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节
作者:僻处自说      更新:2021-02-21 16:27      字数:47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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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昆仑山的那个晚上,我去找菱纱的时候,在她的房间里看到了我的后羿射日弓。
  它从中间直直断成了两截,安静的躺在桌子上。那一刻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除了悲伤再无其他。即使从玄霄和翔咏慕嘴里,我都已经得到了证实,但当自己亲眼看到时,还是会心痛不已。
  他就这样轻易砍断了我们之间的友情,在我还没做好准备接受这样的事实前,活生生的将它断成了两截。
  你折我赠你的弓,我断你送我的剑。这样我们彼此之间是不是就再也没有亏欠?
  从此以后,你的消息,我再也不想知道……是生是死,是好是坏。都已与我无关。因为我不想再经历一次背叛,被自己最最信任的人……背叛。
  菱纱总说我呆,但我相信我会成为一个好丈夫,好父亲的。现在我的生命中,只剩下了菱纱一个人,我要好好的守护她……直到天荒地老。
  以前那些种种,那些与紫英的恩恩怨怨,就当作是一场荒诞不经的梦,现在梦醒了,一切都结束了。我还是我,云天河。没有慕容紫英的云天河。
  三、怀朔
  我以为我就要被那些人打死了……这时候,一双温暖而有力的手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是他……那个在我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面孔,紫英师叔。
  于是我明白,老天既然让我活下来,就是为了让我陪在他的身边。从为他挡下那一剑开始,我就明白,这是我的劫数,而我的命永远是属于他的。
  我开始不再叫他师叔,我希望他能够明白我对他的心思。但他却对我越发冷淡起来,直到那晚……他冰冷的剑锋搭在我的脖子上,我终于明白,要爱他,要保护他,现在的怀朔是远远不够的。
  于是我连夜下山,拜师学艺。那段时间,我每天起早天黑的练功,即使被其他师兄弟嘲笑资质差,也无所谓。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练好武功,回到他身边,重新与他并肩。
  但当我怀着喜悦的心情,再次回到昆仑山时,却看到了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画面,紫英他正被一群人围在中间,他们想要轻薄他,而他就在地上艰难的爬。
  我的心就仿佛被抽空一般,为什么会这样?!只离开了几个月,为什么一切就变成了这样。他却微笑着告诉我他已经做了玄霄的男宠。
  我的世界就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他宁可选择被玄霄如此虐待,也不愿意接受我?!当然很久以后,我才明白,他这么做都是为了一个人,云天河。只可惜那个傻瓜,他一辈子都不会明白紫英为他所牺牲的这一切。
  无论我怎么对他,他都始终不肯接受我。我觉得自己渐渐被逼疯了。我竟然会像玄霄一样,当中用鞭子去抽他,而且还期望听到他求饶的声音。
  我对他的爱越走越远,他也对我越来越戒备。我恨自己,我恨全世界,为什么每个人都可以从他那里得到爱,只有我不可以?!
  既然无法永远守护在他身边,那么就得到他吧……这是我残存的理智唯一告诉我的想法。但我却没有想到,这样以来我们之间连唯一的交集都没有了。
  他挣扎着说出,怀朔你知不知道你毁了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时,我彻底懵了。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竟然是我?!我像是听到了一个世界上最好听的笑话,笑到我都开始颤抖。
  紫英,你知道吗?无论我对你曾经做过什么,那都是因为我想守护在你身边……如果不小心伤害了你,我道歉。我用我的生命来道歉。如果不见到我,你就再也不会把自己封闭在冰冷的意识中,死又算什么?
