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节
作者:天马行空      更新:2021-02-21 15:45      字数:4748
  ,不等朱棣言完,又继续刚才未完的话题:
  “文学、科学技术,不作丝毫改变,用原始的传统文献,以后就算任何一本古籍失掉了,也可以从这套书中找回……。你耐心听我说吗!这是前无古人的,多少年后,我们的子孙万代,看到这样一部皇皇巨著,他们会记住你,夸赞你的这个时代,会赞叹大明的强盛,会佩服……。”
  朱棣可没有被人抢断说话过,但是因为是朱允文他不计较,还宠溺的伸出手来想把书从朱允文怀里拿出。不想朱允文不让他拿,不光紧抱着书避开了,还不耐烦的嚷着让他耐心听。朱棣忍不住握紧了拳头,他真的竟不如这样死物,再听朱允文说什么子孙万代会记住什么,满头黑线划下来。他朱棣从未如秦皇汉武般希冀过能长生不老,也从未在乎过死后是流芳百世、还是遗臭万年,他从来只在乎活着的功勋,活着完成的事实,活着握住的权势。
  实在再也听不下去朱允文的这些个所谓编修理由,要不是朱允文在讲,朱棣早扑上来将其掐死,但因为是朱允文,他实在是疼进了心坎,下不去手,只能忿然的扑向床,恨恨想“好!你不睡,我睡”。
  拉出被子抖开,想学朱允文一样将其卷成长条状,但不知怎么搞得,怎么弄也扭得似个麻花,干脆丢了被子,糊乱使其弯弯曲曲横在床中央,咬牙切齿扯掉身上外服,双手垫在脑后躺在外床。
  明明今天累得半死,刚刚还很想睡,可现在躺下了,却一点睡意也无,微转头一看,见朱允文更把书当护身符般紧搂在怀,苍白着脸,咬着唇无措的看着躺着的自己,看来是又被吓着了。朱棣真想“骂娘”,自己还真失败——处心积虑夺得了江山,却因想建一个自己计算外的盛世而把自己累得似长工,而且是不拿工资的那种;刚刚还发现自己活了这么多年,原来连铺床叠被都不会;自己明明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碎了的人儿,动不动就能被自己吓着。
  朱棣越想越觉生活黯淡无光,一口闷气压得自己更无睡意,却似要窒息,双眼发红的一跃而起,奔入与主卧室相连已改造成豪华浴室的偏殿,一头栽进长年烧着温水的浴池里,久久才冒出头来。
  第 34 章
  朱棣如一阵风般从朱允文身边掠过,没有停顿、没有迟疑。朱允文本能用视线追逐着朱棣的背影,待看不见了,朱允文慢慢闭上眼睛,感受着刚刚朱棣与自己擦肩而过时心中升起的荒谬感觉。
  朱允文真的觉得很荒谬,就在刚刚一刹那,他竟感受到朱棣这个一直让他认定为疯子、魔鬼的男人很哀伤,荒谬……真的很荒谬不是吗?
  朱允文闭着眼睛无声呐喊着荒谬,但瞬息间睁开的眼睛中如同聚集了一个电闪雷鸣的夜空。
  盯着现在空空如也的床,回想刚才——朱棣突然一言不发扑向床时,自己的不明所以;朱棣抖开被子后怎么折腾都只能使被子看起来似麻花时,自己的不可思议;朱棣粗鲁扯了外服霸占外床时,自己的不知所措。以前几天都是朱允文先上床,他也就理所当然紧缩在里床,朱棣也就顺乎自然的睡在了外床,现在朱允文还抱书呆站着,先上床的朱棣却还是睡在了外床,要朱允文脱了外服再跨过朱棣到里床睡觉,对朱允文来说是难以想象的,所以他当时白着脸、咬着唇不是如朱棣认为般又被吓着了,而是他在是叫朱棣起来让开身让自己上床或干脆在房中软榻上将就一晚间做着抉择,思索哪一样不会触怒朱棣,必竟自己为书算是有求于他。
  坐于床沿朱允文眼中一切骚乱喧嚣又全沉淀了下来,黑黝黝的似宇宙黑洞,能将一切吸入使之了无痕迹。
  床上扭得似麻花的锦被丑丑的横在床中央,但却似有魔力般吸引朱允文伸出手轻抚,微凉细腻的触感从指尖传入心田,朱允文越抚越轻柔,手却越来越抖颤,他的心太沉重了抖不起来,灵魂却跟轻颤。
