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作者:使劲儿      更新:2021-02-17 04:55      字数:4842
  只是,还不等她得意几日,夫人的帮凶——方启便闻声而至,成为了她的武艺老师。
  于这位师傅,木晓白可是又爱又恨。
  爱的是他将所有看家本领几乎是倾囊相授,全然没有任何保留的大方,恨的,自然是每当她出错时那加倍的惩罚。
  这不,她刚学了几日马步,却也不知道后院哪个嘴碎的丫头将她前些日子伸手要铜板‘听戏’的事给捅了出去,方启闻言勃然大怒,二话不说便拾起地上一枝桃花的断枝,追得她满院跑。
  她在前头叫得很是凄凉,还拉着长调,只是表情却是不知悔改的调皮,一只手提着过长的衣服下摆,一只手在努力挥舞着,试图呼救的模样,一路跑来,跌跌撞撞左顾右盼,很是狼狈。
  而方启,也是一改往日温和儒雅模样,褐色衣裳的袖子捞得老高,吹胡子瞪眼的呼呼喝喝,一派凶神恶煞模样。
  原本后院的人还存着几分好心想要上去规劝几句,可是当所有人得知晓白挨打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前几日收了她们的铜板,就差也加入到方启的队伍浑水摸鱼将这个丫头揍一把。
  更过分者,竟然将上回听戏时坐的板凳再次摆出,放上几碟瓜子,边嗑边挥挥衣袖为方启加把劲。
  反正最终,木晓白难免一打,而打完之后凭她的性子又难免再犯,多说无益,不如看戏。
  眼见着木晓白和方启已经围着着不大的后院来来回回跑上了几个钟头,大家都琢磨着这下该收场之时,拐角忽然闪出来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木晓白此刻正亢奋地对着身后气喘吁吁的方启扮鬼脸,视线不及,一个趔趄,便结结实实地撞了上去。
  第四章
  方白衣这一撞捱的委实冤枉。
  他原本不过是照着方夫人的吩咐,来到后院将这个坚持缩在这里的所谓的媳妇拽着去参加他们在外边的聚会,谁知道他拖拖沓沓刚走到后院,便被这个丫头铁郎壳一般的头撞得生生向后退了几步。
  且这一撞还带着她奔跑时产生的由后向前的冲力,击打在胸膛之上甚至还能够听闻一阵闷雷般的声响,教四周的人都听了个仔细,实在是让他大丢面子。
  脸色自然是不好的,只是方白衣却也不屑同她生气,伸手将埋在他怀里大抵是撞晕了的脑袋提起,一把甩给了愣在后头的方启。
  方启察言观色一番,看见方白衣微微跳动的额角,终于是小心将木晓白拉到身后,赔笑道:“少爷受惊了。”
  见方启护她如此,方白衣眉心稍皱,更是不好发作,只懒洋洋道:“夫人叫我过来带她出去长长见识。”
  木晓白原本还瑟瑟缩在方启身后,如今听见这样话语,立刻蹦到方白衣面前,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这是她第二次这样问他,被人怀疑的滋味可不好受,方白衣闲闲抛出来一句:“爱信不信。”便扬长而去。
  换了衣裳跟着方白衣出了宅子,晓白好奇地左右张望,一点点从记忆里拼接平日里专门负责采购的大婶同她吹嘘的记忆。
  她说,那街上铺的可都不是普通的石板,而是什么深什么青的石板,晓白脑子不好使,只记得这个怪里怪气的名字,如今真正有机会出门,自然是要实地考察一番。
  她起先是将脚高高抬起,狠狠跺了几脚,震得脚底发麻,实在得不偿失,不得不转变政策,躬身下来敲敲那结实的地面,借以探查这所为‘什么深什么青’的石板究竟有什么特别。
  方白衣起先还完全没有意识到身后的人在做什么,只一股脑儿迈开步子向前冲,一直走了好半天,这才忽然发觉原本应该跟在身后的人不见了踪迹,又沿着原路走回来,恰好看见将整个人都贴在石板上侧耳倾听石板的木晓白。
  她倒是毫不在意路过的人的目光,只顾着蹙眉撅嘴,一副十分认真的模样,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方白衣实在不好意思上前认她,只抱臂在一边看着,等啊等,等到她悠悠然从地上爬起,大抵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
  只见她自地上起身,表情也未见松懈半分,方白衣有些好奇,稍稍凑上前去,便听见她独自喃喃道:“这的确和府里的石板没什么特别呀,一样硬一样不会唱戏。”
  他险些滑倒,不禁抚额感叹,假装路人转身离去。
  ——————————————茴————1——————————————
  大约是到了黄昏时分,方白衣才从外边面色不善地回来。
  方浩刚好花园里路过,不过走了几步便看见迎面而来的方白衣,拳头紧握,额角微跳。
  他从来难得见一回这样的方白衣,禁不住好奇,将他拦了,问道:“你今天是怎么了?”
