从雪原上往来路奔驰而下,雪地上飞起两朵云彩,洒下一串欢笑。
  这年底,孙策一家和叔父孙静一家搬到了庐江郡舒城周瑜家住下。周瑜的家是坐北朝南的,大门面南而开,结构与孙府一样,分前后两大院。后院里由回廊连接着数十间房屋。周瑜将前院及正屋都让给孙策一家住;自已一家则住在后园的数十间房中。孙策的部分家奴和奴婢也住在这片房中。吴太夫人和孙策都过意不去,要周家仍住正屋大宅,自已住后花园后的房屋里,周夫人和周瑜称:周家家奴和奴婢都少,住不了那大的房屋。吴太夫人和孙静只好住下了。周瑜也有一兄,在外地做官,并未住在家中。
  孙策一家住下后,周瑜在正堂屋里升堂隆重叩拜孙策母亲吴太夫人。升堂拜母是结交朋友最隆重的礼节。自此两家住在一处,共通有无,宛如一家人。为不致打扰孙家,周瑜令人在后花园的西头院墙开了一门,令自已的家奴和婢女由此门进出。周瑜母亲周夫人与吴太夫人、吴二夫人相处十分融洽。周瑜与孙策更是朝夕相处,每日或习武弄剑,或谈论天下大势,或纵马出游,或拜访名士,颇为舒心。孙坚在鲁阳,听说家奴琴痴竟是故太尉周景侄孙、昔日洛阳令周异之子周瑜,甚是惊讶,得知周瑜化身为奴的真正原因后,对他的智谋胆识十分钦佩。后孙策要举家迁往周瑜家,他一口应充。翌年正月初一,孙坚回来省亲。看见周瑜果然风流倜傥,又熟读兵书,精通剑术,气度非凡,待人又是豁达大度,心中十分欢喜,连道孙策交了绝世好朋友。和孙坚一同来的程普得知琴痴原是出身高贵的公子,也十分惊讶,他才想通了第一次与周瑜相见,周瑜竟敢顶撞他的原因所在,原来是公子本性使然。尽管如此,他心里对周瑜仍然窝着气。公子又怎样?我程普也是攻城略地的骁勇战将,岂由你如此小视?当然,见孙坚很喜欢周瑜,他脸上也没有表露什么。况且,周瑜见了他,也为此前顶撞他的事躬身道了歉。
  ·8·
  耿峥 著
  第八回
  显神威英雄除盗贼 逞智勇少年扬威名
  转眼到了初平三年春天(公元192年),四月的淮南,草长莺飞,繁花似锦。这日,阳光朗照,周府后花院内,周瑜、孙策及孙弟诸弟、孙静之子孙瑜等人一同玩捉迷藏。先是孙权被蒙着眼睛找众人,结果抓到了孙匡,由孙匡摸人。孙策的小妹孙尚香已经三岁,很喜欢周瑜,硬要周瑜蒙上眼来摸人。于是都顺了她,蒙上周瑜的眼。周瑜早知孙尚香躲在石椅之后,却故做不知,在她前面摸来摸去,就是摸不到她。惹得孙尚香咯咯笑个不停,在石椅后用稚嫩的声音连连叫唤:“我在这里!在这里!”。周瑜在石椅上方假装笨拙地乱摸,几回回触到她的眼边,又几回回缩回手来,嘴里还做出着急模样,念念有词道:“在哪啊!香儿!在哪啊!”孙尚香兰先是被逗得呵呵大笑,直骂他瞎子,后又急得不行,干脆用小手抓住周瑜的手往自已脸蛋上一放道:“我在这里呢!”而周瑜却佯装不知,又拿回手,在她面前摸,嘴中道:“哪呢?”孙尚香急了,暴躁地抓住周瑜的手,使劲咬了一口道:“你要气死我了!”周瑜则故意负痛地大叫:“哎哟!哎哟!各位兄弟看看,是不是老鼠咬了我?哎哟!痛死我了!”这下又惹得孙尚香呵呵乱笑一气。众人看见孙尚香又急、又气、又笑的样子,以及周瑜故意装神弄鬼的样子,都开心地乐了。
  正闹着,李柱子走了过来,趋身到周瑜面前,说有人送来一封信要交给他。周瑜取了面罩,接过信,就打开来一看,大吃一惊,怒道:“大胆蟊贼!岂有此理!”
  孙策走了过来,拿过信看。
  此信是离此五十多里地的霍山的山大王樊能派人送过来的。
  原来,蒋干从荆州回到九江家中后,再未与孙策、周瑜见过面。这日,寻得空闲,便过来探望周瑜。他家有良田数百亩,也算富贵之家,云游四方的盘缠是足够的。不料,路过霍山时,被强盗截住。他自称是舒城周郎的朋友,哀求强盗放他一马。强盗头目樊能听说他是周瑜孙策的朋友,当即将他绑上山去。樊能是豫章郡人,自小领着街市上无赖混混游手好闲,后与人斗杀,怕吃官司,亡命他乡,上霍山做了强盗,渐渐聚起四、五百号人。附近几个小县都曾被他洗劫过,独对舒城未敢轻举亡动。原因便是舒城有个周瑜这样的文武双全的少年英雄。最近又闻得孙坚之子孙策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