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2 节
作者:当当当当      更新:2021-02-21 16:03      字数:4745
  他刚刚问完,二叔公的脸就有些挂不住了。
  二房女子上吊的频率很高,平均一年三次,这是很正常的,除了男人们跟随皇上出去的那两年,没有观看上吊的人了之外,每年都有那么寻死觅活的,不是侍女,就是庶女,或者就是媳妇,二叔婆也上吊过一次来着,还闹得颇为厉害,当然是未遂。
  这是二房的风气,二房的人玩得乐此不疲,拦都拦不住。
  二叔公说不上来话,二叔婆却开口了,瞪着眼睛大骂:“说什么不三不四的话呢!你当我们府里成天有人在房梁上吊着的?还不是你那新媳妇做的好事,险些将妯娌逼死!真真是个厉害的,刚进门没一天呢,就闹出这么多的事来,也不知姚家是如何教养的。”
  因为发怒,她一脸的皱纹看起来更加深邃了,错综复杂,嘴角向下抿,更显得刻薄。她如今也是有些年岁的,人也跋扈得厉害,就连长相也是凶狠的。
  平日里,二叔婆护短自己的儿子、孙子,如今却是一致对外,护着二房里面的人,是明铮与姚芷烟的出现,才让二叔婆展示了一把。她也是会护着儿媳妇的。
  对此,二房似乎有些感谢明铮的到来。
  “这不是还没死吗?”明铮问得十分无耻,说着,还大大方方地往里面走, “我们去看看,是伤了还是残了,想我赔你们多少银两啊?公了还是私了啊?”
  看到明铮一个男人往二房的内宅跑,二叔婆当即不乐意了,派人拦了,继续站在那里骂:“你这个没规矩的。内宅是你想闯就能闯的吗?你还想将弟妹真的逼死了不成?若是六媳妇不行了,我定然会找你媳妇讨命!”
  明铮当即停下脚步,掐着腰站在那里。乐呵呵地问:“你说她上吊了,她就真的上吊了?我什么都没看到,我怎么知晓你说的是真是假?我说烟儿如今跳河了生死未卜,你信不信啊?”
  “放肆,我是长辈。岂会骗你这小辈。”
  “呸,方才二叔公还在成妇礼上无理取闹呢!你连你儿媳妇要死要活的理由是什么你都不知道,你还在这里嚷嚷个屁,赶紧给小爷带人过来,让我看看是不是真的要死了,这样我才能信。”明铮说着。便退了回去,让明炎清理了一个凳子,便直接坐在那里等着了。
  碰到泼皮无赖。二房也没办法,只得让六弟妹过来,待她来时,脖子上当真有分明的痕迹,人也虚弱。不住地咳嗽,险些咳出血来。应该是挂在上面的时候勒坏了脖子。
  “六弟妹呀,上吊是一项技术活,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没事多练练,瞧你弄得这般狼狈。”明铮说着,还在那里笑,气得二房的人脸色铁青。
  “明铮,你这是什么意思,还当我们二房寻你开心不成?”
  听到二叔公开口,明铮也收了笑脸,坐在那里表情肃穆,脸上带着一丝冷意,低声说道:“二叔公,你我都是明白人,如若一人真心寻死,还能这般的死不了吗?她是脑袋不灵光,还是真真蠢得如同猪狗,才会在这青天白日上吊寻死?笑话!糊弄人都没有这般可笑的,真当所有人都是傻的?今日我的妻子的确要求六弟妹赔不是,怕是回来你们也是这样想的,与其让二房没了脸面,让六弟妹低声下气地给新媳妇赔不是,倒不如你们闹一通,让新媳妇下不来台,跪下给你们赔不是。这是好算盘,我也明白!”
  明铮说得凶狠,且字字如针,这让二房的众人脸色都不好看。
  看到自己的媳妇被骂得脸红如猪肝色,六子明元当即开口:“二哥,你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们根本不似你想的那般狭隘!”
  明铮点了点头,还拍巴掌笑道:“六弟说的道貌岸然,我听着也顺耳,既然你媳妇有寻死之意,必定是没有再活下去的信念了。不如再死一回给我看看,你媳妇若是当场毙命,我明日就送上姚家三女的尸首来,以命抵命!”
  听到这话,二叔公当即大骂:“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你非要逼死弟妹不成?”