  翔咏慕要我挑断手脚筋,我知道他就是要我半死不活的着接受这些惩罚,不过这样也好。紫英,我做错的事,就让我用这一辈子来偿还吧。
  直到摔下山崖的那一刻,我终于又听到了你的声音,你喊我怀朔。我真的好开心好开心,可惜你永远不会看到我那一刻的笑容有多么灿烂。
  同你的一切记忆,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茧,我在茧中挣扎,终于这一刻能够化蝶而飞。就让这一切都结束在最美好的梦里吧……我在你心中,永远是那个追在你身后,叫你紫英师叔的怀朔。
  四、翔咏慕
  那是事隔十年后,我第一次在琼华派的大殿上看到他,他是那么的意气奋发,风姿卓然。就如同十年前一样,轻轻开口就能够夺去所有人的视线。
  可是,他竟然不记得我……他竟然一点都不记得我。他和十年前一样,只会用审视的眼光看着我,于是我告诉他我叫翔咏慕。
  我这辈子做过很多令自己后悔的事,其中最后悔的就是将慕容紫英骗进了玄霄的圈套,以至于让玄霄爱上了他。
  我不认为我有多爱玄霄,但为什么只要是我想得到的东西,他都要抢?!从小,他和抢娘,抢爹,抢所有人对我的爱。长大后,他还要继续和我抢。
  我不甘心,我不要永远活在他的阴影下。我不愿意看到他趾高气昂的样子。我要他像我一样,失去一切,一无所有!
  我曾不止一次的去陷害他,挑拨他和玄霄之间的关系。但令我奇怪的是,他从来没有将我的所作所为告诉给玄霄,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我终于成功的打击到他,因为我知道只有云天河才是他的软肋,玄霄只会利用云天河去要挟他,而我却会利用云天河给他致命一击。我告诉云天河,紫英是云天青和秋荻的孩子,其实那只是我一时信口,没想到云天河竟然信以为真。
  当他把剑刺进紫英胸口的时候,我就知道,无论这一剑有没有刺死他,他都再已回不到以前那个云淡风轻的慕容紫英了。
  我和玄霄不同,我不想折磨他,我只想要他死。只要他死了,就再也不会和我争了……于是我握着云天河的手,又深深刺了进去。我不怕他到了地下会向秋荻告状,活到现在,我的心中除了自己,已经装不下任何人。
  曾经有一度,我很佩服他的毅力,被玄霄如此对待都依然冷静如初。直到那天我才明白,真正能摧毁他的人,其实是他关心的人。只可惜怀朔他永远不明白这一点。是他毁了慕容紫英,也毁了他自己。
  我让怀朔挑断手脚筋,其实并不是为了报复。我知道紫英能听到,即使他听不到,等他醒来之后也会有人告诉他怀朔的凄惨下场,我就是要让他一辈子活在内疚和痛苦中,他所有关心和爱的人都会因他而死,这是慕容楚天下在他身上的咒,就算他死了也逃不脱!
  我觉得我一直活在梦里,一个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梦里每个人都在微笑,他们对彼此打着招呼,相互问好。但唯独没有我,在这个梦里,我就仿佛空气一样,被隔绝在所有人之外,感觉不到任何温度。我拼命想要冲破那层桎梏,回到他们中间,但每一次却只会被碰的头破血流。
  我只好蜷缩在冰冷的角落里,去诅咒那些活在阳光下的人,如果我有一天会因为黑暗而死,他们就一定会被太阳刺瞎双眼。
  五、玄霄
  他曾经单膝跪在禁地里,对还被封在冰里的我说,无论我有任何差遣,他就算粉身碎骨也会达成。
  后来他也确实真的就要粉身碎骨,但却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另一个人。
  我曾经痛恨这世界上的爱,认为那是最虚假的东西,每个人只要挂着一张虚伪的面具,就可以微笑着说爱。但是他最终向我证明了爱的存在,因为我发觉自己竟然爱上了他。
  我曾经想尽办法去折磨他,以前只是为了看到他向我臣服的样子,而到后来,就变成了完完全全的占有。我希望他只属于我一个人,永远都只陪在我身边。
  可是无论我如何禁锢他的身体,他的心却永远不在我身边。到我真正发觉的时候,我却连他的心也弄丢了。他告诉我说,以前的慕容紫英已经彻彻底底的死了。
  我赢了,我终于看到他对我臣服的一天,但我心里却一点也不开心。即使他安静的躺在我的身边,即使他微笑着听我说话,我依然感到他心里一个巨大的空洞。那是如何也填不满的,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已经彻底死了。
  那个曾经与我双剑齐舞,箫琴合鸣的慕容紫英,就真的再也看不到了吗……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我想到这里,心里就会一阵阵难过。
  但这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是我一点点把他从那个傲然独立的慕容紫英变成了今天这样,我应该满意于他被我彻底的改变不是吗?但我却一点都无法从其中得到快乐。
  在我发觉他是那么一个重情重义的人的时候,我就希望有这么一天,他也能如同为云天河牺牲一样为我牺牲。承君此诺必守一生,这样的誓言,他这辈子就只能给云天河一个人吗?
