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 节
作者:中国必胜      更新:2021-02-17 04:52      字数:4939
  侥幸。
  可是他自已倒没这么认为,只觉得段府以前看着门弟过高,原来是虚的,现在他能够娶到段家的女儿,便觉得段家也不过如此。
  ……
  哼哼,洪婵今日不来又如何,她总是能够知道,他李良娶了个比她洪婵还要漂亮的女子段芙蓉,他娶了奉京第一美女!
  这种略带着报复的心情,持续到了段芙蓉进入李家,持续到了洞房花烛时。
  李良醉熏熏地进入洞房,这时候段芙蓉已经等的全身骨头都硬了,整整一天,她都没吃过什么东西,虽然嫁过来的时候,她万般不愿,可如今木已成舟,人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做新娘子,她还是坚持地等待着李良进入洞房,亲自揭开她的盖头。
  听到门打开,她的心怦怦跳了两下。
  从此后,她便是这个男人的女人了。
  从盖头下面,看到李良脚步凌乱地站在她的面前,阔袖渐渐抬起,似乎是要揭开她的盖头,却在这一刻,整个人轰然倒下。
  “喂,喂,你没事吧!”段芙蓉赶紧蹲下推推他。
  “没事,没事,别打挠我,让我睡……”李良满身酒气,显然是醉得很厉害了。
  段芙蓉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你不能睡,你还没有揭掉我的盖头呢!”
  “揭,揭盖头……揭不揭,有什么关系,你自个揭……”
  李良醉言醉语地说完,又翻个身,居然就席地而眠了。
  “你——”
  段芙蓉气急败坏,狠狠踢了李良一脚,原本以为他睡得猪一样,踢一脚就踢一脚了,也不会有什么反应,没想到李良居然雷劈了似的忽然坐起身来,眼睛瞪得牛大,脸也气得通红,冲上来就狠狠地在段芙蓉胸口捣了一拳。
  她再凶悍,终究也还是个女子,结果被打得撞在桌子上,又从桌子上滑到地上,桌上的茶壶茶杯,皆滑落于她的身上。
  水淋了一身,好在并不是那么烫,额头被一只杯子砸得生疼,这下,可叫段芙蓉太没有想到了,捂着疼痛的胸口,好半晌都瞪着李良说不出话来。
  头上的盖头,自然在这一系列的动作中,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李良摇摇晃晃站立不稳,那根手指头却很准确地指着段芙蓉,“你,你竟然敢踢自己的丈夫!我李良,李良难道娶了个悍妇回家?我要,我要震夫纲!你起来,你给我起来,跪在这儿,跪着!”
  他模样凶狠,又是喝醉酒的,看起来如果段芙蓉不听话,他便会马上拔刀杀了她。对于醉汉,她可是半点办法也没有,只好按照李良指定的地方,委屈地跪在那里。
  李良又道:“你给我跪好,跪好,否则,我杀了你!”
  他说着话,自己却摇摇晃晃地,爬在床上又睡去了……
  段芙蓉抚着自己额上的伤,忍不住轻轻嘶了声,天呐,这李良平日里把自己装成酸儒的样子,让人觉得就算他迂腐了一点,但至少还是个斯文有礼的男子。但是现在是怎么回事?他为何如此粗暴?居然还打女人?自己到底嫁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呢?
  想到这里,她更加忍不住自己的眼泪了,任它们像珠子般一串串地掉落,“娘亲,娘亲,你瞧瞧啊,爹把我嫁给了这样的一个男人,娘亲,若你在的话,绝不会是这样的对不对?娘亲啊……”
  ……
  那晚,李良在睡梦里,一直唤着洪婵的名字。
  而段芙蓉虽然累极,却是整夜未睡,跪在床边,听着这个新婚之夜就将自己打伤的男人,一直唤着别的女人的名字。
  ……
  翌日清晨,李良总算睡醒了,一睁眼,便看到一张憔悴又美丽的脸在自己的眼前,他不由自主地笑了笑,“娘子,早啊!”
  段芙蓉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就昏死在床边。
  李良慌张地把段芙蓉抱到床上,隐约想起了昨晚的事。
  想到这段芙蓉竟然在新婚之夜踢了他一脚,他心里便极度不舒服,这时期,男尊女卑的风气严重,而李家又特别严重,男子便是天,这是李府老祖母这样灌输下来的思想,李良的爷爷及爹爹,都是被女人供着出来的,在外面他们可能需要低头哈腰,阿谀奉承,在家里,他们却是说一不二的土皇帝。
  这时候,李夫人敲响了小夫妻的门,“良儿,起了没有?”