  “是你们非得逼得新媳妇活不下去!”明铮一巴掌拍在桌案上,一字一顿地质问:“你们在她刚刚嫁入明家,就这般步步紧逼,让她在明家无法留下,步步艰辛是何用意?其他的媳妇不见你们如何针对,为何只对我明铮的媳妇如此?欺我软弱无能不成?这事若是传出去,当我们怕了你们?前因后果连在一起,不就是二房六媳妇刻薄,容忍不了新媳妇,被人当众指出了错处,还不知悔改,大白天寻死觅活,惹人笑话,随后明家二房步步紧逼,不逼死姚家三女誓不罢休!是也不是?”
  “你……你这是避重就轻!”明元当即打断。
  明铮是真的怒了,额头青筋直冒,直接骂道:“呸,去你娘的避重就轻,我是就事论事!明家二房儿媳没有礼数,出错只会寻死觅活,说明娘家没教养好,嫁过来了,婆家没有管理好!别人不让你媳妇死的时候,她要死要活的,让她死了,还坐在那里不动了!六弟妹,我直接告诉你,你想处理此事,我明铮的媳妇不会过来道歉,除非你躺尸当场,我明铮才会给你说法!我只给你一点时间而已,别在我走后寻死,那时就算你死了,我也只会将你的尸体挖出来,当着世人的面鞭尸!”
  六弟妹有些被吓到了,坐在那里瑟瑟发抖,事情与明铮分析的一样,二叔婆放不下脸面让她去道歉,就想让她闹一通,让姚芷烟哭爹喊娘地过来道歉。
  没成想,明铮是这般的态度强硬,寸步不让,只是在这里逼她。这事若是传出去,她的娘家也不会轻饶了她,她不想死,若是真豁出去了,撞死当场也有些划不来,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若是马后炮怕是也不成,在这个时代,若是被人鞭尸,那可是影响家族的,与被夺了名声有得一拼。
  她吓得瑟瑟发抖,什么也说不出,只能在那里哭,见众人看向她,她当即哽咽出声:“元郎,我不想死。”
  她的话音刚落,屋中的人就是一阵懊恼,明铮更是一声冷哼溢出,叹道:“别逼她了,孙媳妇也不能这般欺负。”
  他说完,起身,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吩咐道:“道歉什么的等到新媳妇回门之后再来吧,那时会更有诚意。你们也别再折腾什么了,我懒得总来你们这里,乌烟瘴气的。”
  明铮说完,直接走了出去。
  此时二房的人只是坐在那里大骂明铮没规矩,二叔婆更是整理行装去了明铮祖母那里告状,浑然不知,这只是开端而已。
  明铮刚刚出府,就吩咐下去,将这件事宣扬出去,将六弟妹说得更傻帽一点,将二房说得更无理取闹一些,更要突出,明家二房有意针对武将之家,对武、文联姻很是不支持。
  武官吵架的确不厉害,可是姚芷烟有个厉害的表哥,范泽秋听闻之后必定会兴师问罪,那时定然会为表妹讨一说法,姚千栋手段强横,哼咄咄逼人也不奇怪。
  娘家厉害的,就敢这么欺负,不是无脑是什么?
  明铮回到房中的时候,发现姚芷烟已经布下了晚饭等他,见他回来,当即迎了过问如何。明铮原原本本地将事情说了一遍,告诉姚芷烟没事。
  姚芷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轻笑起来,郑重的握住了明铮的手,说道:“这些年你没少吃苦吧……”
  明铮见她一副快哭的模样,当即一笑,伸手抱住自己的新媳妇,哄劝道:“只要你不嫌我不敬不孝就好。”
  “怎么会?你是我的夫,我会督促你,日后都会好的,我们会过上舒坦日子的。”
  “我只是有些恼了,他们这般折腾,我的愿望也没得实现了。”
  姚芷烟不解,开口问他:“愿望?是什么?”