  除了第一晚朱允文是太累了比朱棣先睡,其它几晚都是朱棣先沉沉睡去,装睡的朱允文都是紧闭着眼睛用耳朵感受着朱棣进房后每一步动作,朱棣都是每晚进房后就脱衣睡觉,第二天早晨才沐浴更衣,然后去早朝,而他自己继续着彼此心照不宣的装睡。
  当人的一样器官关闭了另一样起代替作用的器官就变得很敏锐,朱允文每晚闭着眼睛感受到朱棣睡前一小会儿总是在轻抚着什么,然后沉沉睡去,早朝前也轻抚着什么再离去,虽然都轻柔的似无声,但朱允文就是感到耳朵听到了抚摸声,可他没勇气睁开眼睛看朱棣轻抚的是什么,怕看那时的朱棣。
  这时指尖抚上锦被,朱允文恍然大悟,他肯定朱棣轻抚的就是这条锦被,以锦被代自己,可为什么呢?自己明明在他触手可及处,他要怎样自己能反抗得了吗?更过份的朱棣不是全干过了吗?何必现在这么委屈,对他这么珍惜……。
  从来只认为朱棣是欺侮、折磨自己,从未意识到朱棣会因珍惜自己,会因而委屈了他自己。
  “朱允文你别傻了,朱棣这种疯子委屈了所有人,都不会委屈了他自己,若珍惜就不会玷污你了。委屈……珍惜……不要想、不要想了!”朱允文觉得心里有一个声音这么叫嚣着,歇斯底里而哀伤,与朱棣刚刚掠过身边时同样的哀伤,也就是同样的荒谬。
  差点儿在池底把自己闷死,但心中那口龌龊气经这样一来倒也散了,朱棣双手抚上脸,甩去满头满脸的水珠,靠上池边,才发现自己连衣服都没脱就跳进浴池了,马上动手扯去湿漉漉的衣服,再靠上池边嘴角竟弯了上来,朱棣嘲笑自己什么时候心眼竟变得这么小了,这样都受不了了。愚公都能移山,他朱棣堂堂一国之君难道还不如一个山野老翁,朱允文就算是一座通天大山他也会将其移平,总有一天会让朱允文对自己嘘寒问暖,永不言败的朱棣马上又豪情万丈。
  重新编修一套书籍,朱棣想,自己是决不可以心软答应,没什么惊天动地的理由,只为一点这书都不能重修,就是朱允文对书比对他好得多,朱允文不该老抱书于怀中。
  看着自己原来古铜色的皮肤竟泡得发白,而且还皱皱的,朱棣难以想象自己竟然在浴池里睡着了,还一睡好几个时辰,更幸运的是自己竟然会没有淹死,不然在史书上记一笔说他朱棣夺取皇位后不足两年,因太劳累睡在浴池中被淹死,那么实在太跌份儿了,他虽不在乎死后荣辱,但这人他却丢不起。
  愤怒的想那些个奴才呢?全睡死了,见主子待浴室这么久也不来瞧瞧,穿戴好了正想发威喊人来训,才张嘴拉了声“来”的口形就自动消音了,因为朱棣想起来,自己曾下过一个命令,令冷宫中的奴才们,不管主子在浴池待多久都不能来打扰,违者打五十大板。
  为什么会下这个命令呢?说来还真话长了,那是中秋夜前一段时间,那次完事后朱棣抱朱允文在浴池中清洗,洗着洗着就来感觉了,在朱允文半推半就下就驰骋了起来,清清水纹中上下浮动着比花瓣更娇嫩柔软的人儿,玉人儿肌肤上青青紫紫的欢爱痕迹,不光未破坏他的娇嫩,还反让人觉得柔媚得销人魂魄,让朱棣久久不舍结束这场欢爱,收尽云雨,许是时候久了,让不知就理的奴才们不安了,一候着的奴才倒霉被众人推出来做马前卒,在门外跪着问了声“皇上,有何要吩咐奴才们的”。这下好,沉醉欲海的这双人儿被生生打扰了,朱棣没什么,就是朱允文被惊吓到了,情欲立散,全身僵硬不说,菊蕊也死命一缩,既爽得也痛的朱棣闷哼一声泄在他体内,让朱棣意犹未尽。出来后朱允文似以为那奴才看见了什么似,羞得一天都不愿下床见人,朱棣怎么说明那奴才没看见,看见了他非挖了那狗奴才二招子也没用,气得朱棣真要把那奴才挖了双目又死活不让,最后朱棣只能打了那奴才五十大板和主子沐浴多久都不能出声打扰的规矩,必竟这么多来几次,朱棣认为自己非被弄成早泄不可。
  见浴室中还放着浸润朱允文菊蕊的玉膏,再看看自己一双被浸得如浮尸似的手,朱棣一语双关的自语着“真是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仍没惊动另扇门外候着的奴才们,以绝对稳健轻柔的步伐踱回了主卧室。
  第 35 章