  李良把门打开,脸上还挂着郁郁的生气模样。
  “怎么了?”
  “娘,这个女人,昨晚竟然踢我,我一失手,就把她弄伤了,现在她晕倒了。”
  李夫人吓了一跳,“唉呀,重不重,要知道三天后她还要回门,莫要被她的爹爹给看出来了。”
  李夫人大约四十几岁的样子,因为养尊处优,所以脸颊饱满,倒显得更为年轻些,只是一双吊稍眼,让人觉得她刻薄是非,只看面相便觉得不是好相与的。她之前倒也见过段芙蓉,知道这女子又刁蛮又漂亮,不过那也没有什么关系,再刁蛮的女子,出嫁从夫,只要好好调教,还是可以的。
  她倒不担心自己的儿子对段芙蓉动手,担心的只是,段芙蓉若有伤,被段擎苍给看出来,如此一来,双方脸面上不好看。
  匆匆地进入房间,发现段芙蓉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额上有一块地方发红,是怎么遮也遮不住的。
  “良儿呀,为娘的看你这次是闯祸了,你瞧……”
  “没关系,她娘亲前些日子就一口棺材抬出去了,丧事都是简办,并用没入段家祖坟,没有通知什么人呢!现在主母是梅氏,段将军对这个女儿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宠爱,甚至是厌恶,因为她在家里的时候总是喜欢兴风作浪,听说段将军的儿子段逸,便是她害死的,段将军心里头肯定后悔生了她这个女儿,三朝回门之时,她便是要告状,也没处告去呢。”
  “倒也是。”李夫人听儿子这么一说,也放了心。
  而段府之中,因为段芙蓉的嫁出,一时间倒也清静了不少。
  段樱离与梅氏,几乎是断了来往,再加上夏夕颜还需要照顾,梅氏便每日里去探看夏夕颜,再将情况如何地报告老夫人,老夫人知道夏夕颜是不成的了,只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很重要,每日里都有大夫在旁边,随时号脉,以保孩子平安。
  段擎苍朝务繁忙,这段时间便经常宿在朝里,很少回家。
  段樱离便常常自行出门,有时候与慕风或者是凤青鸾喝喝酒,有时候与唐心苑和洪婵逛逛胭脂店,或者去滑船钓鱼。
  一时间,日子美好的不像是真实的。
  只是从凤青鸾那里听到一个消息,令她感到忧心,原来大皇子凤旭在段芙蓉出嫁的第二日,忽然在朝堂之上,当着众大臣与明帝的面,告发三皇子凤羽手筋伤残的事儿,结果凤羽为了证明自己双臂完好,当众舞了一套颇为复杂的流风剑法,动作行云流水,双臂应运得当,舞完之后气定神闲,哪里有半分受了伤的样子?
  明帝又令太医来检查,结果查到三殿下手臂的确有受伤,但是却没有伤及筋骨。可是因为此事的告发,反而又牵扯出当日大铭寺的事情来。
  明帝是早知道大皇子凤旭在大铭寺对自己的亲弟弟动手,之前便忍耐了,把这件事给按了下去,如今这次这件事再被提起,居然引得明帝暴怒,将大皇子凤旭革去了亲王禄,这于大皇子一党,无疑又是个极沉重的打击,好在有皇后及赵氏一族保驾,才没有受到更大的惩罚。
  凤羽,已经成功在明帝面前示了弱,他如今虽然手筋完好,当时却也是受了重伤的,事情直到此时才揭露,也显出了他的大气和隐忍,越发衬得大皇子凤旭狠毒,处处落井下石。
  这便是,段樱离忧心之处,凤旭一再被明帝轻视,而凤羽便越会被明帝重视,那么很快,凤羽与凤青鸾便会正面交锋,到时候谁胜谁败,实在是难以预料。
  而段芙蓉三朝回门时,并没有来到段府,理由是身体不舒服,不能回来。段府内人都知道她一直都很任性,当时离府前又那样的大闹过,想必还记恨府里的人,所以也没有人多想。事实上,段芙蓉只是不想回来,被人看到她额上的伤痕,她可是骄傲的大小姐,从小被人捧在手心里,怎么会有人伤她呢?