  这不说还好,一说方白衣的嘴角也跟着抽搐起来,抬起头,露出一副狰狞表情,并不言语。
  看样子,怕是今日的外出木晓白又给他捅出了什么漏子。
  眼见着方白衣似乎是没什么兴致同自己细细道来今日的事情,方浩转而问道:“木晓白现在在哪?”
  “后院。”扔下两个咬牙切齿的字,方白衣再也不愿回头,转身而去。
  原来,他们今日出行的目的地,很不意外,就是城里最为奢华富贵的得月楼。
  候在门外的小厮眼睛极利,远远便看见方白衣身影,还不等他开口便已经笑吟吟迎了上去,道:
  “公子定的包房我们已经准备好,我这就领您上去。”
  方白衣颔首示意,又用眼神警告木晓白好好跟上,两个人一个潇洒前行一个猥琐随行,骤时间成为了众人视线的焦点。
  有明白事情起始的人开始吹嘘,从那已经岑寂了的方白衣选媳妇之花边新闻讲起,一时间下厅沸沸扬扬,十分热闹。
  方白在不由得加快脚步,三步并作两步,踏入了楼上雅间。
  早早便有人等在那里,屋里浅淡熏香恰到好处地让人精神放松,他推门而入便听见一阵奚落,道:“方兄果然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话题所在呀。”
  说话的是一个清秀少年,因喝了几杯小酒而面色红润,此刻正是烟波如水,十分妩媚撩人。
  方白衣直接无视他话里的挑衅,大大咧咧坐了,自己先酌了一杯,叹道:“你们才是真正奢侈,竟然能够定到得月楼的珍酿。”
  原来,这得月楼不但美食让人称赞,美酒也更是一绝,恰好最近临近得月楼庆典,头脑极佳的当家便应时推出了一款珍酿——便正是索玉今日请他来品的这种。
  索玉闻言浅浅一笑,刚想接着搭腔,忽然发觉今日方白衣身后竟然还跟着一个小姑娘,想必就是方才楼下杂谈中那曾经闹得满城风雨的传说中的女主角了。
  木晓白打小便没受过什么教育,见了人也不知道礼貌,此刻她见方白衣这样随意一坐,胆子也自然大了几分,此刻正端着桌上的另一个酒壶好奇地打量着。
  那酒壶造型十分独特,她在柴房里从未见过,在手上来回转了几转便听见耳边忽然传来幽幽一句解释道:“这是得月楼特别订做的酒壶,也难怪木姑娘从未见过。”
  这一吓险些让晓白从椅子上跳起,她拍着胸口忍不住一阵不满抱怨,声音压得很低,却仍旧是让索玉心情大好。
  “几日不见,方兄的眼光竟然好了许多,着实是要恭喜一番啊。”
  方白衣不屑撇嘴,神情桀骜,道:“几日不见,你的嘴皮子也是长进许多,同喜同喜。”
  木晓白对他们之间这样十分没有营养的太极调侃十分无爱,嗅着那壶里的酒香很是喜欢,趁着他们在一边争得不亦乐乎之际偷偷酌了一杯,果真是唇齿余香。
  从前她也不过是曾经偷偷喝过柴火大叔私藏起来的小半壶高粱酒,那里面馥郁的丰收的粮食的气息教她永生难忘,可是今日这一杯透明的酒液却是让她熏然不可自抑,情难自禁,又为自己倒了第二杯。
  不知不觉之间,酒色已经将她的脸全数染红,等到所有参加聚会的人到齐,一壶价值千金的得月楼珍酿已经尽数被她卷进腹中。
  方白衣几乎气得跳脚,这酒就算是他喝也是珍之又珍,慎之又慎,谁料还不待他细细品味其中滋味,这酒竟然就如白开水一般被这个粗鄙的丫头给全部倒了下去,实在是气煞人也。
  索玉见状,竟然坏心眼地窃笑,在一旁煽风点火道:“看来你家的媳妇果然品味绝佳,在下十分佩服,十分佩服,哈哈。”
  好在索玉手段高超,虽然这一壶是教晓白给喝了,可是不消小半个时辰,又有一壶上等的珍酿出现在酒席之上,方白衣虽然还是记挂着方才他未曾染指的美酒,可是如今也只好暂且将怒气压下,同着大家一齐喝起酒来。
