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节
作者:使劲儿      更新:2021-02-17 04:55      字数:4894
  晓白不解地望向他,却见他已经松开方夫人的手,三两步就走到了晓白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昂了头,用命令似的语调道,“快些跟我成亲,也许还有一丝希望。”
  这——是什么逻辑!
  想也不必想,身体已经先于意识脱口而出,“不要!”
  游中还在等她,他们都说好了,她怎么可能同方白衣成亲?
  又不是从前那样以为什么都是过家家的年纪,要像桃斐和百百那样生活在一起的人——绝对不会是面前的方白衣。
  晓白说得急速而肯定,完全脱离了意识又忠于意识,这让方白衣眉头的沟壑又深了几分,。
  他将的眼睛眯起,里面隐藏的那些狠戾终于毫不掩饰地从那细细的眼缝中迸发出来,晓白天生的直觉让她不自觉地朝后退,却发现自己的下巴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被方白衣死死地扳住。
  他抬高了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笑得猖獗。
  “现在可由、不、得、你!”
  那样的笃定和霸道,好像不将全世界都放在眼里的感觉,带着誓在必得的决心,哪怕,毁灭一切都在所不惜。
  被这样的眼神看着,晓白身上的寒毛几乎都要直耸起来,如坠冰窖一样的寒冷。
  下意识地,就要反抗。
  无力的手捶在面前的人的胸膛上,发出一声闷响,四周的丫鬟连气儿也不敢出一声,全部都垂下头去,不敢往这边看。
  “你闹够了没?”他冷声道,将晓白的手死死攥住,宽阔的手掌有力的手指将晓白的手腕都捏得通红。
  “痛。”不自觉,就叫出声来。
  他的笑声愈大,却没有一点开心的迹象,似乎只是敷衍地冷笑,毫不怜香惜玉地将晓白拎起,随手甩出门去。
  “不要在这里闹,我娘她需要休息——就算是我未来的妻子,我也不会原谅。”
  好像刚从冰窖里挖出来一样彻寒的声音,讽刺的扬了尾音,重点在妻子和原谅——
  一字一句好像要将人的心都给挖出来。
  门外,方浩刚好赶到,就看到这样的场景,忍不住担忧地看着木晓白。
  “没事吧?”
  听见方浩的声音,原本已经走进房间的方白衣忽然退出,面上带着冷笑,看着此刻站在院子的里的两个人——
  自己的弟弟方浩,还有曾经的童养媳,未来的妻子——木晓白,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
  带着一点恶作剧般的心情,吩咐着:“方浩,你下去准备,就说我要迎娶木晓白,为方夫人冲喜。”
  一瞬间忽然卷起大风,撕扯着落叶,铺天盖地都是碎裂的干枯叶片,好像要将人也割裂一般。
  “没听见么?”见方浩迟迟不动,方白衣加重了声音,换成了一字一顿:“我要娶木晓白,你,快给我去准备。”
  ……
  心脏有被锐物重重撞击的感觉。
  刺穿了那不断跳动地存在,深深地扎根其中,疯狂地吸取着体内的血液,好像连呼吸也一起被剥夺。
  呼不出一口气来。
  声音,意识,全部都梗塞在了喉咙了。
  只剩下呆呆看着这个应该被成为兄长的人,不断张合着嘴。
  说着让人有灭顶痛感的话语。
  “方浩,我不要嫁她,绝、对、不、要。”
  细微地像是要被风吹散的话语,眼神坚定的木晓白,回过身来看着方浩。
  可是——他的话哽在喉间,根本就说不出口。
  “还有,从今往后希望你注意,要叫她嫂嫂。”方白衣抱臂看着眼前的一切,云淡风轻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贯穿耳膜的力量,似乎要将整个大脑都激荡得碎裂。
  疼痛终于突破了最后的防线,长驱直入渗进了骨髓里。
  沦肌浃髓的疼痛,彻骨,倾骨。