  只见朱允文一只白瓷似的手搭在扭成麻花状的被子上,衣服也未脱一件,被子也没盖一点,就这么趴俯着横躺在床上。
  朱棣见了一阵心痛,忙不迭上前去,想为朱允文脱了外服,再帮他盖上被子,使朱允文能睡个好觉。
  朱棣才刚将朱允文翻过身抱入怀中,整颗心就猛不防被揪了起来,只见朱允文是满脸斑斑泪迹,虽已干竭,但从纵横交错的痕迹看,不难想象当时泪水流下时是怎样壮观的情景。
  “为什么哭!是否我又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允儿就算我委屈了自己也不忍见你有一丝不快,为什么还是让你委屈成这样。”朱棣盯着怀中人儿满脸泪痕发呆,恍恍惚惚的想,不知不觉收紧了怀抱。
  朱允文睡梦中感觉好不舒服,好似溺在水里般难受,突然却似飞上了云端,舒服得好象幼时母亲的怀抱,但还未享受多久,就觉被什么缠得死紧,比刚刚更难呼吸,低头一见是一条巨蟒缠住了他,张着血盆大口似要将他吞食。一惊而醒,惊魂未定就觉悟到自己身陷朱棣怀抱,朱允文暗恨自己胆小,这么容易被吓醒,在梦境中面对巨蟒也好过现在面对朱棣,挣扎着想从朱棣怀里挣脱,实因力量薄弱而显徒劳。
  挣扎间,朱允文另一只手一直无意间抓着得书“叭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还未等朱允文反应过来,朱棣已将他放开。朱棣捡起掉在地上的《文献大成》,如同饮了黄连水,苦味在心头绵绵不决的荡漾开来,用指腹擦过页面,好似想擦拭去内心的无尽苦涩。
  朱棣捡起书后并未再坐于床沿,而是半跪在床下,好与床上的朱允文对视,朱棣深深凝视着朱允文,涩涩道:
  “允儿你是因为我未正面答应你重编修一部书而哭吗?”朱棣虽用了问句,但在他自己心里早已是肯定句了。虽在朱允文初次因天下黎民百姓而心甘情愿雌伏的当夜,云雨过后无声流了一晚的泪时,朱棣认为朱允文肯在他怀里流永世的泪,也不是不能接受,让他有甘之如饴之感,但如今朱棣认为朱允文是为他不答应著书而哭时,这已干竭的斑斑泪痕竟似烈焰灼痛了朱棣的灵魂。
  朱允文第一次心虚得躲避着朱棣的凝视,严格说来朱允文是因为心里得那个声音叫嚣的让他难以忍受,心好想好想反唇相讥,却猛然发现自己没有反驳的权利与立场,眼泪就落了下来,越不想哭泪水越落得凶猛,如决堤之水难阻拦,直至睡着了才休;书由始至终都未冒出一丝想念来。
  朱允文的眼神逃避,更让朱棣误会了,以为朱允文连正眼都不屑看他一眼。
  不心软、不心软……对着这样的朱允文,朱棣算是彻底觉悟了,自己的心早化为了绕指柔,不心软什么!不是自欺欺人吗!现在不过是在与死物较真而已,他朱棣什么时候跌份儿跌到这种份上了。
  朱棣直起腰板,将手上书册放于朱允文怀中,唤来内侍为自己穿戴好最外层的龙袍与梳发带冠。
  “不准再哭、不准再装睡、不准在我未回房时遮盖住夜明珠,答应了,我现在早朝去就宣布重新编修一部百科全书。”命令的语气,王者的气势,藐视一切的神情,轻狂中透着霸气,这才是朱棣。朱棣才知道自己在朱允文面前已丢失了太久自我了。
  “什么?”苍白的脸,迷惘的眼。
  “没有什么!只有你答不答应。”淡然的语气,包含了朱棣多少傲然。
  “我……我……。”不曾退去的迷滴乎乎的。
  “傻允儿,你说你怎能不令我心软,这样我就当你答应了!”朱棣边用从内侍手中接过的漱洗物打理朱允文,边轻笑着调侃。轻柔的动作,欢畅的笑容,看得已好久未睹君王好脸色的内侍们一阵欢喜,知道经过了长久的黑暗,黎明的曙光就在前头。
  这些在宫廷中挣扎着活下来得宦官,比谁都看得明白,清楚建文帝失了圣宠之日就是他们的毁灭之时。前几天看似平静下,他们可是看见了无数暗涌,任何一个触礁,陪葬物不会是仅仅一个建文帝,他们都将是殉葬品。
  “《永乐大典》。”
  刚撂起纱幔抬脚准备去上朝的朱棣听到此言回头,有点不得要领。
  “我说新编修的书可以称《永乐大典》。”床上的人清华世无双?