  她尤其不能让段樱离看到她的狼狈样儿。
  只是一想到段樱离,她就觉得心脏很痛。
  恨不得立刻找个法儿,将这女子碎尸万段。
  而首先,她必须要好好的活下去,否则终究还是要被人看扁了。
  只是李夫人的确是个很势利的人,事实上段芙蓉的嫁妆已然不薄,但她却还是时时在她耳边念叨,“你是大将军的女儿吗,我们本来以为你会有很多陪嫁,哪里知道只有这么一点点?要知道为了娶你,我们李府可是支出了不少,本以为至少能够回本,现在看来真是赔大了。”
  段芙蓉哪甘示势,只道:“我随便拿出一套头面,也能买下整个李府。娘你还是莫要说这些吧,咱们都是体面人,为了些许小钱计较太不像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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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品论价父子又见
  李夫人被自己的儿媳教训,免不了跑回到儿子面前哭一顿。
  那李良偏又是个孝子,当晚便又喝了酒,便又喝醉了,便又狠狠地打了段芙蓉一顿。
  ……
  段芙蓉觉得自己快要被逼死了,但也在这样一次一次的殴打中,总算认清,这是李府,再不是她能够耀舞扬威的段府了。
  她没有再问“既然你爱的不是我,为什么还要娶我”这种天真的问题,在有些人的眼里,爱情,尊严简直一文不值。
  如果跟李良谈这样的话题,他会吟出许多优美的诗句来,仅此而已,然后会嘲笑她,为什么你们女子都这么傻铪?
  是的,李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段芙蓉觉得,自己的一生,至此,是真的完了。
  后来,她想到了段府,想到了祖母,然而,李良却不许她回娘家。一般女子出嫁后,除非特殊的日子,否则是不能够轻易回娘家的,段芙蓉就这样,被困在李府熬日子,好在那李良竟然虚伪地秉持着某种读书人的自尊,不愿在段芙蓉不情愿的情况下与她上~床,因而她竟然在婚后,能一直保持着完壁之身,这简直就是不幸中的大幸,是唯一让她可以安慰自己,还好,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的理由了。
  直到同年十月初,皇后邀请众人入园同过中秋,段芙蓉才终于获得一次出李府,入皇宫的机会。
  那日几乎所有三品以上官员的家属女眷,都进了宫。
  段芙蓉打扮的容光焕发,用厚厚的脂粉将自己手臂和脖子上的伤痕遮盖起来,昂首挺胸地跟在李夫人的身后,非常扎眼。
  她远远地看到段樱离掺扶着老夫人及梅氏进入园子,唇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怨毒。
  ……
  段樱离这段儿,总是被噩梦侵扰,梦中她回到了前世之时,依旧是无尽的等待和无限的绝望,而这世的所有,都是虚妄的执念。
  梦醒时分,她总觉得这梦在预示着什么,或者她真的只不过是在一段梦中,而不是真实的现实。
  进入皇宫后,她一路走一路向身边的玉铭道:“玉铭,你帮我摘朵儿花,我闻闻花香。”她总觉得,能闻到香味儿,能感觉到花儿的质感,能感受到生命的存在,就证明这个世界是真实的。
  “三小姐,这皇宫里的花儿怎能随便摘呢?会被问罪的。”玉铭真是很为难。
  正好这话被旁边的一人听到,他便笑着摘了朵花儿,递到段樱离的面前,可能是阳光太烈,也可能段樱离这些日子都没休息好,反正抬头看见这人的时候,段樱离眯起了眼睛,此男子一身绛衣,凤目斜飞入鬓,薄唇修鼻,眸子里似带着几分不羁,眼底却并藏着热情与忧郁。
  他仿佛是太阳般耀眼,马上照暖了段樱离的心。
  “段小姐,这花送给你。”
  发现段樱离还在愣神,他便把花塞在她的手心里,“这是唯一可以植在糙土里的水仙,你闻闻,香不香?”
  “你,你怎敢——”
  “是皇上邀请我们来的呢!你没听说吗,最近要开战了。”
  “开战?”段樱离一时没反应过来,开战与他来到这皇宫有什么关系吗?根本没有关系好不好?他这是不想要命了吗?
  段樱离呆愣了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那男子却已经转身离开了,“段小姐,一会见,我先走了。”
  说着他很恶意地眨眨眼睛,惹得段樱离又想骂人。
  直到他的背影转过前面的花丛不见了,她才抬步往前走,边走边说:“玉铭,我怎么觉得今日不对劲儿呢?我眼皮一直在跳,难道要出什么事?连他都来了,哈,今日肯定要乱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