  方浩的发丝被不断卷过的风带起,啪啪拍打着他冰冷的面颊,青衣随风,下摆翻滚如浪,轻易便将他卷进再也爬不回来的深渊。
  疼,疼得五脏六腑都快要纠缠在一起。
  下唇被咬破,殷红的血液被青色的衣裳一衬便显得尤其扎眼。
  血腥味顺着嘴唇的细纹划进口里。
  满口的血,满心的血。
  分明记得那一日,他折了院落新梅,浅笑和煦地为她绾了一头青丝。
  她的眼光带着些依赖,对着他柔柔一笑。
  他以为,这样就是一生。
  梳一辈子的头发,换她一时的微笑。
  他甘愿。
  又或者,在木棉坞的后山,他所印下的那浅浅的吻。
  温热的水汽里被氤氲了的眉眼,却遮不住她双眸里的璀璨,他把持不住,吻上那一片柔软的嘴唇。
  纠缠,吮吸,厮磨缱绻,深深深,好像要将她的呼吸都一并夺去。
  就算为此死去。
  他也甘愿。
  他为她打造了一把桃夭,她一直带在身边。
  这桃夭代替着他护着她的命,却竟然,没办法护住她、的、心。
  桃夭桃夭,逃之夭夭,竟然,是这个意思……
  *——*
  根本无需方浩亲自动手,晓白便被方白衣锁在了房间里。
  曾经居住的房间,一切都没有改变,就连墙上的缝隙都是从前的模样。
  窗户被外面的风吹得啪啪作响。
  似乎是要变天了。
  才不过是到了秋末的天气,竟然阴晴不定到这种地步。
  如果就这样坐以待毙,肯定就不是晓白的风格了。
  她坐在房间里的床上,拖着脑袋,开始苦思起逃跑的方法来。
  透过唯一敞开的窗户,刚好可以看见外面的天空。
  依然是一成不变的蓝。
  带着——自由的味道。
  自己就是因为这个,才一路这样不断地追寻着。
  门外传来了低声的询问声,方白衣这个男人竟然将后门和窗户都全部封死,只留下一扇朝向院门的窗户供她透气。大门外更是守着两个强壮的家丁,一副就知道她要逃跑所以严加看管的架势。
  晓白有些牙痒。
  “怎么了?”明显心情很好的问句,一身皂白色衣裳的方白衣推门而去,干净的靴子踩在地上,扬起了浅浅的灰尘。
  阳光从门外慢慢溢进来,沿着门框细小的花纹,爬进这个有些阴暗的房间。
  “关你什么事。”晓白瞪他,语气不善。
  他笑得更加畅快,又走近了几步,忽然收起脸上的笑意。
  “木晓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他说得严肃,一双眼睛好像要将她看穿。
  “现在我让人封锁了你的所有消息,而且碧游堡那边似乎事情很棘手,游中根本不会有多余的心思顾及到你——你最好还是给我死心。”
  看晓白还有没有反应,他有些恼怒,上前想扳正晓白侧过去的脸,却被晓白生生躲过。
  “你认命吧,九日之后,你逃不掉的。”
  作者有话要说:虐么?不虐啊……
  默默滚走。
  章节79
  没有桃夭在手,又打不过方家兄弟之间的任何一人,就连晚上外面的把守的家丁都从不合眼——就这样,晓白被关在方家的九天很快就在她的望眼欲穿中度过。
  期间,方夫人竟然醒来过一次,只是脑子早已经不太清白,就连看着方白衣的眼神也是痴痴的,没有一点儿神采,与行尸走肉无异。
  不过方白衣却大喜过望,更加坚定了自己心里关于“冲喜”的决定,兴致昂扬地等待着婚礼的举行。
  八月初九,黄历上写着这一日适宜娶嫁,方家在门口燃了爆竹,挂上了大红而喜庆的灯笼,向凡城昭示着方家这一场让人啼笑皆非的大喜。
  方浩穿着一身蓝色衣裳,眉头深锁,有些心不在焉地不停向外张望,也不知道究竟是在等待着什么,而方白衣,却是满面春风,一身大红喜袍裁剪得体,面白若玉眼角斜飞,精神飒爽。
  喜帖来不及发放,只邀请了几个曾同方家交好的世家前来,在院子里摆上些酒席,一窝人就这样就着早桂的香气把酒言欢。
  离开邱府已经半月,方家却将晓白的消息锁得死死,丝毫都不肯松懈半分,被方白衣困在厢房里的木晓白焦急地来回踱步,看着门外把手着的人还有被死死封住的窗户唉声叹气。
  方白衣这个男人,竟然狠心如斯。晓白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抓了一头披散的发丝,苦苦揪心。