  “给你讨个诰命回来,如今这些事情有些多,闹闹哄哄的,怕是还得拖延几个月了。”
  姚芷烟心中一暖,这是明铮前一世未给正妻请的,这一世他有这份心,她也有些满足了。
  “不妨事的,我是有俸禄收的县主。”
  “这怎可相提并论,你的县主又不是我讨来的。”说起这个话题,屋中一静。
  姚芷烟的县主是姚子英用命换来的,当然不同。
  两个人沉默了片刻,便开始吃饭。屋中仅有几名伺候着,刚刚吃晚饭,两个人聊了片刻,便开不老实,确切的说,明铮开始要在床上反击了。
  侍女四散开去,快速准备净身的热水。
  ☆、184以命来爱不舍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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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是不是明铮故意的,让传消息的人特意在范泽秋府门口喊:“哎呦,你听说没啊,姚家三小姐刚刚嫁入明家就被欺负了呢!”这样喊了三遍,传话的就被传进府内了,还被好茶招待着。
  不愧是明铮的手下,就是会摆谱,人家待他越好,他越蹬鼻子上脸,得瑟了好一会才把话传了,并且表示:“老爷说了,如果这件事办不好,就将那些血淋淋的珊瑚全丢出府去。”
  范泽秋笑眯眯地听了,在送走那人之后还顺便告诉了他那些珊瑚的价值,让明铮去取舍。
  明铮第二日知晓了这件事之后,思量了片刻才稳定地说:“既然如此,就留给夫人做嫁妆吧,日后还能给儿女用。”
  谁能嫌自己媳妇嫁妆多啊?
  范泽秋将这件事情解决得很好,在朝堂之上旁敲侧击,声讨明家二房针对武将,要二房给个说法。
  其实二房也觉得委屈,完全是因为祸从口出,他们哪里想过单独针对明铮这小两口啊?只是因为六弟妹说那么一句,就引来了这般大的麻烦,还被这么多人看了笑话,当真是有些过了。
  六弟妹没脸出门了,原本风评就不好的二叔婆则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还走街串巷念叨姚芷烟不敬不孝呢,弄得没人敢搭理她,原因很简单。
  文官与武官斗是多年的事情了,如今范泽秋监管文武百官,心中却向着武官。如此一来,讨伐这个问题的声音强烈起来,明家二房成了风口浪尖上的人物,家庭内斗,成了朝堂之上的政治斗争,明家二房莫名其妙地就成了文官之中最瞧不起武官的,一时间,声讨之声无数,还有御史弹劾。
  二房焦头烂额,主心骨太师大人瘫痪在床。世子明天问又是个老好人,不愿意如何搭理这事,最后也只是私底下告诉二房:去给明铮媳妇道歉吧。你还看不出来吗?折腾出这事的是明铮。
  现在他们明白明铮走时的话是什么意思了,无非就是告诉他们,姚芷烟回门之后回来,他们就批斗得没脾气了,那时候道歉最真诚。
  这事办的漂亮。范泽秋却在夜间自斟自饮。
  自己疼爱的表妹出嫁了,她的夫君宠她宠得厉害,同样护得厉害,自己是为了保护她而选择继续活下来的,如今看到表妹幸福,周围风平浪静。竟然有些怅然若失,不知道自己维持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如今杨宛兰还在吵着他娶继室,怕是他再不同意。杨宛兰就要将人直接娶进门做他的媳妇了,反正人放在你这里了,有没有夫妻生活就看你了。尤其这几日她总是带着外甥、外甥女什么来他面前晃,让他看小孩子有多可爱,然后长吁短叹说范泽秋这年纪该是孩子爹了。如此云云不胜其数。
  他有些烦了,他有些不想继续应承下去了。他突然又开始为自己筹划葬礼了。
  就在他自斟自饮,险些诗兴大发的时候,一人跃入院中,身体轻盈地落在他身侧,他扭头看了一眼,一点也不惊讶,只是继续坐在那里问道:“还没随你姐姐离开吗?”
  “我做不到她那样洒脱。”司徒晴翎开口说道,伸手拿过另外一只酒杯,为自己斟满酒,然后喝了一杯,似乎觉得不够似的,竟然含住酒壶口大口喝了起来。
  范泽秋拿着酒杯看着司徒晴翎微微发怔,随即放下酒杯,伸手夺下她的酒壶,放在桌面上狡黠地笑道:“你就不怕我酒中有毒?”
  “又要自杀?”司徒晴翎冷笑了一声,随即伸手拽住范泽秋的衣襟,拽着他靠近自己,质问道:“你心爱的小表妹嫁人了,你很伤心吧?准备了那么多的血珊瑚,光是看着就够风光的,你也是费了心了!如今心上人在婆家受了委屈,你又第一个为她出头,可真是一个好表哥啊!做得这般痴情,如今不也是借酒消愁?”
  她怒视他,说到后来竟然有些哽咽,范泽秋这般用心为一名女子,而那名女子不是她。
  他说他曾经深爱一个人,爱得肝肠寸断,爱得撕心裂肺,他这般深情,却只为一人,不变心,不肯更改。
  她嫉妒,她心中酸的快要炸掉了,她受不了了。
  她喜欢这个男人,他是一颦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