  有人曾告诉我,以爱之名的伤害,那不是爱,只是伤害。但我却总是信誓旦旦的打着爱的旗号,去一遍遍的伤害他,直到他伤痕累累,体无完肤。
  伤了他的同时,也深深的刺痛了自己。我们两个都是从来不肯对别人低头的人,所以就注定只能将刺狠狠的扎进对方心里,痛到流出血来,也无法拔出来。
  直到有一天,我累了,他也累了。我们都不想再继续斗争下去。我选择了放他离开,但他却选择了留在我身边。我们都放弃了自己总引以为傲的自尊,收起了尖利,磨平了棱角。
  从被冰封的那一天起,我就陷入了一个冗长的梦,在梦里,我一遍遍的被所有人抛弃,被所有人指责,那些刀剑相向的画面历历在目。我不得不将自己完全封冻在冰里,才能抵御来自外界的伤害。直到我破冰而出,依然无法学会与世人相处,只好用继续用冰冷曾曾包裹起自己。
  直到有一个拥有微笑的人,他一点点将我从冰里拉出来,也将我从不断重复的噩梦中解脱了出来。我想和他继续另外一个梦,那个梦里没有伤害,没有背叛,只有坦然,只有真心。
  六、江筠
  筠儿姑娘……我喜欢他这么叫我。每当那个儿字音在他从他的嗓子中窜出来的时候,我的心就像是要从心口跳出来。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如此令人着迷的男人。不只是因为他惊为天人的外表,更因为他微笑的眼神和温柔的语气。就是因为如此,我暗暗下定决心去保护他,即使无法像怀朔那样光明正大,像教主那样理所应当,但我依然会用我自己的方式,去默默守护他。
  他从来不问我的出身来历,从来不问我为何会跟在玄霄身边。但我却希望他能够偶尔关心一下,只要开口,我一定会一字不落的告诉他。但他没有,我想他应该是怕我会尴尬吧。
  我最喜欢看他舞剑的样子,翩然轻盈,就像云端的仙人一样。但他只在我面前舞过那么一次,因为每次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总是伤痕累累,不得不躺在床上。
  我虽然小,但我却看得清这世间的许多纷纷乱乱,比如他和教主,他和怀朔,他和翔咏慕之间的种种。我曾经不止一次的提醒教主,应该如何去爱一个人,但只可惜教主被他所谓的爱蒙蔽了双眼,只想去占有。我也曾经不止一次看穿翔咏慕的阴谋,但我却无能为力去阻止,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被伤害之后默默陪在他身边,替他换药清洗伤口。
  跟在教主身边的人,没有几个不是疯子。怀朔是,翔咏慕是,他自己也是。直到最后,慕容公子被他们折磨的奄奄一息时,我才从教主口中听到了放他走三个字。
  那时我几乎要开心的跳起来,我不管慕容公子现在成了什么样,只要能够这样陪在他身边一辈子照顾他,对我来说就是一种幸福的奢望。虽然教主说,是因为厌倦了所以才放他走,但我还是从他眼睛里看到了某种依恋。
  我故意对教主说再也不要跟在他的身边,其实我的心里比谁都痛。一个是我的恩人,一个是我想要守护的人。但为了慕容公子,我只能如此,因为我不想让他觉得,我是玄霄派来监视他的人,所以我只能和教主划清关系。
  我看到教主转过身去落寞的背影,但我更看到慕容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