  门外忽然传来丫鬟的轻唤,“夫人,您饿了吧,方浩少爷派我送来一碗莲子羹,您先趁热喝了罢。”
  说着,门被从外面打开,一个粉面笑颜的丫鬟果然捧着一碗正冒着热气的莲子羹迈着碎步行到房内。
  晓白心火正旺,哪里还有心思去吃着该死的莲子羹,不耐烦将手摆了,道:“不要。”
  这丫鬟也不是好打发的,见晓白面露不满,却笑得愈发灿烂,道:“这好歹也算方浩少爷的一番心思,想必夫人也是明理之人,便喝了罢。”
  换做平时,方浩要给她送什么东西一直都是亲身前往,可是,自从到了方府,不但晓白被方白衣给限制了行动,就连方浩亦被他看得老严,晓白想了许久,毕竟不想方浩难做,不疑有诈,将那莲子羹接了,一口仰尽。
  “现在好了。”她粗鲁地用袖子擦着唇角,恶狠狠瞪着那丫头,却见她笑得满足,将那空了的碗接了,对着她盈盈一拜,忽然转头对着门外叫道:“你们进来给夫人上妆。”
  什么?!晓白惊异,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一帮子丫鬟模样的人已经鱼贯而入,手上还捧着各类物品,分明就是为了婚嫁而备。
  “你,去给夫人洁面,你,去准备描眉,还有你,待会和她一起服侍夫人更衣。”这丫鬟毫不生疏,直接当着晓白的面对着这些莫名闯入的丫鬟分派起任务来,晓白使着抬高自己的手,却发现自己的力气忽然在一瞬间被人抽空了一般,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丫鬟,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那丫鬟盈盈一笑,千娇百媚,“忘了和你介绍,我是凡城最具盛名的喜娘,今儿个是收了方大少爷的银子,特地过来服侍夫人同少爷成礼呢。”
  “你……”晓白气极,身体带着手指不断颤抖,那丫鬟看着晓白笑得灿烂,“夫人还是不要挣扎得好,方才给您吃下的是我们这个行当最好的药,不但见效快,而且效力好,想必这大半个时辰里您是没办法动弹得了。”
  一失足成千古恨。
  晓白牙关紧咬,一双眼睛里燃着的都是怒意,这喜娘丝毫不惧怕她的眼神,依旧是笑脸相向,一点点指导着手下的方府丫头,给晓白化妆。
  “她唇色淡,胭脂要用得浓些。”喜娘伸手在晓白唇上轻轻一点,指导着正在给晓白上妆的丫头,晓白真恨不得将那手指咬下,却无能为力。
  “还有这头发,一定还梳得紧些,要是在拜堂地时候散了下来,可是大大的不吉利。”
  “是。”执着木梳给晓白梳头的丫头小声应了,手下的力道又加了一分,将晓白的头皮都拉得发麻,晓白倒吸一口凉气,却听喜娘暧昧笑道:“这点疼就受不了了?待会入了洞房,可就有得你受了。”
  她不明白喜娘的意思,可是光看着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就知道定然不是什么好话,晓白不肯松口,琉璃色眼珠瞪着她,道:“你给我记着。”
  “新娘子切莫生气。”喜娘声音宛若莺啼,“这方大少爷身强力壮,怕是过了今晚,你连谢我都来不及呢。”
  门外守着的两个粗壮的汉子听了这话,禁不住咳嗽一声,耳根尽红,喜娘朝着外头瞪一眼,他们立刻站直了身子,装作什么都未发生一般定定站着。
  “好了。”系上最后一个结,喜娘满意地瞧着自己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朱唇娇艳,双眸潋滟,瓜子大的脸上虽然都是怒容,却丝毫不减她的自然之色,这一种浑然天成的纯粹美丽,她做了这么多年的喜娘,却是第一回见到。
  “难怪方大少舍得花这么多银子将我请来,原来是为了这等娇俏的姑娘,实在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呐。”她笑着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