  若是单单美酒被她给糟蹋这也就算了,谁知道等到大家酒足饭饱之后准备着散场,方白衣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木晓白的酒量这样不好。
  那一壶酒下肚,她便被侵蚀了意志,此刻正歪在一边的凳子上,眯着眼睛陷入了梦乡。
  索玉坏心眼地戳他背脊,笑道:“今天我们可是要欣赏一把现场的猪八戒背媳妇了!”让他真真是好生丢脸。
  所以,当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木晓白弄回方府时,十分不厚道地,将她独自扔在了后院。
  第五章
  好在方府的治安很好,等到方浩吃完晚饭,趁着散步的空当缓步行到后院之时,木晓白依然还维持着原本的姿势趴在隐秘树丛的石桌石凳之上,睡得香甜。
  因为喝过酒的缘故,她的脸保持着最原始的粉色,层层的桂花树枝被月亮照得斑驳细碎,打在人脸上徒然衍生出一些鬼魅的气氛来。
  方浩将碍手碍脚的衣服下摆撩起,轻轻拨开那不过一人高却枝繁叶茂的桂树,蹑手蹑脚地走到此刻被桂树的影子装点地面目扭曲的木晓白身边。
  后院很是静谧,经过白日的劳累,那些仆人大多都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休息,此刻诺大的后院便只剩下这一对孤男寡女,气氛很是暧昧。
  可惜木晓白睡得深沉,就连方浩的手爬上了她的脸颊也浑然不觉。
  手下的皮肤是少女才有的稚嫩,虽然并没有经过什么调养,但是依然带着让人迷醉的芬芳,借着天边惨淡的月光,方浩忽然想起那一次他也是这样偷窥她在树上睡觉,掐她脸颊害得两人一齐摔下树来的事情,忍不住故伎重演,再次狠狠拧了上去。
  “啊!”睡梦中的木晓白发出一声低低的哀嚎,转了个身,继续睡下。
  这等定力,还真是……
  方浩感叹,却仍不愿意放弃用暴力将她唤醒的想法,见掐脸无效,心思一转,竟然将手环到她身前,将她从那石桌上抱起!
  这下木晓白是委实再也无法睡下了。
  明明前一秒还梦见自己躺在布满了美酒的池子里花天酒地,却没想到忽然脚下发软,躺在池子里的自己一个趔趄,险些掉进池子淹死。
  迷迷茫茫找回自己的神志才发现,原来自己并不全然是做梦,就像现在,自己可是被人临空抱着,很是吓人。
  有了意识,挣扎自然也紧随而来,方浩见睡得好似死猪的木晓白终于清醒过来,也不再闹,将她放下,好让她看清楚自己的脸免得误认为是被人给轻薄了去。
  只是这个女人实在不知趣,堪堪将身子转过来时竟然还是大大出人所料的尖叫出声,好在方浩眼疾手快将她的嘴巴掩住,才没有将别人全部唤醒来看这一出好戏。
  方浩目光灼灼,终于是让迷茫的木晓白在那参差的树影间看清了他的脸,后者表情无辜,讪讪将手举起,从喉咙里咕哝一声,似乎是要说话。
  看她可怜,方浩终于是将手放松了些,才听明白原来她是想说:“对不起。”
  他自然是大人大量,不愿意在这样的细小事情上同她争辩,只将头低了,道:“想不想出去玩?”
  这一招对她可是绝杀呀。
  虽然今天白天方白衣已经大发慈悲让她出去溜了一次,可是却是他一个人在前面大步行走她只能跟在后面追着,哪里有时间好好看看,如今听见方浩再次提出这样的建议,她还是立场很不坚定的点点头,完全忘记了她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